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呆立在原地,一隻手捂着胸口,腦子直冒白點,有一種感覺湧上心頭,總感覺剛剛那一瞬看到的人並不是真的,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不過是她產生的錯覺。對的,一定是錯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咽下了一口口水,勉強的扯動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絲淺笑。正準備轉身的時候,門鈴再次響起,程旬旬整個人驚了一下,不免踩到了裙擺,『呀』的一聲,想要收回腳,卻亂了腳步,差一點摔倒在地。
門鈴還在繼續,外面的人連續摁了三次,像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她看到的一切皆是真的,他周衍卿是真的來了,並且就在門口等着她開門。
她微微皺眉,回頭看了緊閉的大門一眼,並沒有開門的打算,想了想便走到了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了一樣,正好就看到了周衍卿唇角微揚的動作,微微一抬眸,目光往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程旬旬驚了一下,不自覺的吸了口氣,整個人立刻往後一退,明明他們之間隔着一道門,明明周衍卿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她。可他的那個眼神,仿佛知道她就躲在門口偷偷看他,那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很得意的樣子。
他越是得意,她這心裏就越發的不痛快。
「你怎麼不開門,外面是誰啊?」米淶上完廁所下來,看到程旬旬穿着婚紗站在玄關處。剛才的門鈴聲她也聽見了,摁了那麼多遍,不像是找錯了。
話音剛落,門鈴再次響了起來,這次只摁了一下。
米淶聞聲就想上前去開門,程旬旬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過去開門。
「怎麼了?」米淶回頭,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說:「外面是壞人啊?」
程旬旬不知道該怎麼說,憋了半天,道:「不認識的,我剛才已經跟他說是找錯了,他還摁門鈴。別理他,你陪我去把衣服換了。」
米淶看她神色異常,輕挑了一下眉梢,問:「真的不開?」
「不開。」
「那好吧,那要是外面的人一直摁門鈴呢?會擾民哦。」
程旬旬抿了抿唇,正猶豫的時候,放在客廳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提着裙子過去,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愣了愣,多少能猜到是誰打來的電話,她沒多想,直接就把電話給掐斷了。
「旬旬。你看窗外。」
程旬旬聞言抬頭往外看了一眼,客廳的落地窗被她擦的特別乾淨,窗戶上倒映着客廳里的全貌,同樣也能夠清晰的看到站在窗外的人。
握在手裏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站在窗外的人,抬手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她接電話。米淶默不作聲的站在一側,暗暗的觀察着這兩個人。
程旬旬吸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又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將手機放在了耳側,微微挺直了背脊,微揚了下巴,「喂,請問哪位。」
片刻,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聲輕笑,說:「你說我哪位?才那麼幾天不見,就把我忘了嗎?」窗外的人說着,便抬手衝着她揮了揮手。程旬旬能夠清楚的看到他臉上揚着笑意。
「誰?」
「周衍卿,你前夫。」
程旬旬提了裙子,走到落地窗前,眯了眼眸,輕蔑一笑,說:「噢,前夫你好,請問有事嗎?」
「婚紗很漂亮。」周衍卿說。
「噢,我忘了告訴你,我快結婚了,賞不賞這個臉,來參加我的婚禮?」不等周衍卿回答,程旬旬就兀自說道:「你看我都忘了,周先生您可是個大忙人,怎麼會有空來參加我的婚禮呢。不過沒關係,你給我地址,我給你發喜糖。周先生要祝我新婚快樂嗎?」
周衍卿單手插在口袋裏,嗤笑了一聲,說:「但我怎麼看都覺得那件婚紗跟你不合適,婚紗是美的,但穿在你的身上。就變得特別丑,你沒發現嗎?」
程旬旬抿了抿唇,伸手拉上了窗簾,笑說:「謝謝周先生的評價,沒事的話,我就掛了,再見。」
說完,她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並直接把這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一臉憤懣。
米淶正想說點什麼,程旬旬便指着她,說:「打電話報警,就說有人私闖民宅。」
米淶頓了頓,看她一臉怒氣的樣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邊,問:「你前夫啊?」
「你怎麼偷聽我說話?」程旬旬皺眉,不過好在她不會亂發脾氣,情緒有所控制。
米淶笑嘻嘻的過去挽住了她的手,說:「我這怎麼能是偷聽呢,是你講的太大聲了,我站在旁邊,不想聽都難啊。」
程旬旬斜了她一眼,低笑了一聲,說:「幫我去把衣服換下來吧。」
「那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跟我沒關係,你也知道了,那是前夫,既然是前夫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我怎麼能讓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進來呢?走吧,不用管。」
米淶挑了一下眉,回頭望窗外看了一眼,說:「那好吧。」
隨後,兩人便上了樓。
等程旬旬換完衣服下樓,看到坐在客廳內的人,程旬旬和米淶皆是一驚,周衍卿竟然就這麼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聞聲側頭看了過來,衝着她微微一笑。
程旬旬正欲上前質問的時候,孫杰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手裏端着泡好的茶,見着程旬旬和米淶,說:「家裏來客人了,你們兩個在樓上做什麼呢?也不知道給人開門。」
「你讓他進來的?」程旬旬一臉詫異的看着孫杰,眼神閃動了一下。走到他的身側,壓低聲音說:「你幹嘛讓他進來?」
「怎麼了?來者是客,他既然這麼千里迢迢的過來了,咱們不好好招呼,就是咱們的不是了,總不好落人口舌,而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一個人。放心,我不介意的。」
程旬旬很想說,她很介意。可看到孫杰這模樣,又不好說什麼。微微的皺了皺眉,說:「隨你。」
「大方點,你別是避忌,他反倒是覺得你怕了,這不有我在麼,我護着你呢。」孫杰說着,便伸手攔住了她的肩膀。
程旬旬忍不住苦笑了一聲,斜了他一眼,說:「行,只要你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
孫杰微微一笑,旁若無人的伸手親昵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程旬旬皺皺眉,避了一下,卻沒有避開。
他們的舉動,全數落在周衍卿的眼裏,他輕笑了一聲,說:「你們這樣考慮過身邊人的感受嗎?站在旁邊的美女不覺得尷尬?」
米淶被點了名,微微頓了一下,餘光瞥了程旬旬一眼,想到她之前的態度,便轉過身,面向了周衍卿,笑說:「不會啊,因為我已經習慣他們兩個整天在我面前秀恩愛了,所以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程旬旬低頭暗自笑了笑,走過去的時候,同米淶對視了一眼,米淶笑着沖她挑挑眉。
孫杰將泡好的茶放在了茶几上,笑說:「不好意思,我習慣了,沒顧及到你的感受,接下去我克制一點,儘量不讓你覺得尷尬。」他的語氣聽着像是玩笑,可在場的人都聽的出來他口氣里隱含着的挑釁。
周衍卿抬頭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挑,點了點頭,說:「好啊,不過我也不會覺得有多少尷尬,畢竟你做的這些事情,有哪一樣是我沒有做過的呢。其實我倒是不會覺得尷尬,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着你做那些舉動,會讓我替你感到尷尬。」
程旬旬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側頭瞪視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說:「你可以把眼睛閉上,或者現在就離開這裏,說的好像是我們拉着你進來坐似得。」
孫杰今天倒是很淡定,對於周衍卿的話,他半分都不惱,暗自伸手握住了程旬旬手,輕輕的拍了拍,說:「我知道你護着我,可人家是客人,要客氣點。我本來就不是很在乎人言,我要是在乎這些,我會坐在這裏嗎?別生氣,聽話。」
「我只是看不慣有些人不懷好意,本來就不是什麼朋友,裝什麼。」程旬旬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也就不說話了。
米淶去廚房拿了些點心出來,程旬旬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吃上,儘量讓自己忽略周衍卿的存在。
幾個人的身份擺在那裏,想不尷尬都不行。
周衍卿在門口等了一會,原本準備先去酒店,明天去她店裏找她也不遲。誰知道他剛要走,孫杰就來了。
孫杰見到他,不似之前那樣總是惡語相向,反倒是客氣又大方的問了一句要不要進去坐坐,周衍卿看他那模樣,就沒有拒絕。
孫杰看着眼前泰然自若喝茶的人,剛才在門口看到他,說不驚訝是假的,怎麼可能那麼湊巧,他跟程旬旬快要結婚了,他就出現了。
既然他出現了,那麼事情一定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甚至於有可能會壞了他準備了那麼久的婚禮。他不自覺的緊了緊程旬旬的手,回頭看了她一眼。
程旬旬多少能感覺到他的不安,抬頭就對上了他的目光,旋即便抬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衝着他微微一笑。
「說起來,你怎麼會來這裏?我記得我應該沒有發喜帖給你吧?」
周衍卿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脊,說:「還說呢,咱們那麼好的關係,你結婚也不通知我。怎麼?不歡迎我來喝這杯喜酒?還是怕我會搗亂,壞了你的好事?」
「怎麼會,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麼,正好現在你在這裏,我現在就給你一張喜帖,不過你拿了喜帖,到時候可一定要到場啊。」孫杰說着,便看向了米淶。衝着她使了個眼色。
米淶側目看了程旬旬一眼,見她點頭,才去拿了之前就準備好的喜帖,程旬旬起身過去,親自寫了周衍卿的名字。
她在寫字的手,米淶在旁邊暗搓搓的問:「你說你前夫忽然來這裏,是想做什麼?」
「管他想做什麼,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其實一肚子壞水,就見不得別人好。我……」程旬旬說的憤憤然,米淶聽的認真,可她說到一半,抬頭看向米淶的死後,就反應過來,收斂了情緒,擺擺手,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反正你只要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就對了。」
「那你說他來不是什麼好事,他不會是來搶親的吧?」
程旬旬聞聲。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字都寫歪了,搖了搖頭,說:「不會。他最多是給我難堪,破壞我的婚禮,怎麼可能搶親。再說了他幹嘛要搶親,他已經有老婆有家庭了,把我搶去哪兒啊?」
她的話里滿含諷刺,米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倒是沒多說什麼。
程旬旬寫好喜帖,親自拿給了周衍卿,兩人之間隔着一個孫杰,她面帶微笑,將喜帖遞給了周衍卿,說:「還望周先生來參加我和孫杰的婚禮。」
喜帖是鮮艷的紅色,看起來很喜慶,周衍卿卻覺得這顏色十分刺眼,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討厭紅色。他低眸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喜帖,又抬眸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問:「你真的希望我來參加你的婚禮?」
「當然希望,您這麼大的人物,來參加我的婚禮,這不是給我臉上貼金嗎?再說了,你跟孫杰不是好朋友嗎?要不是你已經結婚了,還能邀請您當伴郎呢。」她的笑容十分得體,在燈光下,一雙眼睛熠熠生輝,顯現着她此刻的幸福。
站在孫杰身後的樣子,還真是把自己當成是孫杰的人了。
周衍卿摸了摸下巴,低垂着眼帘看着她手裏的喜帖,唇邊含着一絲淺笑。半晌,才伸手接過了她手裏的喜帖,抬起眼帘看向了她,說:「既然你們都那麼盛情的要求了,我當然要來了。至於這伴郎麼,其實結婚了也可以當啊,只要你們不介意,反正你是二婚,應該沒那麼多講究吧。」
程旬旬的表情一僵,瞬間就變了臉色,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孫杰擋在了她的面前,笑說:「開始確實是想找你當伴郎的,不過後來一想你那麼忙,有可能沒空,所以我就叫了別人,伴郎的人數也夠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也是開玩笑,我怎麼可能真的來當這個伴郎,前夫和現任站在一塊接親娘,我怕她到時候情不自禁就弄錯了。」他說着,打開喜帖看了一眼,他的名字被寫的歪歪扭扭的十分難看,但他可以想到這字是誰的手筆。
他勾唇笑了一下,將喜帖放在了茶几上,彎身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
程旬旬的臉色有些難看,吸了一口氣,哼笑了一聲,說:「我又不是瞎子,還看不清楚自己的愛人麼?真是笑話,就怕有人自己忍不住。反客為主。」
周衍卿聞言,哈哈笑了起來,「還真是說不準。」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孫杰冷然一笑,片刻就轉開了話題,轉頭溫和了笑容,看向了程旬旬說:「婚紗收到了?」
「是啊。」
「喜歡嗎?」
「喜歡。」
「試過了嗎?」
「試過了。」這次回答的不是程旬旬,而是周衍卿,他說:「衣服是美的。不過她身材一般,那婚紗也不太適合她,我看還不如這位美女穿起來好看。」
程旬旬笑容僵了僵,咬了咬牙,深吸深吸了一口氣,不理會他的話,說:「試過了,很合身,很美。總之我是很喜歡。」
「要不然,你穿給我看看?」
程旬旬笑說:「等客人走了,我再穿給你看。」
「不用吧,反正我已經看過了,並不介意再看一次。如果你只想穿給他看的話,那也用不着,畢竟第一個看到你穿那件婚紗的人,是我。你再怎麼避開我,他都是第二個,無論什麼方面都是老二。」周衍卿唇角微微一挑,目光落在了孫杰的身上,說:「老弟,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老弟。」
他的話音剛落,一杯溫水不偏不倚的潑在了他的臉上,程旬旬手裏緊緊握着杯子,站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冷靜,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周衍卿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下,溫水進了眼睛,微微發澀。他抿了一下唇,抬手抹掉了眼睛上的水,睜開了眼睛,低頭弄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水珠,輕笑了一聲,抬頭看向了程旬旬,表情微冷。
米淶坐在旁邊,可程旬旬的動作太快,她都沒完全反應過來,那一杯水就潑在了周衍卿的臉上。
空氣像是結了冰,誰都沒有說一句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孫杰看着周衍卿,周衍卿看着程旬旬,程旬旬回瞪周衍卿。
而米淶看着他們三個,面面相覷,氣氛緊張,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引爆。
靜默了半晌,程旬旬嘭的一聲,重重的將手裏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這一聲響動徹底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程旬旬轉開了視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周先生如果是見不得我好,想要挑撥我跟我未婚夫的關係,那麼我這裏並不歡迎你,至於這個婚禮麼,你也大可不必參加。畢竟你來了,不單單是膈應我,而是膈應我們全部人。」
她說着,彎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喜帖,毫不猶豫的將其撕成了兩半,手指一松,喜帖便落在了地上,旋即回頭看了他一眼,唇角斜斜的往上揚了一下,說:「慢走不送。」
孫杰輕笑了一聲,抽了兩張紙巾,遞到了周衍卿的面前,說:「雖然旬旬做的有點過分,但我並不想說抱歉,既然你不是來送祝福的,那麼我也就不留你了,慢走不送。」
到了這個地步,周衍卿自然是坐不下去了,也沒有任何立場繼續待下去。
默了片刻,他便低低一笑,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才伸手接過了孫杰手裏的紙巾,擦了一下臉上的水珠,站起來的時候,順手撿起了地上被撕成兩半的喜帖,對程旬旬說:「我不參加恐怕不行,再見。」
他說着,脫掉了外套搭在臂彎之間,彎身拿起了地上的行李,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回頭目光落在孫杰的身上,笑說:「孫杰,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周衍卿離開大約十分鐘後,屋內的氣氛依舊尷尬,甚至比周衍卿在的時候還要尷尬。米淶很想打破這種怪異的氣氛,然而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卻想不出一個能夠打破現在這種局面的話題,反而讓她有些坐立不安,想找個藉口走開,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半晌,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一下,說:「孫杰,你不是想看旬旬穿婚紗的樣子嗎?那個婚紗很難穿的,剛才旬旬試穿的時候,我拍了好多照片,給你看看。」
「是嗎?」孫杰笑了一下。
米淶說着,就拿了手機走到了他的跟前,調出了照片,把手機遞了過去。
孫杰一張一張看的十分仔細,慢慢的臉上的笑容變得自然了不少。程旬旬坐在一旁,用餘光看了他一眼,心裏多少是有些內疚的。她伸手一把握住了手機,說:「別看照片了,我不是在這裏嗎,婚紗又沒有壞,我再穿一次,又不是很累,我去穿。」
程旬旬說完,就站了起來,看了米淶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上樓。
然而。她剛一站起來,孫杰就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扯了回來,對米淶說:「米淶,你能先迴避一下嗎?」
「噢,時間不早,我要去洗澡了,你們慢慢聊。」她說完就轉身跑上了樓,連手機都忘記拿了。
孫杰把剩下的幾張照片看完,一邊看一邊讚嘆,說:「我的小小新娘真的很漂亮啊。」
程旬旬嗤笑了一聲,說:「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話來噁心我?」
孫杰揚起手,攔住了她的肩膀,把幾張拍的完整的照片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然後將手機放在了茶几上,湊過去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怎麼?這裏就我們兩個人,還不許我說了?再說了,我說你漂亮,你還不滿意啊?」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這麼說出來,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孫杰擰了一下她的臉頰,笑道:「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他的手勁有點大,程旬旬疼的忍不住掙扎,一下掙脫了他的懷抱,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說:「疼啊。」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也終於緩和了下來。
「這兒都是水,我去拿個抹布擦一下。」程旬旬正想站起來的時候,孫杰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了回來。
今天的孫杰從出現到現在神態看起來十分認真沉穩,以程旬旬對他的了解,周衍卿的那些話,他應該是聽不到第二句就會爆發的,可他今天卻奇蹟般的忍了下來,甚至於可以淡笑着面對一切。
程旬旬不免在想,到底是他藏的太深,還是她從來就沒有好好的去了解過他這個人。兩人對視了片刻,孫杰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說:「旬旬,你真的會嫁給我嗎?」
她微微頓了頓,眼眸微動。笑說:「當然,我們不都已經說好了嗎,你爸媽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不同意的,我當初跟你說的時候也是認真。你在擔心什麼?你不會是怕我跟着周衍卿跑了吧?」
她笑了一下,然而孫杰臉上的表情卻是嚴肅的,他一點都不笑,這樣一來,程旬旬的笑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直言不諱,說:「我怕,真的怕,看到他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害怕了。」
話音落下,周遭便莫名安靜了下來,程旬旬咩有立刻接話,四目相對,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半晌,程旬旬才輕笑一聲,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笑說:「如果我會跟着他跑,我就不會回愛丁堡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想清楚,嫁給你我不會後悔,我只怕你娶我,才會後悔。我不知道我的過去是什麼樣的,但你知道……」
孫杰忽然笑了,伸手一把將她攔進了懷裏,說:「你也不知道我的過去是什麼樣的,反倒是我怕,有一天你如果想起來了,會後悔。」
程旬旬沒有掙開他的懷抱,只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說:「不會的,你不是說過我失憶之前就已經答應過要嫁給你的嗎。」
「你放心吧,我會讓你安心的。以後,對於過去的事情,我們誰都不要提了,好不好?」
「好。」程旬旬側目看了他一眼,說:「關於周衍卿的事……」
「我不會被周衍卿影響,我不管他說什麼,我只看你的態度。」
她無聲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孫杰在家裏坐了一會就回酒店去了。程旬旬整理了一下客廳,就回房去了。
孫杰走的時候,跟她說:「旬旬,明天我們去登記吧,反正已經決定要結婚了,先把證領了也沒什麼關係。」
「啊。」程旬旬笑了笑,說:「好啊,明天幾天去?」
「你把該拿的證件都帶好,在家裏等我。」
「嗯,好的。」她點了點頭。
她站在門口,孫杰剛一走出門,又退了回頭,用極快的速度,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立刻就走了出去,衝着她揮了揮手,說:「明天見。」
程旬旬吸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嘴巴,笑了一下,看着他開着車子遠了,正打算關門的時候。忽然一個黑色的影子竄了出來,程旬旬還來不及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對方迅速的進門,並輕輕的關上了門,直接將她抵在了門板上。
程旬旬看清楚來人,目露凶光,奮力掙扎,她跟米淶學了幾招女子防身術,一直沒派上用場,這會終於可以看看成效了。
可惜的是她的這種三腳貓功夫,根本就對付不了周衍卿,再者力氣上她就已經輸了。
她出了三招,結果疼的是自己,雙手被周衍卿反剪在身後,腦袋被他摁在了牆上,正好嘴巴自由了,她一激動,正準備喊的時候,周衍卿卻迅速的湊了過去,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巴。
程旬旬瞪大了眼睛,想要轉過頭,可他的手卻牢牢摁着她的腦袋,讓她動彈不得,嘴巴上自然是被他吃的死死的。程旬旬起初還反抗,然而她越是反抗,他手上的力道就越重,而她也只是被桎梏的越緊。
她想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眼,他低垂着眼帘,眉頭微微的蹙着,程旬旬總覺得他在克制什麼,但又克制不住的樣子。程旬旬想到之前他那種欲求不滿的模樣,這會估計馬上是要精蟲上腦了,那就先勾他精蟲上腦,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再出手好了。
慢慢的她便不反抗了,不但不反抗,開始慢慢迎合起他的吻,她也控制的很好,從開始的克制,到慢慢的失去控制,一切都演的極好。周衍卿慢慢的便鬆開了扣住她雙手的手,轉而摟住了她的腰,原本抵在她腦袋上的手也鬆開了。
程旬旬得到了自由,便緩緩的轉過了身,抬手保住了他的脖子,唇舌繼續糾纏。當他的手開始不安分的時候,程旬旬迅速的睜開了眼睛,猛地一抬腳,嘴上也不閒着,同時狠狠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緊接着便聽到了周衍卿一陣低吼,一把推開了她,往後退了兩步,唇上赫然出現了嫣紅的鮮血,身下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爆了句粗口。臉色鐵青,眉頭緊鎖,眼底帶着一抹濃濃的怒意。
程旬旬倒也淡定,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擦了擦嘴巴,走到了他的跟前,眼眸微冷,說:「你想幹什麼?見不得我好是嗎?看我能嫁個好人家,你心裏很不痛快是嗎?」
「周衍卿,我到底欠你什麼了?你為什麼一定要毀掉我的人生才肯罷休!你毀的還不夠多嗎!我現在已經避開你了,你還想怎麼樣?你是不是一定要看到我死了,或者處在水生火熱里,你才高興?周衍卿,做人不要太過分。」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米淶聽到動靜,匆匆的從樓上跑下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見着立在玄關處的兩人,她一下就停住了腳步,並噤聲。明顯是受到了驚嚇,瞪着眼睛,目光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掃來掃起,片刻又默默的轉身走了回去,這氣氛看着就知道不適合摻和。
「米……」程旬旬剛說出一個字。
周衍卿二話不說,直接拽着她出了門。
米淶聽到動靜,一轉頭就看到玄關處空空如也,大門嘭的一聲被關上。她連忙敢了出去。拉開門,急匆匆的跟上,說:「這位先生,你這是要幹嘛!綁架嗎?」
「你別管,回去睡你的覺,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她是我閨蜜,大半夜的,我怎麼知道你要帶她去哪裏,馬上放開她。」
程旬旬一邊打一邊啃他的手,說:「跟他廢什麼話,快點報警,馬上報警!」
「好,我立刻就報警。」米淶說着,雙手往口袋裏一套,發現手機根本沒有帶出來,拍了一下大腿,說:「我手機不在,怎麼辦!」
程旬旬立刻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正要遞給她的時候。周衍卿停了腳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強行從她的手裏把手機奪了過來,轉頭看向了米淶,說:「你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她是我的前妻,我怎麼捨得對她怎麼樣。」
「你有意思嗎!你這個滾蛋!」程旬旬再次忍不住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周衍卿臉上的表情不變,低頭看了她一眼,笑說:「不要白費力氣了,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跟孫杰的婚禮,你慌什麼?你要是內心堅定,你有什麼好怕的?」
「我內心很堅定,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接觸。」
「接觸?」他往她的跟前走了一步,程旬旬條件反射的後退,他牢牢握着她的手臂,稍稍一用力,就將她拉了回來,一字一句的說:「你說的是什麼樣的接觸?」
程旬旬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她低頭,微微側頭看了米淶一眼。
這時。米淶已經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周衍卿的身後,正準備出手,周衍卿也是警惕,一矮身順道用力的拉了程旬旬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兩人一塊躲過了米淶的拳頭。
緊接着,米淶就跟周衍卿打了起來,其實米淶的身手不及周衍卿,但由於整個過中程周衍卿抓着程旬旬愣是不鬆手,就拖了他的後腿。好幾次,米淶都利用了程旬旬躲開了他的攻擊。程旬旬足足三次,眼睜睜看到周衍卿的拳頭直直的衝上自己,所幸他及時收手,不然她今天一定要殘了。
程旬旬就這麼被他甩來甩去的,好幾次都因為動作太快,她跟不上腳步,就摔在了地上,真是苦不堪言。由着他們發出了不小的動靜,驚動的附近的住戶,有人看到這種情況,便報了警。
正當米淶體力撐不住漸漸敗下陣來,陷入僵持的時候,警笛聲由遠及近,很快就停在了他們的三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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