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奇幻事件錄 37 放鬆的話題

    暗綠色的遮棚阻隔着陽光，骯髒、佈滿油漬的油布幾乎要和港口污濁的地面融為一體。嘈雜的人聲中有疲憊的船員，有偷閒的碼頭工人，也有貪圖便宜和新鮮海鮮的普通市民。

    這裏就是市長日程安排上寫的『老地方』了，巴頓市貓頭鷹形狀的地圖，左耳上的港口海鮮餐廳，或許叫餐棚更合適。

    安東尼脫去了正裝，挽着袖子，坐在在一堆平民和工人之中，除了皮膚有些白外，並不太顯眼。顯眼的是衣着體面，皮膚更白皙，又板着一張臉的扎克。

    坐在堆滿螃蟹的小圓桌前的兩人相互沉默，視線對着不同的方向。

    這不是『誰先開口就輸的』無聊遊戲，是兩個朋友第一次心懷各心，一時都不想說話。是本就帶着各自煩惱會面的兩人，照面就尷尬後延續出來的無言。

    尷尬來自安東尼不知道扎克會一個人來，為本傑明點了滿桌的螃蟹和啤酒。結果卻是這樣。

    對話終究是要開始的，扎克扯了扯嘴角，拋開思緒中魔宴的托瑞多、帕帕午夜……一堆『瑣事』，視線偏向對面的安東尼，卻被堆得高高的蟹殼阻擋，抿了抿唇，「浪費了。」

    「浪費就浪費吧。」安東尼深呼吸，回應了一句。他重新調整了表情，不知道也拋開了心中的什麼『瑣事』，準備好好說話了。

    扎克突然挑起了眉，他想起了什麼，「你不知道本傑明要暫離巴頓嗎？」話中意指的是去共和。

    安東尼扯扯嘴角，「我知道你們不去共和了。」煩躁的揮揮手，「別套我話，我就是在盯着格蘭德。」視線越過蟹殼，撇一眼扎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最近在搞什麼東西！」

    扎克攤開手，笑了，「我們也從來沒有隱瞞過啊。」扎克可不會承認的。市長關注着格蘭德動向，需要理由麼……

    扎克撥開礙眼的人類食物，「那你知道本傑明去哪裏了嗎？」

    安東尼哼了一聲，抓過一隻蟹腿。「詹姆士也請假了，一起的吧。那就是去紐頓了。」閃着銀光的鉗子在粗大的蟹腿上夾緊，『咔嚓』，安東尼的臉上有瞬間的不耐煩閃過，「哼。紐頓的漫展。」

    「哦？」扎克有些好奇了，打量着安東尼，「你也知道漫展？新愛好嗎？我怎麼不知道？」

    「嘖！」安東尼嘖着嘴，不耐煩的撕扯着蟹殼，「每年的這個時候，巴頓中都有一堆『熱心市民』，往市長辦公室寄請願書，要求巴頓也承辦漫展。」

    扎克彎起了嘴角，吸血鬼的心情稍微好起來了。這是複雜的現實中，一件單純美好的小事情。此時心情不太好的扎克需要這點理想主義的小事來淨化心情。為什麼？因為巴頓中有這麼一群『熱心市民』，在一心一意讓巴頓變成他們的理想鄉。

    說到這些『熱心市民』，我們自然知道是哪一批人。而且，有條人物關係是這樣——年初的、已經被阿爾法咬死的易形者大衛，菲茲，寇森、詹姆士，格蘭德，科隆局長、市長（第一卷）。

    可能曾經的安東尼不會浪費時間去關注這些『熱心市民』的請願，現在麼，不得不關注了。

    「但說真的。」扎克決定使用這個話題作為氣氛的調劑。「為什麼巴頓沒有做過漫展？」

    安東尼的吃相不怎麼好，有些猙獰的看一眼扎克，「你真想知道？這就是你找我要說的事情？給那群宅男爭取漫展？」

    扎克搖搖頭，誠實的說了。「接下來我要說的東西很沉重，這只是輕鬆的閒談，好放鬆心情。」

    安東尼扯着嘴角，不冷不淡的哼了一聲，「同意。隨你便吧。回答你，沒場地。巴頓缺少可以承辦大型活動的會場。」

    扎克沒有去管安東尼說的『同意』，這顯然是安東尼也有沉重的東西要對扎克說！在放鬆心情這點上，兩人達成了一致，現在就先好好的放鬆，「缺少嗎？後灣的球場，李斯特，不都可以？」

    安東尼搖着頭，「後灣？哼！你知道吧後灣從以前的小活動中心，變成現在被聯邦承認的體育場花了多少工夫嗎！最不需要的就是在裏面擺一堆人偶、玩具，變成展覽館！」

    扎克眨眨眼，安東尼的意思是要維持後灣的標誌意義麼？不對，安東尼說的應該是培養一個城市的標誌有多麼困難。

    「李斯特，呵呵。」安東尼一邊扒拉着蟹殼，一邊搖頭冷笑，「你怎麼不說貝奇。」

    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奎斯特的弟弟，那對已經被諾送去聯邦中部的小夫妻之間曾有個這樣的對話，「李斯特街上的東西都膩了，我要點新東西，想冒險。」（第四卷）

    「你是想說……」扎克小小的思考了一下，「李斯特，已經……」扎克考慮了一下用詞，「飽和了。」

    安東尼直接點頭了。貝奇就是例子，這個曾經巴頓的中心，飽和後開始了衰退，既定的印象讓那裏充斥着夜間的霓虹、酒精，和低廉的愉悅。

    說起來李斯特似乎到了引入新鮮玩意兒的時候，否則也會步上貝奇的後路。但市長安東尼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原因很簡單——

    貝奇的發展，最初因為圍繞着火車站，交通中樞的位置意味它需要提供足夠娛樂來往人流的地方，所以有了大量的酒吧、俱樂部、旅館……

    現在我們說的貝奇沒落了，那是和已經逐漸都市化的巴頓其它地方相比，貝奇真的很沒落了嗎？沒有，反而巴頓是夜生活最豐富發生地！多到市政府不得不強行整改，為賴普特高中提供合適的青少年生活氛圍……

    以功能來做城市規劃，貝奇是娛樂，李斯特就是商業。

    「漫展那種東西，說娛樂，太小眾。說商業，有風險。」安東尼搖着頭，「更符合文化一類，巴頓連自己的歷史文化街都沒有，我到哪裏給他們找一個地方搞漫展！」

    所以在安東尼眼裏，這是一個城市養成問題。

    扎克彎起嘴角，算是安慰，也算是往正題的過渡吧，「漫展有沒有地方，我確實不知道。但是你說巴頓自己的歷史、文化。」扎克挑挑眉，「很快就會有地方用了吧，博物館、展覽、紀念館。」扎克看着安東尼，笑意明顯，「市長，你已經在計劃了吧。」

    知道扎克在說什麼嗎？

    巴頓的歷史、文化？即將關掉的赫爾曼工廠，滿滿的巴頓時代記憶感，不用不是太可惜了。

    恩，正題前，放鬆心情被拿來說的漫展，是個好話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