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龍氏 第二十六章 黑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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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金碧輝煌的豪宅內，一個年輕男子正搖動高腳杯中的紅酒，片刻後輕啜一口，閉目細品，男子悠閒，神態放鬆，突然臉色一變，呸的一聲，將嘴中紅酒吐了出去，隨後，手臂輕輕一掃，旁邊桌上的紅酒咔嚓落地，玻璃片四濺，紅色液體橫流。
此時，年輕人身後正跪着兩個人，一個老人，一個少女。
老人面露惶恐之色，渾身顫抖，花白的頭髮上沾上了紅酒，滴答滴答滑落，但老人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少女也是一樣惶恐不安，臉色煞白，清秀的臉蛋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出了一道口子，但她也不敢去擦血，就這樣任由血液順着臉頰淌下。
「老頭，你們蘇家的酒不好喝啊。」
年輕人緩緩轉身，露出了一張面容白皙，英俊的臉，他緩步走向二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頗具儒雅之態。
「許……許公子說的是，是我們蘇家招待不周，我該死，該死。」
老人驚恐萬分，急忙磕頭。
老人磕頭的時候，年輕人正好走到他面前，老人頭髮上的紅酒飛灑，沾到了年輕人的皮鞋上，老人大駭，急忙抬手，要用袖子擦拭，但卻被年輕人一腳踹飛出去。
「哼，髒東西！」
年輕人不屑冷哼，眼神冰冷，「本少爺的鞋也是你這種骯髒的凡人能碰的？」
「是是是，我不配，我不配。」
老人沒有絲毫惱火，趴在地上連連扣頭。
年輕人啐了一口，淡笑一聲，也沒去管老人，而是將腳伸到了少女面前，冷笑道：「聽說你的龍魂是碧水獸，來，給本少爺洗乾淨！」
少女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手掌緊握，渾身輕顫，片刻後，她強忍住怒火，召出了一道水流將鞋子洗乾淨了。
「嘖嘖，不錯，不錯！」
年輕人晃動腳脖子，打量片刻後，滿意道：「不愧擁有五行聖獸的血脈，還自帶淨化能力，很好，這種乾淨才配得上本公子的身份。」
說完，年輕人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少女下巴上一勾，笑容輕佻，「正好本公子缺個漿洗女傭，就你了。」
「不可，不可啊！」
少女還沒說話，那個被踹出去的老人掙扎着爬了過來，急忙說道：「我孫女的未婚夫是沈聽白，您應該也聽說過他，他現在是玄山宗的正式弟子，頗受賞識，過兩天，我孫女也要去玄山宗了，所以，許公子您……」
「玄山宗？呵！」
年輕人不屑一笑，打斷了老人的話，將少女的頭甩開，緩緩站起身，走到了老人面前，隨後，一聲悽厲的慘叫響徹整個房間。
老人痛苦的抽搐，翻着白眼，年輕人的腳掌就在老人的手背上不停的碾着，血肉模糊，鮮血直流。
「爺爺！」
少女悲痛大喊，咬牙切齒，無數次運轉龍氣，但都沒爆發出來。
年輕人瞅了少女一眼，冷笑一聲，壓根就沒在意，自顧自地說道：「老東西膽子不小啊，還敢搬出玄山宗來威脅我。」
「你以為那些宗門還跟之前一樣能主宰一切嗎？我告訴你，現在的地球還輪不到那些外來者指手畫腳，懂？」
「讓她做女傭是對她的恩賜，你知道這個機會，多少人想求也求不到的嗎？」
年輕人目空一切，無比高傲地說道。
老人還在慘叫，只是聲音小了很多，眼神迷離，馬上就要昏死過去了。
年輕人這才鬆開了腳掌，踱步到一邊，隨手一招，一個隱藏在暗中的侍者疾步而來，遞上了一個手機。
年輕人看着老人和少女蔑視一笑，撥了一個號碼，打開外放，隨手丟在二人面前，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就接通了。
那頭還未說話，年輕人就直言不諱道：「沈聽白，本公子想讓你的未婚妻做女傭，你有意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便傳來一聲笑，道：「許公子這樣的貴人能看中她，是她的榮幸，您也太小題大做了，這種事情，您完全沒必要告訴我！」
年輕人聞言，哈哈一笑，也稍微客氣了一點，道：「畢竟是你的未婚妻，總得打聲招呼。」
「您言重了，再說，我可沒承認過她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本質上來講，她還是許三木的未婚妻，跟我可沒關係，之前聽說公子您小時候跟許三木有些過節，當時我就想着將此女交由您發落，沒想到我還未動手，您就未卜先知了。」
沈聽白的聲音很平淡，沒有絲毫情感起伏。
「呵呵，過節？許三木那個廢物也配？」年輕人的語氣不屑，話鋒一轉，調侃道：「不過，我可聽說，前段時間你被那個廢物羞辱了一番，怎麼，就這樣忍了？」
「呵呵，換做以前自然忍不了，但這段時間來，我見識到了世界的浩瀚，凡人的渺小，對許三木那種螻蟻，已不放在心上，不過，要是有機會，我會順手殺了他，碾死一隻臭蟲而已，隨時都可以。」
沈聽白笑笑，言語淡然，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以隨意決定生死。
「估計你是沒這個機會了！」年輕人大笑一聲，「我的人已經找到了許三木的藏身之所，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拿到許三木的腦袋。」
「這樣啊，那可惜了，原本還想親手宰了他，沒想到，沒機會了！」
「親手宰了他是沒可能了，不過，你應該可以在我許家祭祖大會上見到他的腦袋，也算聊以慰藉。」
「一禾少主，要宣告正式執掌許家了？」
「不錯！」
年輕人狂傲一笑，繼續道：「不僅如此，還要上告列祖列宗，改變我分脈歷史，洗刷多年的恥辱，正式成為主脈，重現我許家輝煌。」
沈聽白緩緩說道：「如此盛會，一定到場！」
片刻後，電話掛斷。
此時，蘇靈秀已經被氣得面無血色，銀牙緊要，指甲刺入掌心，而不自知。
在二人的交談中，她就是一個可以被隨時販賣的貨物，這讓她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但，她只能忍着，要不然，不僅她要死，還會連累整個蘇家。
許家！
這可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家族之一，是連那些外來者都不敢輕易招惹的龐然大物，他們蘇家在許家面前就是微塵般的存在，許家輕輕一動，他們就會瞬間灰飛煙滅。
至於他們所說的一禾少主，她了解的也並不多，只是聽說那是位真正的天驕，據說還是什麼天命龍主，就連那些一向目空一切的祖龍界天驕都很熱情的主動與之交好。
而且還有傳言說，他得到了某位神靈的賞識，等下一次地球開放，就會被神靈接引去神國，成為神子。
所以說，現在的許家如日中天，背後有神靈庇佑，千秋萬代，永世昌盛。
此時的蘇靈秀已經徹底絕望，就連被他們視為最後一根稻草的沈聽白，也在剛才徹底將他們拋棄。
蘇靈秀看了一眼爺爺，悽慘一笑，為他感到悲哀。
這位老人可以說是將一切都賭在沈聽白身上，賭他能夠崛起，能為蘇家提供庇護，可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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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悔不當初。
蘇靈秀平靜的想着，心中沒有絲毫波瀾，反正她絕對不會答應許三元，大不了就是一死。
這可惡的，吃人的世界，讓她厭惡，死亡對她而言，不是結束，而是解脫。
想到這裏，許三木的樣子在她腦海中閃過，她陡然一驚，想到剛才許三元說的話。
許三木有危險！
蘇靈秀的心裏咯噔一聲，幾乎連想都沒想，就決定要去救許三木。
但隨即，她便苦澀一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怎麼去救人？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許三元的聲音悠悠傳來，「是不是在想，怎麼救許三木啊？」
蘇靈秀霍然抬頭，死死盯着許三元。
許三元彎腰拍了拍蘇靈秀的臉蛋，淡笑道：「我可以放你去救他，甚至還會告訴你，他的藏身之處，怎麼樣，是不是很貼心？」
蘇靈秀柳葉眉一皺，依舊神情冰冷，她才不會相信許三元會有如此好心。
「我說的是真的，區區一個許三木，螻蟻般的小人物，他的死活我根本不在意。」許三元白皙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平和道：「但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得明白。」
許三元說完，直起身子，背負雙手，悠悠然道：「你救得了他一次，但救不了他每次，懂？」
蘇靈秀微微失神，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
「許三木是許家，不，許一禾必殺的人，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狗命好，能逃過這一次圍殺，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總而言之，他死定了，神靈來了也救不了他。」
許三元坐下，身體微躬，雙臂撐着膝蓋，雙手交叉，腦袋靠在手掌上，看着蘇靈秀，淡淡道：「你呢，就老老實實跟我待在這裏，在許三木的腦袋送達之前，你還有時間能好好考慮我之前的提議，不過，你要儘快，因為，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將整個房間映照的通亮，房間裏暖洋洋的，但蘇靈秀卻依舊渾身冰寒。
與此同時，小院外，人影綽綽。
上百手持刀兵的普通人外加十幾個修道者，將小院圍得水泄不通。
「老大，按照您的吩咐，兄弟們都到位了，就連村子外也安排了人把守，保證讓他插翅難逃。」
斜眼年輕人站在一處小山坡後，笑着稟告。
中年壯漢點了點頭，沉思片刻，確定自己的安排足以應對各種突發事件後，下令道：「派五個弟兄，進院子。」
「啊？」
斜眼年輕人一愣，好奇問道：「幹嘛這麼麻煩？直接用炸藥將院子夷平不就完了？我就不信他一個廢人還能活。」
中年壯漢搖了搖頭，在地上寫了兩個字，然後給斜眼使了個眼色，斜眼先是一愣，但看完字後，隨即恍然，目光掃了一眼土坡後面的陰影。
許家派來的豢龍師就在陰影中。
中年壯漢寫的兩個字是「代價」。
意思很簡單，他要讓這位許家的豢龍師看見他們為了拿下許三木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只有付出的代價足夠大，他們事後才能向許家提更多的要求。
斜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片刻後，五個穿着粗布麻衣，手持長刀的精壯漢子出現在小院門前，這五人都是普通人，滿臉橫肉，面色兇狠，眼中充斥着殺氣，相互對視一眼後，同時加速，撞上了木門。
砰！
大黑木門被撞得四分五裂，五道人影同時衝進了院子。
所有人凝目望去，可是等待了足足五分鐘，院子中依舊如常，這五人就像是泥牛入海，連點聲音都沒有。
這時候，這些人就開始慌了，聯想到了村子裏關於小院鬧鬼的傳聞，不少人寒毛倒豎，冷汗直流。
「老大，不太對勁啊！」
繃帶年輕人眉頭緊鎖，低聲道。
中年壯漢的臉色也有些微變，下意識摸了摸光頭，眼睛微眯，他並不是在為那五個人擔憂，而是覺得這五人的情況太過詭異，他不在意損失幾個人，在意的是出現無法掌控的未知。
沉思片刻後，中年壯漢繼續下令：「派人，進去。」
很快，又是五個人站在大門前，不過這五人就沒有之前那五人泰然自若了，一個個戰戰兢兢，面露驚恐。
五個人在大門前駐足片刻後，猛地一咬牙，沖了進去。
然後，又是數分鐘的等待。
這五人再次詭異消失了。
「老……老大，這院子不會真的鬧鬼吧！」
中年壯漢身邊，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聲音顫抖着問道。
「說不準啊，這個操蛋的世界，誰知道有沒有鬼！」
中年壯漢還沒有說話，旁邊一個濃眉大眼的入道者沉聲說道。
繃帶年輕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之前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他隱隱覺得老大之前的猜測全都是錯的，傷他的根本就不是暗器，而是活物。
「老大，不能再繼續了，這簡直就是個無底洞，天知道還得填進去多少人。」
繃帶年輕人忍不住說道，即便老大的目的是展現出他們為此付出的代價，但也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讓人去送死。
中年壯漢沉默許久，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兄弟，沉聲道：「老四，老五，你們進去看看，遇鬼殺鬼，遇妖殺妖。」
刀疤臉和濃眉大眼同時站起，握緊手中兵器，滿臉嚴肅。
「記住了，真要是遇到危險，就丟出手雷，把院子炸了，老子倒要看看，沒了院子，那個廢物鼓搗出來的小玩意還有什麼用。」
中年壯漢現在還執着的認為，所有詭異都是許三木佈置的暗器搞出來的。
「知道了！」
刀疤臉和濃眉大眼應了一聲，縱身從土丘後躍出，橫飛出去數十米，正好落到了小院門前。
二人相視一眼，眼中精光一閃，爆發龍氣，沒從門進，而是跳過了院牆。
「踏踏！」
外面的人能清楚的聽見二人落地的聲音，但很快，所有的聲音又消失了，跟之前的情況一模一樣。
連入道者都沒用！
霎時間，恐懼充斥人心，不少人開始不自覺後退，生怕離得近了，自己也會被這座吃人的小院吞進去。
噗嗤一聲。
一個後退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斜眼年輕人舉起手中帶血的大刀，寒聲道：「所有人不能後退，否則，這就是下場。」
威懾之下，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蹲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準備火藥，把院子炸了！」
中年壯漢怒不可遏，直接下令。
繃帶年輕人急忙出聲阻止，「不行啊，老四和老五都在裏面。」
「那你說怎麼辦？」
中年壯漢雙眼通紅，沒了之前的沉着冷靜，帶着一絲瘋狂。
繃帶年輕人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陰影。
中年壯漢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心裏十分不甘，本來這一次的事情對他們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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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輕而易舉便可完成，誰知道竟然出現了這種變故。
死了十個普通人倒沒什麼，關鍵是，他的兩個兄弟……
中年壯漢沉默許久，一拳將旁邊的巨石打碎，冷靜下來後，轉身對着陰影拱手：「大人，事情您也看見了，超出了我們的處理能力，還請您出手吧！」
安靜片刻後，陰影如水幕般抖動，漣漪盪開，一個老人從中走出。
老人雙鬢斑白，臉上的皮膚有着風霜浸染的痕跡，抬頭紋、魚尾紋和法令紋深刻而明顯。
「誰說超出你們的處理能力了，你們三個不是還沒有進去嗎？」
老人神情淡漠，呵呵一聲。
中年壯漢臉色微變，急忙說道：「您看見了，兩個修道者進去後無聲無息，就算我們三個進去也只是徒增傷亡，沒什麼用。」
「沒用這兩個字，等確定沒用之後再說。」
老人陰惻惻說道：「你們不會真以為，我許家的好處是那麼好拿的吧？」
「你們放心，萬一真的死了，許家會按照約定，用龍魂給你們陪葬，區區龍魂對我們許家而言不算什麼，許家的信譽，你們也可以放心。」
老人說完，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你！」
繃帶年輕人怒目圓睜，猛地踏出一步，地面一震。
這老東西實在可惡，他們要活着成為豢龍師，死了要龍魂有什麼用？
果然，這些大家族的人從來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草，我看你是想找死。」
斜眼年輕人的脾氣可暴躁多了，直接就爆粗口，抄起手中大刀就要衝上去，他可不會乖乖等死。
中年壯漢伸出雙手，按住了二人，衝着他們搖了搖頭，指了指腳下，滿臉無奈。
二人同時順着手指望去，頓時臉色大變。
他們腳下的影子中不知何時伸出了五六隻暗影手掌，將他們的雙腳牢牢抓住，影子如水般淹沒了腳背，正逐漸朝着大腿蔓延，漸漸的，二人感覺不到雙腳的存在了。
這，這就是豢龍師的能力？
此時陰影已經覆蓋了二人身體的大半，他們開始抽搐，雙眼無神，要不是被抓住了雙腳，估計早就躺下了。
二人心中充滿了無力感，面對這種力量，他們引以為傲的力量簡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戲。
「哼，你們以為有資格跟老夫討價還價嗎？」老人平淡開口：「對於你們而言，死亡早或晚並是不確定的事情，但對老夫來說，你們的死亡隨時可以註定。」
「我們去！」
中年壯漢急忙開口，「還請大人寬恕他們，讓他們有機會為大人效勞。」
他沒辦法，只能答應，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着二人去死吧？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也沒辦法拒絕老人的要求，必定是要去小院的，與其自己一個人，還不如三個人一起，也許能安全一些。
老人冷哼一聲，二人身上的陰影瞬間消退，繃帶頭和斜眼男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趕緊！」
老人冷喝一聲，再一次邁入陰影，無影無蹤。
三人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斥着絕望和無可奈何，休息片刻後，三人硬着頭皮朝小院走去。
前有狼後有虎，他們只能往前沖，走近小院，連想都沒想直接邁步而入。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等三人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豬圈中了。
之前消失的人就在他們身邊，沒死，一個個就是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活得好好的。
「咳咳，老大，你們也來了？」
刀疤臉看着老大三人，尷尬一笑。
這話說的，就好像是三人來他家串門，沒有絲毫的危險。
「怎麼回事？」
中年壯漢急忙問道。
濃眉大眼瞥了他一眼，沒解釋，只是苦笑一聲，道：「等會兒您就知道了。」
周圍的其他人看着新來的三人有些幸災樂禍，呆滯的雙眼恢復了一絲神采，充滿期待。
三人一頭霧水的對視一眼，就在這時，豬圈的鐵門嘎吱一聲開了。
三人循聲望去，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頭大黑驢穿着青色長袍，帶着儒冠，鼻樑上還掛着一個眼睛，手中拿着一本三字經，邁着四方步，走了進來。
要是將驢頭遮住，光看下半身，簡直就是古時私塾的教書先生。
周圍的人看見大黑驢，神情立刻變得恭謹起來，正襟危坐，一個挨着一個排排坐。
「嗯，不錯，比以前進步不少。」
大黑驢走到眾人面前站定頷首，抬爪就要拈鬚，但卻摸了個空，不過它也沒在意，驢眼一掃就落到了新來的三人身上。
三人頓時渾身一僵，冷汗直流，就感覺自己被某種可怕的猛獸盯上了，隨時會被撲殺。
「新來的三個水鬼。」
「別看了，說你們呢。」
「你看看你們這樣子，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一看就知道沒上過學！」
「那大腦袋，沒錯，說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大冬天光着膀子，怎麼着，想演海爾兄弟啊？瞧你傻乎乎的樣子，我就明着告訴你，你不配！」
「那個醜八怪，你笑什麼笑？就你這口歪眼斜的樣還有臉笑話別人呢？要臉嗎？讀過書嗎？看你這樣就知道沒讀過，因為你根本就不明白人丑就要多讀書的真諦！」
「那個繃帶頭，你看着有些眼熟啊，前天踹了你一腳，不長記性又回來了是吧？很好，你這是覺得自己有實力可以挑釁我是吧？好好好，驢老師必定奉陪到底。」
「……」
大黑驢口若懸河，唾沫星子亂飛。
一開始三人還沒什麼感覺，但很快，他們就覺得四周有一大群蒼蠅在飛，嗡嗡嗡，讓他們忍不住想要抓狂。
這驢就好像幾百年沒說過話一樣，不停的叭叭，不一會兒，三人的眼神就開始迷離起來，目光呆滯，跟周圍的人一模一樣。
大黑驢滿意一笑，它現在已經徹底明悟，對付這些水鬼，一味地驅逐是沒用的，你得加強他們的思想道德建設，告訴他們正確的鬼生觀和價值觀是抓壞人當替身，而不是來抓它這頭好驢。
不一會兒，琅琅的讀書聲響徹豬圈。
豬圈外。
許三木睡覺，劉小苒生火，張亮數魚鱗，劉小雨看書，幾個人就跟往常一樣，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這時，院牆的影子中鑽出了一個人頭，人頭環顧四周，目光落到了許三木身上。
人頭拉長，一個完整的人出現，正是之前的老人。
其實，那三人只是障眼法，真實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他自己的行動，就在那三人進入的瞬間，他也緊隨其後，潛了進來。
在陰影中潛伏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沒有絲毫危險後，他才敢冒頭。
又過了片刻，確定許三木周圍的三人沒有絲毫威脅，自己可以輕鬆斬殺對方後，老人再一次融入影子，借着池塘中的陰影為跳板，朝着許三木飛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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