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本部會議室內,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剛剛從新世界回來的斯凱勒中將,渾身都散發着殺氣。
不少將領在心中暗暗猜測,是戰國將斯凱勒從新世界調回來,引發了她的不滿,畢竟這是一位熱衷於執行正義勝過一切的海軍將領。
但是也有知情人,那就是澤法,畢竟昨晚一生賴賬之後,作為老師的澤法,自然而然的,也就選擇了坑自己的學生。
賬是斯凱勒結的,昨天晚上三人吃得可開心的,點單的時候壓根沒考慮價錢,這就導致結賬時,斯凱勒那個習慣塞滿的皮夾,差點都被掏空才付完賬。
花錢是一回事,被別人坑了花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昨晚斯凱勒氣得睡都睡不着,因此今天才會破天荒的這麼早來到會議室。
鶴與戰國走進來的時候,見到斯凱勒在,兩人都驚訝了一下,畢竟斯凱勒什麼時候早到過?而看到斯凱勒散發的殺氣,兩人瞬間滿意了起來。
果然,斯凱勒也是得到成長的,畢竟這一次公投,雖然是與斯凱勒串通好的,但是按照往常的情況,是不符合斯凱勒那任性的想法的。
畢竟公投與執行正義,如果能夠任選,那麼這位將領一定是選擇後者,而這一次算是強制徵召她回來,她不滿才是正確的。
只不過因為之前就串通過,鶴與戰國還擔心斯凱勒會露餡,但是...斯凱勒現在這種陰沉的憤怒與殺氣,完美符合人設!
斯凱勒還是成長成以為優秀的將領了,值得鼓勵。
兩人到來之後,會議室安靜了不少,許多將領看向戰國的眼神,都有些...古怪,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戰國即將卸任。
也就是說這位元帥幹不了多長時間了,就好像是一位老師說,我教完你們這一屆就退休一樣,學生們又懷念,又難免的心生一些不尊重。
戰國並不在意,畢竟他現在就想退休,去釣魚,然後坐看這世界,按照他卸任時指引的方向前進,那種坐看雲捲雲舒的快樂,不比在元帥辦公室里撓頭強?
畢竟吹牛的資本已經夠了,何必又要繼續吃苦呢?
這些人覺得他卸任了沒權力,他還笑這群年輕人有壓力呢。也就是這群連生活都不懂的憨貨,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了。
會議室內那幾個同輩的老傢伙,甚至包括澤法與卡普,此時都有些羨慕、嫉妒的看着戰國,畢竟他們都是為海軍奉獻了一輩子的人了,想開心開心難道過分嗎?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雖然多年來的習慣還是能驅動他們去執行正義,去為海軍建設添磚加瓦,但是說實在的,哪個人都累了厭了。
看到昔日夥伴,不僅退任,而且還是風風光光,做了一件讓全世界都矚目的事情之後退役,誰能不羨慕?
不過這些老傢伙,也懶得跟年輕人解釋,畢竟這些年輕人要是搞懂了,那麼未來的海軍誰來抗?
而且,他們年輕時,就是被上一代瞞過來的,等到自己七老八十,一身傷病,才懂得的生活的可貴,憑什麼就教給這些年輕人?他們又不是老糊塗。
就在兩個年齡段的人,用各自的目光看待戰國即將退任這件事之時,時間也是一點點過去,將領們也是越聚越多。
這一次並不是全體將領會議,畢竟有一部分將領,或許正在執行任務到最關鍵的時候,強行徵調就太過分了。
之所以會「強行」徵召斯凱勒,一方面是之前就串通好,斯凱勒已經答應了回來,另一方面,則是她的票選價值實在是太高了。
以斯凱勒在海軍的影響力,她投出的那一票,或許會左右相當一部分中立將領的決定,而且他棄投的話,造成的影響也會很大。
不過雖然不是全體將領會議,但是基本上能到的都到齊了,此時的會議室內烏泱泱一片,就等着三大將,這三個候選人了。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黃猿那是直接退出了競選,只是他身為大將,不得不參與這一次公投罷了,他可是連路演,拉攏加盟國都沒去。
而等到距離約定的會議開始時間,只剩下一分鐘的時候,赤犬、黃猿、青雉三位大將終於抵達,黃猿走在兩人中間,感覺極為難受。
半邊身子被岩漿炙烤,半邊身子被寒冰滲透,他黃猿記得冰火兩重天並不是這種意思啊。
三大將踏入會議室之時,原本就安靜下來的會議室,變得更加靜謐了,氣氛也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而三大將坐在了預定好的位置上,也算是會議開始的象徵了,不過這一次那位ppt果實能力者並不在,不過似乎已經混到了可以與會的軍銜了。
只不過由於這一次的會議比較特殊,只能由戰國來主持,畢竟他誰也不怕得罪,萬一說錯什麼話,也不會造成什麼後果。
戰國此時也站起身,拿着兩個文件袋走上了演講台,將兩份文件放下,戰國說道:「相信諸位同僚,也知道我們到此的目的了。
老夫已經請辭卸任元帥一職,今日讓諸位過來,便是為了選出下一任元帥的人選。
世界政府、加盟國的選票,已經在老夫手上了,接下來,就是我們海軍自己的票選,今日投票結束,便不可進行更改或者作廢。
老夫也不多耽誤諸位的時間,畢竟老夫即將卸任這件事,我們應該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所以...想好你們心中要投出的人選吧。
也不必搞什麼神秘化,畢竟我們也是最後一輪,也是最為直接的一輪投票,支持赤犬的,請舉起你們的左手,支持青雉的,請舉起你們的右手。」
「那要是支持黃猿的呢?」
就在戰國十分嚴肅說着的時候,卡普突然問道,戰國一愣,隨後瞬間怒火中燒,卡普怎麼可能不知道黃猿已經退出了競選。
只不過這種事情,不可能直接說出來,免得被別人說,海軍大將都不想當海軍元帥,海軍內部可能有問題。
可是卡普這個混蛋,還是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不過不回答也不好,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支持黃猿的,不舉手即可。
不必着急舉手,老夫還沒說每個將領的抉擇對於的票選。」
看到卡普開始兩隻手切換着舉高、收回,戰國簡直想下場跟卡普打一架,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氣人了,沒看到現在的場合有多嚴肅嗎?!這個卡普跳健身操呢?!
「準將及少將,票選統計為一票,中將為五票,大將為十票,若兼任海軍總教官、海軍大督查、海軍大參謀職位的,以及元帥,則再加十票。」
戰國說完,卡普就皺起眉頭,不滿的說道:「那老夫就只有五票?」
說着,卡普左右看了看,發現除了自己之外,自己身邊的澤法、鶴、斯凱勒,以及台上的戰國,有效票數都比自己多,瞬間不滿了起來。
戰國卻露出了一個混蛋般的笑容,他就是為了故意氣卡普的,畢竟只要調控得當,其實再給卡普五票十票,根本不會影響,但是戰國就是不給!不想給!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諸位可以開始舉手表決了。」
無視了卡普的嘟囔,戰國直接宣佈,但是卻沒有任何一人舉手,畢竟...該表態的人還沒表態呢。
黃猿回頭望了望,發現沒有任何一個人舉手之時,笑着調侃道:「喲嘿~該不會是都想讓老夫當元帥吧~」
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以黃猿的性格,將任命書送到他桌子上,他都不會簽,更別說是競選了,此時或許只是不想讓氣氛太過凝重罷了。
此時坐在第一排的,除了估計都不會選擇投票的三大將,剩下的就是該表決帶節奏的人了。
畢竟不管是澤法、鶴、卡普還是斯凱勒,他們的決定都會改變許多人的走向,不過大家也清楚,估計澤法不會投,鶴與台上的戰國或許會到最後才投。
而卡普雖然地位崇高,但是在今天,會跟隨他的人估計不會太多,現在幾乎所有將領,都在等着斯凱勒表決。
雖然大多數將領,都認為斯凱勒肯定會選擇青雉,畢竟再怎麼說,斯凱勒也是鴿派的將領,此時鴿派的不少將領,臉上都帶着笑容。
畢竟他們覺得己方贏定了,鴿派將領從數量上,此時要比鷹派更多,而斯凱勒如果支持青雉,那麼就會將中立的海軍拉過來,到時候,就是他們鴿派碾壓般的勝利。
鷹派將領眼中,則是有些遺憾,遺憾斯凱勒不是他們派系的將領,雖然斯凱勒平時和他們的關係都不錯,但是沒幾個人覺得斯凱勒會在此時選擇支持赤犬。
而跟隨斯凱勒在新世界征戰的那群將領,此時看到氣氛的凝滯,也是十分的疑惑,因為他們都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斯凱勒該不會不支持青雉吧。
畢竟如果真的按照以往的派系劃分,為了各自的利益也好、聲望也罷,斯凱勒肯定是要投給青雉的,根本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但是斯凱勒現在的態度...就很奇怪了。
此時,青雉也是微微皺起眉頭,他並沒有去拉斯凱勒的票,因為他知道斯凱勒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因為拉攏就改變想法。
只是,單心中升起斯凱勒不會支持他這個想法之時,青雉還是有些驚慌,畢竟中立將領的這個大糧倉,幾乎就系在斯凱勒手上了。
她投誰,誰就贏,而斯凱勒遲遲沒有選擇投票支持自己,那麼...或許就很殘酷了。
赤犬此時那原本故作鎮定的面容,也有了些許的變化,雖說兩人曾經暢談過關於元帥的事情,但是...赤犬也不覺得斯凱勒會投他。
畢竟即便按照最為粗淺的眼光來看,斯凱勒不投青雉,就等於背叛了自己的陣營與派系,換做赤犬坐在斯凱勒的位置上,估計也很難選擇投另外一個人。
雖然赤犬堅信自己如果擔任元帥,一定會做得比青雉擔任元帥更好,但是他確信,卻沒有辦法讓別人也確信。
更何況,赤犬也不會覺得青雉當上元帥之後,海軍就會衰退,只是不會像由他帶領海軍那般蓬勃發展罷了,關於青雉的能力,赤犬還是認可的。
人不可能一點私心都沒有,尤其是在現在的局面之中,畢竟斯凱勒要是投他赤犬,那麼就是打破以往固有的派系,同時會得罪青雉以及一大票鴿派將領。
而付出這麼多代價,只是去選擇另一個未必會做得更好的大將,這樣的選擇,赤犬都覺得困難,更遑論別人。
但是現在,又似乎有那麼一點兒希望,這讓赤犬心中開始憧憬,同時又開始緊張起來,畢竟要是到頭來,只是他想多了怎麼辦?
就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中,黃猿突然開口問道:「斯凱勒醬~你是投老夫嗎~」
斯凱勒原本保持緊繃的表情,一下子繃不住了,差點笑出聲來,這黃猿還真是整活大師,自己永遠預測不到他會整出一個怎麼樣的活兒出來。
斯凱勒真沒有那麼緊張,畢竟她可絲毫不擔心打破兩個派系存在的根本,也不在乎其他將領的想法,至於等待,只不過是故作玄虛罷了。
但是沒想到,黃猿一句話就給自己整破防了。搖了搖頭,斯凱勒還是舉起了自己的手,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嘩~」
斯凱勒表決的瞬間,整個會議室像是炸開了鍋,一群位高權重的將領,此時卻猶如課堂內調皮的小學生一般不斷吵鬧着。
畢竟...斯凱勒舉起來的可是左手,這意味着她支持的人是赤犬,要知道,那是赤犬啊!!!甚至有一些鴿派將領憋不住,直接出聲喊道:
「斯凱勒中將,支持青雉大將是要舉右手,不是左手!」
但是斯凱勒卻不為所動,畢竟選擇將自己的票數投給赤犬,並不是臨時的選擇,而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決定好的。
而且...斯凱勒知道,鶴與戰國這兩個人,會將赤犬與青雉的票數拉到一致的,或許拉到與手中其他兩份選票平衡的程度。
也就是說,不管斯凱勒投給誰,這兩人都會將自己的票投給另外一個人,甚至去控制自己能控制的選票,將整個票型趨於平衡。
但是此時會議室內的雜亂聲音,卻是始終無法停下,說一千道一萬,斯凱勒還是投給了她的身份不該投的人。
赤犬此時驚訝的看着斯凱勒,但是驚訝之中,也帶着感激,畢竟斯凱勒將票數投給他,那可是頂着一整個派系的壓力。
青雉的臉色則十分難看,雖然剛剛他已經猜測到了斯凱勒不會把票投給自己,可當事情真正發生之時,他還是難以平和的接受。
就在一片雜亂的吵鬧之中,又有兩名將領做出了選擇,艾斯與羅,艾斯毫無疑問的投給了赤犬,畢竟赤犬算起來,既是他曾經的長官,又是他的老師。
因此艾斯也給歸入了鷹派一系,他投給赤犬,簡直是天經地義,他不投才是大逆不道,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羅的選票。
羅也是舉起了自己的左手,這讓人十分的費解,畢竟羅幾乎與赤犬沒有過任何交際,他投赤犬的唯一理由,或許就是跟票,跟斯凱勒的票。
而那些在這半年內,跟隨斯凱勒一通肅清白鬍子海域的將領,此時也都做出了選擇,都是選擇赤犬,似乎也都是跟票。
中立的將領之中,也有人開始進行的選擇,坐在一起的斯摩格與緹娜,都舉起了左手。
兩人都是中立派的,但是成為中立派的原因又不相同。
斯摩格是因為剛剛畢業的時候,或者說,還沒畢業的時候,就得罪了斯凱勒,這導致幾乎沒有人敢收留他,他也就不屬於任何派系了。
而緹娜這麼多年來,都是在後勤工作,她的黑檻部隊,就是負責後勤的,後勤人員加入那個派系都沒有必要,因此她也沒有成為哪個派系的將領。
雖然是兩位中立的海軍,但是會議室內,對待兩人選票的行為,還是有着不同態度。
沒有人去在意緹娜的選擇,畢竟緹娜的確有着投票的自由,但是斯摩格...斯摩格也注意到了,此時無數的鴿派將領,都朝他怒視而來。
斯摩格此時也低下了自己的頭,沒有和這些將領抗爭的意思,畢竟他知道這些將領為何怒視他,因為...他做得的確不地道。
當年他得罪斯凱勒時,整個海軍上下,沒有任何人敢為他說話,唯有青雉出面了,雖然青雉沒有將他收入支隊,但是卻是上面遊說了。
可以說,當年要不是青雉出面,斯摩格連待在海軍的資格都沒有,怎麼可能有現在的時來運轉?
可是斯摩格就是這麼「回報」自己的知遇恩人的?
將票投給赤犬,投給這個與青雉競爭的人,這是人該做的事情?這是你斯摩格該做的事情?
可惜這裏是會議室,否則他們就要找斯摩格談談話了,畢竟斯摩格的行為太不應該了,他應該要投給青雉才對。
而且應該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藉口,沒有任何其他選擇的直接投給青雉,因為沒有青雉,就沒有斯摩格這個如今的將領!
聽着後方接連不斷的討論聲,就倆青雉都忍不住回頭忘了一眼,這一眼望去,發現此時已經舉手的人,無不例外,都是支持赤犬的。
甚至看到斯摩格也是支持赤犬時,青雉的心口狠狠抽動了一下。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但是...最終還是轉回頭,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此時的表情,也不想與任何人分享他此時心中那複雜、難言的情緒。
只不過後方將領的討論,並沒有就此停下,交論聲之中,一部分鴿派將領的眼神變得游離了起來。
畢竟斯凱勒做出的決定,帶來的局面就是青雉幾乎處於必輸之局,他們如果還要繼續選青雉,那麼就極有可能會得罪赤犬了。
鴿派將領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容易想太多,和鷹派那種主張以武力鎮壓海賊的將領不同,鴿派更喜歡同更為平和的方法解決問題。
這就導致許多的鴿派將領喜歡去過度思考,這樣的鴿派,也吸引了更多善於權謀的將領加入他們。
而此時,有相當一部分的鴿派將領已經回過味來了,既然赤犬幾乎可以說是必勝了,那麼他們還要將手中的票投給青雉嗎?
畢竟不管他們投不投給青雉,青雉都註定了要在這一次的元帥競選之中落敗,而他們的票,頂多也只是決定青雉輸得體面一點,還是難看一點了。
而為了這一點兒面子工程,去得罪赤犬這位未來的元帥,真的值得嗎?
還是說,明智一點、理性一點,在此時就直接投誠赤犬?畢竟說到底,赤犬並不是敵人,而是同僚,之前的劍拔弩張,也不過是派系之爭。
他們又不是跟赤犬有仇,為什麼要在派系存在基本已經被斯凱勒打破的情況下,繼續維持那即將破碎的鴿派的顏面?
一些鴿派將領的左手,此時甚至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畢竟...斯凱勒帶頭的,斯凱勒都投給赤犬了,他們再投,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今天之後,鴿派就已經是個笑話了,以後也不會再有將領會說自己是鴿派的,而沒有了鴿派,與之對立的鷹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在不少鴿派將領,都打算倒戈向赤犬之時,鶴終於忍不住舉手了,畢竟她也是鴿派出身,要是沒有人支持青雉,她的臉面也無光,而且...那樣的話票數也控不住了。
看到鶴的反應,不少正準備舉起左手的鴿派將領,動作也都停頓了下來,鶴這算是在散發信號了。
輸可以,但是不能輸得太丟臉,哪怕丟臉的不是他們自己,也必須考慮一下。
因此,會議室內的吵雜,逐漸平息了下來,將領們紛紛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除了三大將、澤法、卡普「投」給了黃猿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做出了選擇,戰國默默計算着現場的票數,赤犬領先了剛好二十票,這個巧合讓戰國有些竊喜。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赤犬幾乎可以宣告勝利的情況下,戰國元帥...舉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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