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名以『貝奇』開頭的街道在巴頓市北區的地圖上如同一隻倒放的梳子,梳背自然是『貝奇街』,從梳背側往南,延生着貝奇第四街、貝奇第三街……直到貝奇中中街、貝奇東街……如果將這一整個區域框起來,就是曾經的【貝奇區】。
【貝奇區】北側尾端靠着馬薩海灣,掌控查爾斯河以北的物流運輸,中部有城市與外界連通的火車站,『貝奇』是巴頓市第一個繁華起來的區域。只是,隨着巴頓市的擴充,城市規劃為現在的西、北、南三區,曾經的『區』名也就消失了,變成了現在的街道名。
扎克開着本傑明的貨車,並沒有繞遠路從貝奇街上走,而是直接停在了梳子最前端的貝奇東街。
【艾薇俱樂部】的霓虹很快就映入了扎克的眼中,幾個拿着紅色紙杯的少年靠在窗外聊天。瑞恩,是個聰明人,在人群中為自己爭取時間。
扎克推開俱樂部的門,人群的似乎正在騷亂,不是因為吸血鬼的進入,而是來自內側。
「等等!瑞文……」詹姆士撥開人群,剛想追上前面的兩人,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走開……」詹姆士本能的甩開肩膀上的手,回頭時卻看到一張沒想到的臉。
詹姆士的神色連續變換幾次,「你為什麼在這裏?!」
「你搶了我的問題。」吸血鬼扎克撇撇嘴,「我記得我有告訴你,不要和那些人來往的。」扎克看向俱樂部內側消失的兩個人,有些失望的說。
雖然不想和扎克有相同的意見,但是詹姆士還是有些惱怒的回答:「我沒有!他來找我的!我要過去看着他!他可能要……」
詹姆士又想撥開人群往後面追去,再次被扎克拉住!
「你不會想要去的。相信我蘭斯警探。」扎克加重了稱呼。
「你不明白!」詹姆士再次甩開扎克的手,「他要……」
「我知道,我知道。」扎克無奈的搖搖頭,靠近詹姆士,在他耳邊輕聲說:「釘上棺木,然後燒到一絲不剩。我說對了嗎?」
詹姆士有些驚訝的張張口,「所以他是對的,那個孩子是……」兩人的對話已經引來了一些注意,詹姆士閉了嘴,心情也稍微放鬆下來,至少他知道,瑞文奇不是去施行謀殺的!讓我們在這裏加一個『真的嗎?』。
扎克看着詹姆士的情緒轉變,再次搖搖頭,拉了一把他:「跟我走。」說完,往俱樂部的樓梯走去。
兩個成年人在這樣的派對中並不是特別顯眼,因為除了他們還有許多穿着正式的成年人在這,他們有的是大學的球探,有的是賴普特的老師,有的只是來做監護的家長。
扎克走上了樓梯,注意着腳下的台階,停在了第二層的第三階。扎克很快就發現了在靠着牆角的木階上,有被人撬開的痕跡。扎克驅散了靠着牆壁聊天的少年,在詹姆士的掩護下蹲下,撥開了階梯的木板。一團揉皺的油紙包被扎克取出,塞入了口袋。
「這是什麼?」詹姆士皺眉,看着扎克的動作,怎麼也不覺得吸血鬼在做什麼合法的事情。
「你想知道?」扎克站起身,身體靠在樓梯的護欄上前傾,往一層看。蘿拉一臉憤怒的從內側走出,推開一眾擋路的少男少女,衝出了俱樂部。
「先離開這裏。」扎克臉上帶了一絲笑容,對詹姆士說。
詹姆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着扎克走離開了這個派對,暫時回到了本傑明的貨車上。詹姆士有些驚訝,開車的人不是本傑明,於是非常『自覺的』坐在了副駕上。
「本傑明呢?」
「睡覺。」扎克發動了車子。
詹姆士警覺的看了看行駛的方向,是往李斯特街、他家的方向去的,這才鬆了口氣,隨口問了一句,「這麼早嗎?」
「哦?蘭斯警探忘記了我們相識馬上就有一個月了嗎?」扎克輕笑着,帶着特別的意味。
「哦。」詹姆士會意。
詹姆士坐上這輛髒破到慘不忍睹的貨車已經很多次了,隨着對格蘭德的了解,他也逐漸意識到,這並不是本傑明懶,而是故意的。後視鏡,車窗,都被泥污覆蓋,確保不會有人指望它們能印出倒影,甚至連車內的後視鏡都是壞的!
詹姆士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疑問,「你來這裏幹什麼?還有你取出的那個紙包是什麼?」
扎克依然避過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說這個?」他單手掌握着方向盤,在口袋中拿出那包東西,丟給詹姆士,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這是一個靈魂的『絕望』。」
本想打開紙包的詹姆士停住了手,盯着那個正躺在自己腿上的東西,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害怕,打開看看。」扎克笑着鼓勵着詹姆士。
詹姆士猶豫了一下,開始伸手撥開了紙包。紙包有兩層,內層的紙上寫了字,包裹在其中的是一小撮被綁住的頭髮,一顆有些濕的種子樣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兒?」詹姆士問。
「你不懂印安文字嗎?讀讀看。」吸血鬼循循善誘着。
詹姆士將頭髮和種子放到外層紙包中,拿起油紙就着車外的燈光,閱讀起來:「奔跑,復仇來了。」詹姆士皺着眉頭:「什麼意思?」
「呃。」吸血鬼被逗笑了,「那是名字,蘭斯警探,印安人的名字!有點常識好嗎!」
詹姆士的臉居然有些微紅,再次舉起了油紙。
「『瑞恩,瑞文奇來了。我和你的父親無法在保護你了,他燒毀了你的遺體。逃吧,我的兒子!我很高興,你得到了新的身體。是的,我們一直看着你,我們希望你有一個新的人生。我知道你有無數問題,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來為你解答了……』」
詹姆士的臉色有些陰沉,看了看認真開車的扎克,他依然不知道吸血鬼是如何牽扯到這其中來的。
「『瑞恩,你和你哥哥不同。他已經完全被仇恨吞噬,他不會理解現在的你。所以,逃跑,我的兒子!我希望你永遠也不需要用到我為你準備的這顆引魂草種子……』」
詹姆士心情有些複雜,他看向吸血鬼:「那麼這個瑞恩,到底是什麼?」
「縛地靈。」扎克回答:「你知道在印安葬禮中,有在棺木中填充引魂草的習俗吧。」
「我知道,為了讓死去的人能夠找到回來路。」詹姆士眉頭緊皺,難道這是真的?!
「回答你心裏的問題。」扎克笑笑:「那是假的。引魂草只在巫師的手中有用,他們可以藉此召喚亡靈。當然,也有意外的時候。」
「什麼意思?」詹姆士問,他討厭扎克這種掌控對話走向的方式——話說一半。
「你不是做過對『瑞文奇』的調查嗎?他的弟弟發生了什麼?」扎克反問着。
詹姆士扯扯嘴角,回憶着:「調查上說,他喝了什麼草藥茶,然後在比賽前夕猝死了。」
「恩,這就是意外。」扎克側側頭,無所謂的說:「引魂草會吸引靈魂,如果你還活着,有誤食了它,那東西致命。你會變成縛地靈,永遠被束縛在死亡之地。」
詹姆士皺着眉將腿上包着引魂草種子的紙包拿起,丟到車前窗前,繼續閱讀油紙上的文字。
「『我已經在種子上施加了咒語,保存一縷頭髮,一滴血液……』」
詹姆士臉色變的陰沉,這些東西實在讓他覺得不舒服。文字到這裏終止,他翻過油紙,背面還有一行字。
「『&*(……&%……%*¥¥#』」
詹姆士疑惑的讀完這句沒有任何意義的文字,「什麼東西?」
「是咒語,蘭斯警探,引魂咒語。」吸血鬼笑笑,「你看,咒語成功了。」
「什……」
詹姆士甩掉突然燃燒起來的油紙!
「你讓我幹了什麼!」詹姆士臉上滿是驚懼!火焰瞬間就包裹了整張紙,片刻就化為灰燼,扎克伸過手,將副駕的車窗搖下,黑灰色灰燼在氣流下卷飛而出!
「別大驚小怪的,蘭斯警探!」吸血鬼淺綠的雙眼彎起:「你剛拯救了一個靈魂,高興點,詹姆士·蘭斯,向瑞恩打個招呼!」
「什麼!」詹姆士在副駕上,怕打着倒飛上自己身上的灰燼,「你說什麼?!」
「你!」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貨車後座傳來:「我看到你和瑞文奇在一起了!我不知道現在謀殺犯都能當警探了!」
「別這麼說,瑞恩。」扎克側頭,看向後座的『人』:「他救了你的靈魂,你應該感謝他!」
一陣涼意從詹姆士的後脖子上往全身蔓延!他有些機械的轉頭。
如同被燃燒着的紙張,後座上的少年全身被空洞的窟窿覆蓋!在空洞周圍有赤紅的不規則光圈,就像被燒穿的白紙!但是這些空洞正在緩緩閉合,還原出一具完整的、半透明的、穿着四分衛夾克的少年身體!
有虛幻的火星在後座飄揚,緩緩往少年的身體上聚集,少年的臉不斷恢復、清晰!
「康,康納!」詹姆士盯着那張臉。
「不,康納已經死了!他被抓住,綁住了手腳,然後被塞入了後車箱!被拖到一個不知道是哪裏的地下室,然後他的身體上被澆了汽油,在他的哭喊下,沒人來救他,就這樣被燒成了灰燼!」瑞恩依然冒着火星的身體前傾,靠近了正瞪着雙眼驚懼的看向他的詹姆士,「而你,你沒有阻止他!你,殺人犯!」
扎克停下了車,這裏是李斯特后街,「蘭斯警探,到家了!祝你做一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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