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天錄 第十二章 互不相讓

    「殺你又怎麼樣？只要能讓我明天的人生改變，就算殺你全家，我也敢幹！再說了，誰讓你跑的？你乖乖跟我回去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餘暉慢慢的直起腰來，發覺肚子又不疼了，臉色一沉，目光不善向楊秋走去。

    「剛才你運氣好，我那槍打偏了。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就不會有事。我會帶你回去療傷。但要是你再跑……」

    混蛋！

    楊秋恨得咬牙切齒，渾身顫抖，忍不住暗罵。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條生路，又怎麼可以輕易屈服？即便已經中槍，身子發軟，那又怎樣？

    深吸了一口氣，借着要摔倒在地的慣性，立刻向前一個地滾翻，又側滑了幾米，再身子一轉，楊秋就跌跌撞撞的到了警車前，二話不說就要上車，可就在這個時候，「呲」一聲輕響又突然從身後傳來。

    不好！！那混蛋又開槍了！

    楊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剛才是對方打偏自己才僥倖保住了性命，若是再被命中一槍，可就完了。急忙身子向後一仰，立刻就看到一道刺目的紅光驀然間從眼前一閃而過，擦着頭皮沖向警車，直接將警車打穿了，留下一個冒着青煙的窟窿。

    呼！

    意識到自己竟然避開了那槍，楊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為自己的機智而慶幸，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呲」身後又突然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槍響，嚇得楊秋連忙使出吃奶的力氣就從地上彈了起來。

    身子順勢向前一傾，發現前半身已經進入了警車內部，楊秋的內心不由得一陣狂喜，正準備爬進去，開車就走，卻瞳孔一縮，突然看到了令人絕望的一幕。

    「沒燃料了？靠！！！」

    只見警車內部的虛擬屏幕右下角，燃料顯示為百分之零，楊秋的臉都黑了。

    「讓你再逃！該死的小混蛋，要是讓你今天逃了，我明天就不能再做警察了。既然你要逃，那我只能抓死的了。給我去死吧。」

    就在這時，餘暉的聲音傳了過來，楊秋一聽就知道不妙了，內心一顫，趕緊轉身就想閃開，但晚了一步。只見一道紅光突然從眼前一閃，瞬間，胸口就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楊秋的眼中立刻閃過了一絲強烈的不甘之色。

    不過，還沒來得及出聲大罵餘暉的卑鄙，他就聽到了餘暉不甘的怒吼聲，從前方幽幽的傳來。

    「有沒有搞錯？怎麼又偏了？」

    楊秋頓時一愣，趕緊低頭查看中槍的位置，發覺並不是致命部位，又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哪裏還有心思去理會餘暉，強忍着刺痛從地上爬起，二話不說就朝着樓梯處跑。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以在這裏死……好不容易才……」

    生怕因為中槍的關係，提前在契約丹發作前暈過去，楊秋一邊按着傷口，一邊不停的自言自語，開始為自己加油鼓氣。

    遠處，餘暉看到這一切，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槍。自己的肚子疼雖然是老毛病了，但從來也沒今天這麼嚴重，不能別的時候疼嗎？今天可是事關自己今後命運的重要時刻，怎麼可以現在疼呢？

    餘暉的臉上現出了深深的不甘之色，一連吸了好幾口氣，才終於把肚子的絞痛平復的症狀輕了一些，然後，就扣下了扳機，連續不斷的向楊秋遠去的背影射擊。

    可惜，一槍都沒中，剛才強烈的絞痛讓他的手變得有些不聽使喚了，抖動的越來越厲害，射擊的精準度越來越差。

    「該死！你不可以走！！給我站住！！！」

    最後，無奈之下，餘暉乾脆把槍丟掉，自己沖了上去，一個虎撲撲倒了楊秋，取出手銬就要去拷楊秋。但遭遇了楊秋強烈的反抗。

    「給我老實點！」

    「老實你媽！給我滾開！！你這個混蛋！！！」

    「老實點！！」

    「混蛋！！」

    一開始，雙方爭鬥的很激烈，楊秋雖然中了兩槍，失血很多，本不應該能在餘暉手下做出有效的反抗，但是，餘暉肚子時不時會有難熬的絞痛傳來，因此，兩人的爭鬥反而是半斤八兩，鬥了個平手，一時之間，誰都難以分出勝負。

    楊秋的衣服破了，身上傷口越來越多，餘暉的臉腫了，被楊秋揍的出現了淤青，但到了最後，勝者還是餘暉。畢竟多年的警校訓練不是蓋的。

    看到冰冷的手銬終於帶在了手上，楊秋知道自己完了，不甘的留下了淚水，卻被餘暉大聲的嘲笑。

    「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還哭鼻子？早知道害怕就不應該偷！」

    「你知道什麼！？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做這種事？我是沒辦法。」

    「那我也沒辦法。誰讓你是小偷，而且，還是慣犯。你還算運氣好的，要是剛才我沒手抖，你早就被我打死了。現在回去，也最多受點皮肉之苦，怕什麼啊？」

    「聯邦有你這樣的警察真是聯邦的不幸！我說過我拿不到解藥馬上就會死！警—官—」

    「那又怎麼樣？再說這事，信不信我現在就斃了你？你以為我願意這樣？要不是明天事關我的未來，鬼才願意冒這個風險。」

    「那你就可以隨便殺人嗎？難怪聯邦的治安越來越差，就是因為警察之中有你這樣的人渣。」

    「你說什麼？小子！！」

    餘暉本來對楊秋惡意不大，更談不上什麼恨意，但這句話卻是一下子觸到了他的逆鱗，讓餘暉整個人瞬間就想起了小時候父親被人欺負時，經常能夠聽到的那個詞，眼中立刻就有濃郁的殺機浮現，一眨不眨的瞪着楊秋。

    「我說你是個人渣！人渣！！」

    楊秋目不斜視的回瞪餘暉，既然都已經沒辦法活命了，還怕什麼？他想到什麼就罵什麼，也不管其他了，為了不白來人間一趟，楊秋覺得自己哪怕是死也要死的像個男人，就像是那些小說里的英雄人物一樣。

    「**的嘴真臭！我讓你去見閻……」

    餘暉氣的渾身顫抖，再也忍不住了，拔出配槍就要送楊秋上路，但就在槍口即將對準楊秋的關鍵時刻，肚子又不爭氣的疼了起來。

    「啊……」

    一時之間，餘暉疼的額頭冒汗，渾身發冷，本來還想依靠意志強忍下來，先殺了楊秋再說。但嘗試了一下，發現還是不行，非但沒辦法去管楊秋了，反而疼的雙手只能捂着肚子了，這才能稍微好受一點。

    好機會！！

    楊秋的眼睛頓時一亮，又哪裏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二話不說就想故技重施，一把推開餘暉，逃開這不幸的樓頂，去下面的酒吧求救。但自己才剛剛一轉身，就發現身子一沉，一不小心被餘暉撲倒在了地上。揚起頓時急的拼命掙扎，卻已經晚了。

    兩人一個拼命掙扎，一個不肯鬆手，立刻就激烈的扭打在一起，向着危險的樓頂邊緣翻滾過去。

    「啊！不好！！不要啊！！！」

    過了片刻，兩人才同時發現不對勁，想要阻止危險發生，但可惜的是，由於互不相讓的關係，已經太晚了，誰都沒能避免危機的發生。於是，最終，隨着一聲尖叫不約而同的從楊秋和餘暉口中響起，他們倆就同時從樓頂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

    直到這時，餘暉眼中才第一次泛起了發自內心的害怕之色，恐懼的看向楊秋，內心充滿了怨恨。

    「你……你……都是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楊秋卻反而不那麼害怕了，看到餘暉竟然比自己還要貪生怕死，鄙視的暗笑，正準備心平氣和的坦然接受死亡，卻突然不經意的注意到和自己一同墜落的秘制瓷碗邊緣，有一個奇怪的小洞。

    這個小洞很狹窄，就像是製作師故意留下的一般，設計的非常精緻，一眼看去，就如同一把門鎖，說不出的詭異，讓楊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從死亡與餘暉身上，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