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陸俊不是傻子,李振國已經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這些情報,如果他再次拒絕,恐怕最好的結果就是忘掉今夜發生過的一切。
在訓練營時,他有一位好朋友,就非常擅長「記憶重塑」。
雖然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哪裏,但陸俊知道,組織里一定有這樣的人。
說不定,那個身材嬌小的巧兒,此刻正隱藏在黑暗裏注視着他。
只要說出一個「不」字,自己就馬上會再次被拉入一場夢境,等他醒來後,將不會記得今晚發生過的任何事情。
同意,會有不少的好處;拒絕,會面對未知的後果。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或者說,面對兩條指向明確的路,選擇已經變得非常容易。
陸俊沉默了約十幾秒,緩緩點頭:「那麼,我的任務是什麼?替換掉那個學員加入卡塞爾學院嗎?你們想要我收集什麼資料,或者刺殺什麼人?」
「呵呵,那要取決於你傳回的情報和自己的判斷。」見到陸俊點頭,李振國微微一笑,「也許這些你都需要做,也許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他頓了頓,「另外,你不是要替換那個人,而是要和他一起加入學院。」
「這樣對方難道不會懷疑嗎?還是說,您是要讓我去當『質子』,換掉對方的某個人?」
「呵呵……這些你不用擔心,我們在卡塞爾學院也有不少關係,沒必要白白消耗掉你這樣的人才。實話跟你說,他們的執行部里也有我們的人,增加你一個推薦名額,再簡單不過。」李振國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再說,從某個角度來說,我們和卡塞爾學院並不完全是敵人,不是嗎?頂多有點競爭關係,還沒到圖窮匕見的時候。當今世界,合作與開放才是主流。」
「算是一步閒棋嗎?我明白了。」陸俊點點頭,沉着地問:「那麼,到了那邊,我該跟誰聯繫?」
「這些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李振國緩緩地說,「從現在開始,你有最多三天的時間收拾行李,和朋友同學告別。」
「三天?不需要,明天我就可以離開。」陸俊眼裏閃過一絲鋒銳,「既然決定要做,那就要乾脆利落,早點熟悉情況,我也好早做準備。」
「那麼,明天上午十點,我們會給你訂好機票,具體去什麼地方,你到了機場就知道。」
李振國眼裏露出滿意之色,他站起身,陸俊也跟着站起來,兩人握了握手。
「歡迎你加入我們。」李振國嚴肅地說,「如果你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應該會很高興。」他再次笑了笑:「另外,別太緊張,其實我們是一個相當自由的組織,對成員的束縛並不大。真正束縛我們的,只有我們內心的責任和道德。」
「嗯。」陸俊說。
「那麼,任務的詳細情況,我們會稍後通知。時間有限,你盡可以直接離開,王主任會幫你做好善後工作。如果你有什麼人想要告別,那就抓緊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吧。」
李振國向空曠的大廳招招手,兩名裹在黑袍里的年輕人緩緩出現在角落裏。
接着三人一同離開,消失在公寓樓外的夜色里。
陸俊目送他們離開,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大廳里,沉默良久,然後轉身回到宿舍。
*
黑色越野車呼嘯着穿越空曠無人的馬路,駛離公寓樓。
李振國坐在副駕駛,給自己繫上安全帶。
祝融和巧兒兩人坐在後排,看着窗外暗沉沉的夜色和一閃一閃的路燈發呆。
「這次的任務,還真是輕鬆,我還以為陸俊會忍不住再和我們動手呢。」
身材高大的祝融稍微縮着身體,朝旁邊的巧兒笑着說道。
「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實力,暴力只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手段而已。」
巧兒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精緻的臉蛋,紅撲撲的。雖然看起來可愛,像是鄰家的小妹妹,但話語中卻透露出強大的秩序感和支配感。
事實上,她才是這次行動的組長,而祝融只是她的組員而已。
「不是說陸俊的實力很強嗎?作為陸教官的兒子,我感覺也就一般啊……」祝融聳了聳肩,「如果真打起來,不用組長你出手,我一個人就能解決他。」
「不用我出手?」巧兒冷冷瞥了高大青年一眼,「要不是有我壓陣,再加上陸俊知道我們的身份沒想下狠手,不然的話,你現在早就變成一個死人了。」
「什麼?」祝融瞪大眼睛,「你說那傢伙能贏過我?雖然有那麼一瞬間,他的攻擊速度確實超出我的預料,但僅憑那樣,想殺我根本不可能!」他不甘心地辯解道,「在夢境裏的時候,你不也看到了嗎?最終還是我贏了!死的是他!」
「你知道我能感知殺意,並且通過將對手拉入夢境的難度來評估對方實力吧?」巧兒的臉色泛起一陣不正常的潮紅色,「剛才拉動陸俊的時候,就好像拉動一座大山……我其實有點脫力了。」巧兒的眼裏隱隱閃過一絲忌憚之色,「這種感覺,只有面對李隊長和教官時才有過。那個陸俊的實力,絕對不是你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怎麼可能?」祝融張大了嘴,「如果他真的很強,那剛才為什麼還……」
「巧兒說的沒錯。」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的李振國緩緩開口道,「在你和他交手時,他至少有十六次機會可以秒殺你,但他卻一直沒有出手。最後被你殺死,也只是他的偽裝而已。」
「什,什麼?」祝融懷疑自己聽錯了,「李隊,如果他真的有你們說的這麼強,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偽裝?偽裝是他的本能。」李振國感嘆一聲,「換作是你,能在普通高中里,像是沒有能力的普通人一樣生活三年還不引起任何注意嗎?」
他的話鋒一轉,聲音變得銳利:「再說,殺掉你對他而言有什麼意義嗎?除了得罪我們以外,沒有任何好處。只有蠢貨才整天想着打打殺殺,難道你的教官沒有教你這些嗎?」
「這……」祝融支吾着,說不出話來。
李振國的表情嚴肅,認真說道:「你應該慶幸他對你沒有殺意,當他真想要殺你的時候,你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祝融聞言,低下頭沉默了,但眼裏依然露出不甘之色。旁邊的巧兒見到這一幕,無奈苦笑。
車廂里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的風拍打在越野車上時發出的呼嘯聲。
李振國的手輕輕敲打車窗,聲音微不可查,喃喃自語道:「老陸,你把自己的兒子,教成了你想要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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