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普曼深呼吸,手放上了巡邏車的把手上,就是今天。
「嘿查普曼!」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轉身後,手搭在查普曼肩上的男人勉強的一笑,「多謝了。我明天補償你。」
查普曼把所有情緒埋到最深處,笑着看向自己的朋友,「你們快去,給我留一塊蛋糕就好。」
今天是巴頓警局局長科隆生日,於是警局的人舉行了一場驚喜派對。當然並不會全員參加,警察很忙的。但是能夠有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和自己的最高上司共處一個派對,許多人都在爭取這個機會。
查普曼就是放棄機會的那一個,他主動接下了朋友的巡邏任務。他笑着拍拍自己的朋友的肩,催促着,「快去!還有別忘了說點我的好話!」
「我不會忘的!」朋友笑着保證着。
當然查普曼不會太當真,作為一個警員,他都懷疑自己的朋友有沒有機會靠近局長。
他拉開了車門,這是一輛標準的警車,藍白色的條紋和BDPD(巴頓警局)的字樣被漆在車身上。他做上車,短暫分心後的輕鬆消失,緊張、恐懼……亂七八糟的情緒再次佔據他的心。
查普曼深呼吸,轉動了鑰匙,手指有些顫抖的打開了無線電,短暫的噪響後,警用無線頻道通暢起來。當查普曼行駛出巴頓警局時,夜色,街道中燈火蓋上了車窗,「調度處,貝奇第一街,酒後滋事……」、「李斯特街,有人報案失竊車輛……」
查普曼開始巡邏了。
不過他忽視了這些內容,並沒有響應任何調度。他有明確的目的地,畢竟,就是今天。
巡邏車行駛上貝奇街,然後轉入27號公路往南。夜色中的繁華逐漸被甩到身後,離開了貝奇。離開了李斯特的範圍,查普曼繼續往南。照在車窗上燈火從五彩斑斕變的單調,街道兩旁的建築中只有溫馨的昏黃,配合着路燈。從查普曼臉上划過。
瑪麗教堂從查普曼的視野中退去。查普曼不自覺的放慢了車速,側過頭看了一眼巴頓市最大的教堂。他忍不住,停在了路邊,並沒有走向教堂,而是開始搜尋電話亭。他沒有找到,只看到一家開着的便利店。
「你們有電話嗎?」查普曼走進了便利店,雙手搭在腰間的皮帶上,這裏掛着他的警徽、他的警棍,還有一支只有六顆子彈的警用左輪。當然,他並不是在表明什麼,這只是所有警察的習慣姿勢。
坐在櫃枱後的年輕收銀員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朝這個三十出頭的警察一笑,指了指後面,隨口問着。「你需要零錢嗎?」
查普曼摸了摸口袋,苦澀的笑了笑,摸出了一張五多爾的鈔票。年輕人迅速的遞過了五個硬幣,再次指了指後面。
查普曼謝過之後,往後走去,經過貨架的時候順便拿起了一小瓶威士忌。他需要烈酒來舒緩自己的神經。
將五個硬幣全部塞入電話的投幣口,可能是潛意識想要讓這通電話持續時間長一點吧。
「你好,皮爾斯(查普曼的姓氏)的家。」疲憊的女聲從聽筒中傳出。
「是我,親愛的。」查普曼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的正常。
「噢,親愛的。我以為你在替班。」聽筒中的女聲也暫時擺脫了疲憊。帶着溫馨的語氣。
「啊,是啊。我在巡邏,他們都在派對上。」查普曼單手旋轉着剛拿的酒瓶蓋子,拇指因為不方便的用力而蒼白。但是他還是憑藉單手擰開了它,「我只是想打電話聽聽你的聲音。」
酒瓶被揚起,查普曼壓抑着吞咽的聲音。
聽筒中傳來了笑聲,然後變成了擔心,「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
「啊沒什麼。」握着酒瓶的手背抵着查普曼的嘴唇。他緊皺着眉,他真不應該用喝水的節奏去對待手裏的酒,現在他的喉嚨仿佛被火燒一樣。他迅速的換了話題,「我們的寶貝呢?」
烈酒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了,意想不到的快,查普曼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又問了一邊,「我們的寶貝呢?他感覺怎麼樣。」
「他睡了。」聽筒中情緒發生了改變,變成了悲哀,「希望能有一個美好的夢。」
「他會的。」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查普曼的思維居然詭異的異常清晰。那種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會有的『清晰』。這不是好的,相信我。
「嘿,親愛的,我想聽聽他的聲音。」查普曼開始提無理的要求了。
「他剛睡下。」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一絲埋怨,「明天還要去醫院,他需要休息。你明天會和我們一起去嗎?」
話題似乎到了十分家常的方向,將查普曼腦中的思維稍微拉向正常。
「對不起,我的錯。我只是剛經過教堂,想起了神父的話,突然想聽聽你們的聲音而已。」查普曼避過了明天的話題,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確定自己不會有明天了。
「哦。」女聲中十分不明顯的遺憾,但是她馬上就換上了輕鬆的語氣,「是啊,神父說的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總會有辦法的。」聽筒中有了深呼吸的聲音,用了更積極輕鬆的語氣,「我對明天的檢查很有希望,說不定醫生有了新的治療方案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會的。」查普曼又抬起了手中的酒瓶,他已經想到辦法了,「你也好好休息,親愛的。」
「注意安全,親愛的。」
掛了電話,查普曼走向了櫃枱。年輕的收銀員有些為難的看着被喝了半瓶的威士忌,好心的提醒着,「我希望你不需要開車。」
「別擔心。」查普曼隨意的揮揮手,「我搭檔在車裏,我們正要下班。」這是個馬上就要無所謂的謊言。
收銀員撇撇嘴,結了賬,看了這個警察一眼,再次拿起了報紙,他的心思很快就被新聞上的內容吸引了,最近巴頓市發生了許多事情。最大的就是史密斯對尤里的收購了,這幾天的頭版每天都是收購的進程細節。
查普曼坐上巡邏車,繼續往南。沒過多長時間,他就進入了自己目的地。北區最不招人待見的東南部。
遠沒有貝奇的酒吧和俱樂部繁華,這裏的一切都仿佛被罩上了一層灰暗。查普曼關上了讓人煩躁的警用無線電,打開了收音機。
低沉的貝斯聲中,沙啞沉重的聲音響起。查普曼皺皺眉,似乎是最近從西部那邊流行起來的音樂。哥特,似乎叫這個名字。查普曼知道這些的唯一原因是,巴頓市中有些狂熱的粉絲在午夜嚎叫的時候被鄰居報警擾民了。
不過這個時候,背景音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查普曼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巡邏車緩緩的靠向路邊,查普曼熄滅了所有燈光,手中即將見底的酒瓶再次揚起,一群人正勾肩搭背的晃蕩從街角走來,他們聒噪的吵鬧着。
「聽說『將軍』的人出來了,你們想去找點樂子嗎?」
查普曼並不在意這些人在說什麼。他需要的只是對方是無序的社會渣滓;對方醉着,這代表更容易衝動;對方似乎準備去找麻煩。那查普曼身為警察,已經有足夠的理由上去阻止了。
推開了車門,查普曼走向了晃蕩着的人群,「嘿!你們!站在那裏!」
「什麼?」人群中有人看向了這邊,陰影中查普曼走出,「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位警官!」對方晃蕩着身體,指向了查普曼,可笑的揮揮手。「早上好!警官!我能為你做什麼?啊?」
鬨笑聲中,查普曼,「現在是晚上!你這個垃圾!」
「哇哦!哇哦!」需要靠人支撐才能站直的人左右看看自己的同伴,他沒什麼好懼怕的。「輕鬆點,警官!你不能隨意辱罵我們!」
「我就是罵了!」查普曼繼續走向人群,「你能把我怎麼樣,你這個狗屎!」
「你他-媽-在找死嗎?」人群中已經有人走出,但他沒能靠近,因為查普曼的手按上了槍套。「等等!放鬆點警官!我們沒有做任何事情!」
查普曼盯着說話的人,「沒有嗎?你們打了我,襲警!」查普曼反握着槍托,撞上了自己的鼻樑!嘭響中,查普曼的腳步因為用力過猛而踉蹌起來,但他馬上穩住了腳步,歪斜的鼻樑下,鮮紅污染了他的嘴唇。
「嘿!」人群騷亂起來,「你他-媽-在幹什麼!我們根本沒有碰你!」
槍響在街道中響起,查普曼對着大叫人開槍了。
慘叫聲中,對方抱着膝蓋歪倒在地上。查普曼被血液染紅的牙齒開合,「現在我只是在防衛!」
「瘋子!」人群中有人叫喊起來,「他會再次射擊的!」
「現在知道害怕了嗎!一群垃圾!」查普曼盯着一群完全被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人群,「向一群小-婊-子一樣的求饒吧!」
「你他-媽-在說什麼?!」自己的同伴依然痛苦在地上翻滾着,有人瞪向了查普曼,手伸向了後腰。
「對!」查普曼舉着槍,滿臉猙獰,「就站在那裏,讓我把你們噁心的臉變成南瓜派……」
查普曼沒說完,他就被人踹倒,從後面,這位警探出於奇怪的原因,自己走到了人群的中間……
沒灰濛籠罩的東南部街道很快就恢復的平靜,留下街角一個被血污染滿的身體。馬上就要成為屍體了。
但是。
查普曼現在知道傳說中,將死時會看到另一個自己的傳說,是真的了,因為現在就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和他一起躺在地面上。對方微笑着問,「我是誰?」
「我?」查普曼很無奈,在這最後的時刻,他出現了幻覺。
他不該回答的,因為馬上,他被影人附身了。
按照計劃,查普曼應該死在警務中,獲取大量的保險金。現在,呃,他又多了幾天的生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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