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路明非心中一動,意識陡然清醒過來。
他能感覺到,一個充滿殺意的領域在身後向四周擴散。
這種感覺,和陸俊出場時有點像——那種力挽狂瀾霸道無雙的氣場幾乎完全一樣。
壓在身上的男人睜大他黑洞洞的雙眼,驚訝的看過去。
裹着黑色風衣的繪梨衣站在冰雪中,暗紅色長髮隨風飄揚。
她揮手,被低溫凍得雪白的手掌在空中留下輕柔的弧線。
手指末端連接着的空氣在震盪,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將這個世界與女孩的手掌連接起來。
路明非怔怔的看到趴在他身上的男人嘶吼一聲,整個身體宛如被巨錘擊中,猛地被無形的力量拍飛出去,但又接着凝滯在空中,像是被看不見的大手給捏住的人形玩具。
男人睜大眼睛,扭曲的面容再度形變,胸部和頸部的硬皮骨質肌膚在同一瞬間被撕裂,傳來劇烈的疼痛。
路明非手腳並用向後退,下一秒在他眼前的男人瞬間四分五裂,而站在他身後的繪梨衣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像是驅趕一隻蚊子。
巨量的血漿迸射,仿佛巨大的血色鮮花在路明非眼前綻放。
血光中,繪梨衣的裙擺翻飛,露出覆蓋着蒼白色鱗片的小腿,肌肉在鱗片下緩緩起伏,她如王一般偉岸又如鬼一般猙獰。
路明非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繪梨衣呆住了。
他這才意識到,繪梨衣的血統……要比他想像的還要強。
她從【森羅萬象】的副作用中醒來後,言靈在一瞬間就將眼前的男人撕裂,就像猛虎撕碎小雞一樣不費吹灰之力,那一瞬間充滿殺意的領域幾乎覆蓋了路明非感知內的一切範圍,冰雪的碎片如同暴雨席捲了方圓幾十米的範圍,如果說超出血繼限界的混血種被蛇岐八家稱為鬼的話,那麼繪梨衣大概就是最強的鬼!
鮮血從傷口中流出,但很快凝固,疤痕也在癒合,路明非躺在厚厚的積雪中,身下一片鮮紅,那是對面男人的血和他的血混雜在一起形成的血泊。
繪梨衣緩緩俯身,與路明非對視在一起,她頭頂是素藍色的天空,純淨的就像是一塊沒有瑕疵的玻璃。
她還穿着那身藍紫色外罩黑紗的漂亮裙子,赤金色的瞳孔中散發出複雜的情緒,對殺戮的喜悅,憤怒,恐懼,還有驚訝……
她是要順手殺了我嗎?
路明非沒有猶豫,他掙扎着爬起身,將女孩擁入懷中。
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又似乎只過了一秒鐘,路明非感覺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環住自己,女孩身上的鱗片緩緩消退,暗紅色長髮柔順的披在肩頭散發着淡淡的香氣,周圍素白色的雪層一直蔓延向地平線的盡頭。
兩人就那樣擁抱在一起,路明非深吸一口氣,眼眶濕潤起來,曾幾何時你是不是也曾有過這種感覺……唯有抱緊那個人,你才能確知自己活着。
……
「你的計劃失敗了,師兄,放棄吧。」
千穗理背後的雙翼緩緩合攏,她懸浮在半空中,遙遙看向遠處用長刀支撐地面的黑衣男人。
「可惜……本來以為這次一定能成功的。」
伊藤拓真手中長劍上鮮血淋漓,暗紅色的劍刃插入雪中,四面的冰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他身上的風衣早就被一連串的連續攻擊撕扯成了碎片,宛如萬箭齊發一般的風暴席捲,讓他渾身滿是傷口鮮血直流。
千穗理一直懸浮在半空中,操縱由紙片形成的『螺旋劍』遠距離攻擊伊藤拓真,就像是一個會使用飛行術的法師在虐殺普通戰士一樣,看上去充滿了滑稽和悲壯感。
「原本他告訴我,不必這麼急切,但我還是想試試。」
伊藤拓真抬起頭,盯着千穗理說道。
「他是誰?」
千穗理抬起手,紙片緩緩變形化為尖銳的錐體。
「你們以後自然會知道,我本來也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來做的。」
伊藤拓真淡淡道,「不過,能將你們騙來這裏,也算是我的成功,這裏已經地處南極冰蓋深處,周圍幾乎沒有人煙,而且經常會颳起颶風,路明非和繪梨衣能活下來的概率仍然不大。」
「僅僅因為你覺得他們有威脅,就要殺人嗎?」千穗理嘆息道,「師兄,如果師傅在這裏,他會告訴你,你已經走上了一條邪路。」
「邪路,正路,唯有勝利者才有資格定義。」
伊藤拓真輕輕喘着氣,他看向千穗理:「我本來的計劃是迅速解決掉你,然後配合另一位處理路明非和繪梨衣,本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卻沒想到你的實力竟然是這次行動最大的變數。」
「一招算錯,滿盤皆輸。」
「在上次我對你的擂台賽結束後,陸俊曾經找過我一次。」
千穗理腳踩紙盾,懸浮在空中,聲音清冷的說道:
「他告訴我,既然我擁有這樣獨特的言靈,那麼就應該最大化的擴大優勢,以我擅長的,來對付你的弱點。
我的最大優勢就是……我會飛!只要速度比你快,完全可以憑藉中遠程攻擊耗死你!」
伊藤拓真臉色陰沉,聽到陸俊的名字後默然不語。
她嘆息道:「師兄,做學生會的紀律部長不好嗎?改變世界真有這麼重要?你放棄道館的位置離開東京,大概是你這一生所做的最錯決定。」
「我選的路,就算死,也要走完!」
伊藤拓真抬起頭,嘴角溢出鮮血,滴落在散發着血光的長劍上,面容猙獰如同惡鬼,臉上也逐漸浮現出黑色的鱗片,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你的血統失控了!」
千穗理吃了一驚,「師兄,你難道不清楚,這樣下去你自己會轉變為失去理智的龍族死侍嗎?真的有必要做到這一步?」
「你知道這把劍的名字嗎?」伊藤拓真嘴角一歪,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這是一把詛咒之劍,凡使用者必定死無葬身之地!本來我都要死,還在乎什麼呢?唯一可惜的一點,就在於我沒有看到他口中所說的新時代!」
說罷,伊藤拓真身形如利箭般射出,朝千穗理再次衝來。
千穗理面無表情的後退同時拉高距離,只要伊藤拓真不會飛,那他就註定要陷入打不到自己反而會被自己居高臨下虐殺的不利之地。
但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寒潮洶湧而來,她抬起頭看向遠處,倒吸一口涼氣。
「是颶風!風暴真的來了!」
伊藤拓真持劍而立,望着遠處揚起的雪白色風暴猖狂大笑,鮮血從眼角、嘴角和耳垂下流出,讓他的面目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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