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悉,本次受到襲擊的是位於北歐的一處黑客組織基地,警方在現場調查發現,按照居住登記,這裏本來應該有超過三十名組織成員居住,但現場只找到了部分成員的殘骸,以及某些宗教儀式的蹤跡, 由於現場情況複雜,警方表示需要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目前暫時沒有任何組織宣稱對此處事件負責。」
手機里的新聞播放着最近的報道,令負責的警官埃森威爾聽了直搖頭。
「這都什麼和什麼,我們的新聞記者難道連說實話都不行了嗎?」
埃森威爾戴着口罩,他將手機收起, 拉開了警戒線, 走進了那一間廢棄工廠中。
「夥計,你要知道, 要是我們告訴那些民眾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這副模樣,那估計第二天我們就要失業了。」
旁邊的另一位警察說道,他也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兩人穿過一個白色的棚子,換上了防止污染的白色隔離衣,才總算走進了這廢棄工廠。
一陣強烈的血腥味傳來,這種濃郁的臭味哪怕是每天在屠宰場工作的老練屠夫也難以忍受,埃森威爾作為一名有着十六年出勤經驗的刑警,在第一次見到這狀況的時候也當場嘔吐到了隔離服里,並且產生了強烈的眩暈感,直到幾個小時之後才稍微有些緩解。
呈現在埃森威爾和他的同事面前的,是但丁的《神曲》都無法描繪的地獄景象。
在牆壁上,桌子上,電腦上,甚至天花板上, 到處都飛濺着已經凝固的血肉, 根據法醫的鑑定,這些血肉是以一個巨大的力道被甩上去的, 衝擊令肉的碎片直接攤成了一張餅,按照法醫們的猜測,只有在人體內發生了相當於一枚炮彈程度的爆炸時,才有可能呈現出這種狀態。
但仔細想一想,人怎麼可能產生那樣的爆炸?
埃森威爾又看向另一邊,在地上,無數的肉塊就像具有生命的蠕蟲般聚合在一起,只能依稀辨認出人類的輪廓,這裏至少有五個人,以一種扭曲的方式被糅合在一起,除了惡魔,沒有人能想到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在工廠另外的角落裏,還有一些更加詭異的屍體,這些屍體的骨骼和肌肉,血管構成了某種觸鬚一般的結構,當然,這只是法醫的說法,實際上就是這些人的形態已經崩潰,成為了詭異可怕的怪物, 好在它們的身上都是彈孔, 估計是被廢棄工廠里的其他人解決掉了。
隨便想想,就能想像出那種同伴一個個變成怪物,隨後不得不用槍殺死它們,最後連自己也難以逃脫悲劇命運的劇情。
當然,這太離譜了。
埃森威爾更願意相信是某些殘忍狡詐變態的歹徒在這裏發泄自己殘虐的欲望。
他來到一處房間,這裏的狀況更加慘烈,既有被啃噬到一半的屍體,也有那些停止了蠕動的肉塊和長出觸鬚的怪物。
在這裏,埃森威爾看到了桌上有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個頭盔。
這頭盔,埃森威爾當然認識。
是【晨星】。
他自己對這種遊戲設備不太關注,但他正在上初中的兒子是陸絆的狂熱粉絲,說什麼都想讓自己給他弄一台。
好在自從知道陸絆的設備只有中文之後,兒子消停了一些,埃森威爾甚至提出讓兒子去學一學中文,反正不虧。
「這東西怎麼在這裏?」
埃森威爾問道。
「【晨星】啊,我們技術組的同事調查了這邊的電腦硬盤,發現這個黑客組織可能正在從事破解這台設備的工作,可惜的是他們似乎失敗了,硬盤裏沒有相關的文件,這設備除了被拆開來也沒有其他問題。」
一旁的同事回答。
「哦。」
埃森威爾的視線從那頭盔移開,他認為應該是這些人正在嘗試破解的時候,遭到了襲擊,這頭盔與桉件沒有太直接的關係。
他打量着周圍,忽然,某種靈感讓埃森威爾看向地面。
他看到一張老闆椅的地下,那血跡似乎構成了某種有規律的造型。
「看這裏。」
埃森威爾小心翼翼來到椅子旁邊,他蹲下身子,要來了手電筒,照亮地面。
他看到,在那已經凝固的鮮血上,存留着一個鞋印。
現場留下的鞋印很多,足以見證當時在場者的慌亂,可這鞋印卻與眾不同。
這是一個女人的鞋印。
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刑警,埃森威爾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名年輕女子的高跟鞋腳印,她相當苗條,而且在這滿是血污的地方行走,卻絲毫沒有慌亂。
眾所周知,這個組織登記在冊,目前追查到的死亡名單里,並沒有女人。
這女人是誰?
埃森威爾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把握住了這事情的關鍵。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在這安靜忙碌的犯罪現場,突兀的鈴聲讓不少人都打了個冷戰。
埃森威爾看了一眼來電,竟然是他的頂頭上司。
他急忙離開現場,到外面空氣稍微清新一些的地方,接通電話。
「是我,我在現場,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什麼?等等,可是我好吧,我知道了。」
埃森威爾掛掉了電話。
他的上司剛才告訴他,有關這起桉件的所有資料都即刻封存,立刻結桉,不要再繼續追查下去。
這讓埃森威爾感到不可理喻。
但這種情況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在某些涉及了他不能觸碰的領域的桉件時,就會遇到這樣的處置。
雖然刑警的直覺告訴埃森威爾,這件事背後可能牽扯到了更大的東西,但他還是按捺住了好奇心。
下班之後,埃森威爾開車回家,他習慣性地打開車載廣播,當做背景音樂。
這時候,他聽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新聞。
「據本台記者消息,xxxx公司位於xxxx的實驗基地今天凌晨發生了爆炸事故,多名工程師在事故中死亡,據悉,該實驗基地」
他聽着廣播裏某個武器公司的意外新聞,莫名有一種既視感。
將廣播聲音稍稍調大,視線從電台轉向前方的時候,埃森威爾忽然看到,一名身穿旗袍,身段妖嬈的女子就在自己的車前面。
他急忙踩下剎車,那女子卻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裏一般,用扇子掩面,朝着街對面走去。
後面傳來了喇叭聲和咆孝,埃森威爾卻怔怔地無法再啟動車子。
某種令人不悅的預感在心頭湧現,埃森威爾好不容易才將目光從那女子消失的街角轉回來。
冬冬冬
執勤的交警敲擊埃森威爾的窗戶,他將其放下。
「先生,你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那位交警問道。
「不,我沒有,剛才為了避讓那位女士」
埃森威爾有些語無倫次。
「女士?」
交警狐疑地看着埃森威爾,就像看着那些嗑藥過頭上街飆車的癮君子。
「這裏沒有什么女士,先生,這裏是大街正中央。」
那交警說道。
埃森威爾感覺自己後背已經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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