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你們一下,他們是我臨時製作的摩耳斯人,材料用的就是這個府邸里的那些難民們哦?哈哈哈哈哈……!」
「卑劣的惡狼!」
崔斯坦握弓的手頓時一抖,驚怒交加地瞪着貝里爾。
村正和小達芬奇的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出手時變得束手束腳。
「這下沒人搗亂了,跟我來吧,瑪修!」
攔住了幾個從者,貝里爾豬二話不說便啟動了「庭」!
無可阻擋的吸力瞬間作用在了瑪修的身上。
妖精騎士級別的力量在這一刻都變得無比弱小,瑪修的身體幾乎毫無阻隔地落向了那道結界。
「瑪修!」
大難當前,藤丸立香卻本能地抓住了瑪修的手。
阿爾托莉雅神情一變,幾乎同時拉住了立香。
眨眼間。
兇惡的結界便將三人齊齊吸了進去。
「哈哈哈!還以為要費多少功夫呢,比預想的簡單得多嘛!」
貝里爾豬一時間頗為喜出望外。
這幫傢伙的行為舉止過於正派,若是敵人也就罷了,面對無辜遭難的難民,他們絕對不敢下殺手!
「不和你們玩了,鏡子啊鏡子,映出我的身影吧!」
貝里爾豬低聲誦唱出了對鏡的咒語。
身影只眨眼便消失在了府邸中。
…………
「這下慘了。」
身處在無邊界的漆黑空間之中,阿爾托莉雅發出了愁苦的嘆息。
「這既不是現世,也不是星之內海,仿佛像是位於兩者之間的某處……這個特徵,是摩根的『庭』吧。」
同為樂園妖精,沒人比她更懂「庭」的強大!
周圍一片漆黑,不光是頭頂、腳下,肉眼可及之處,一切都像是宇宙星空般,不,簡直比宇宙星空還要可怕,就像是黑洞一樣,所有的光都不存在,就連空間的概念本身,都變得無比稀薄!
好在,藤丸立香就躺在她的旁邊不遠處,好像還沒有醒來,她完全能夠照顧她。
只不過,她的身邊也只有藤丸立香一人。
瑪修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裏也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影子。
「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庭。」
阿爾托莉雅憂心不已,現狀也容不得她去擔憂其他人了。
「若是美夢之庭和無罪者之庭那倒還好,以貝里爾的魔力也無法監禁我們太久,很快就能離開,若是昏暗之庭或者失意之庭的話,那就麻煩了……」
之前在從愛丁堡返回諾里奇的時候,沖田總司曾經砍碎掉一個庭,不過她們中也沒人知道砍碎的那個什麼庭。
可惜當時沒有把芭萬希留下來問一問。
這時。
很突然地,一道影像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海邊有一條豪華的木船飄過來了,上面還盛放着好多金銀珠寶!」
「是預言之子,預言之子的傳說是真的!」
「我們收養她吧,只要收養她,那這一船的寶物也應該被我們所得!」 …
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妖精們,難看地爭奪着船上的寶物。
把財寶瓜分掉之後,他們一合計,將預言之子扔給了村里最弱小的女性妖精,讓她收養和照顧預言之子,自己則拍拍屁股,毫無負擔地走人。
「慘了,是失意之庭。」
阿爾托莉雅看着出現在眼前的影像,扯了扯無力的嘴角。
失意之庭,會將來訪者內心深處最難堪的記憶剝離出來,極盡能事地削弱、抹除來訪者的內心,直到內心完全屈服為止,影像都不會停。
而一旦內心安全屈服,那來訪者也會消失得什麼都不剩。
字面意義,身體和心靈都會被「庭」分解掉,連一點殘留物都找不出!
「阿爾托莉雅,你的妖精紋路成長了嗎?到現在還只有這點規模,會讓大家懷疑你的。」
「你一定要快點成長起來,一定要幫我們,一定要為我們所用,這樣才是合格的預言之子,你要謹記這一點!」
勉強可以算是她母親的女人出現了,滴滴咕咕地給她洗腦。
她在村里過得同樣不如意,分到的財寶居然比其他什麼撫育責任都不負的妖精們還要少,她也在期待着阿爾托莉雅快速長大,好給她帶來更多的財富。
下級妖精沒有財富是不行的。
沒有財富,就意味着買不到橡樹,無法在向女王支付每年一度的生存稅之後活下來。
「嘛,畢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被這樣期待了也沒辦法。」
阿爾托莉雅輕聲低語着。
影像中,畫面一轉。
「老實說,像你這樣會成長的妖精讓我感覺有點噁心呢,你知道的,我就是這麼直白。」
「畢竟,奴隸就是奴隸嘛!」
勉強算是童年好友的少女出現了。
笑呵呵地向她打招呼的時候,也會不由分說地將她手中正在耍着玩的樹枝搶走,明明那是她剛剛找到的樂趣。
「……」
阿爾托莉雅無話可說。
畫面又一轉。
出現在影像中的,是一個老人。
「阿爾托莉雅,你的飾品還有船上的珠寶,全都已經賣光了,今年已經沒東西可以賣了,等到了冬天,女王蠻不講理地榨取我們的生命的時候,大家說不定會把你賣了,希望你能理解,這也是為了生存。」
理解什麼?
阿爾托莉雅咬緊了牙關。
像奴隸一樣壓榨了我十六年,稍有異動就要監視,稍有空閒就要指使,稍有樂趣就要奪走,稍有親情就要抹殺……一直像個傀儡一樣,被你們「期待」着長大!
直到最後,還要被你們賣給女王軍,期待着用我的生命給你們換取財寶?
「……不行,越看越火大,不能再看下去了,就在這裏切斷感情線路吧。」
阿爾托莉雅深呼吸了幾口氣,努力將感情的波動壓制下去。
索性,她從小就習慣笑臉迎人——面對村民們任何有理無理的要求,不面帶笑臉的話,可能會死在畏懼女王怪罪的他們的手上——所以她很擅長調節情緒。
「唔……」
地上,藤丸立香忽然發出痛苦的呻吟。
「不妙,立香也差不多到極限了,也得幫她切斷線路才行。」
阿爾托莉雅蹲下身,將手放在了她那緊皺的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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