巴頓奇幻事件錄 22 關於吸血鬼的感情

    應該是葬禮尾聲的時候，德瑞克偷偷摸摸的跑來了格蘭德，扎克和露易絲不得不再次中斷進行中的『血液交換』，接待這位讓扎克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面對的『客人』（真·格蘭德主人，至少老漢克這麼認為）。

    「對個外科醫生來說，你意外的自由啊。」扎克是想嘲諷德瑞克老是亂跑。外科醫生印象中不都忙的沒有私人生活的那種麼。

    「我請假了。」德瑞克在格蘭德胡亂張望，「葬禮結束後家屬還會過來殯葬之家麼？」

    「不會。」扎克大概能猜到德瑞克跑來的原因，「現在應該在舉行下葬儀式了。」通常情況下都是只有親友參與的下葬儀式，扎克覺得那些媒體應該不會再出現，「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告訴你在哪裏。」

    扎克是不準備攔着德瑞克做任何蠢舉動——那些道理，能對德瑞克說的都說了，他要是還不懂，就不是別人的問題了。

    還好，德瑞克沒放任自己那無謂的愧疚繼續控制自己的行為，他默默的搖了搖頭，「我就是想來問問葬禮的情況。」撇一眼扎克，「如果知道她入土為安能讓我好受點……」

    無法評價。人類的情緒實在是個奇妙的東西。

    「老漢克應該還有會兒才能回來，你就……」扎克說這話的邏輯是——扎克沒期望德瑞克過來，格蘭德最『喜歡』德瑞克的是老漢克，所以扎克自然的認為如果有人需要接待德瑞克，不是扎克自己，是老漢克。

    然後，這話的後續是想說讓德瑞克在格蘭德中隨意，但卡在了不知道是讓德瑞克在員工生活區隨意，還是在格蘭德這邊隨意。

    德瑞克倒是『自覺』，「我就在你這裏打發會兒時間行麼，我不想回家。」有些消沉的樣子，「漢克要是回來了也別告訴他我來了，有時候我真心不理解他想從我這裏，呃，得到什麼……」擺了擺手，不想說這個話題的樣子。

    扎克又不知道怎麼決絕，無語的點了下頭，隨他去好了。就一句提醒，「我們還有個客人，麥莉·李斯特小姐在這裏。」

    「麥莉？李斯特？那個廣告明星？！」天啊，德瑞克居然是一副興奮的樣子。

    扎克不想理會了，拉着露易絲往格蘭德外走。

    「怎麼了？」

    「上一次德瑞克來的時候，我在路口看到了一輛車。」扎克已經踏上了格蘭德的土石路，「我們去看看它還會不會出現。」

    其實吧，扎克只是找個事做而已。但他說的倒是真的，當時沒怎麼在意，一筆帶過了，現在，其實也不怎麼在意……就是真心不想呆在格蘭德里。

    27號公路和土石路的交界，這裏有個公交站記得麼，扎克和露易絲躲在了站台的座位後。挺無聊的舉動。

    兩人安靜的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

    露易絲起了個話題，打發時間為目的，「忘記告訴你了，你去西部後，德瑞克的前妻離開巴頓時的事情。」

    「哦。什麼事情。」扎克是真沒什麼興趣，那個女人我們連名字都沒提過，在格蘭德的全程都是一副『不想自己的孩子在格蘭德多呆一秒』的態度。

    「她給了我錢。」露易絲挑了下眉，「她說格蘭德為了接待她的孩子，找一幫人準備那場遊戲（龍與地下城，菲茲）一定花了些錢，這算是酬勞。」

    扎克看一眼露易絲，「真的？那個女人這麼……」一撇嘴，「討厭？」虧得扎克為了接待德瑞克的孩子是那麼盡力的策劃，換來的是這種態度？嘖。

    「恩。她說如果不是德瑞克是她孩子的父親，她不想和德瑞克再有任何關係。」聳肩，「更別說德瑞克的親戚了。」指扎克和自己，「我們。她不想欠我們。」

    「好吧。」扎克側頭，「收回『討厭』，她這麼做很合理。」

    露易絲的嘴唇揉動了一下，好像是有什麼想說的話，在猶豫。

    扎克注意到了，「說吧。」

    「她……」露易絲的表情很怪，「她給了我個忠告……」露易絲還在猶豫，視線略飄。

    「忠告？什麼忠告？」扎克眨這眼，現在就是單純的八卦。

    「她說，一顆樹上結出的蘋果，不可能掉的太遠。」露易絲說了個俗語，「『格蘭德』的兄弟，一丘之貉，讓我注意一下。」

    扎克在瞬間有困惑，不過很快就消失，「哦，她以為我和德瑞克是真兄弟。」雖然意思就是讓露易絲可以不用理會那個『忠告』了，但，不可抑制的好奇心導致了扎克一臉期待的後話——「德瑞克幹了什麼？讓他的前妻這麼討厭他~」

    「德瑞克，劈腿了。」露易絲眨了眨眼。

    「真的？」扎克更好奇了，主要是從認識德瑞克到現在，德瑞克並沒有給人任何這方面的印象不是麼。呃，不對，是德瑞克根本沒給我們能了解他這方面的機會。

    「真的。」露易絲點了下頭，「他前妻說德瑞克是最惡劣的那種，就發生在他工作的地方。急還記得德瑞克第一次來巴頓的時候，是工作也丟掉了吧，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的一個實習生舉報他的，恩，『作風問題』。」露易絲聳了下肩。

    「作風問題？」扎克越來越好奇了。

    「好像是因為德瑞克非常偏袒某個女實習生，各種手術本應該是教導其它實習生的機會，他卻只教那一個實習生，被其他實習生看在眼裏，最後忍受不了這不公平的待遇，舉報了他。」

    扎克的嘴角是笑意，「真的？哈！這還真是……生活化的狗血情節啊~」

    「我也這麼覺得。」露易絲一挑眉，「但不幸的是德瑞克不是墨喜歡的什麼肥皂劇主角，所以他被離婚、沒了工作、悲慘的跑來巴頓找父親。」露易絲歪着頭，「從肥皂劇變成驚悚劇了。」

    還用回顧一下我們知道的、德瑞克在巴頓完成的四次手術麼？

    一次讓病患起死回生的手術被瑪雅詛咒為人類在自大的干擾神的職責（讓肝臟以為自己的胰島）；一次被個吸血鬼（扎克）闖入手術室，復活了心臟；兩次，將器官捐獻者收割的只剩渣……

    驚悚。

    扎克歪了頭，想了想，「呵，好像還真是~」不過有些話，當然是要說的，拉住露易絲，「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德瑞克。」對，那種直視雙眼的明確告知。

    「我知道你不是~」露易絲笑了，然後兩人在次看向空蕩的27號公路。

    說實話，要是這段對話，就這麼結束了，也太完滿了點吧。剛說了，巴頓是驚悚劇。

    「我記得你說過你結過兩次婚，她們怎麼了？」露易絲看着空蕩的路面問的。

    扎克也看着空蕩的路面回答的，「死了。」

    「她們，恩，沒成為你的後裔嗎？」繼續看路面。

    「沒有。婚禮時是人類，葬禮時，也是人類。」扎克也繼續看路面。

    露易絲安靜了一會兒，「兩次儀式都發生在20年之內？」

    意思，就是吸血鬼一次身份輪轉的期限。

    「第一位，是。」扎克其實可以隨便扯個謊結束這話題的，但，大概扎克覺得有必要認真回答吧，雖然對話的兩方都盯着地面，完全沒有對視的意思，「第二位，我想想，之間大概有50年的間隔。我離開過，然後我回去參加了葬禮。」

    露易絲好像猶豫了一下，「發生了什麼？」

    「第一位其實是身份需要，當那個身份不再被隱秘聯盟需要的時候……」扎克覺得不用說完，就真的把話放那兒了，下一個，「第二位，我，提議了，她可以和我一起永生。但，她拒絕了。」

    「為什麼？」露易絲好像不怎麼理解。不該啊，她成為吸血鬼也不是那種『我想，我要，我成了！』這種吧。

    「我……」扎克皺了下眉，「我其實不記得了，反正是什麼無聊的小原因，我只記得我們後期發生了很多爭吵。」終於不看路面了，看露易絲。呦！默契哦，露易絲也看着扎克，「不怎麼好看的那種，她會砸爛我的食物儲備、燒掉我的衣服、把木樁插在我床上，我會用她的親友進食、在她舉辦的社交會上擺滿鏡子、把活着的生物端上餐桌……的那種。」

    露易絲的眼睛開始睜大。

    扎克的臉色也很怪，「基本就是……呃，我不知道，非常非常糟糕婚姻關係。」

    「我……」露易絲張了張嘴，「我真心，無法想像你，呃，那麼真心的和誰生氣……」

    「我也是。」扎克撇了撇嘴，「不僅是生氣，我還記得我持續的處在一種受挫的情緒中，我想殺了她，但我不能。」扎克搖着頭，「連最後我離開，我都大概有十幾年過的心不在焉，直到我參加了她的葬禮，才平靜下來。如果要我評價，那是一段非常失敗的人生經歷，對我而言。」

    「你愛過她。」露易絲眨了眨眼，給了註腳。大概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吧，都不知道是多長時間之前的事情了，還有什麼可介意的。

    扎克沒回應，也不能回應，露易絲能不介懷下這註腳，扎克不行。

    「你在……葬禮上做了什麼嗎？」露易絲繼續問了。

    「我？沒，只是放了朵花放在棺木里。」扎克一側的嘴角扯起，「老實說，我都不認識棺木里躺着的女人了，幾乎和昆因夫人差不多。」扎克臉一皺，捂着腰側，「嗷！」露易絲掐的，「幹嘛，我說的實話。」

    「說實話也不用毀掉我的幻想。」露易絲翻着白眼，「至少告訴我她曾經很漂亮。」

    「呃，我提議了她成為托瑞多，當然她曾經漂亮過。」扎克抿着嘴，「等一下。你幹嘛幻想這個？」

    「你不是女人。」露易絲的白眼翻完，視線也回到了路面，「她是你唯一……呃，除了我，提議和你一起永生的女人嗎？」

    「呃……」今天的問題好難回答，「不是。」

    露易絲緩慢的回頭看一眼扎克，再轉開視線，臉色並不怎麼友善，「所以我猜婚姻只是你階段的人類身份生活的需要。那除了你的兩段婚姻，你還有，嘖，其它感情發生！」

    有時候啊，扎克覺得露易絲太聰明了，扎克這種『老』吸血鬼，很快就要沒有東西可以傳授給『新』人了，「托瑞多熱愛生活在人類中，露易絲，這是不可避免的。」

    「就像德瑞克。哼，格蘭德的兄弟，一丘之貉。」

    「哎，也不是那樣。成人人類的生活只有家庭和工作，吸血鬼，不是，露易絲，你應該理解了，吸血鬼的生活都是吸血鬼自己選的。我們不是人類，我們完全可以選擇自己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中，當然，也能選擇自己和什麼樣的人打交道。我有你了，我不需要在認識其他女人。」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我沒那麼容易說服。」露易絲用側臉對着扎克，「你剛承認了曾經托瑞多的後裔中，有被你邀請成為永生的女人。我還沒有那麼天真的認為這樣的女人只有一個。」露易絲皺了下眉，是知道接下來的話，不怎麼『好聽』，「如果不是托瑞多氏族滅亡了，我猜那些女人，都還在吧。」

    這是扎克都無法圓轉的主題了，「我能說什麼呢，時間的作用就是消耗任何事物。包括感情。但相信我，露易絲，當你只想作為托瑞多的後裔（不再留戀和扎克的感情）的那一刻發生時，我們都會知道。到那時，我們會知道要怎麼……」扎克皺了下眉，「優雅的，面對。」

    露易絲安靜了一會兒，轉頭，笑了，輕鬆、滿足、真心的笑，「我們或許會爭吵~」

    扎克也笑了，「大概比我的第二任妻子時，還要難看~」終究是兩個托瑞多間的對話，一起達成的結論，都這麼和諧——

    「我可能會毒你~」

    「那我可能會用你的食物治療我自己~」

    「我會在你的衣服里縫入銀線~」

    「我會在你睡的那側床下塞一樣的東西~」

    ……

    這關於如何相互傷害的討論進行了……十分鐘吧。

    「來了。」扎克示意了一下露易絲，「這車，我有印象，好像哪裏見過。」

    「我也是，應該是來過格蘭德車……司機是誰？我沒見過啊。不是葬禮的客戶。」露易絲看清了對方的臉。

    扎克也看清了，「呃，我知道是誰。」

    「是誰？」

    「科隆局長的妹夫。德瑞克的同事。」扎克覺得把這傢伙在這個故事中的所有『作為』說出來，比較方便露易絲明白，「皮克斯先生的匿名小組裏的小丑，他們小組裏的人靈魂膨脹自爆後，他在被我『審問』時說了他發現德瑞克的手術記錄『消失』、手術人員『失憶』的事。」

    「他在跟蹤德瑞克？？」

    「看來是了。」

    「呃，我們要做點什麼麼？」

    「算了，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