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拆除夾板,用另外的固定方法,想要完全康復還是需要三個月的。」
文詠詩當然不能跟他說自己已經全好了,根本就是違背常理,其實她到現在都想不通,張合歡用得是一種怎樣的方法,什麼黑玉斷續膏,簡直是匪夷所思,當初自己也是燒昏了頭居然會相信他。
還好大家對文詠詩並沒有特別關注,畢竟她已經不是這個劇組中的人了,今天也是跟着張合歡過來的,有些人開始猜度兩人的關係,都知道文詠詩的緋聞挺多的,難道她看上了張合歡?好像兩人名氣懸殊有點大。
周乃文把片花的粗剪版播放了一遍,片花主要是三位主演的鏡頭,拍得非常唯美,文詠詩從片花中看出了史詩大片的質感,可以說每一幅畫面都可以截圖當屏保,她心中不由得感到遺憾,如果自己不受傷,陳妍西的角色本該是自己扮演的。
文詠詩認為自己的運氣並沒有變好,和張合歡簽約之後,先是右臂骨折,因為這個意外丟掉了角色,自己這段時間仿佛中了邪,稀里糊塗地跟他簽了約,甚至相信他什麼所謂的祖傳秘方。
文詠詩甚至懷疑是不是這貨給自己下了蠱,自己被他控制了。
張合歡對片花表示滿意,他拷貝了一份,傳到了工作群裏面。一來讓孫台和羅培紅賞鑒品評一下,二來證明自己非常敬業,這種時候還在忙着工作。
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了,張合歡表示要請幾位同事吃飯,慰勞一下他們最近的辛苦工作。
幾位劇組同事都答應了下來,周乃文提議就在電影製片廠的食堂,口味不錯而且不對外部開放,非常清淨。
周乃文打電話訂了房間,幾個人一起過去。
進入食堂的時候,剛好遇到一群人經過,文詠詩聽到那群人中有人用粵語交談,說話的那人走在人群中頭髮花白,雙目深邃,留着花白的山羊鬍子。
文詠詩認出那人竟然是大導演徐柯,陪着徐柯的幾人有電影製片廠的領導,文詠詩過去在酒會上見過有老怪之稱的徐導,迎面遇上趕緊招呼道:「徐導好。」
徐老怪聽到鄉音,舉目望去,看到文詠詩,覺得這小姑娘面目有些熟悉,第一反應她是港圈的藝人,只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文詠詩這就尷尬了,俏臉羞得通紅,等於當眾熱臉貼了冷屁股,人家徐大導演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這就是小演員的悲哀。
張合歡看在眼裏,心中暗自感嘆,文詠詩在圈子裏混了十年還是沒存在感,難怪她現在一心想成名。
周乃文問道:「剛才那是徐柯導演吧?」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是他,我也是第一次見,應該找他簽個名的,我是他影迷。」他其實是故意這樣說,主要的用意是幫助文詠詩化解尷尬。
電梯只有一部,他們等徐柯一行走了之後,才上了電梯,準備關門的時候,有人跑了過來,張合歡好心摁下開門鍵。
那人衝進電梯之後,所有人都認出來了,白白淨淨賊眉鼠眼的洋仔,這貨這兩年正當紅,進來之後,也沒說謝謝,可能是覺得幾人都在看着他,明顯有些不悅,眼皮一翻,向上看,大明星的派頭十足。
剪輯師趙廣平是他的粉絲,湊上去賠着笑道:「洋仔老師,您好,我是您的粉絲。」
「嗯!」洋仔臉高高昂起,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趙廣平也是犯賤,人家不想搭理他還非得湊上去:「洋仔老師,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洋仔咧開嘴冷笑了一聲:「我真是搞不懂,現在的人為什麼不能給別人一點私人空間?」眼睛瞥了趙廣平一眼,本想用小眼神將他逼退,看到了文詠詩,眼睛一亮,心說這姑娘漂亮。
他向文詠詩笑了笑,一副自命瀟灑的樣子。
電梯到了,張合歡伸手往前一攔把洋仔給擋到了一邊:「文小姐請!」
洋仔瞪着張合歡,這廝什麼意思?不知道我是誰嗎?居然讓我給別人讓路,冷冷道:「起開!」
張合歡道:「女士先請的道理你不懂啊?什麼素質?」
洋仔也不是個好脾氣,這兩年因為春節晚會大火,又接連主演了幾部電影,正飄着呢,惡狠狠望着張合歡道:「你說誰呢?」
張合歡笑道:「說你呢,怎麼着?我還說錯了?」
趙廣平生怕他們發生衝突,趕緊過來拉他,洋仔指着張合歡道:「損色!你不認識我是誰?」
張合歡搖了搖頭:「不認識。」
洋仔火冒三丈,現在不認識他師父的有,不認識他的幾乎沒有,在東三省,現在誰不給他幾分面子,這小子誰啊?居然敢跟自己耍橫。
張合歡也不是想挑事,主要是過去就煩他,尤其是當紅的這兩年,一幅天下老子最牛逼的小人嘴臉,他師父趙老根這麼大腕做事都低調謙和,真不知這貨有啥可牛逼的,其實根本原因是過去新星域跟這貨簽過兩部電影,耍大牌不說,兩部電影都是血虧,張合歡想起來恨得牙痒痒。
洋仔準備發火,這時候有人出來迎他:「洋仔,你怎麼才來,徐導他們都到了。」
他這才恨恨瞪了張合歡一眼,跟着那人走了。
周乃文感慨道:「當紅炸子雞,有范兒。」
張合歡笑道:「傻逼一個,素質撐不起名氣的典範,這貨長不了。」
趙廣平道:「我過去挺喜歡他的。」剛才洋仔的表現實在是讓粉絲心寒。
張合歡道:「喜歡錯人了,這種人自身修養不夠,一夜爆紅都不知道自個姓啥了,現實會慢慢教育他做人。」
幾個人來到房間,周乃文點了菜,張合歡收到了工作群的回饋,大家對粗剪的片花都表示滿意,也提出了幾點不足,張合歡把意見反饋給了周乃文。
周乃文表示今天連夜修改一下,爭取春節前將片花的正式版拿出來。
張合歡對他們的工作態度表示欣賞,誰都喜歡工作認真的人。
文詠詩不敢喝酒,今天陪着張合歡過來倒不是因為她對片花好奇,而是擔心自己的身體,不過現在也沒什麼感覺,估計已經好了。心中琢磨着太陽互娛的事情,回頭應不應該跟張合歡提起收回影視經紀約的事情?他該不會覺得自己出爾反爾吧?
張合歡跟周乃文聊天的時候聽說他過去是拍廣告和mv出身,馬上來了興趣,詢問了一下周乃文的作品,看看有無合作的可能。
文詠詩不喝酒,對他們的話題也不感興趣,拿出手機搜索着跟自己相關的新聞,除了八卦幾乎看不到什麼作品,她這十年其實一直都很努力的,難道所有人都忽視了她的努力?一則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則關於安吉拉的新聞,曾經的閨蜜,一起嫩模出道的安吉拉,現在她因為戀上了內地當紅小生黃瀟銘,發展重心已經轉向了內地。
新聞中透露安吉拉主演的《太極》三部曲將在今年上映,明年的檔期也排得很滿,其中就包括徐柯導演的《神都龍王》,文章的最後特地拿她和安吉拉做了一個對比。
文詠詩心中暗嘆,幾乎同時出道,現在的境遇天地之別,論條件自己不次於她,可運氣實在是太壞了,現在又和張合歡簽約,活該自己不紅,總是在關鍵時刻選錯。
她感到內心煩躁,藉口去洗手間出去透透氣。
出門的時候遇到了洋仔,洋仔向她笑了笑,發現她一個人,眯縫着小眼睛走了過來,主動搭訕道:「你好,我總覺得咱們之前見過。」
文詠詩點了點頭道:「見過,剛才在電梯裏。」
洋仔道:「你應該認識我吧。」隨着走紅,他現在自信心爆棚,認為全國人民百分之九十都得認識自己。
文詠詩正想回答,身後傳來張合歡的聲音:「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憑什麼要認識你?」
洋仔望着張合歡,張合歡望着洋仔:「看什麼看?老婆沒來是不?長本事了。」
洋仔指着張合歡:「你知不知道……」
「知道你是個大傻逼,滾犢子,再敢在我面前噁心我,小心抽你丫的。」張合歡看到這貨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年可害自己損失了不少錢。
洋仔道:「你……你這人素質實在是太差了。」
張合歡道:「我特麼就這樣,趕緊給我滾遠遠的,也不看看你賊眉鼠眼的熊樣,還騷擾我公司藝人,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自己有家啊?」
洋仔氣得小眼睛都紅了:「你污衊我!」他也鬧不清楚這貨這麼就專門跟自己作對,他怎麼都想不到是因為過去自己讓張合歡賠了兩個多億。
這時候徐柯從洗手間出來了,看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文詠詩臉上,文詠詩因為之前跟他打招呼沒有得到回應,所以現在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徐柯道:「我記得你啊,你演過《變節》對不對?」
文詠詩笑靨如花道:「是的徐導,我叫文詠詩。」雖然都是港圈中人,但是平時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兩人都用粵語交流。
張合歡主動向徐柯伸出手去:「徐導您好,我是她的經紀人張合歡。」
文詠詩惱得恨不能一頭碰死在牆上,他以為自己是誰?徐大導演怎麼可能會把他放在眼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柯有些詫異地望着張合歡,不過還是跟他握了握手:「你好!」
洋仔走過來:「徐導,咱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您呢。」他也是心存報復,認為張合歡是想跟徐大導演套近乎。
張合歡微笑道:「兩位一起的,看來有意向合作了,徐導準備跨界導演小品嗎?」
徐柯愣了一下,洋仔是製片方向他推薦的,主要是因為這兩年洋仔太火了,好像加上他就有了票房保障,徐柯也看過有關資料,洋仔作為一個小品演員的確夠火,可是他主演的電影好像沒有幾部賣座的,之前章一謀導演用過他拍了一部三槍,結果不但被人扣上了庸俗的帽子,據說電影公司還賠了不少。
今天的這場局也是製片方牽線,用不用洋仔還得由徐柯最終拍板定案。
洋仔一聽就火了,他脾氣本來就不好,之前跟張合歡發生衝突,張合歡現在分明是在詆毀自己,當着徐大導演的面揶揄自己是個小品演員,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猛然轉過身去,指着張合歡的鼻子道:「你再說一遍?你敢再說一遍!」
張合歡笑道:「怎麼?你還想咬我不成?」舉步向前走去。
洋仔急火攻心,也往前沖,這兩年他人氣飆升,脾氣也飆升。
徐柯趕緊拉住洋仔,那邊文詠詩抓住張合歡,都是文化人,真要打起來就難看了,好在是在電影製片廠內部,如果換成外面的公眾場合,肯定要上新聞了。
洋仔這會兒有點李小龍附體,指着張合歡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們小品演員,更不可以侮辱徐導,徐導是我最尊重的人。」
張合歡笑道:「拉倒吧你,你最尊重的人不是你師父嗎?要是讓他聽到不得大耳刮子扇你。」
文詠詩真是無語了,過去怎麼沒發現這貨這麼能挑事,本來還想趁着這個機會跟徐導套套近乎,這下完了,全被他給攪和了。
洋仔道:「徐導,您別拉着我,我今天非得爭這口氣不可。」
張合歡道:「你過來啊,我不抽你個滿地找牙我跟你姓。」
兩邊房間的人都聞聲出來了,都是圈裏的人,徐柯那邊還有一位北方電影廠的副廠長鍾玉濤,他和周乃文認識,這麼多人一出來肯定是打不成了。
周乃文問了一句:「張主任,什麼情況?」
張合歡指着洋仔道:「那傢伙騷擾文小姐。」
文詠詩徹底凌亂了,張合歡怎麼謊話張口就來了,洋仔雖然主動搭訕,可沒有騷擾她,大家都是公眾人物,說話是要負責的。
洋仔被氣瘋了,這貨是誰?我跟他有仇嗎?為什麼今天就盯上了我?他指着張合歡就罵上了:「你特麼作死,我什麼時候騷擾她了?我什麼身份,我會看上她?」他被氣得口不擇言了。
文詠詩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你紅就看不起人?你憑什麼看不上我?就你那賊眉鼠眼的熊樣我還看不上你呢,她也火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我都懶得搭理你。」
張合歡道:「這種無德小人,再紅也不能用。」
「我弄死你!」洋仔往前沖,又被周圍幾個人給拉住了。
徐柯皺了皺眉頭,他本來對洋仔的印象不怎麼樣,現在就更差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可不能壞在這種人手裏,國師都玩不轉的人,自己估計也夠嗆。
其實今天洋仔沒招惹張合歡,但是張合歡就是看他不順眼,誰讓丫上輩子讓老子賠錢了,我就是要噁心你,活該!
雙方各自把自己的人給勸回房間,周乃文嘆了口氣道:「張主任,您惹他幹什麼?他師父是誰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合歡道:「我就看不慣他小人得志的樣子。」
周乃文擔心回頭洋仔再來報復,提議儘早結束,勸張合歡早點回去,在他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洋仔在東三省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張合歡年輕氣盛,這樣的人在社會上容易吃虧。
張合歡喝了酒讓文詠詩開車,文詠詩一上車就火了:「你什麼意思,為什麼非得要憑空捏造?你知不知道這種事可能會對我的形象造成負面影響。」
張合歡把安全帶給繫上,不慌不忙道:「你不用擔心,在這裏沒幾個人認識你,而且你的形象也夠負面了,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嗬!你真是不可理喻,張合歡,我後悔跟你簽約了。」
張合歡道:「想解約,好啊!我不缺藝人。」
文詠詩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痛快,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了:「真的?」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強扭的瓜不甜,我們的合同還沒有開始執行,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這間小工作室,這陣子回香江應該接觸了不少公司吧?」
「沒有,我是有契約精神的。」文詠詩有些心虛了。
張合歡道:「別把你自個兒說得那麼高尚,如果不是因為你身體的問題,可能早就向我提出來解約了對不對,讓我猜猜,太陽互娛對不對?周作化的公司?」
文詠詩傻眼了,他怎麼知道,這件事進行得非常隱秘,自己跟任何人都沒有講過。
張合歡當然知道,文詠詩和百仕活解約之後簽約了太陽互娛,後來得到了力捧,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才漸漸在影壇闖出了一番天地,但是距離大紅始終差那麼一口氣。
如果人生還是按照原來的劇本那該多沒意思,文詠詩踩下剎車,張合歡被晃了一下,她望着張合歡很認真地說道:「我感覺你在影視資源上給不了我任何的幫助,所以我想抽出影視經紀約,唱片約還是交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張合歡搖了搖頭道:「我還是那句話,去留自便,咱們現在合同生效日還沒到,你後悔還來得及,我絕不為難你。」
文詠詩小聲道:「真的?」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不過我不可能讓你將影視經紀約單獨抽出去,你身上最大的價值也就是影視經紀約,恕我直言,你在樂壇不會有太大發展,所以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將合約全都還給你。」
張合歡這麼痛快地答應解約搞得文詠詩有些猶豫了,她咬了咬嘴唇道:「謝謝!」
張合歡道:「走吧。」
文詠詩道:「按照合同,我應該對你做出賠償。」
張合歡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又沒什麼損失。」
文詠詩愣了一下,什麼意思?難道他是說遭遇損失的是自己?
張合歡其實就是這麼看,本來已經決定為文詠詩打造單曲《曖昧》,交由飛雪唱片國粵語兩版同步發行,可是文詠詩在這種時候生出離開的心思,張合歡有一點為她可惜,文詠詩不紅是有原因的,她總是在人生關鍵的路口選錯,有點為她可惜,再次錯過了一次機會。
回到酒店,文詠詩告訴張合歡,她明天一早就回香江了。
張合歡明白她的意思,當即寫了一份解約協議,在上面簽了字,表示不會追究文詠詩的麻煩。
在解約這件事上張合歡越是痛快,文詠詩越是內疚,此時不禁念起張合歡的好來,首先張合歡是有才華的,他作詞作曲的那首《傻女》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他製作的三首歌都登頂內地新歌風雲榜第一,自己選擇跟他解約是不是錯了?
張合歡將簽好字的解約協議交給了文詠詩:「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還是朋友,作為朋友我給你提個醒,周作化開賭城起家,加入他的公司還是要慎重。」
文詠詩道:「我知道。」
張合歡道:「你在圈裏打拼了十年,這裏面水有多深,你應該有親身體會,港圈的市場越來越小,機會都在內地。」
文詠詩道:「我再簽公司的話一定會慎重。」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無形中又傷害了張合歡,趕緊解釋道:「你挺好的,只是我感覺你制定的路線不適合我。」
想起張合歡還是幫自己做了不少事的,本來她在《尋秦記》中扮演紀嫣然,可張合歡認為琴清更適合她,所以動用他的影響力從陳妍西手裏奪來了這個角色,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意外摔倒骨折,這部戲很有可能成為她的轉折點。
文詠詩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我一早就走,就不跟你道別了。」
張合歡道:「好吧!」
文詠詩一早離開房間,去前台辦理退房手續的時候,有人來到她身邊將房卡放下:「一起!」
文詠詩這才意識到是張合歡,她向張合歡笑了笑:「早!」
張合歡點了點頭:「早!」
文詠詩道:「我去機場。」
「我回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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