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陳聿簡跟老劉安排好了一切,早上專門親自帶着老劉去了一趟墓園,分別帶他去看了唐仕進和唐雅文的墓地,讓他記住位置。
下午,老劉就帶着程旬旬去了墓園。程旬旬買了兩盆雛菊和冥幣,老劉帶着她上了山,按照上午陳聿簡跟他說的話,原模原樣的對她說了一遍。
程旬旬戴着墨鏡,老劉總時不時的回頭看她一眼,卻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但既然已經回頭,也只能微微的一笑。
在他第三次回頭的時候,程旬旬搭了一下他的肩,笑說:「老劉,你就不要顧着跟我說些有的沒的了,我本來就沒有記憶,沒什麼感覺的。而且你這話背的,有那麼點生硬。」
老劉頓了頓,旋即乾乾一笑。不再說什麼,只老老實實的帶着她往前走。程旬旬沒有記憶,面對兩塊石頭做的墓碑,自然是感覺不到什麼。
她站了很久,一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老劉便默不作聲的陪在她的身側,天氣越來越涼了,天空漸暗的時候,洋洋灑灑的下起了雨。
老劉昨天看了天氣預報,因此下車的時候,隨身備了一把傘。他打開雨傘就走到了程旬旬的身側,低聲說:「程小姐,變天了。時間也不早了,回去吧。」
程旬旬點了一下頭,說:「好。老劉你可真是細心,還專門帶了傘。」
「昨天看天氣預報了。陰轉雨,陳先生說你可能會多待一會,所以我想了想,就帶了把傘。」老劉笑呵呵的說,面露慈善之色。
「他倒是挺了解我的。」
老劉點點頭,笑說:「陳先生是挺關心你的。」
「噢,回去吧。老劉我請你吃飯。」
「這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沒人陪我吃飯。您就賞個臉唄。」
老劉是個老實巴交的老男人,憨厚的笑了笑,說:「您還有陳先生呢。」
程旬旬雙手背在身後,「老劉,陳先生很忙的,你要是沒空也沒關係,送我到餐廳門口就行了。」
說着,兩人便一道回去了。
路上,程旬旬便接到了陳聿簡的電話,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程旬旬卻藉口晚上有約直接回絕了,陳聿簡沒多說什麼,應了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西餐廳雅間內,周衍卿同安盺面對而坐。
「你公司最近似乎不太忙?」周衍卿切了一塊牛排,抬眸看了她一眼,說道。
安盺笑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你也太忙了,偶爾也讓自己喘一口氣,放鬆一下,或者陪陪諾諾也好。」
她說着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周衍卿脖子上那個過了快兩周還未徹底淡去的牙印。
周衍卿注意到她的眼神,自他回來之後,每次見面她都會不自覺的看一眼,但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問。
「有時候上床也是生意需要,這次這個不太安分。逢場作戲,介意?」周衍卿低頭專注的切着盤子裏牛排,語氣並不認真,那種調調讓人心裏並不那麼舒服。
安盺臉上的笑容淡了一點,「不會,但還是注意點吧,位置太明顯,別人看見了,對你的形象不好。」
「嗯。」
緊接着,包間內便再次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刀叉碰着盤子的聲音,安盺暗暗的看了他幾眼,周衍卿裝作沒看見,繼續不動聲色的用餐,有一搭沒一搭的同她聊天。
程旬旬難得有一絲興致來吃西餐,老劉將她送到餐廳門口,她下車之前便吩咐老劉,說:「你先回去,一會吃完飯我還想在附近逛逛。」
「可是……」
程旬旬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像是知道他想要說什麼,道:「沒關係,我對這裏雖然陌生,但不管怎麼說回家還是會的。老劉,我是個成年人,並不是小孩。」
老劉笑笑,嘴上說着好,但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找在附近找了個位置停好了車子,然後自行去附近找東西吃。
程旬旬上了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難得不想麻煩,就只點了個套餐,也沒要求太多,只要了一瓶紅酒,就把菜單遞還給了服務生。
很少會有人有這個閒情雅致一個人出來吃飯的,周遭都是三兩人一桌,低聲輕笑着聊天,好不熱鬧的樣子。
特別是坐在她隔壁的一對男女,程旬旬幾乎能夠聽到那男人想方設法逗女孩子開心而說的笑話,聽到讓她都不由想要發笑的段子時,程旬旬會不由回頭看一眼。
只看到一雙充滿愛意的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像是看到什麼寶貝一樣,眼睛裏滿是喜悅,人面桃花。
大概是程旬旬轉頭的次數稍微多了點,之後那男人講話聲音就低了一些,程旬旬便聽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麼了。只聽到女孩子時不時發出的輕笑聲。
程旬旬再回頭的時候,就看到那男人對她報以一個歉意的笑容,她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也是一個人出來吃飯本來就夠怪的了,還總是看人家,說不定他們在心裏腹誹她是個內心有問題的老處*女呢。
一想到老處*女三個字程旬旬又不免兀自低笑了一聲,像是給自己講了個了不得的笑話,不是黑寡婦就差不多了。
她笑着側頭,單手撐着下巴看着窗外,江邊的餐廳,唯獨的好處就是可以看景。
欒城政府在美化城市這一塊做的十分到位,據說是承包給了信和,延邊的霓虹燈,迷了她的雙眼。
不多時,她點的餐點就上來了,紅酒已經醒過,服務生還幫她倒好了酒才走開。服務很周到。
程旬旬是不吃通心粉的,但這盤牛排上有,她通常吃牛排喜歡放在盤子上,但今天她破天荒的要了鐵板,因此牛排上來的時候還在滋滋作響。
她記得陳聿簡說過,曾經的她並沒有那麼多奇怪的癖好和要求,更沒有什麼不可退步的堅持。以前的她表面是溫順的,並且聽話。
而現在的她卻難搞。
程旬旬拿着刀叉,用叉子戳了一個通心粉,卻久久沒有動。
最終這一整盤的牛排她都沒動,直到完全冷卻。
有人說失憶等於重生,過去的一切在她腦子裏都不復存在,過去的人和事都成了陌路,猶如新生兒一樣,她的生命又重新開始了。
她有不一樣的身份,不一樣的人生。自然性格習慣也會變得不同。無法強迫。
她終於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刀叉,叫了服務生過來把這些個撤了,講了要求之後,讓他再重新上一份。並說明會出兩份的錢,也就沒那麼多矛盾。
這餐廳不知道是太人性化,還是她看起來很可憐,東西撤走之後,服務生送上了一份小蛋糕給她,說是免費的。
小蛋糕做的挺精緻,程旬旬說了聲謝謝,服務生準備走開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回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問:「這個口味您可以吧?」
程旬旬聞言,猛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服務生還挺會察言觀色的,她衝着他微微一笑,說:「可以,不喜歡我會說的。謝謝你了。」
「那就好。」
他要走開的時候,程旬旬出聲叫住了他,說:「你是不是只招待我這一桌?」
「現在是,您有什麼吩咐嗎?」
「忙嗎?」
他聞聲微微一愣,旋即才恢復常色,略有些尷尬的低了頭,說:「不忙。」
「那你就先跟我說會話吧,我一個人也悶。」程旬旬不理會他臉上露出的尷尬之色,指了指對面的空位。
「上班時間不能偷懶的,會被扣錢。」
「那他們扣你多少我給你不久行了,當做小費。」
隨後他也不再推脫,坐下來同她說話,從這服務生的面相來看,程旬旬就知道他是個會討人歡心的男人,起碼嘴巴很甜,也還挺健談。
服務周到,即便現在只是個餐廳服務生,想來日後會有所成就,畢竟臉好看。
程旬旬問了一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不過程旬旬看起來成熟一些像姐姐。
但她反倒覺得現在的她像個怪阿姨,眼前是塊小鮮肉,本來一個人吃飯就夠怪了,現在又拉着餐廳服務生說話,就更怪了。
有幾個女服務生已經頻頻側目過來,似乎還戴了有色眼鏡。
周衍卿同安盺用完餐,稍坐了一會便準備回去,走出包間,走向樓梯口的時候,餘光忽然就掃到了一個極為眼熟的身影。
他不由駐足,側頭往窗邊的位置看了過去,果然是熟人。程旬旬是昨天回來的,他知道。只是沒找她而已,另一個原因是她也未曾主動打過電話。
「怎麼了?」安盺見着他忽然停住,不由上前一步,詢問情況,正欲順着他的目光看個究竟的時候,周衍卿卻退後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側,攬住了她的肩膀。
「沒什麼,走吧。」
隨後兩人就一道離開了,周衍卿最後往那個方向看的時候,程旬旬笑的那叫一個水性楊花。
臉上大寫了放*盪二字。
程旬旬愉快的用餐,離開的時候拿了五百塊錢給那個好看的服務生小哥,說:「你別把我當有錢的寂寞少婦,其實我是單身白富美。以後別那麼輕輕鬆鬆就答應客人這種不成體統的要求,這樣會顯得你沒有原則,次數多了,就沒人會看得起你了。」
「不過還是謝謝你陪我吃了一頓飯,再見。」她笑着擺擺手,就離開了餐廳。
她這頓飯吃了許久,老劉一直盯着這邊,見着她出來,就立刻開車過去,「程小姐。」
他叫了三聲,程旬旬才反應過來,一轉頭便看到了老劉站在車邊上跟她揮手。
「不是讓你回去嗎?吃飯了嗎?」程旬旬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車子的另一邊,笑問。
「吃過了,你不到家,我怎麼能放心回去,陳先生問起來我不好交代。」老劉依舊笑的憨厚。
程旬旬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自語道:「說的也是,你的頂頭上司也不是我,還得對他交代。」
她一邊說着,一邊拉開了車門上了車,「老劉,你送我去欒城最大的商城,吃飽了我想去購物。」
「好。」老劉笑呵呵的點頭,一張臉笑起來,跟開了一朵雛菊一樣。
程旬旬也跟着笑了笑。
逛商場的時候,程旬旬強行拉了老劉一塊,免得他一個人在車裏顯得無聊,沒事可做,再者也可以多個人給她拿東西。
這麼一說,老劉才答應跟她一塊,不過也只肯跟在她的身後側走,絕對不會同她並肩,即便程旬旬並沒有什麼架子,但他還是恪守自己的位置不動搖。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從來不會越矩半分。
程旬旬本想給他買件衣服,但老劉堅持不要,她也就悻悻然不再堅持。程旬旬逛了一層有一層,慢慢的臉上便多了點點笑容,她買了幾套護膚品,幾套衣服,還有一大堆有的沒的,從一樓逛到六樓,又從六樓逛到一樓。
路過男式服裝專櫃的時候不由駐足停留,側頭看着櫥櫃模特身上的衣服,腦海里第一個浮現出來的臉,竟然是周衍卿。
她迅速的收回視線,這算是上床後遺症嗎?她搖了搖頭,但最後還是進了專賣店,買了一套衣服。
據說最近黃金降價,她就去周大福逛了一圈,買了一隻金手鐲,戴到手腕上的時候,從袖口滑出了那條鑽石手鍊,再次想到了周衍卿。
這禮物她並不想要,但現在是不想要也得收着。她想了想,出了周大福,就徑直的去了附近的名表店。她並沒有用太多的心思去挑選,只詢問導購當季最新款,然後挑了一隻最貴的,並吩咐她包裝的精緻一點。
「對了,你們這裏可以替客人送禮物嗎?」
「噢,程小姐如果能信得過我們,自然是可以的。」
程旬旬想了想,摸了摸下巴,笑說:「我當然信你們了,你們這可是國際品牌,相信售後服務一定很到位,當然我可以多出一部分的錢,因為我要送禮的這個對象,並不是一般人。可能會有點麻煩。」
「信和集團的老總周衍卿。」
程旬旬寫了地址和周衍卿的手機號碼,並要了一張卡片,親手寫了幾個字,遞給了導購小姐,說:「明天我會提前給他打個電話,你們直接把東西送到公司就可以了。」
「好。」
程旬旬交代完之後,就離開了商城。
逛街耗費了她太多的體力,「老劉,我有點餓了,我想喝海鮮粥。」
「噢,好的。如果程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就擅自做主,帶程小姐去一家老牌粥鋪,這個時間點他們一定還開着門。」
「好啊。」程旬旬笑了笑。
老劉介紹的粥鋪味道確實很好,也很合程旬旬的胃口,她連着吃了兩碗,回去的時候還外帶了一盒。
老劉本想送她上樓,程旬旬婉拒了,拿着大包小包走出電梯,看到站在家門口的人,一下就愣住了。
對方聽到動靜轉身面向了她,雙手插在口袋裏,唇角微微挑起了一絲弧度,說:「終於願意回家了?我還以為你今天要徹夜不歸了。」
程旬旬愣怔了片刻,很快就回過神來,微笑着走過去,空出一隻手,開門走了進去。
「這麼晚,周先生親自登門造訪,不會是專門來教訓我晚歸的吧?」她站在玄關處,將手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整齊放在邊上,將打包的那碗粥放在柜子上,換了鞋子先進廚房倒水喝。等她喝完水出來的時候,周衍卿已經不請自進拿了那碗粥,正坐在客廳里品嘗。
「誰讓你吃的?」程旬旬條件反射的說,這碗粥並不是帶給他的,她是準備一會去陳聿簡那裏,還他西裝,然後拿給他吃的。
周衍卿不理會她的話,說:「味道還不錯。」
程旬旬張了張嘴,終了沒有多說一句話,坐在單身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喝粥。
「晚上去哪兒了?」他不動聲色的問。
「吃飯逛街。」她回答的簡單。
「一個人?」
程旬旬眯了眼眸,沒說話。
周衍卿等了一會,見她一直沒有回答,便側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里不帶一絲感情,就這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停下了喝粥的動作,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周身散發着一種逼人的氣勢。
程旬旬看他的樣子,不但不怕反倒是笑了起來,說:「周先生,你這麼瞪着我做什麼?我跟你非親非故,也沒什麼關係,我做了什麼應該沒有必要一一都告訴你吧?就算我今天不是一個人出去吃飯,也很正常啊。我年紀也不小了,已經是試婚年齡了,整天一個人的話,好像看起來會更可憐的樣子,你說呢?」
靜默了片刻,周衍卿嗤笑一聲,轉開了視線,說:「看樣子程小姐是真的很開放,你算是第一個跟我發生關係,還不會主動糾纏我的女人。」
「上床之前,我們說的很清楚,而且周先生給我的好處那麼大,我怎麼好意思再糾纏,豈不是很不識相?」程旬旬看了一眼時間,站了起來,說:「時間不早了,周先生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準備休息了,請了那麼多天假,明天也該上班了。」
周衍卿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上,繼續低頭喝粥,並不理會程旬旬的話。
程旬旬等了一會,見他一直沒有反應,也就不再管他,去玄關處將今天買回來的東西拿回了房間,順便整理了一下,不一會就聽到客廳里傳出了電視的聲音。
等她整理完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周衍卿已經脫了外套,鬆了領帶,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一副準備留下來的樣子,程旬旬莫名有一種古代妃子準備要侍寢的感覺。
她提醒,「周先生,時間不早了。」
「我知道,你不用催,我看一會軍事新聞就來,你先去洗澡。」
程旬旬挑了一下眉梢,「你不走我為什麼要洗澡?」
周衍卿但笑不語,側頭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程旬旬挑眉,「我不是你的情人。」
「你這是在跟我要名分?」
她噗嗤一笑,搖搖頭,說:「我不用你給我名分,也不需要,有些名分拿了又怎麼樣?又不能保證長久,更不能保證能夠永遠擁有這個名分。再者,我並不是那麼稀罕。」
周衍卿挑了一下眉,側過頭,似笑而非的看着她,目光深邃,讓人難以捉摸,「所以,你覺得一個餐廳服務生就能給你永遠?」
程旬旬微微頓了頓,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腦子才轉過了彎,想起了之前在餐廳跟那服務生小哥聊天的畫面。忍不住哼笑了一聲,說:「你跟蹤我啊?」
「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嗎?」他嗤笑一聲。
程旬旬微微揚了下巴,挑了挑眉梢,說:「那你怎麼知道我跟服務生小哥的事兒,別跟我說是碰巧在一個餐廳里吃飯了,我可沒看見你。」
「你當然看不見我,你的眼裏全是別人,怎麼會看見我。」
「嗯?」程旬旬歪頭,走到單人沙發的後面,雙手搭在沙發背上,笑呵呵的說:「我怎麼聽着感覺怪怪的,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周衍卿放下了手裏的調羹,拿紙巾擦了擦嘴,說:「你不肯洗澡,是想讓我跟你一起?」
「周先生,你可真自信。」
他淺淺一笑,便站了起來,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徑直的走向了她。
程旬旬嗅到危險的氣息,他一起身就跑了,然而周衍卿到底是練過的,動作的敏捷度自然比她厲害,她還沒跑進房間,就被他給逮住了,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用力一扯,就將她拉進了懷裏,並直接扛着進了衛生間。
「你這個流氓,你說話不算數!盛鼎又沒有搶你的生意,你現在這是幹嘛!你個流氓胚子,你要是敢動我,我就告你強姦!告的你臭名遠揚!」
周衍卿在這逼仄的衛生間裏洗過一次澡,還算熟悉,伸手開了花灑,將程旬旬摁在了牆上,說:「說說看,這次禁慾多久了?」
「沒禁,天天都很愉快。所以,我暫時不想。不!我是不想跟你,技術太爛,我感覺不到愉快。」
程旬旬掙扎了一下,他牢牢的將她抵在牆上,她不停掙扎,兩人隔着衣衫相蹭,氣氛莫名曖昧了起來。熱水散發的熱氣慢慢瀰漫開來,衛生間內的溫度慢慢升高。
當程旬旬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時,停下了掙扎的動作,呼吸竟然不自覺的開始變得急促。
臉頰泛起了一絲不自然的紅,喉嚨口開始發乾,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低垂着眼帘,故作淡定,說:「我妥協,我先洗澡,你出去等我。」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聲音低沉,語氣里隱約透露着絲絲引誘,微微低頭,湊到她的耳側,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噴在了她的耳蝸里,程旬旬條件反射的想要避開,然而,周衍卿不給她躲避的機會。
身體裏竄起了一股酥麻的感覺,不由緊緊的捏住了他的手臂,斜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說:「周衍卿,你會後悔的。」
「沒試過怎麼知道會後悔?」他說着,柔軟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
程旬旬還是有些抗拒的,可身體感覺卻不由她的大腦控制,節節敗退,根本抵擋不住他的攻勢,到最後便漸漸失了理智,雙手不自覺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
周衍卿是有技巧的,竟引得程旬旬幾乎要失去理智。
她總愛咬人,趴在他身上,受不了的時候就忍不住張口,牙齒碰上他皮肉的瞬間,他卻忽然停住了動作,聲音黯啞,微喘着粗氣,說:「不准咬這裏,我還要出去見人。」到了這種時候,竟還有這份理智。
程旬旬一言不發,一口咬住了他的手,猶如一條小狗,不過周衍卿倒是察覺到了,她的感覺越是強烈,咬的就越發的用力。
直到最後程旬旬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攀着他的肩膀,說:「你這是想讓我死吧?」
周衍卿抱着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只喘着氣。
程旬旬有氣無力的推了他一下,說:「你出去,我要洗澡。」
「我給你洗。」他沉默了一會,說道。
程旬旬抬頭看了他一眼,以為他是在開玩笑,誰知過了一會,他還真的開始給她洗頭髮,那模樣異常專注,神情柔和,手指揉着她的頭皮不輕不重的。程旬旬抬眸愣愣的看着他,一時有些走神。
「閉上眼睛。」周衍卿注意到她的神情,提醒了一句,「小心泡沫進眼睛。」
程旬旬應聲乖覺的閉上了眼睛,心頭砰砰直跳,心裏是喜的,可心底卻無端端的冒出了一絲酸楚,隱隱的疼。
後來他又揪着她折騰了一次,程旬旬是徹底沒了反抗的力氣。
此時,她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她肚子上的傷疤,看了她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低聲問:「怎麼傷的?」
「不……」程旬旬有點條件反射的想要說自己不知道,所幸是及時反應過來,直接拍開了他的手,說:「你管不着。」
周衍卿只看了她一眼,便沒再問。
陳聿簡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擺着兩瓶洋酒,其中一瓶已經空了,另一瓶也只剩下一半了。屋子內十分安靜,幾乎能聽到分針每走一步的聲音,他閉了一會眼睛,睜開的時候轉頭看向了掛在牆上的鐘,快十二點了,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十點鐘,兩人進去之後就沒有再出來,兩個小時,該做的不該做的應該都已經做了,不過在島上的那天晚上,怕是兩人早就已經開始糾纏了。
不過周衍卿會主動過來找她,應該是一件好事,他們兩個再次成功糾纏在一起,更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
陳聿簡低低一笑,仰頭喝下了杯子裏剩下的酒,然後滿上再喝,連着喝了三四杯,才停了下來。沉默數秒之後,一揚手就把手裏的杯子給扔了出去,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嘁。」發出這一聲不屑之後,他便開始笑了起來,笑聲里摻雜着無奈和悲哀,慢慢的這種笑容就有些發狂。
夜裏,程旬旬和周衍卿躺在同一張床上,蓋同一條被子。
程旬旬翻了個身,腰上忽然多了一隻手,旋即就被他拽了過去,扣在了懷中,說:「睡不着?」
「我不習慣兩個人一起睡覺。」程旬旬說。
周衍卿沒說話,手卻開始不安分。她立刻扣住他的手腕,回頭看了他一眼,誰知道她剛一回頭,就被他準確無誤的堵上了嘴巴。
後來,周衍卿說她睡不着不是因為不習慣,是因為不夠累。
所幸程旬旬的手機設了鬧鐘,差一點她就睡過了頭,今天她是要去上班了。
她聽到鬧鈴,猛地坐起來的時候,周衍卿已經穿好了身上的襯衣,衣服有些褶皺。都是昨天程旬旬給他現成洗了烘乾的。
他看了她一眼,說:「早。」
「早。」
她迷迷瞪瞪的,沒顧得上跟他多說什麼,就下床跑進了衛生間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番,然後出來換了一身衣服,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化了妝。
周衍卿倒是比她淡定多了,穿戴整齊之後,就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看她化妝。
等程旬旬弄完,就準備出去,完全把他這個大活人拋在了腦後。周衍卿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拽到了面前,低頭整了整她有些凌亂的衣服,說:「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水性楊花的一面,聽見了嗎?否則的話,不會像昨天那麼好說話。」
隨後便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有空我會再來看你,記得在家裏添些我的衣物和用品,希望下次來的時候,不要再跟我說什麼都沒有。」
說完,他從皮夾里拿出了一張附屬卡,放在了她的手上,然後就走了。
程旬旬愣愣的站在原地,片刻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卡,忍不住低笑了一聲,還真是間接把她當成是情人了。她將卡揣進了口袋裏,在家裏弄了點早餐才準備出門,開門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陳聿簡。
兩人見着皆是頓了一下,還是程旬旬先反應過來,笑說:「你今天有點晚了。」
「嗯,昨天應酬多喝了一點,頭疼。」
「噢,那就少喝點,公司的幾個公關酒量都不錯。」
陳聿簡點了點頭,「嗯,不過有些酒是避免不了的。」
「也是。」程旬旬點點頭,「噢,對了,你等一下。」
程旬旬正要關門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迅速的推門進去,再出來時,手裏多了一個袋子,遞給了他,說:「上次周衍卿在我家洗了個澡,我拿了你的一套衣服,這個就當是賠給你的。」
陳聿簡接過,「謝謝。」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又有些疏離。
不過兩人還是同車去了公司,程旬旬還把自己做的早餐分了一半給他,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和和睦睦的。
程旬旬到了公司之後,就開始投入工作。她沒在一個多星期,積累下了不少工作,一時之間就把手錶的事情給忘記了。
結果伯爵名表店的章經理親自去信和公司,卻被前台人員拒在外面,說是要預約。
程旬旬昨天說過,會給周衍卿打電話的,所以他是理直氣壯的,說:「你給周董打個電話就知道了,我們是代替程小姐來給周董送禮物的。」
「我們已經打過電話了,並沒有您的預約,希望章先生您能夠理解。」
章經理自然是一定要把東西送到周衍卿的手裏,一直跟他們周旋。
「要不這樣吧,您跟您的客人打個電話問問,問清楚了再說。」
章經理想了想,現在的情況也只能這麼辦了,經理給店裏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把手機號碼報過來,正說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隨後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什麼事?」
顯然來人前台小姐並不陌生,畢恭畢敬的說:「安總,這位章先生是伯爵表店的經理,說是有位小姐給董事長送禮物,一定要親手交到了他的手上,可是董事長並沒有吩咐過,我打電話上去問過,並沒有預約過,所以……」
安盺掃了眼前的人一眼,章經理已經問到了電話,說:「好了好了,我給程小姐打個電話,事情就能解決了。」
「噢,不必了,程小姐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你跟我走就是了。」安盺面帶淺笑,模樣十分友好。
章經理正打算撥通電話,見着她這麼說,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莫名就神氣了一點,笑說:「我就說了,是周董的朋友,伯爵是世界品牌,誠信品質不會有任何問題。」
「我知道,是他們不懂事,章經理不要見怪。我帶你去見周董。」
隨後,章經理便跟着安盺上了樓,不過安盺並沒有直接帶着他去見周衍卿,而是領着他先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她的傳媒公司,現下也搬到了這棟大樓。
章經理從出電梯開始,臉上的神色就變了變,一直往四下看了又看,這邊的人看起來一個個都很忙碌,進了辦公室,他就忍不住看了安盺一眼。
不等他開口,安盺就解釋道:「章經理你先坐,周董現在很忙,一會我再帶你上去。」
章經理恍然,點了點頭笑笑說:「好好,是我着急了,想的不周到。」
「沒關係,你先坐,我讓人給你泡杯茶進來。」
章經理客氣的婉拒了一下,但安盺還是打了內線,讓助理泡了杯上好的西湖龍井。
安盺脫了外套搭在老闆椅背上,彎身坐了下來,說:「伯爵最近的新款女表怎麼樣?」
她挑了個話題,章經理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安盺側耳傾聽,頻頻點頭,等他說完,才插嘴道:「我自己比較喜歡伯爵的表。不過周董是個特別吹毛求疵的人,他本人不是很喜歡伯爵的表。」
「看樣子這個送表的人不是特別細心,我能看看她買的是什麼款嗎?免得浪費了這一塊表。」
章經理笑了笑,說:「抱歉,這個恐怕不行,我們有我們的規矩,就算周董不喜歡,那也沒辦法。我只是為客人把表送到周董的手上,其他就跟我沒有關係了。」
「章經理剛才說的程小姐,是不是程旬旬小姐?」
「安總認識?」章經理一驚。
安盺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喜之色,說:「認識,不止認識,還特別熟悉,咱們已經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只是她出國有幾年了,她回來也沒有聯繫我,章經理有她的電話吧?」圍溝諷亡。
「不知道能不能透露給我?」
章經理愣了愣,同安盺對視了片刻,思忖了一下,說:「這個按照規定是不能透露的,不過以安總的地位,還有剛才是安總先說出了客戶的名字,我有理由相信,安總跟程小姐確實是老相識。」
「我願意當這個好人。」他微微一笑。
安盺燦爛一笑,說:「那真是太感謝章經理了,你給我一張名片,有機會我好請你吃飯。」
章經理聞聲立刻起身,走了過去,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到時候你見到周董就不要提起我了。」
章經理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又恢復了常色,點了點頭,說:「噢,好的。」
之後,安盺就找了樓下前台的人上來,帶着章經理上了董事長辦公室。
鄭江自然把人攔在了門口,然而聽到程小姐三個字,他就開始猶豫了,想了想說:「你們先等一會,我進去問問周董。」
「嗯。」
鄭江站在辦公室門口,敲了兩下門,默了一會,裏頭才有回應。
他推門進去,周衍卿正在看文件,並未抬頭,「什麼事?」
「外面有個伯爵名表店的經理,說程小姐委託了他們有禮物要送給你。」
周衍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眸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開口,說:「讓他進來。」
「好。」
隨後,章經理周走了進來,將手裏的袋子放在了辦公桌上,說:「周董,這是程小姐讓我們送給您的。」
周衍卿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放在辦公桌上包裝精美的盒子,點了一下頭,然後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任務完成,章經理自然不會多做停留,微微低了一下頭,就退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應聲關上,周衍卿才放下了手上的筆,伸手將袋子拿了出來,拿出盒子的時候,連帶着一張卡片一塊掉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裏面就寥寥幾字:謝謝你的鑽石手鍊。
他眉稍一挑,這是等於是把那條鑽石手鍊用等價物品還給了他。
他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面手錶的款式,忍不住嗤笑一聲,兩個字敷衍。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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