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駛離格蘭德,本傑明不爽快的晃動着檔位,因為《都市傳說》被旁邊的扎克拿在手裏。吸血鬼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哼哼的笑起來,「你看到這……」
「別告訴我!」本傑明止住紮克的劇透行為,他想要自己的看。
扎克笑着閉上嘴,翻過下一頁繼續看,為這沒有音樂的枯燥的公路行程解悶。
27號公路的盡頭,貨車轉入貝奇街,路線是昨夜複製。經過了在上午完全關閉的波波吧,進入了在馬薩港周邊的倉庫群。
像諾這樣典型的偵探有自己的行事方法,那麼,像格蘭德這種業餘的角色扮演者,也有自己的方式。而且更有效。
貨車直接繞過了藍白色的警車,詹姆士緊皺突起的眉,將雙眼上的陽光遮擋,在眼窩投射出兩塊暗沉的黑斑。詹姆士本在和旁邊的搭檔,寇森警探說着什麼,可是視線在接觸到那由遠及近的貨車後,就再也挪不開。陰着一張臉,看本傑明就在旁邊停下貨車。
詹姆士不記得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讓這兩個傢伙過來了。
「早上好!蘭斯警探!」扎克一臉高興的揮着手,然後十分自己的往詹姆士走去,攔路的警察被指向詹姆士的位置,「我是蘭斯警探的朋友!」
從來沒有和格蘭德正式相互見過的寇森警探,站在詹姆士旁邊,試圖將記憶中的臉對上。
因為威爾斯的事件,寇森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搭檔在巴頓市有『幫手』,當然,一個警探問另一個警探線人的信息,即使是搭檔之間,也是違背職業道德且危險的事情。但是回憶起來,扎克那張蒼白的臉,寇森已經見過兩次了,一次是赫爾曼,就在這附近。一次是派斯英的廢棄巴士站,雖然當時扎克的理由是赫爾曼兒子的葬禮,如此繞圈的理由。
寇森並不傻,想了想。就恍然大悟的拍了自己的年輕搭檔一巴掌,「不錯啊!」然後對着扎克和本傑明的方向飛了個『我了(liao)』了的表情,自覺的退到一邊。
滿面笑容走來的扎克被迎面而來的詹姆士撞上,警探的手臂直接攬住紮克的身體,不由分說的推着吸血鬼往後退。壓低了聲音,「你們怎麼現在就來了!我們還沒檢查完!」
這句話說的真讓警方失望,好像警察檢查結束了,案件現場就可以公開展覽了似的。不過已知格蘭德身負委託的詹姆士無法阻止這些,能說出讓格蘭德和警方錯開的話,已經很難得了。
扎克無奈的笑着,「詹姆士,你在想什麼?不第一時間來,難道等縛地靈消失了再來嗎?」
異族的方法,看。更有效。
詹姆士推着扎克的身體一滯,陽光下臉居然變成了青色。
扎克微笑着後退一步,將因為詹姆士的推擠而皺起的襯衣拉平,「詹姆士,我們是來幫忙的。」
「而且我們需要快點。」本傑明提醒着。
他沒有被詹姆士推,因為本傑明比扎克自覺,根本就沒打算靠近警察。只是現在他從貨車逐漸靠近被黃白警戒線圍住的方向靠近,「馬上,『他』就要消失了。」
詹姆士無法描述現在的感覺。死者的縛地靈會在這個世界徘徊一段時間的事情,雖然他知道。但還從來沒有真的思考過。相信我,這中感覺十分差勁!請參考我——麥迪森,是怎麼裝修磨坊的。
不要因為詹姆士是前軍人,現在的警探。就認為他應該很適應。在來到巴頓市之前,詹姆士還只是個單純的人類。
年輕的警探強忍着身體中的不適感,走向本傑明,壓低了聲音,「他在哪裏。」
本傑明側頭看了詹姆士一眼,皺着眉。「你不會吐吧。」
「不會!」詹姆士只能無視這滿滿的惡意,「他在哪裏?你們看到了什麼!」
吸血鬼和阿爾法並沒有真的靠近到讓其他警察反感的地步,兩人的視線都落在一處。
那是兩間倉庫中間的夾道,承重的膠皮上鋪着金屬軌道,用於起貨物出入。還沒有完全爬上正空的太陽無法將陽光灌入夾道。西面的倉庫壁上,刺眼的紅色,明亮與黑暗被分割成兩截,一隻透明的、由光影構成的人形,殘破的貼在西側牆壁的紅色中央上,一張因為恐懼和疼痛而扭曲的臉已經開始模糊。
扎克拍拍詹姆士的肩膀,「你知道縛地靈在死亡後的一段時間,會重現死亡的過程,來接受死亡的事實。對吧。」
可以明顯的看到詹姆士閉緊了嘴,對他來說,這事情讓人不舒服的程度,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看詹姆士從青色變成蒼白的臉,扎克笑了笑,「看來你們對案件的整個過程,已經弄清楚了。」
過程就是:那個縛地靈的身體被擠壓在西側的牆壁上,來回拖行,每一來回,牆面上被扯出的血跡就多一層。透明的靈體只讓那牆面上已經乾涸的紅色鍍上一層余暈而已。
詹姆士深呼吸。警方來到這裏已經有一個多小時,取證和檢查已經差不多完成,見過屍體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不去重現整個畫面。而睜開雙眼,看到只是一處被血染紅的夾道。
噁心的不適感中多了一絲無妄的無力感,因為扎克說了,整個過程正在重現。詹姆士他不僅看不到,也無法做任何事。
「他能說話嗎。」詹姆士的聲音更低了。
「不能。」扎克遺憾的搖搖頭。因為除了縛地靈自己重現死亡過程外,他的身體正在被撕裂。
惡魔的忠犬們正在將這個新生的縛地靈扯入地獄。
沒有到光暗交替的時刻,這些生活在夾縫中的地獄犬們沒有形體,只能對那些半隻腳踏入另一個世界的生命發起攻擊。
本傑明皺着眉,看着對方的身體被一層層緩慢的撕扯、剝離,那張昨夜陪着他度過一小段時光的臉已經完全沒了原來的樣子。
「怎麼了!」詹姆士不知道兩個異族眼中正發生着什麼,壓抑着自己的音量,「告訴我怎麼了!」
「啊。」扎克收回了目光,笑着看向陰沉着臉但急切的詹姆士,「沒什麼,地獄犬在執行它們的工作,把……」
詹姆士的手掌伸在扎克的臉前,不適的感覺,再次上升一個等級。他不想聽了,『曾經』眼中單純美好的世界,已經不復存在。
詹姆士沒預兆的轉身,毫無目標的走動起來,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面,左右看看依然在工作的同事……他在排除腦中的所有負面思緒,他需要靜心,他需要保持心智。
本傑明看了一會兒,搖搖頭,也從案發地點收回了目光。那些因為有了主人而異常勤勞的夾縫生物——地獄犬,是個很讓人無奈的東西,不再特定的時刻,即使是吸血鬼和阿爾法,也無法對它們做出任何傷害。
本傑明看着面無表情晃蕩起來的詹姆士,撇撇嘴,看向扎克,是在示意。
扎克思考着,在史密斯的委託還沒有明朗前,對詹姆士無法說什麼,所以扎克暫時說了謊。不過現在看來,在詹姆士正掙扎於新世界觀的時候,打擊他的舊世界觀也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那我們走了。」扎克走向亂晃的詹姆士,拍拍他的肩膀。
「恩。」詹姆士連嘴巴都懶得張一張,恩了一聲。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視線飄在遠處的某地,「剛看到什麼特別的事情沒有。」這位警探的腦子難得還保持了清醒。
「沒有了。」扎克搖搖頭,彎起了嘴角,這個謊言暫時要保持下去了,「看起來就是個意外。」
詹姆士連恩都懶得恩了,點了下頭,朝一直偷偷關注着這邊寇森走去。
寇森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摟過了詹姆士,兩人低聲的開始說些什麼,不過這不是扎克關心的了。
和本傑明回到貨車上,扎克拿出了一張記有地址的字條,看了一眼,丟到了一邊。這是史密斯提供的兩位死者的住址,按照正常的人類偵探行事步驟,應該就是調查兩人最近和什麼人來往、給誰打過電話、幹了什麼不該幹的事情……諸如此類。
不過,異族,有異族的方法。
「瑪麗教……」扎克搖搖頭,扯了扯嘴角。如果要找克勞莉要這兩個靈魂,那就是完全的格蘭德向惡魔求助了。
性質必須擺正,基路伯的事件、威爾斯和塞斯的事件,都是因為詹姆士參與在格蘭德和惡魔之間,扎克是以幫助詹姆士的立場,自願選擇了和克勞莉合作。這一次,就是單純請求幫忙了,扎克可不想白白送出這一人情。
扎克露出了一絲笑容,「是時候拜訪一下老朋友了。」
本傑明轉着方向盤,「哪一個?」
當『最後一隻』托瑞多和沒有族群的阿爾法,第一次來到巴頓市的時候,可是交了許多『朋友』的。他們相互之間,就和與疾風夫婦的默契一樣,做了相互不打擾的約定。
「他叫什麼來着。」扎克皺起眉,回溯着記憶,「我只記得他少了一顆門牙。」
「噢。」本傑明點了點頭,似乎已經有了明確的目的地,「那個騙子。」
「欺騙大師。」扎克糾正了一下,一挑眉,「至少他自己那麼自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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