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玄何其孤傲,自然不屑以境界壓人。
磅礴如海的無匹真元,竟然約束在黑衣劍客的同等層次,明顯是要讓對方敗得心服口服。
可即便如此,各處關竅八十八座氣海齊齊轟鳴。
迸發出的真元之精純,絕非一般武夫可比。
那座砸落而下的巍峨「劍山」,頃刻間就被轟碎。
摧枯拉朽!
頭戴斗笠的黑衣劍客身形微微一震,嘴角溢出一縷血跡。
甫一交手,他就落入下風,受了輕傷。
「不愧是天命宮主,當代至強!」
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黑衣劍客感慨一句,劍訣變幻。
氣機如潮水升漲,好似無形之繩,駕馭那口須臾飛劍。
宛若蛟龍探爪,勢頭猛烈!
再進一尺!
犀利的劍氣縱橫呼嘯,發出「哧拉哧拉」的聲音,將虛空切割出一條條裂紋。
「有幾分意思。」
羽清玄嘴角一勾,大袖再次甩動。
轟!
宛如撞鐘一般。
足以碾碎山頭的恐怖真元傾瀉而出。
那口須臾飛劍陡然爆出巨響。
劍鋒偏移,劍身倒轉。
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激射而回。
「以力服人……好霸道的手段!」
剎那之間,頭戴斗笠的黑衣劍客心神巨震,幾欲噴血。
他有餘力駕馭須臾飛劍,卻無法消磨羽清玄灌注其中的沛然氣機。
就好比稚子揮動鐵錘,無比艱難,很容易就反傷自身。
「破陣!」
黑衣劍客見狀,屈起兩指,重重叩劍擊匣!
一口無鋒重劍猛然騰起,好似千軍萬馬齊齊奔騰,發出殺伐之音。
「咚」的一聲,直接撞開須臾。
「春花!秋月!」
黑衣劍客鼓足氣機,豎立的劍匣顫動不已。
一口細若長針,穿空裂石,
一口燦如雲霞,遮天蔽日,
兩柄上等飛劍立刻跳出,化為一團烈烈光華罩住方圓數里。
彈指之間,便把周遭山石盡數磨滅為齏粉。
這就是飛劍之利,馭劍之威。
快若電光,削鐵如泥。
尋常血肉之軀,根本抵擋不了幾招,就要被斬落人頭。
「這人的養劍術已經臻至化境了。同時駕馭四口飛劍,做到收發自如,是個頂尖高手……」
陸沉立於魔師身後,眸光閃動。
儘管肌體表面似有千萬根針扎着,泛起刺痛之意。
可他渾然不覺,雙眼緊盯着虛空中四道軌跡。
須臾,破陣,春花,秋月。
如同瓢潑風雨,籠罩四野。
殺機重重,悚然不已。
「養劍術,果然精妙,但也摧殘人體。」
別看陸沉境界不高,眼光卻非俗流。
琅嬛書屋看遍古書,驚神宮內閱盡卷宗。
加之道身所見,已經把他的見識拔升到極高的地步。
藏鋒谷的養劍術,其精妙全在一個「養」字。
乃是效仿上古練氣士,用自身精血、心神辛勤澆灌,煉化五金之英,從而做到駕馭飛劍,如臂揮使。
這條路子,曾經被斥為邪道。
因為養劍者,只修殺伐不修性命,往往活不長久。
「正常來說,一人養一口飛劍,已經是殫精竭慮,耗費心血了。」
望着獨自駕馭四口飛劍,殺向羽清玄的黑衣劍客,陸沉心頭泛起一絲疑慮。
要知道,習練養劍之術。
自身血肉日漸被五金之英侵蝕,極為損傷壽數。
正是因此,藏鋒谷才會轉而走向鑄劍之術。
可眼下,黑衣劍客背負劍匣,其中有七口飛劍。
皆是心血所系。
能夠為之操縱駕馭。
「朝夕!」
看到四口飛劍久攻不下,羽清玄周身真元罡氣密佈,猶如銅牆鐵壁,黑衣劍客眼神堅毅。
劍匣之中,又有一條蛟龍騰空。
甫一出世露面,氣象極盛。
時隱時現,明暗生滅。
「好劍!」
羽清玄眸光一閃,難得地出言讚賞。
這口朝夕飛劍,連她都難以把握軌跡,頗有種神出鬼沒的意味。
鐺鐺鐺鐺鐺!
半個彈指的功夫,飛劍斬殺五次。
羽清玄伸出兩根纖纖玉指,輕輕彈動,憑着靈覺,擋下攻勢。
「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招式,本座一起接下。」
這位女子魔師望向那方劍匣,淡然說道。
她踏前一步,硬生生撕開劍氣牢籠。
五指張開,捏出拳印,變幻如蓮花。
朝着黑衣劍客按壓下去。
轟隆!
氣血如淵如海,吞沒了半座屏風山。
簡直像是老君一腳踢倒煉丹爐,熾烈光焰直有焚山煮海的恐怖威能。
「這一拳,只憑體魄催發……」
陸沉心頭驚訝,即便是換血九次,四象不過,怕是也比不上羽清玄看似柔弱的美人嬌軀。
「殺!」
黑衣劍客輕吐一字,五劍交織如輪,轉動不休。
嗤嗤嗤!
爆裂之音連綿成片。
似是受不住截然不同的氣機牽扯,整座屏風山再次往下塌陷。
陸沉站在後方,並未被波及。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覺得有些不對勁。
跟羽清玄鬥力,這是極為不智的選擇。
即便是同等境界,誰的底蘊積累能比這位女子魔師更深厚?
果不其然,羽清玄拳印捏出,往前一遞。
須臾飛劍首先斷折,當即被天地磨盤般的氣血之力碾成飛灰。
黑衣劍客臉色青筋暴起,浮現猙獰之態。
隨即,便是破陣。
然後春花、秋月緊隨而至。
只在霎時間,羽清玄便就以強絕實力,折斷四口飛劍,破掉殺機森然的五道劍輪。
而後,她五指張開,忽地探出,捏緊刺殺而來的朝夕。
「技止於此了?」
宛如單手擒住蛟龍,羽清玄拿住第五口飛劍,輕聲問道。
若她要取黑衣劍客的性命,輕而易舉,只在翻掌之間。
但藏鋒谷早已失傳的養劍術,激起了女子魔師的幾分興致。
「驚弦!」
黑衣劍客咬破舌尖,吐出數口精血。
嗡!
劍音似龍吟!
天地之間的浮游劍氣、細微劍芒。
宛如琴弦般被撥動,直入心神。
第六口飛劍,並非斬滅軀殼的殺器。
而是,動搖人心的法器!
一剎那,連羽清玄也有些恍惚,好似三魂七魄都動盪了起來。
「燭龍!」
藏於匣中的最後一口飛劍,通體赤紅,如若血火澆鑄。
殺氣之重,摧肝裂膽,駭人無比。
「雕蟲小技!」
還未等燭龍襲殺,羽清玄就已經回過神來。
左手拿捏朝夕,右掌翻轉,如山嶽傾塌,重重砸去。
嘭!
如擊敗革。
一頂斗笠飛上半空,破碎開來。
黑衣劍客盤坐的身影,如同破布袋子,噴出滾燙的精血。
灑落在雪地上,冒出一股股白氣。
七口飛劍齊出,都沒能奈何得了羽清玄,便就註定了下場。
「嗬嗬……困!」
奄奄一息的黑衣劍客嘴角勾起笑容,用盡最後一絲餘力掐了個劍訣。
那口耗盡心血而成的朝夕,陡然炸裂。
六把斷劍碎片,瞬間合攏,插在各處方位。
以氣機為引,結成一方牢籠。
「想藉此困住本座?不自量力。」
羽清玄面色清冷,沒有將臨時而成的「劍陣」放在眼裏。
只不過,下一刻她似是察覺到什麼。
眸光爆綻,回身看向陸沉。
方圓五百里的屏風山雲霧瀰漫,淡金色的氣息升騰。
大地抖動,煙塵揚起。
一顆巨大的頭顱緩緩伸出,比之山峰還要龐然。
怒目張須,俯視下方。
龍首!
一呼一吸,吞雲吐霧,散發可怖威壓。
「養龍山莊……」
陸沉仰頭,望着張牙舞爪的金黃天龍,心頭翻起驚濤駭浪。
這世間,當真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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