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海圖上的指示,陸絆需要五天左右的航程才能抵達秋山航道的盡頭,那裏便是遠海和近海的交界,過了秋山島,剩下便是多如牛毛的群島鏈,每一座島上都有許多居民,與這荒蕪的區域截然不同。
陸絆無聊的時候還在海上找了找歌島的位置,發現距離自己這邊很遠,幾乎在大海的另一端了。
「不知道現在的歌島是什麼狀態?」
他喃喃自語,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琥珀。
海盜們的伙食也不太好,和島本身貯藏技術也並不發達,絕大部分的蛋白質供給都是風乾的魚肉,海鳥肉等,蔬菜缺乏,只有海帶之類的海生植物取之不盡。
最多的是酒。
但不知道是和島本身釀酒技術不足,還是海盜們製作手法粗劣,這些酒味道很淡,就像果汁。
在海上,有時候水會因為存放的原因而腐敗,除非是官方的大船有良好的後勤,不然很多時候海上漂泊的人們都是以酒代水的,畢竟酒精可以消毒,至少不會被一些奇奇怪怪的病菌纏上。
「我不喝酒。」
琥珀說道。
「我聽說有的巫女會咀嚼大米,然後將嚼過的米拿來釀酒,叫做口嚼酒,是真的嗎?」
陸絆好奇道。
「???」
琥珀一頭問號。
「沒有這樣的風俗!」
「據說葡萄酒都是用少女的腳踩爛,依靠腳上的微生物來發酵得到的。」
陸絆看了看自己杯子裏的葡萄酒一般的液體,咕嚕咕嚕喝了一口。
「你這樣真的吃得下飯嗎?」
琥珀覺得,陸絆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和島的優良傳統是含蓄,內斂,就連男女告白都不能直接說我喜歡你,要說月色真美,而琥珀從小接受的教育更是端莊賢淑的,陸絆這種啥話題都隨便講的,實在讓琥珀無語。
「我有一次,曾經去一座島上,那島上的人都變成了怪物,他們的食物都是各種血肉,觸鬚,眼球,腐爛的殘骸什麼的,我當時為了避免暴露自己,所以也一起吃下了那些東西。」
陸絆忽然講起了故事。
「然後呢?」
琥珀有些好奇,又有些同情。
「然後那島上的人都被燒死了,我逃了出來,活到了現在,身體很健康。」
陸絆說道。
「所以?」
琥珀不明白陸絆說這個故事的含義。
她試圖思考這是不是某種指代,或者暗示,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思考。
「我的意思是,人其實沒有你想像得那麼脆弱,在很多時候,你比自己所認知到的更加強大。」
陸絆咬下一塊和木頭差不多硬度的魚乾。
「是嗎......」
琥珀若有所思。
這幾天她的確經歷了自己之前從未經歷的,也做了許多可能是此生僅有的事情,放在過去,她肯定不覺得自己能這麼堅強。
「所以,其實可以試一下口嚼酒,說不定比這些腳踩過的葡萄酒更好喝。」
陸絆一本正經地勸說道。
「......」
琥珀覺得認真生氣的自己有點蠢。
這時,從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道號角聲。
陸絆放下手裏的食物,站在窗口看了一眼。
夜幕下,兩艘船正在交戰。
這兩艘船看起來都是海盜,飄揚的旗幟上都掛着骷髏,只是骷髏的外形不太一樣,其中一個是兩把刀架在骷髏的腦袋下,另一個則是兩把刀豎在兩側。
他們已經進入接舷戰的階段,海盜們拽着繩子飄蕩到對面的甲板上廝殺,炮火轟鳴,刀劍相擊,極為慘烈。
這種海盜之間的戰鬥,一般都是一方打不下去了就集體投降,每次船上多一些人,最後可能投誠的人都比原本的人要多了。
頗有一種忒休斯之船的意味。
陸絆本來不想管這些人,只準備趕緊跑路的。
可不知道是誰,一發炮彈直接飛了過來,差點命中陸絆的船。
「?」
陸絆覺得打架不太好,決定阻止他們。
他抬起手,【遺言】的言彈準備就緒。
無言的槍聲響起,言彈命中了那些海盜船的船體結構。
下一刻,原本就已經在戰鬥中千瘡百孔的船,瞬間土崩瓦解。
那些本來還在爭執着的海盜們紛紛落水,努力抓緊漂浮的木板。
「什麼鬼東西!!?」
海盜們被這突然而強烈的襲擊弄得一頭霧水,他們四處張望,才看到不遠處的一艘船。
和正常的船隻不同,這海盜船上沒有亮燈,看起來黑漆漆的。
月光下,桅杆上沒有骷髏旗,只有一面黑色的旗幟。
在那艘船的船首,站着一個男人。
那男人的旁邊,還有一隻詭異生物。
在那生物的後面,好像還有一個身材矮小的侏儒船長。
「......幽靈船?是幽靈船!」
海盜們很快想起了大海之上的傳說,有些誤入無名之霧裏的船隻變成了幽靈船,在大海之上迷茫游曳,會將遇到的任何船隻擊沉,殺死所有的水手。
一瞬間,兩邊的海盜都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欲望了。
遇到這種不可名狀的怪物,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快跑啊,快走!」
兩艘海盜船都支離破碎,但還有一些小船殘留,在這海浪不高的夜晚,至少還能用小船劃到自己的據點所在的島嶼上。
他們開始迅速遊動起來。
然而,那海盜船朝着這邊開了過來。
它的速度很快,而且沒有放下風帆,就像被什麼東西推着移動一般,安靜無聲地滑行過來。
「不要,不要,不要!」
海盜們歇斯底里起來,相互掙扎着,試圖逃離這艘船。
這時,那艘船忽然停了下來。
沒有任何慣性一般,船定格在大海上,只伴隨着波濤上下浮動。
那些原本窮凶極惡的海盜,此刻面色慘白地抱住水裏飄浮的木板等,怔怔地看着船首的那個男人。
他有着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英俊,就像神明雕琢出來的完美生物一般,讓人想到了某些不老不死的怪物。
而他腳邊的生物像是一條狗,可此時卻像是什麼猙獰可怖的怪物。
就連他們身後的那女子,看起來也陰森駭人,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一般。
那男人站在船首,看了一眼落水的海盜們,伸出了一根手指。
「只能活一個?」
「不,求求你,饒了我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只要殺了其他人就能活,好殘忍......」
那些海盜們紛紛揚揚,七嘴八舌的時候,站在船首的陸絆開口了。
「不要打架,打架是不好的。」
「???」
海盜們一時無語,也不清楚這是試探還是別的什麼。
隨即,沒有任何預兆地,這艘船調轉了船頭,朝着遠方駛去,再也沒有回頭。
海盜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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