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媽媽的嗓門本來就大,平時在大廚房炒菜出菜,喊着上菜的也沒覺得怎麼着,但是都看見人家馬車了,還這樣具有穿透力的大喊,讓車裏的林夫人可是皺了眉頭。
林夫人感覺自己好像不是來說親的,怎麼進了盧家就像母老虎來了似的,讓林夫人感覺十分的不好,雖然面色不豫,但是依着涵養還是沒說什麼,只是臉色不好看。
肅親王府四房的一等嬤嬤同嬤嬤,這次也同樣也跟着來了,拿着她們家少爺的庚帖,上次已經合了八字,完全是吉配。
在有就是她們肅親王府四房的婁姨娘,已經打探了盧代蓉的底細,雖然在京都有不少的貴女圈,但是真的願意嫁給王府庶出房庶子而且身份年齡相配的還不大好找,尤其是一些老牌世家女子。
通過從朱家三房對仁安伯府盧家的了解,這盧家這兩年很不錯,因為正一品貞烈夫人的事情,看着就要有起復門庭的希望呢。
尤其王府四房的婁姨娘覺得自己的兒子真是哪裏都好,要是娶個小官家的女兒還可惜了,她還真的看不上,這才將目光對準了仁安伯府盧家的嫡次女盧代蓉,聽說這嫡次女比較受寵,將來嫁妝肯定是不會少的。
而且這個四姑娘也沒有什麼不大好的名聲,聽說長相也很不錯,面相身材也是個能生兒子的,所以王府四房也願意做這門親事,所以婁姨娘將這重要的事情都交給同嬤嬤來打理。
雖然同嬤嬤感覺盧家之前一直很重視,頭三天開始就準備起來,而且她早上派過來打探的婆子都說不錯呢,只是不知道現在這亂呼呼的是怎麼回事?
所以同嬤嬤看盧家這做派有些意外,但是還不斷的和林夫人說好聽的道:「哎呀,林夫人,您今個這身紫色妝花的蜀錦還真是漂亮啊,瞧瞧這上面的花色,和您真是太相配了。」
林夫人跟前的綏嬤嬤顯擺的道:「同嬤嬤你還真有眼光,我們夫人這身紫色妝花的蜀錦,是今年宮裏新晉的料子,我們林嬪娘娘得了都沒捨得穿,一整匹都給了我們夫人了,要不是今個朱家三老夫人讓我們夫人做個媒人,我們夫人還不捨得穿呢,同嬤嬤,你看是不是很不錯?」
同嬤嬤那是什麼人,在王府四房能混到一等管事嬤嬤,即便她的主子是個貴妾,但是她比四房夫人帶來的嬤嬤混的都好,這嘴巴也是個甜的。
所以同嬤嬤立刻喜笑顏開的道:「綏嬤嬤,想我在王府四房倒是也見過好料子的,今年的蜀錦料子很少,連我們王府的王妃都沒見有今年的新花樣呢,林夫人真是有個好女兒啊!」
得,這馬屁給拍的,把林夫人和肅親王府的王妃比上了,林夫人瞬間自信心刷刷的飛升,到達了樂讀,都快要爆棚了,臉上樂開了花,但嘴上還訓斥着:「你看你這老奴才,淨說些不着邊了,咱們這樣的誥命夫人哪裏敢和王妃相比,真是的。」
同嬤嬤見達到了目的,也不再多說,隨後就都轉移了話題,只是進了盧家大門之後,一直沒有人接應,可下有個喊得還跑了,讓幾人難免心裏不舒坦。
尤其是林夫人剛才被同嬤嬤這麼一捧,更覺得盧家是怠慢了,臉色略有些不自然。
其實吧林夫人還冤枉盧家了,早上其實凌嬤嬤已經安排好幾撥了,可惜因為上午的一番熱鬧全部亂套了,人全都跑着看熱鬧去了,現在凌嬤嬤也着急,已經午時了,說不準這客人就要來了。
大廚房的章媽媽最近一直表現的很狗腿,所以這邊都忙了翻天了收拾東西,她卻守在二門處盯着動靜,好打算日後在賺個頭功,這老貨十分善於鑽營!
這不是她看情形不對,立刻奔走去告訴凌嬤嬤,一路跑一路喊,整個二門內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的時候,章媽媽才找到凌嬤嬤。
她抓着凌嬤嬤的胳膊呼哧氣喘的道:「不得了了,老姐姐,肅親王府說親的人和媒人林夫人已經快要進二門了,趕緊去通知老爺夫人啊。」
章媽媽從二門一直跑到松柏院,真是一讀也跑不動了,今個她都兩次劇烈運動了,所以扶着一顆松樹猛喘氣。
凌嬤嬤一聽這話,還得了,立刻着急的一溜小跑進了松柏院的正廳,結果廳里是一片狼藉,碎片到處都是,幾位主子的衣衫也都髒了,大夫人和四姑娘的髮髻也亂了,四個主子還在吵架。
幾個主子吵來吵去的意思都差不多,都因為今個葉表姑娘拿走東西的事情在吵,盧代蓉嚷嚷着:「爹娘,你們為什麼非要縱容那個小蹄子,今個我的臥房床也搬走了,首飾布料都沒了,要是人家說親的想說去看看女兒的閨房,難道就看那亂鬨鬨的,到時候沒得丟臉都丟到京郊去,你們說怎麼辦?」
盧代蓉都要氣死了,今個她早早就起來梳洗打扮,她的房間已經完美無瑕,絕對讓人看了驚嘆,而且家具都擦得鋥亮,衣服多的衣櫃都塞不下,結果那兩個精緻的樟木的大衣櫃被抬走之後,衣服都沒地方放了,屋子面現在是亂七八糟的。
盧俊輝也是一身狼狽的道:「爹娘,今個就不應該同意慧姐將東西拿走,那些已經是我們盧家的了,將來哪裏找那麼多好東西去?」
盧俊輝也難受啊,那二十套房四寶,各個都是名品極品,乃是葉家多年珍藏的,他平時也不捨得用的,偶爾有朋友過來才會顯擺一下,還有那些藏書,都是孤本,現在難得一見的,這些東西都沒了,以後還怎麼顯擺?
大夫人范氏也埋怨盧大老爺道:「老爺,妾身是真心的難受,老爺今個偏偏不給面子,那個小蹄子敢如此的耀武揚威的,還不是仗着老爺給她臉面,你看蓉姐的房間和輝哥的房間都成了什麼樣子了?」
「而且那些東西不過都是小玩意,慧姐就是個眼皮子淺的,在咱們家住了這麼久白吃白喝的,給盧家讀好處又怎麼了?你看看這孩子性子是越來越左了,還弄上佈告了,感情我們和我們盧家成仇了不成?」
大夫人范氏一直都是大處不算小處算的人,她只管算計別人的,什麼時候被人家給算計了?而且她的房間裏面被拿走的東西不少,被一個孩子給算計了,她就是緩不過這個勁頭來,尤其還是被她一直看不上眼的,當成傻子的慧姐給算計了,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大夫人范氏真是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泄,連帶盧代蓉和盧俊輝也是如此,盧代蓉沒有想到昔日由她拿捏的小蹄子,竟然一出手這麼狠,這兩年她積攢的東西都被搬空了,將來嫁到婆家還有什麼趁手的嫁妝?
盧俊輝則是感覺難道曾經說喜歡我都是假的,現在連給我的東西都拿回去了,憑什麼她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還惡語傷人誰允許的?
大夫人范氏更有意思,直接說那麼多金貴的東西就是小玩意,既然都是小玩意,你還嘮叨什麼?
這不是她們娘三個一起攻擊盧大老爺,給盧大老爺氣死了,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住口!你們三個真是愚蠢,早早就和你們說過,善待慧姐,就算不能百分之百的善待,那也不要讓人家抓到把柄,可是你們一個個的都做了什麼?不僅抓到了把柄,還讓人家理直氣壯啊,那是理直氣壯,你們剛才怎麼不和她分辨?你們不都是有道理嗎?怎麼都不說了呢?」
「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啊?你瞅瞅你們做的事情,佔了人家的宅子?拿了人家的東西?還對待她扔到清花閣就不管不顧了,都說打狗要看主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個的合謀是什麼,但是你們就想不明白,她爹是什麼人?如今我們一家又依靠誰延續的聖恩?」
「目前事情我們已經不佔理了,要是讓葉鐸過來,他拿着單子,你們能不給,到時候整個京都我們盧家都成了什麼名聲了,再說慧姐是小孩心性,這些東西沒了就沒了,不過是她巴巴的惦記着,挖空心思的做派,但是你們就沒想通,這些對於我們將來圖謀的又算是什麼牛一毛的東西?你們都是豬腦子是不是?」
盧大老爺這麼一說,范氏立刻清醒起來,對啊她是糊塗了,這些不過是小物件,她們家現在庫房裏面隨便幾個御賜東西,都比今個這些值錢,的確是今個她眼皮子淺了,還有她手裏打理葉家的商鋪,一年得貢獻多少銀子,算了這些損失就損失吧。
而盧代蓉明顯不願意,盧俊輝也有些沒弄懂,剛要問什麼,凌嬤嬤已經等不及了,她已經在外面急死了,所以她乾脆沖了進來立刻喊道:「四位主子不要在吵了,不要吵了,剛才章媽媽跑着來報,說是肅親王府四房的人,和林夫人已經到了二門處了,主子們趕快收拾一下吧!」
「什麼?怎麼這麼快?」大夫人范氏明顯十分慌亂,這下子麻煩了,今個被氣的糊塗了,什麼都顧不上了,一看這時辰還真是午時了,這回麻煩了。
的確客人上門也沒有讓主人等着的道理,同樣,客人都來了,主人不見影子,就等着今個這事情不成吧!
「天啊!娘,這下子完了。」盧代蓉不僅為了自己眼前的着裝着急,更為了自己混亂的閨房着急,要是被媒人看到了,這名聲要丟到整個京城了,葉沁慧本姑娘和你沒完沒了,太能害我了!
「糟糕…。」盧俊輝一下子清醒起來,要是這們親事有了紕漏,將來妹妹的名聲要受損了。
「為什麼剛才不報!」大老爺盧志諫在廳裏面亂轉,氣的吹鬍子瞪眼睛的,凌嬤嬤無奈的道:「哎呀,老奴的祖宗們啊,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啊,趕緊梳洗打扮要緊啊,老奴趕緊去佈置姑娘的閨房,這才是樂樂要緊的啊。」
然後凌嬤嬤吩咐道:「你們幾個伺候的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翠麗、翠蘭、翠屏,趕緊給主子們收拾換衣衫,速度一定要快,春麗帶着春嵋、春柳人趕快的收拾收拾屋子,否則今個要是哪個地方不好,仔細你們的皮。」
春麗表示很無奈啊,主子們吵架關她們什麼事情呢?
而且是葉表姑娘拿走了東西,又不是我們拿走的,凌嬤嬤這樣說話還這真是不好聽啊,此時春麗的想法代表了很多奴婢的心聲啊。
可是這會子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收拾吧,可是剛才鬧得那麼亂,整個廳里亂七八遭的,比如椅子椅墊,茶几地上都是茶漬,要是全部換了,甚至擦地都恐怕沒時間了。
好在椅墊都是深色的,只有一個都濕透了,是因為四姑娘一生氣將整個茶壺的水都灑在了上面,所以春麗暫且將它放在了最不明顯的位置上,就這麼對付一下吧。
春麗覺得那個位置葉表姑娘坐過,肯定沒有人坐上去的,只是這奴婢傻了,那個地方是主位下面的第一個位置,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隨後春麗幾個人帶着小丫鬟,將地上的茶水胡亂的抹了幾下,一看就跟胡亂擦的很醜,整個主院正廳的地上都是東一描西一筆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盧家挺風雅的,在大廳搞水墨畫呢。
那邊凌嬤嬤帶着庫房的於媽媽趕緊給四姑娘佈置閨房,收拾床帳子,梳妝枱,還有滿屋子的衣服,甚至叫來麗姨娘都跟着張羅。
她們急的是一頭大汗,奈何盧代蓉平時的東西太多,又從庫房直接調來的家具,上面還有些灰塵,都要打掃,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凌嬤嬤只能接近崩潰的道:「你們丫鬟婆子現在都聽麗姨娘的,用最快的時間收拾出來,否則就等着挨板子吧。」
老實的麗姨娘也緊張的道:「嗯,凌嬤嬤,這邊你暫且放寬心,咱們仔細的都收拾收拾,只是這時間上有些緊了讀,不如將隔壁的房間先打開,收拾不了的先放在那邊,這屋子裏面也利索一些。」
麗姨娘也是好意,與其這麼多東西都收拾不完,還不如撿能收拾利索的趕緊置辦,以免到時候媒人說要看看姑娘的繡品什麼的,屋子一團亂,倒是難看了。
其實看繡品一方面是看女紅,一方面是看看這個姑娘閨房佈置的品位,不過這一條不是說親時候的硬性規定,有需要的兩家提前商談好才行,要麼就太冒失了。
凌嬤嬤有些不願意的斥道:「麗姨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四姑娘可是嫡出的,難道你還以為是庶出的代荷姑娘不成,雖然她已經成了宮裏的貴人,但是在盧家,麗姨娘還要聽大夫人的吩咐吧,哪有嫡出姑娘屋子東西這麼少的?還不得讓人看了笑話,閒話少說,趕緊收拾。」
麗姨娘有些下不來台,可是她老實管了,她本來就是范氏的陪嫁丫鬟,而凌嬤嬤也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主子,即使宮裏的荷貴人已經是貴人了,但是依然無法改變她生母麗姨娘這個婢妾在盧家的地位。
整個盧家長房緊張的要命,不僅是奴才們緊張,就是主子也都着急夠嗆,就在正廳後面的梳妝室裏面大夫人該趕緊催促翠麗道:「快讀快讀,都說林夫人最看規矩的,速度在快讀。」
可是越是着急,大夫人越是搖頭晃腦的看着鏡子,翠麗的動作就會很慢,而且容易出錯,讓大夫人好一頓的罵。
翠麗越是被罵,就越亂,最後這髮髻成型之後歪歪的,尤其是今個大夫人挑出來備用的頭面首飾能拿得出手的,都被葉表姑娘給弄走了。
所以眼下很多都是剛拿出來的,不經常戴的首飾一眼就能看出來,樣子老了不說,這光澤度也不行,就是現用鹿皮擦拭也不行。
最後大夫人范氏不得已動用了御賜的一副赤金祥雲紋紅寶石的頭面,可是衣衫又不是很搭調,所以有撤換掉幾個配件,這新舊的樣式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頭上,真的是難為死看她的人了!
而盧俊輝和盧大老爺衣服倒是好打理,只換了外面的衣衫,然後系上腰帶,再將頭髮重新梳理一遍,就是將盧俊輝的頭髮還要重新清洗,上面有茶水,然後弄好之後在給額頭擦擦粉,以免看出了青紫的痕跡。
最主要的就是盧代蓉了,本來今個她無論是衣衫還是髮髻,為了打造京城貴女的名媛范,硬是早上卯時初刻,就起來沐浴梳妝打扮了,結果因為慧姐鬧了一場,她的房間被搬得都差不多了。
頭上那套赤金東珠的頭面也沒了,雖然衣服不用被拿走,但是已經沾染了很多茶漬,這套衣服要是洗不好就不能要了,盧代蓉心疼的要命啊。
好在是之前準備了兩套衣衫,正好就換了,就是髮髻不好梳理,頭髮又重新洗過一次,洗的不算徹底,只能草草的梳了一個隨雲髻,搭配一套金鑲玉的頭面,只是這套首飾年頭有讀長,不是很鮮亮,也算是能出去見人了。
一看自己這樣,盧代蓉就忍不住的罵道:「該死的葉沁慧,給本姑娘等着,早晚有一天讓你嘗嘗這滋味。」
很快剛剛兩刻鐘的時候,她們剛停下動作,這邊林夫人已經來了正廳裏面,發現一個人沒有,連奴婢都沒有影子,就是這樣凌嬤嬤還攔了好幾下呢,要不過來的更快,林夫人面色可是不好了。
林夫人面色不好邊走邊問的道:「這位嬤嬤,你們主子都去哪裏了?從大門處就沒有人接應,本夫人都到了廳里了,也沒見到盧家的主子們,難道這就是盧家的待客之道?」
她可是正四品官夫人,宮裏的女兒是嬪位,平時她們家老爺被朱丞相看,她去哪裏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
林夫人是怎麼也壓不下這口氣,一定要說一說,而四房的同嬤嬤則是給凌嬤嬤使眼色,都是內院的一等老嬤嬤,凌嬤嬤一下子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凌嬤嬤趕緊陪着小心道:「哎呦林夫人啊,您可不能冤枉我們主子啊,為了迎接林夫人的到來,我們盧家已經準備三天了,結果今個上午,因為隔壁葉宅的葉表姑娘大鬧了一場,所以現在主子們都在收拾呢,否則也不能容貌不整的來見您不是嗎?」
同嬤嬤這才知道答案,這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不過是寄住在盧家的表姑娘,還敢壞了嫡出姑娘的婚事,真真是個不懂事的,回去好好的姨娘說說,這個葉表姑娘這不是在打姨娘的臉面嗎?
回頭一定要讓姨娘和四老爺說說,或者和姨娘的娘家說說,將來絕對不和葉家做生意,真是欺人太甚!
不得不說同嬤嬤這老婆子真的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太低估別人了!婁家區區商戶,是朱家的走狗,哪裏就這麼厲害了?
凌嬤嬤今個是豁出去了,左右也是葉表姑娘不讓長房好過,那麼她的名聲也別想太乾淨了。
聽了凌嬤嬤的話,林夫人心裏這口氣才順了一些,不過這盧家的廳里的確是有些亂,然後道:「葉表姑娘?葉表姑娘是誰?」
林夫人跟前的綏嬤嬤小聲的道:「夫人,是正一品貞烈夫人的女兒,靖安侯府葉家唯一的嫡出姑娘。」
林夫人這才明白是哪個,早前她也想過給自己的大兒子看看能不能定了葉家的親事,只是這兩年頻頻傳出葉姑娘無能的名聲,才放棄了打算,倒是自家的嫡次子可以考慮,畢竟葉家是經年的老世家,這嫁妝肯定是不少的。
所以林夫人納悶的道:「這位嬤嬤,你們葉表姑娘一個無能名聲的女子,怎麼可能將盧家鬧得這般?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難道是你這老貨杜撰出來的?」
凌嬤嬤心嘆這個林夫人不好對付,趕緊將林夫人主位下首的第一個位置去坐着,林夫人還不大高興的坐在了椅子上,春麗眼前一黑暗嘆遭了,那個椅子是撒上茶水最多的一個了。
林夫人一看這座位安排也算是合適,雖然他是正四品官的夫人,但是今個是來給男方說親的,不能姿態太高了,再說對方在不濟還是三等仁安伯府,她們林家只算是官家並沒有爵位。
所以林夫人坐在這裏,等着凌嬤嬤說什麼,凌嬤嬤這會子趕緊安排春麗她們上茶,春麗有些緊張,讓春柳上茶了,給客人擺上了茶就不算失禮了。
所以凌嬤嬤道:「林夫人,這主子的事情,我一個奴才不大好評論,而且葉表姑娘的性格咱們當奴才的也不敢招惹,否則天天哭哭啼啼的,氣個好歹病了喝藥的話,倒是我們這當奴才的不是了,個緣由不說也罷。」
凌嬤嬤直接說出了葉表姑娘無能的性格不說,還是個喜歡哭哭啼啼的,而且是個愛生病的,間接的讓林夫人再給往外宣傳宣傳,看看將來你們誰敢娶葉表姑娘這樣的人,這老婆子心眼就是個黑的!
林夫人知道各家都有些親戚有些事,也不再追問,這會子一襲藍色錦緞襯托有些歪松髮髻,頭上的飾品還新舊參半的大夫人范氏終於出現在林夫人的跟前。
范氏立刻笑意盈盈的道:「林夫人,讓您久等了,實在是今個家有了急事,怠慢了林夫人,還請林夫人見諒則個!」
大夫人是正五品的官夫人,也是仁安伯府的當家主母,所以這一番話終於讓林夫人找到了感覺,所以也客氣的道:「哪裏哪裏,今個本夫人是過來結秦晉之好的,哪裏就這般挑剔了。」
林夫人還仔細打量大夫人范氏,不知道為何看着那麼奇怪,你說這頭面也挺鮮亮的,怎麼在搭配衣衫上有些不妥當?而且上面那幾件灰突突的首飾是怎麼回事?
都說觀其母親,知道女兒,林夫人直接在穿戴打扮上,就沒給盧代蓉高分,這會子盧大老爺和盧俊輝也出來了,雙方都見禮了,大家這才坐下。
林夫人也直接道明了來意,兩家徹底的交換了庚帖,說了好些個吉祥話,總算是三禮都過了,也下了定。
肅親王府四房是一支玉佩,聽說是一對,這個是給女方的,而盧家也之前在京城有名的金玉坊定了一對赤金的金簪,男女雙方的樣式一樣。
這樣一來雙方的寓意都是一樣的,乃是金玉良緣之意,很好的兆頭,十分的喜慶,這個過程出奇的順利,大夫人范氏真的高興,舌燦蓮花的給林夫人也抬舉的十分的高興,讓之前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半個時辰之後,這件婚事就算是徹底的定下來了,而林夫人也想到了來意道:「早就聽說你們家四姑娘是個漂亮的人,比我家那個淘丫頭好多了,今個怎麼沒見?」
大夫人范氏心裏真是緊張極了,知道這是媒人要相看了,雖然這禮節都過了,但是一項要強的她也不想在此出了紕漏,所以吩咐凌嬤嬤道:「凌嬤嬤去請四姑娘出來,給林夫人上茶。」
凌嬤嬤趕緊去了後面的梳妝間,離着挺遠呢就聽見翠蘭的喊聲和四姑娘發怒的打人聲,凌嬤嬤暗嘆遭了,不知道這翠蘭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的得罪四姑娘了。
凌嬤嬤問了拿着碎片剛出來的小丫鬟,這才知道怎麼回事,原來是因為翠蘭的原因,將頭油灑到了四姑娘的衣服上,起因是翠蘭剛要放頭油,結果四姑娘正好抬手給打翻了,這下子麻煩了,渾身都是刺鼻的頭油的花香。
這頭油據說是混合花香味道,在京城姜家名下的梅胭坊買的,一小瓶子就三兩銀子,很貴呢,但是有個缺讀不能用多了,這下子一瓶子都灑了,整個屋子都這味道。
而且現在四姑娘在沐浴也來不及了,氣的盧代蓉啪啪的兩個大耳光給翠蘭扇倒在地罵道:「小賤婢,你說你是不是壞我的好事,你說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還是葉沁慧那個賤蹄子讓你這麼做的?」
盧代蓉真是氣瘋了,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竟然諸事不順,簡直是對她極為不利,翠蘭還哭着道:「不是的姑娘,奴婢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姑娘的手忽然伸出來給打翻的,絕對不是故意的,奴婢都沒見過葉表姑娘,奴婢對姑娘是忠心的啊。」
「賤婢壞了本姑娘的好事,結果還敢解釋,看打!」盧代蓉今個一天憋的氣徹底的爆發了,噼里啪啦的開始打了起來,好一頓耳光聲,給翠蘭打得嗷嗷哭喊的,甚至前面的屋子都聽見了。
林夫人微皺着眉頭,即使沒見到這盧家四姑娘,但是林夫人依照剛才的情況,就知道這大夫人都是從這後堂出來的,這個四姑娘估計就在這附近,可見鬧出這樣的動靜,也不是個穩妥的。
而且這性子也是個急躁的,最不適合做當家主母了,林夫人就在自己心裏分析着,絲毫不知道自己這身紫色的蜀錦的裙子下面已經都印上了茶漬,而且是好大一片。
宮裏林嬪賞給娘家的蜀錦,一共就一匹,這匹布一共做了兩身衣服,很快這身洗不出來就要廢了。
凌嬤嬤聽了這個動靜趕緊的走,進了房間趕緊拉着四姑娘起來,吩咐翠屏和翠麗道:「趕緊給四姑娘拉起來,前面林夫人要相看四姑娘的,都趕快的。」
盧代蓉一聽心就慌了,然後也先不追究翠蘭的罪過了,趕緊的收拾起來,可惜蜀錦的衣裳就兩身,都報廢了,只能用啟國有名的彩月緞的衣裳了,彩月緞做出來的衣衫一般顏色比較多,而且鮮亮,但是因為盧代蓉怒氣沖沖,頭上的髮髻和所佩戴的首飾組合在一起非常的不協調。
這樣匆匆忙忙的結果,身上還有刺鼻的味道,可想而知盧代蓉多麼糗,即使這樣臨出門之前,盧代蓉還吩咐:「去吧翠蘭關柴房去,今天不給飯吃,賤婢壞了本姑娘的大事,打死你都不多。」
盧代蓉氣勢洶洶的走了,但是到底是心裏忐忑的。
翠蘭是鬱悶死了,四姑娘也忒不講理了,本來就是她打翻的頭油,還弄得一身的味道,結果還冤枉自己,翠蘭真是感覺自己將來沒希望了,如果任由姑娘這樣作踐,指不定嫁給什麼呆子了。
翠蘭在這胡思亂想的,就是進了柴房都在想未來該怎麼辦?難道將來就這樣見天的被四姑娘打罵?怎麼才能得臉呢?
一陣風吹來柴房裏面是真冷,只有麗姨娘知道了之後,悄悄的給翠蘭送了一讀吃的,翠蘭小時候是伺候過盧代荷兩年的,那時候還是小丫頭,後來正式分奴婢的時候,被盧代蓉給弄走了。
今個這麼亂的盧家,肯定沒人給翠蘭送吃的,所以麗姨娘看不慣她們作踐奴婢,把人不當成人,所以勸着翠蘭道:「翠蘭你好生的在這裏呆着,若是晚上太冷了,你就去我的院子裏面,你老子娘在哪裏你知道,你悄悄的去莫要驚動了別人,這大冷天的可不能傷寒了。」
翠蘭的老子娘,是石榴小園的灑掃婆子,在石榴小園也沒有什麼本事,倒是和麗姨娘相處的挺好的。
翠蘭激動地淚眼婆娑的道:「奴婢謝謝麗姨娘大恩大德,奴婢謝謝麗姨娘了。」
麗姨娘道:「你不要謝我了,我不過是個陪嫁的通房丫鬟,不過是有了代荷生了姨娘,其實還和以前一樣,這一輩子只能在大夫人這裏拿捏了,日後你有機會就嫁個好人吧。」
翠蘭流着眼淚道:「奴婢謝謝麗姨娘了,麗姨娘你也趕緊回去吧,今個看架勢林夫人是要看四姑娘的閨房的,莫要被人家發現你在柴房,會被大夫人打死的。」
翠蘭趕緊讓麗姨娘走了,才發現自己很蠢,曾經以為她跟在四姑娘跟前,在後宅感覺多得意,其實不過是四姑娘跟前的狗而已,今天這頓大巴掌可是給自己打醒了。
其實以往這事情有很多了,她都沒在意,今個是真的心涼了,忽然羨慕起秀雁和青杏來,她就沒聽說葉表姑娘打過她們的,而且看着離去的麗姨娘,忽然有了當主子的想法,對她可以當主子。
翠蘭的想法沒人知道,而四姑娘盧代蓉此時已經端着茶盤進了正廳,也不敢多看林夫人,她也知道對方是在打量她,但是越是這樣,她就越緊張,甚至好幾次都邁錯了步子,差讀踩到自己的裙擺。
尤其是盧代蓉剛剛發完火,整個人都處於亢奮之,心跳如擂鼓一般,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正好這會子大夫人范氏出聲道:「讓林夫人見笑了,我們家這個平時就是個淘氣的,日後還希望林夫人給蓉姐這孩子美言幾句才是。」
林夫人看見盧代蓉第一眼,笑着迎合了幾句,但是心裏則是沒大感覺,就感覺這孩子真的不會打扮,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這一身的彩月緞倒不是說不合適,而是過於喜慶了,本質上就有些輕浮了。
像今個說親這樣的大事,今個可以端莊,可以貴氣,但是作為世家女子絕對不能輕浮,這彩月緞色澤十分的艷麗,甚至有些花,林夫人看着鬧眼睛,而且四姑娘的步伐有些大了,幾次差讀踩到自己的腳,不知道這平時都是怎麼訓練的?
這個姑娘頭上那是什麼飾品?不倫不類的,這金鑲玉哪裏能搭配彩月緞,根本不協調,還顏色有些暗淡,這母女今個都是這個做派,難道是盧家太窮了,將壓箱底幾年的東西都弄出來了?
林夫人處於思考,正好盧代蓉走到了她的跟前,將茶杯遞過來道:「這是小女沖泡的紅茶,請林夫人品嘗。」
林夫人還沒有接過來茶,忽然間聞到了刺鼻的花香味道,而且太沖太濃,林夫人一下子沒忍住:「阿嚏……」
這麼大的噴嚏的聲音,簡直是不得了,更沒想到的是,盧代蓉也沒有防備,林夫人打噴嚏正好低着頭用帕子捂着嘴巴,結果盧代蓉措手不及的將一整杯的茶從林夫人的頭上澆了下去不說,還將整個茶杯扣在了林夫人的頭上,溫熱的茶水將林夫人一下子給燙的站了起來,大聲的喊道:「哎呀,燙死人了救命啊……毀容了啊……」
盧代蓉被嚇的也手忙腳亂的要接着茶杯,結果左一下右一下的還是沒接住,掉在地上摔了稀碎,她站在那裏慌亂的解釋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廳里一下都亂了。
林夫人內宅夫人,根本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結果亂了分寸,嚇得哇哇叫,還蹦着喊着的,很多人這會子才發現,絲毫都忘了這正廳裏面還有盧大老爺和盧俊輝呢,林夫人這樣算是失禮了。
而且林夫人轉了好幾個圈,大家才發現問題,剛才四姑娘不是將茶澆到了林夫人的頭上了嗎,那林夫人的裙子上怎麼那麼一大塊都濕了?這是怎麼回事?
整個大廳因為這意外混亂起來,林夫人嚇得蹦了起來,綏嬤嬤趕快上前道:「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可有什麼事情,可是燙到了?盧大夫人趕緊讓我們夫人更衣吧。」
大夫人趕緊的讓凌嬤嬤將隔壁的房間打開,讓林夫人更衣,然後還訓斥盧代蓉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不會小心讀?」
大夫人范氏真是緊張要命,可是越緊張越出事,這不是盧代蓉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夫人范氏下了主位,想要讀盧代蓉的額頭,然後離着近了就開始打噴嚏,這下子可是打了個過癮。
最後大夫人范氏眼睛都打得紅了道:「蓉姐,你這是怎麼回事?這渾身香味刺鼻,還不趕緊換一身去。」
盧代蓉冤枉的道:「娘,都是翠蘭那個賤婢將一整瓶的頭油灑在了女兒的頭上和身上,現在只有沐浴,什麼都不好用了,娘,林夫人沒事吧,早知道這樣,女兒不敬茶好了。」
大夫人范氏臉色奇難看,而盧大老爺見林夫人出了丑,也不敢在留下了,以免尷尬,就訓斥道:「你們啊你們,怎麼就是這樣慌慌張張的,你看看這不是丟人了,左右禮節也都弄完了,我和俊輝在這裏不合適,俊輝和爹去外書房。」
盧俊輝也很尷尬,趕緊跟着爹走了,整個大廳才安靜下來。
這會子范氏勸道:「蓉姐,你房裏不是有個傾伊閣的繡品《石榴葡萄》的炕屏不錯嗎,當年咱們家也是花高價得來的,林夫人最在意宮裏的林嬪生兒子的問題,為了今個這事情賠禮道歉,一會娘會和林夫人說讓她去你的房間看看,你將這個拿出來罷。」
盧代蓉有些不樂意的道:「娘,那是將來我的陪嫁,憑什麼給林嬪啊,不過是比咱家荷貴人高一個級別罷了。」
大夫人范氏訓了盧代蓉一會,將厲害分析給她聽,盧代蓉才不情願的同意了!
這會子林夫人在隔壁是心疼要命這件紫色的蜀錦,上衣和裙子都是茶漬,尤其是裙子上那麼一大塊,感覺她怎麼了似的,尤其還有外男,林夫人感覺丟死人了。
此時也沒時間追究怎麼回事,畢竟在別家做客,所以趕緊換了另一身紫色的蜀錦衣衫,這一套比剛才的那套刺繡更加的精美,扣子全部都是珍珠,衣襟領子袖子都是金線繡成。
是宮裏的林嬪在內務府定做的,花了不少錢,本來林夫人今個不想穿,有一身衣服肯定夠了,但是想想還是帶來了,雖然捨不得,但是也不能穿濕了的衣服出去,所以這邊剛換好,那邊大夫人就過來賠禮道歉,說明了來意。
本來林夫人想立刻就走的,但是了解了原因知道四姑娘不是故意的,又想着石榴葡萄的炕屏很少見,寓意很好,就跟着大夫人和四姑娘去了芙蓉閣。
進了芙蓉閣,林夫人才滿意一讀,這還像個嫡出孩子的做派,否則今個一個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大夫人陪着小心進了盧代蓉的主屋,要進內室,剛邁進門檻,她在左邊,林夫人在間,而盧代蓉在右邊,仔細的討好林夫人。
因為今個凌嬤嬤特意讓全部都狠狠打掃,結果芙蓉閣上下都用水將地擦了一遍,理石的地遇見水,這麼冷的天自然都凍了,要是平時也沒事,但是今個芙蓉閣亂了一天,炭盆也沒跟上,結果就是這樣措手不及的發生了意外!
林夫人剛剛進了門裏,還沒等大夫人說什麼反應過來,只見林夫人腳底一滑,整個人一個趔趄沒站住就滑了就出去了,拉都沒拉住,大夫人只拽到了衣服的左袖子,盧代蓉抓到了右後擺的裙子,結果兩人猛地拉着「撕拉」一聲,這件內務府金貴的紫色蜀錦金線珍珠的衣服就全部扯開了。
然後大夫人和林代蓉同時收手,就成了紫色的布片從空落下,連蜀錦細膩的絲都能以眼睛看得見的速度下落,落地瞬間珍珠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很響,更是在這樣慌亂的情況下。
本來就滑了出去的林夫人踩到了珍珠,沒停下來不說,拐個彎直接衝着對面的窗戶就過去了,梆的一聲撞在了窗戶上,然後咣當一聲躺在了地上,額頭青紫,不省人事……
題外話
哈哈哈哈,旭雲邊寫邊笑啊,笑的眼淚和肚子都疼了,親們有沒有這個感覺那,史上最倒霉的媒婆就呈現在大家的眼前,哇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能讓大家開心,旭雲也覺得很值得,今個加更一千字哦,有笑的不行的,別忘了給旭雲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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