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代言人 第一百四十章 我也不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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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昏暗中,寧永學在被褥里側身轉過去,凝視曲奕空熟睡的面龐。筆下樂  www.bixiale.com他伸手撥開她面前的頭髮,在她腦後挽成一束,跟着就看到她在夢裏咬起了指甲。

    她眉頭緊鎖,神色焦躁。

    很難不承認,這傢伙焦躁的情緒九成是因為他的問題。

    寧永學把她輕輕抱在懷裏,梳理她散落的頭髮,傾聽她逐漸柔和的呼吸聲,然後又慢慢拍她的脊背,直到她神情和動作都安穩下來。醒着的人和睡着的人都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寧永學也能聽到隧道里的聲音,聽到狼從根須上踩過,聽到娜佳在煉金桌上擺弄瓶瓶罐罐的聲響。

    某種意義上,自己走到現在也是個奇蹟了。他不僅穿過漫長的路途到了終點,還問明白了自己的出身和境遇,聽一個從其它世界逃來的魔鬼講述了過去並和對方有了個約定,每個他關心的人都沒出什麼大事,一些關係也更進一步,幾乎堪稱理想。

    只要接下來他們能走出諾沃契爾卡斯克,仿佛一切就會萬事大吉。

    但這是錯的,諾沃契爾卡斯克恐怖的環境只是短期內的麻煩,事關生死,卻不關乎更複雜的矛盾。他們這些看起來還算正常的人們才是他們自己長期的麻煩,既事關生死,也關乎大量複雜的矛盾。

    奧澤暴的提議是很荒唐,從人的角度來看像患了失心瘋一樣,但從理性來看執行得非常順利。他已經拿到了制式軍刀,甚至已經跟着曲奕空練起了刀的用法,照這個進度看,來歷相同的防護服和面罩也不會太遠。

    既然他接受了,曲奕空也知道他接受了,後面的事情就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就像某些書里說的,魔鬼總會給人無法拒絕的許諾,想方設法引人墜落。

    況且奧澤暴確實是另一個世界的魔鬼。

    如今在黃昏之地的夢中,曲奕空還是會從教堂醒過來,有時候會和扮成神父的奧澤暴對視一眼,有時候不會,而她們每次對視都會以更僵硬的氣氛告終。

    她知道現在離開的路途要靠奧澤暴來找,除非她們倆願意一起找老安東去自殺,只送寧永學和娜佳離開,否則她只能等待。

    現實里的事情總是很複雜,各種繁瑣的理由也總是糾結在一起,讓人老是不能只考慮生與死,愛和恨,把一切都歸咎在簡單的感性情緒中。

    這時候,曲奕空把臉頰抬了起來,在乾燥寒涼的黑暗裏頗有幾分暖意。

    「是你自己答應了另一個世界的魔鬼。」她說,「怎麼你自己又頭疼起來了?」

    「你怎麼醒了?」

    「還不是因為你滿腦子煩亂?」曲奕空一個腦瓜崩用力打在他額頭上,寧永學立刻捂住額頭。「就是這個一看到異常事物就管不住自己的腦子。」她說。

    「我還以為我們倆遇見這事的心情都一樣呢。」

    「不完全一樣,不過差不多吧,」曲奕空把手放下去,指尖跟着抵在他咽喉上,「就是因為我們遇見這事的心情差不多,才要互相提醒別跌下去吧?你已經站得離懸崖邊緣很近了。」

    「我這不就是來找你互相提醒了。」寧永學辯解說。

    「不要說安慰自己的廢話了,」曲奕空稍稍用力,把手指往他咽喉上一頂,「也不要逃避對話的實質。路是你腳下的路,選擇走哪邊也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最後是當人還是非人都在你一念之間。若你一定要往前走......我也不會逃就是了。」

    「怎樣算不會逃?」寧永學問她。

    「那你說怎樣才算不會逃呢?」曲奕空說着閉上一隻眼睛,「在你走太遠之前殺了你如何?」

    「那事後你會記得我嗎?」

    「如果你希望記得,如果你覺得這是對你的安慰,那我肯定會忘了你,寧永學。這就是我給你的警告。我自己就在邊緣待了很久,我知道如果有個東西當目標,跳下去的誘惑會比以前更大。而且只要跳下去就能一勞永逸了,再也不必忍耐現實里嚴苛的規則了。」

    「聽你這麼說,感覺還真是惆悵。」

    「你感覺很惆悵,就說明我們的對話多少有點用。」曲奕空說道,「也許我也會有天像你一樣想往前一步跨出吧。到了那時候,我也需要你來提醒我。但現在我每提醒你一次,我就能自己離那邊更遠一點。」

    「就是因為一直只是你提醒我,我才總覺得自己會掉下去。」


    「那你又想怎樣?」曲奕空問他。

    「我想吻......呃,也不怎麼樣。」

    「有話直說。」曲奕空說得倒是很自在,「自從我們倆各自拒絕了對方一次,你這白痴就滿腦子都是這事了。耿耿於懷是吧?我自己想起來還耿耿於懷呢。」

    寧永學沒說話,他低下臉,鼻尖碰在她白皙可愛的鼻尖上。他們倆不約而同張開嘴,輕呼了一口氣。曲奕空離得太近了,不止是呼吸的溫度,嘴唇的柔軟和芬芳也隱約可感,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凹陷下去。

    她抿了下嘴,那片花瓣似的下唇跟着就多了點沾着水漬的牙印,他多想用自己的齒痕將她的齒痕烙得更深,甚至是咬出血來。

    他是如此渴望她,見她這般和語言不一的神色,她臉上每一絲淺紅都像是他的鮮血從心臟里溢了出來,滴在她身上。心臟每次收縮,都只能泵出血液,不能回流一絲一毫,讓他愈發虛弱疲憊。

    寧永學在黑暗中和她對視了很久,最後他還是伸手抵在她唇上,把食指從左到右划過去,像是給她封上了口一樣。「現在我說我想在海場那邊吻你,你能答應嗎?」他想了想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她說。

    「你明明戴着銀刺,你還跟我說你不知道?」

    曲奕空咕噥了一聲。「你又為什麼非要讓我做這麼白痴的許諾?」

    「這也不行嗎?」

    「不行。」她說。

    「因為你只活在當下?」

    「好吧,我確實只活在當下。」曲奕空說,「所以你為什麼非要我許諾這麼久遠的未來?」

    「我只是盡力尋找一些能讓自己心安的話語,就算只是段話也好。」

    「我不想用自己也不確定的話來敷衍你,但如果你非要心安的話......」曲奕空從地上的被褥起身,然後伸手捏在他左耳朵的銀刺上,順着邊緣劃了一圈。「現在來試試我的想法吧。」她說。

    寧永學本來以為她要幹什麼比較現實的事情,沒想到她竟然伸手去碰銀刺。

    「什麼想法?」他問道。

    「我陪你練了幾天刀,不是指望你剛握住這東西就能對抗你養父,這事太不現實了。」她思索着說,「長期方向先不說,短期來說,我只是想讓你的身體習慣握刀。」

    「習慣握刀又是為了什麼?」

    「銀刺對我們精神的鏈接不止是現在這點,」曲奕空解釋說,「之前你也隱約感覺到了吧?我能影響你的身體,你也能影響我的,但是影響只是一開始,我們還能更進一步。」

    「更進一步的話......你是說,你想用我的身體行走?

    「可以這麼說吧。」她點頭同意,「先找個地方把我的身體放着,總之別損壞了就好。然後我放棄那邊,暫時把意識完全投入你心中,就像你一直待在你體內一樣。只要你能同意,我們就可以一起用你的身體對付他。」

    「我忽然覺得奧澤暴似乎也不是特別瘋狂了。」寧永學都沒法相信他居然是從曲奕空嘴裏聽了這種意見,「你想把我們倆塞進一個身體裏。很難說我們和它究竟那個更扭曲。」

    她搖了搖頭:「我會把意識完全交給你,毫無防備,只要你別亂動我的靈魂和我的身體,就算不上扭曲。」

    「我是不介意這麼做,但要是沒法看到你糾結的表情,這麼做一點意思都沒有。」寧永學說,「就像我一定要看到你紅着臉點頭,全身心都接受這事的正當性,我才會在海場那邊親吻你。」

    「別在這裏賣乖了。」曲奕空說着把他拽起來,「過來,我們先試試。」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擁抱女性的時候將自己的生命刺入對方體內,本質上是用世俗的方式創造一個新生命,所謂十月懷胎,既是如此。

    這麼一類比,曲奕空把自己的靈魂刺入他心中,是否也有微妙的相似性?更進一步,若是從刺入和被刺入的放向來看,如今豈不是曲奕空才是男性的那邊?

    寧永學還沒來得及發散更多思維,就看到曲奕空就和他手指緊扣,面對着面,前額緊貼,低聲念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語。複雜的情緒立刻流入,——而且還不止如此,它們互相混淆了,甚至可稱失去主體,不知道哪邊究竟是哪個人的記憶。

    這事可能比她描述的更沉重,也更扭曲。仔細想想,靈魂的封閉性保證了一個人的獨立性,可是如果兩個人同時失去了封閉性和一切隔閡,流動的不止是一絲情感和想法,是他們倆全部的個體意識,那人格的獨立性要怎麼才能保證?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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