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力 第四百二十六章 噩夢症

    兩個月後。

    陰間，地底宮殿內。

    佛祖站在黑色漩渦附近，向紅一、許浩二人拱手道：「二位道友，在下就先行別過了，再會！」

    「再會！」

    許浩、紅一二人聞言，也一齊抱拳回了一禮。

    佛祖打完招呼後，便縱身跳入了『六道輪迴』傳送陣當中，開始了他的第三次『入侵』。

    佛祖此時的境界為化神中期。

    而相對於佛祖而言，已完成了三次完美『入侵』的許浩，其境界則已提升到了化神後期。

    為穩固這次『入侵』後的提升，許浩便在地底宮殿中，整整待了近兩個多月的時間。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除鞏固自身境界外，許浩還與佛祖、紅一兩位化神期修士，交流了各自的修煉心得。

    就和許浩、佛祖二人一樣。

    對於斗舞世界來說，紅一同樣是個外來『入侵者』。

    但與佛祖、許浩的不同之處在於，紅一併不是通過傳送陣進行『入侵』的。

    她是通過自身神識搜尋，在花費了大量時間後，才得以『入侵』到了斗舞世界中。

    這種『入侵』方式存在着一定的缺陷：

    紅一隻能將神識傳送到平行時空，而肉身則只能留在原世界。

    受某些意外影響，紅一在『入侵』時，留在原世界的肉身受到損毀，這導致她的神識無法回歸。

    隨着時間的推移，紅一奪舍的那具軀殼壽命耗盡。

    沒了軀殼後，紅一本人的神識，最終被斗舞世界的不可名狀察覺。

    在被逼無奈之下，紅一隻能動用秘法，以大量的『食物』去供奉『舞』這只不可名狀。

    自此，『舞』便進入了一種半沉睡狀態。

    當然了。

    不可名狀會陷入沉睡，並不是因為它們實力弱小。

    『舞』之所以會沉睡，僅僅只是因為紅一這隻螻蟻，在不斷為它搜尋『食物』而已....

    很簡單的道理。

    若是將『舞』比作一個人。

    那麼在有螻蟻供奉自己的情況下，『舞』又為什麼要主動醒來，去尋找『食物』呢？

    躺着就有人餵飽，這種日子難道它不香嗎？

    這種情況，其實和死星域上的『嗚嗼』十分相像——『嗚嗼』便是在教會的供奉下，一直處於沉睡狀態的。

    憑藉着整個世界所產生的『尷尬之力』，紅一這才與『舞』，保持在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當中。

    這種平衡一直持續至許浩到來。

    在許浩的幫助下，紅一成功離開了斗舞世界，並擺脫了『舞』的威脅。

    至於紅一的肉身？

    元嬰修士的神識無法離體。

    他們的肉身被毀，則意識也會跟着消亡。

    但作為一名化神期修士，紅一想要重鑄一具肉身，這倒並不是什麼難事。

    唯一的難點在於。

    修士重塑肉身後，一身修為就必須重頭開始修煉....且只有化神期修士，才有重塑肉身的機會。

    化神修士重塑肉身後，由於有着神識加持，他們境界能夠得到保留。

    因此，他們在重修時不會遇到任何瓶頸，只需不斷積攢靈力、又或是其他形式的力量即可。

    重塑肉身後的紅一，境界雖為化神中期，可自身修為卻只有金丹初期。

    在短時間內，紅一是無法利用『六道輪迴』傳送陣進行入侵了....她得將肉身修煉至化神期才行。

    修士都是有壽數限制的。

    即便是化神期修士，在壽數耗盡後也同樣會死，哪怕是重塑肉身也無濟於事....這種死亡，是意識層面的消亡。

    元嬰期修士可享壽千載。

    而化神期修士，則有着三千年的悠久壽命。

    在沒有傳送陣法的幫助下，化神修士每『入侵』一個世界，都需花費上百年的時間進行尋找。

    若是『入侵』失敗，則之前所花的上百年功夫就算是白費。

    從化神初期修煉到化神後期，往往會花費掉修士們近千年的壽命。

    因此，真正能從化神期進階至合體期的修士，幾乎十不存一。

    紅一現在，就僅僅只剩下近千年的壽命了....若不是遇到了『六道輪迴』傳送陣，她此生可能都合體無望。

    大殿裏。

    見佛祖已由傳送陣離去，紅一眼中不禁露出了一陣羨慕、嚮往的神色。

    她嘆道：「如果我之前也有這種傳送陣，我也不至於在之前世界，浪費幾百年了。」

    頓了頓，紅一又道：「既然佛祖已經走了，那我也差不多要去閉關了....我得快點把實力恢復才行。」

    說罷，紅一便喚出了那顆血紅色珠子，整個人都遁入其中，並逐漸在大殿內隱匿身形。

    「保重。」

    與紅一道了個別後，許浩便打算進行第四次『入侵』。

    根據佛祖提供的信息：

    一個世界的恐怖程度，是根據不可名狀生物來劃分的。

    有着『本土級』不可名狀的世界，被劃分為低等級世界——許浩之前入侵的三個世界，便可被稱之為低等。

    有着『入侵級』不可名狀的世界，則被劃分為中等級。

    而有着兩隻、甚至兩隻以上不可名狀的世界，則被劃分為高等級。

    譬如有着『道』與『嗚嗼』的死星域，以及有着『佛』、『道』、『嗚嗼』的朱雀星。

    這兩顆星球，便是高等級世界。

    星球等級越高，人口數量往往越少，恐怖程度也會無限向上攀升：

    不可名狀生物之間，為了互相爭奪地盤，會不斷衍生出各自的『子嗣』，並以星球作為戰場互相征伐。

    最後遭殃的，自然就是生活在星球上的普通人類了。

    按常理說，化神期修士在『入侵』之時，自是儘可能選擇低等級星球，要更為安全一些。

    但實際上，化神期修士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對許浩這種化神後期修士而言，『入侵』低等級世界，已無法為他帶來多少收益了。

    許浩現在，必須得有選擇性地，去『入侵』中等級、又或是高等級世界才行。

    這些中、高等級世界，往往都會因不可名狀的緣故，而出現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災難....

    即便是強如許浩這等化神期修士，也同樣會伴隨着生命危險。

    不過，修煉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死在半路上倒也正常。

    在有着大量設備、技術的支持下，『小世界球』內的居民們，大多都已住上了鋼筋混凝土房。

    幾乎所有地區，也都建起了『飛天甲蟲神』的雕像，整個小世界的發展已步入正軌。

    大殿裏。

    在將一切都安排妥善後，許浩便化作一道黑影，沒入了地面上的黑色漩渦之中。

    …

    夢魘世界。

    這是『噩夢症』爆發後的第346年。

    地底深處。

    63號人類庇護所。

    「現在情況怎麼樣？羅傑醒了沒？」

    一作醫生打扮的大叔快步沖入房間，他皺着眉頭，死死盯着躺在木板床、渾身鮮血淋漓的羅傑。

    羅傑這一身的傷口，都是因做夢而導致的。

    這聽起來很是奇怪。

    但在『噩夢症』爆發後，像羅傑這樣的情況，幾乎比比皆是。

    從傷口的劃痕上看，羅傑應該是被利刃割傷的....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體表的傷口數量，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着。

    羅傑全身上下，起碼有着數百道被利刃劃開的傷口，並且在持續不斷的向外滲出鮮血。

    見醫生闖入房間。

    守在羅傑床邊，手持砍刀的少女回道：「他大概還有一小時才能醒，我估計，他是撐不到那時候了。」

    「確實。」

    醫生檢查了一下羅傑的傷勢後，嘆息道：「唉....他最多也就能撐一刻鐘了，你準備好動手吧。」

    醫生的預判還是比較準確的。

    一刻鐘後，躺在板床上的羅傑，整個身體竟莫名開始抖動起來。

    羅傑的傷勢開始愈發嚴重，他胸口上莫名出現了道半指寬的刀傷，鮮血如泉水般從那傷口湧出。

    「你準備吧！」

    醫生面露緊張之色，並向那少女提醒道：「他應該快變了，你注意力集中點，提前做好準備！」

    「好！」

    少女應了一聲後，便果斷舉起手中砍刀。

    也不知羅傑在夢裏遭遇了什麼。

    就在羅傑瀕死垂危之際，他的身體，竟逐漸變成了詭異的青紫色，並生出無數噁心的細小肉瘤。

    羅傑的四肢也開始變得細長。

    他整個人，似乎都在朝某種怪物轉變着....

    由於羅傑突生變故，庇護所內的其餘倖存者們，也都逐漸朝這一房間裏涌了進來。

    這些人中，有的是擔心羅傑的安危。

    也有的，純粹就是來看熱鬧的。

    人群里，一倖存者擔心揮出意外，於是向持刀少女催促道：「你趕緊動手吧，這肯定是活不下來了。」

    那持刀少女聞言，目露一絲決絕之色，她揮動砍刀，就欲朝羅傑的脖子上劈去。

    「等一下！」

    緊要關頭，醫生抓住了少女的胳膊，提醒道：「你別忘了規矩，頭部沒變之前，不能下刀！」

    …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浩總算是成功完成了『入侵』。

    只不過....

    許浩奪舍這具軀殼後，怎麼感覺渾身上下都疼的離譜呢？

    板床上。

    許浩剛一睜開眼，就看見了無數圍在自己身邊，面露緊張之色的人們。

    其中一名少女，手裏還拿着一把砍刀，似乎是要砍向他的脖子....但在刀快落下時，又突然停住了。

    許浩本欲喚出黑甲蟲防身。

    但通過神識，他隱隱能感覺到：包括那名持刀少女在內，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對這具軀殼並無任何殺意。

    所以，許浩暫時還算是安全的。

    除少女外，另一名作醫生打扮的人，也同樣引起了許浩的注意。

    見許浩悠悠轉醒，那醫生語氣裏帶着一絲不可思議，緊張道：「羅傑，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能聽到就眨下眼睛！」

    「沒必要吧？我還是能說話的....」

    許浩通過自身神識，大致檢查了下自身的傷勢。

    也不知這軀殼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身上，起碼有着不下數百處刀傷....除此之外，這具軀殼的胸口還有道致命傷口。

    此人若不是死前被許浩奪舍，很可能早就暴斃而亡了。

    「奇蹟，我只能說是奇蹟！」

    見許浩不僅沒死在噩夢裏，且在醒來後還能開口說話，那醫生露出一臉激動的神色。

    許浩不僅活了下來，且那原本受夢境影響，而隨之發生變異的身體，也已逐漸恢復了正常。

    板床邊。

    醫生一邊忙着為許浩上藥，一邊不停地感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晚一點醒，可能就已經變異了！」

    變異麼？

    為防止暴露自己『入侵者』的身份，許浩當着如此多人的面，並未急着開口說話。

    他開始查看起了，這軀殼內殘留的記憶片段。

    這具軀殼的姓名叫做羅傑。

    而許浩目前所處的房間，其實是座建在地底的地下庇護所。

    這裏被稱之為63號庇護所。

    這些人之所以生活在庇護所里，主要是因一種叫做『流浪者』的怪物——這是一種四足行動，四肢接近五米多長，但身體卻有人類般大小的生物。

    『流浪者』皆是由人類變異而成，它們的造型有些像是竹節蟲。

    這些怪物有着強烈的攻擊欲望，移動速度極快，且很難被槍械、爆炸物等殺死。

    『流浪者』們不具備聽覺。

    它們只能憑視力去尋找獵物，且無法在黑暗中視物。

    在掌握了這些怪物的弱點後，人類便將庇護所建在了地底深處。

    地底不僅隱蔽、光線陰暗，最重要的一點是空間也十分狹小：對於身高接近六米的『流浪者』而言，它們很難鑽入入口狹窄的地底。

    據羅傑所了解到的歷史，最早一隻『流浪者』的出現，大概是在距今約346年之前。

    346年前，整個世界爆發了恐怖的『噩夢症』。

    所謂『噩夢症』，便是部分人類會毫無緣由、徵兆的陷入噩夢當中....且噩夢能對現實產生影響。

    感染了『噩夢症』的人類，一旦夢中受到的傷害，現實中的身體也同樣會跟着受傷。

    一旦感染者在噩夢中死去，則現實中的軀體也會跟着死亡。

    當然。

    若僅僅只是如此，那人類倒也不至於陷入困境。

    感染『噩夢症』的人不僅會死，而且他們死亡後，身體還會發生某種未知變異。

    就像之前的羅傑那樣：

    感染者瀕死時，身體會變成青紫色，體表生瘤，四肢變得極端細長，失去自我意識並具備強烈的攻擊性....

    這種因噩夢而變異的人類，就是佔領了整個地表的『流浪者』了。

    阻止這種變異的唯一方式，便是趕在感染者死亡前，用刀將其頭顱砍下。

    如此，才有了之前所發生的那一幕：那名持刀少女，便是負責在羅傑變異時，提前將其頭顱砍下來的。

    講道理。

    在這種情況下，人類應該早就滅亡了才對。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剩下的倖存者們逐漸發現：

    感染了『噩夢症』的人類，並非只有所受傷勢，才會被噩夢具現化。

    噩夢中的一切物品、食物，乃至其它各種生存資源，都能夠由感染者通過噩夢具現。

    有了這一發現後，人類的境況終於開始有所好轉。

    為避開地面上的『流浪者』們，人類修建了無數座地下庇護所，而感染了『噩夢症』的人類，則不斷從夢中獲取物資，用以維繫庇護所的正常運行。

    至於未感染『噩夢症』的人，則負擔起了庇護所日常清潔、維護，甚至是為感染者守夜的工作。

    ——那名手持砍刀的少女，便是第一次擔任羅傑的守夜人。

    除此之外。

    作為物資的提供者，庇護所內的醫生、食物等物資，感染者也都有着優先享用權。

    可真是個陰間的世界....

    明白了這具軀殼的現狀後，許浩心中有些無語。

    畢竟，就算是有着化神期修為的許浩，也沒有控制自己夢境的能力....他也同樣可能，會暴斃在自己的夢中。

    在夢中死亡，究竟會不會影響到本體，這個就連許浩也說不準。

    但即便有這些兇險存在，許浩也並未打算直接離開。

    畢竟，其它平行世界中，也同樣有着各種各樣的危險。

    就拿現在朱雀星和死星域來說，這兩顆星球的危險程度，就遠在這夢魘世界之上。

    夢魘世界裏，至少還有大量的人類存活。

    可死星域和朱雀星上的人，卻早就死的十不存一了。

    化神後期修士所『入侵』的世界，就沒有一個是不兇險的。

    許浩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現在這個世界待上一段時間再說....實在不行，他再考慮開溜。

    根據羅傑軀殼內殘留的記憶，這具身體的遺願總共有兩個：

    第一個遺願。

    羅傑不想死，他想在那些噩夢中存活下去，並找到治好自己『噩夢症』的方法。

    第二個遺願，羅傑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

    根據這具軀殼內的記憶，羅傑的父母，似乎在規模最大的一座庇護所里——1號地下庇護所。

    這些遺願許浩暫時先不考慮。

    當今之際，是得先弄清楚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並想辦法先活下去再說。

    房間裏。

    對於羅傑能夠轉醒，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漬漬稱奇。

    ——在噩夢中身受重傷後，還能強撐着醒過來的感染者，不是沒有。

    可身體都已經出現變異了，還能在變異到一半時醒過來，並恢復正常的，許浩還是第一例。

    除醫生、以及吃瓜群眾外，許浩大難不死，還將庇護所里的管理層、以及其餘幾名感染者都吸引了過來。

    通過與這些人的交談許浩得知：

    這座地下庇護所里，總共有432人。

    包括許浩在內，總共有21名受到了『噩夢症』感染的感染者，為庇護所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物資。

    21名『噩夢症』感染者。

    這個感染比例看似很少。

    但實際上，未被『噩夢症』感染的普通人，大約只佔世界總人口的百分之一不到。

    庇護所內未受到感染的411人，是在無數倖存者被噩夢殺死後，經過了無數次篩選才留下來的。

    房間裏。

    既然許浩已經轉醒，圍觀的吃瓜群眾們便也逐漸離開了。

    唯有醫生、持刀少女二人還留在許浩身邊。

    給許浩處理完傷口後，醫生便朝四周掃了一眼。

    見房間裏只剩持刀少女一人，醫生便壓低了聲音，向許浩說道：「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試你的新能力....你出發點是好的，不過你再這麼搞，估計還會有更多人死掉。」

    什麼能力？

    許浩聞言一愣。

    所以，這軀殼的原主，在最近還開發出了什麼新能力麼？

    許浩畢竟是鳩佔鵲巢。

    作為一名『入侵者』，他僅僅只能知道，對方所了解的一些常識性、又或是印象較深的記憶。

    至於日常生活中的瑣事，又或是最近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這些太零散了，許浩是不可能獲知的。

    人的記憶十分龐大，若是化神期修士在奪舍目標時，一股腦兒將其記憶全部接收，那麼被奪舍目標的記憶，很可能會對該修士產生影響。

    這會讓化神期修士分不清自己是誰，從而失去真正的『自我』。

    因此，他人記憶可以進行『觀看』，這沒任何問題。

    但直接『接收』他人記憶，在修真界中則是一個大忌....在修士們看來，接收他人記憶，就等同於湮滅自我。

    因為不知道原主的『新能力』，許浩便向醫生旁側敲擊道：「如果我繼續用新能力的話，大概會有什麼後果？」

    「有什麼後果？」

    對於許浩的『明知故問』，醫生表現得有些憤怒：「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兩個人死在你夢裏面了，另外還有好幾個人受傷....那些人都是我去治的，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許浩算是聽明白了。

    這具名為羅傑的軀殼，除了患有恐怖的『噩夢症』之外，似乎還覺醒了一種，能夠將他人拉入夢中的力量。

    或許是為了試驗這股力量，羅傑冒險將庇護所內，未感染『噩夢症』的普通人，也拉入了噩夢之中。

    並且，已有兩人因羅傑的新能力而死亡，另有多人因羅傑的新能力而受傷。

    房間裏。

    醫生越說越氣，他的情緒都已變得激動起來：「羅傑，我不知道你試驗這個能力，到底是有什麼目的，但你最好還是到此為止吧。」

    半晌。

    待自己情緒平靜下來後，醫生又拍了拍許浩胳膊，嘆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你總要為別人考慮一下吧？」

    說罷，醫生便自顧地站起身來，似乎是打算離開此處。

    「哦，對了。」

    在臨走前，醫生又叮囑道：「你這兩天最好還是別睡了，要睡的話，最好是等傷好一點再說。」

    感染了『噩夢症』的許浩，一旦入睡就會立馬進入噩夢世界當中。

    以許浩目前渾身是傷的狀態，進入那個世界裏無異於自尋死路....醫生讓他先休養個一兩天，這沒任何毛病。

    另外，從醫生的後幾句話里，許浩還分析出了另一個信息：

    羅傑不斷將人拉入夢中，似乎是有着某種特殊目的....且這一目的，除羅傑本人外，其餘人並不知曉。

    不對，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房間裏。

    眼見醫生也已離去，持刀少女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了，夢的源頭你到底找到沒？」

    夢的源頭？

    聽到這四個字，許浩很快就腦補出了其餘信息：

    所以，羅傑這些天裏所做的試驗，甚至不惜搭上了其餘人的性命，就是為了尋找『夢的源頭』麼？

    見許浩沉默不語，那持刀少女以為，許浩是因醫生的話而產生了愧疚感。

    她提議道：「要不，你下回做夢的時候，把我拉進去試試？」

    許浩並未回應對方，只是向少女說道：「先不說這個吧，你先我一個人單獨待會兒。」

    理論上來說，感染了『噩夢症』的人，是不允許單獨待在密閉空間裏的。

    這是為了防止感染者在夢中死亡時，無人能及時將其頭顱砍下....感染者一旦變異，對於整個庇護所來說，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但考慮到許浩才剛剛睡醒，精神狀態比較飽滿，持刀少女便同意了許浩的請求。

    「行，那我先出去一會兒，一個小時後我就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