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淵之下,地火涌動,魔息噴漲。周圍數千里,已不見任何生命痕跡,唯有滿地白骨,散發着無盡的死亡氣息。
「咯吱——」
一聲突兀的異響,打破了周圍死一般的沉寂。
只見一個手拿木杖,全身披着黑袍的老者,往這裏走了過來。剛才那一聲「咯吱」,是他腳下踩碎的骨頭。
這名老者,正是自在來。
他來到寂靜之淵,已經是第三天,這裏也與當初他來到時不一樣了,許多地方都出現了裂隙,無法靠近。
一旦靠近,就會被裂隙里的地火所傷。
這些地火,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黑色的火焰,但實際上,卻蘊藏了一股極強的力量。
當年這座禁地外面本有諸多太古禁制,別說進到這裏面來,就是外面那一片環海地帶,歸元境以下之人都無法穿過。
但後來寂滅天發生了一場天域動亂,距今已有很多年了,當時各方勢力的強者出手,那一戰導致虛空坍塌,剛好使寂靜之淵外面的環海地帶,崩開了幾處裂隙。
因此自那時起,就陸陸續續,每隔些年都有人往這座禁地裏面來,明知裏面九死一生,可世人總有斬不盡的貪念。
只因當時禁地大開時,有人發現了從深淵下面滲透上來的一種黑色火焰,被稱作地火。
凡靠近之人,無論修為多高,皆會被這地火焚為灰燼。
後來證實,是因為這地火裏面,蘊藏了一種來自太古時期的力量。自那時起,便一發不可收拾。
各方勢力,無數修者湧入到這座沉寂多年的上古禁地裏面來,廝殺的廝殺,爭奪的爭奪,比起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最後眾人卻發現,那地火是帶不走的,凡是企圖帶走地火的人,都會被地火裏面的神秘力量焚為灰燼。
不但肉身灰飛煙滅,就連元神也是一瞬間化作灰燼。
那地火裏面藏着的,仿佛就是一股有朝一日能夠毀滅天地的禁忌力量,一旦失控,爆發到外面各個仙界,後果不堪設想。
當時各方勢力的前輩想到了這一點,為避免這地火泄漏出去,給各座仙界帶來滅頂之災,最終便決議下來,各方合力,將此地重新封印。
凡擅自闖入禁地者,殺無赦。
當時的效果也甚好,一來是因為各方勢力佈下的禁制結界厲害,即使想進去也進去不了。
二來則是因為當時多個勢力彼此監督,也沒人敢去冒這個大不韙。
可隨着時間一長,當年那些參與封印的先賢前輩相繼離世之後,就逐漸有人開始動起了心思念頭。
但即使時隔多年,當年那些前輩留在禁地外面的陣法結界依舊厲害,稍微觸碰,便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而能破結界的,便是留在仙盟的那把劍——道真古劍。
此劍作為道行古陣陣心之用,當時能夠破開寂靜之淵外面的陣法結界,便在一萬多年前,此劍失竊。
而盜走此劍之人,混入仙盟千年之久,到最後也未能查出他到底是什麼人。
當時那人帶着道真古劍來到寂靜之淵外面,破了結界,後面仙盟的長老也追了上來。
那人本領也十分強,幾個仙盟長老根本鬥不過他,直到後面太玄真人來了,一劍將其重創。
那人受傷之後,慌亂中逃入寂靜之淵深處,怎想遇到地火爆發,死在其中,道真古劍也墜入了那座裂隙裏面。
當時那座裂隙裏面,地火不斷涌了上來,即便是修為那麼高的太玄真人,也沒有辦法應付,為避免諸人受傷,只能帶着他們離去了。
直到現在,這把劍都沒能從裂隙裏面找回來。
不過近些年,這裏的地火沒有當初那樣兇猛劇烈了,所以這一次,太一真人和穀雨真人才敢放心讓自在來獨自一人前往這裏。
但即便如此,這幾天,自在來也十分謹慎,不但要防着地火突然竄上來,更要防着那些藏在陰影之下的影子。
畢竟外面的結界已破,這些年各方勢力的人都能夠進入到裏面來了,四周這些屍骨,就是最好的說明。
這些屍骨,可不是地火留下的,若被地火吞噬,只會屍骨無存。
「咯吱——」
一路踩着碎骨,自在來到了一座山坳位置,拿出一個羅盤,仔細感應方向。
道真古劍丟失已久,而這些年寂靜之淵的裂隙時有動盪,劍必然已不在原地,若從當初墜落的地方下去,那與刻舟求劍無異。
感應了一會兒,自在來順着指針方向繼續行走,大約半個時辰,來到一座峽谷下方,便在這時,忽然停住了腳步。
「朋友,出來吧。」
自在來停在原地不動,話音落下,手中的木杖往地上一放,一股內息震盪出去,頓時滿天黃沙飛揚。
待那黃沙散盡之時,只見峽谷兩邊的懸崖上,竟一下多了不少人影。
而為首的,有一個身穿紅衣,十分妖媚動人的女子。
另一個是面如鉛灰的男子,整個人仿佛死人一般,整張臉上都是死氣,手裏還拿了一個綠油油的幽冥盞。
除了這兩人,還另有幾個,均非泛泛之輩。
「呵呵……」
那紅衣女子媚聲一笑:「就知道你們對那把劍仍不死心,只是沒有想到啊,原以為這次來的是太玄子,結果居然是你……自在來。」
自在來看了看這幾人,表情冷漠不語。
那妖媚女子笑盈盈地繼續說道:「是了,太玄子不肯來冒這個險,所以就讓你這個半死不死的人前來,就當做是最後拿來一次性使用了,是不是?呵呵……」
自在來仍不做理會。
那滿臉死氣的邪異男子冷笑道:「這次本想擒住太玄子那老毛賊,沒想到是你送上門來,倒也不錯……」
「就憑你們?」
自在來冷眼看了這幾人一眼。
「呵呵……」
那邪異男子看着手裏的幽冥盞,淡淡地道:「若是太玄子說這話,我幾人還有三分忌憚,可你嘛……還以為是當年那個自在來麼!」
話音落下,那幽冥盞一下朝自在來飛了過來,宛如一道來自幽冥的綠光,霎時間令得滿天陰風颯颯,把眾人臉上,皆映成了綠色。
紅衣女子與那另外幾人,也在這時突然出手。
他們幾人也是寂滅天魔道裏面大宗師級別的人物了,道行不比當年那幾位祖師,但也要比前陣子偷襲上玄谷的玉憐花那群人強許多。
面對這幾人的突襲,自在來面不改色,手裏拿着的木杖往地上重重一杵,一股內勁滲透出去,剎那間化作滿天金光,一下將那些人的攻勢全部抵擋在了外面。
「這老不死的東西,當年傷得那麼重,竟然還有這份功力。」紅衣女子不禁有些詫異。
邪異男子則顯得謹慎了許多:「小心他的自在劍匣。老東西既然還有如此功力,那就多半還能再發動自在劍匣里的七把劍。」
「哼,我看他是在強撐罷了,他可從來不願讓人看見他的軟肋。」
紅衣女子說罷,全身血光一罩,整個人直接飛騰起來,猛地一掌朝自在來身外的那層金光打去。
「鐺——」
這一掌打在那金光上面,竟如洪鐘一般,震耳欲聾。他們幾個倒罷,可峽谷兩邊那些魔道之人,無不被震得氣血翻湧。
紅衣女子輕輕一笑,想要探探虛實,道:「自在來,你的七把劍遲遲不出,看來當年,你確實被祖師和血魔他們傷得很重啊。」
自在來冷冷道:「我若出劍,爾等今日便是形神俱滅。」話音落下,手掌一抬,身外的金光立刻呈環形激盪了出去。
那幾人臉色一變:「小心!」急忙往後退去,「轟」的一聲,峽谷兩邊被打得粉碎。
說時遲那時快,不等幾人落定站穩,幾道金芒劍氣便已從自在來身上飛出,雖非劍匣里的七劍,可也非比尋常。
那幾人不敢再大意,各自皆把自己的煉魔法寶祭出,一時間,滿天血光大作,或是煞氣滾滾,十分兇猛。
雙方就這麼鬥了片刻,這幾人不知是未盡全力,還是在試探,此刻並非自在來的對手。
但下一刻,自在來丹田處忽然有一股黑色氣息浮現,使他不得不將功力收回七成來。
「這老東西,果然傷勢還未痊癒。」
紅衣女子眼神一厲,下一瞬間,與那幾人皆不再保留,以各自最為凌厲之勢,猛地朝自在來殺了過來。
就在這一剎那之際,遠處一道劍影飛來,「鐺」的一聲,竟一下將那幾人,皆震得往後退了去。
這一下,卻是幾人毫無防備,此時以為是仙盟十聖裏面來了一個。
可一看那把劍,上面被層層布條包裹着得嚴嚴實實,劍鋒未外露,但他們卻能夠明顯感受得出,劍中煞氣異常兇猛。
「這是……」
那幾人凝定下來,仔細一想,仙盟之中,從未聽說有人使如此重煞之劍。
就在這時,遠處的人影也到了,一個孤冷出塵的男子,攜着一個仙氣動人的女子,幾乎瞬間,便來到了自在來的身邊。
正是任平生和明月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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