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酒店附近的大紅棚燒烤,這裏也是漢縣最有名的燒烤店之一,時間剛剛八點,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
桌子都是臨時支起來的,當然談不上什麼環境優雅,可這樣擁有煙火氣的地方才是最真實的人生。
楚七月明顯缺少這樣的生活歷練,其實張合歡也缺少,但是人生回檔之後,他已經迅速接受了現實,並積極嘗試這些過去不屑嘗試的事情,並不一定非得吃鵝肝喝拉菲才能享受人生,噸幾杯生啤擼幾把串兒的感覺其實更過癮。
張合歡叫了一箱啤酒,放着起子不用,很熟練地用兩根筷子打開了瓶蓋,開瓶的時候發出波的一聲,有打開香檳的愉悅感覺。
楚七月知道他在故意顯擺,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廝開瓶的架勢非常瀟灑。
張合歡一不小心又超前了,用這張方式開酒真正流行起來要到六年以後,隨着小視頻的推廣,這種開瓶方式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
張合歡點得都是白串,烤串也有講究,鵬城相傳為燒烤發源之地,因為當地燒烤盛行,其中自然出現了不法商販為了牟利的種種灰色行為,懂行的人都喜歡點白串,這樣的肉串不用醃製,也不要撒上孜然辣椒麵等佐料,只是單純在肉串上撒鹽,追求食材的本味。
白串只能用本地小山羊來烤味道最正,外地的羊肉都帶着一股子膻氣,很難以次充好。
楚七月小心用帶來的紙巾擦了擦鐵釺子的尖端,這才開始擼串,第一次嘗試這種白串居然還很好吃。
張合歡端起啤酒杯:「這頓其實應該你請。」
「憑什麼?」
「你忘了,那天咱倆飆車你輸給我了。」
楚七月端起酒杯沒跟他碰杯自己一口氣喝完了:「別提那件事,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你那破宗申90怎麼能勝過我?你到底改裝什麼了?」她認定張合歡的那輛宗申肯定改裝了。
「這是個秘密,我目前還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咱倆關係還沒親密到那個程度。」
楚七月將酒杯重重頓在桌上:「我對你的任何秘密都不感興趣。」
張合歡道:「我對你的秘密感興趣。」兩隻賊亮賊亮的眼睛望着楚七月的胸脯。
楚七月發現了他的不懷好意:「張合歡,你信不信我把你兩隻眼睛給串起來烤了。」
「如果能夠通過這種方式看清你的內心世界,我不介意。」
「我介意,你臉皮可真厚!」
「臉皮厚才能吃到天鵝肉。」
張合歡遞給她兩串剛烤好的白串,好心提醒:「小心拿低點,別燙手。」
楚七月道:「那養豬的為什麼一口咬定是你把他腿打斷了?」
「這事兒說來話很長。」
「說出來聽聽。」楚七月很好奇。
張合歡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你真是記者?」
張合歡點了點頭。
楚七月道:「我最討厭記者,你們當記者的好人不多,就喜歡捕風捉影顛倒黑白。」
「偏見,哪行哪業都有好人,也都有壞人。」
「你肯定不是好人!」
「既然我不是好人你昨天喝多了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我說我撥錯電話了你信嗎?」
「信,緣分這事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跟你特有緣。」
楚七月一點都不相信:「這話跟多少姑娘說過了?」
張合歡努力想了想:「你肯定是最後一個。」
「你都沒死怎麼這麼肯定。」
「相信一見鍾情嗎?」
「相信,可我見你都兩回了還沒那種感覺。」
張合歡笑了起來:「那叫讀你千遍不厭倦,你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能看出來,你對我有感覺,只是你內心麻木,大腦反應比較遲鈍。」
「你還真是有點特別。」
「我沒說錯吧,你再仔細體會體會,就會發現我更多特別的地方。」
「特別不要臉!」楚七月笑着說,不過她也承認跟張合歡聊天很有趣,他雖然不懷好意但是並不討厭,楚七月心底對他還是感謝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張合歡出手,她恐怕就被大貨車給撞死了。
張合歡道:「你其實比我進入狀態更快,都開始跟我打情罵俏了,這方面我比你傳統。」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腦子都是自己的,願意誤入歧途我也不能硬攔着。」
「昨晚你哭着說我想追你,當時我還不承認,可現在我還是要承認,我的確有點想追你了。」
楚七月一點都不吃驚,追她的優質男多了,這種話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只是這個有點是什麼意思?這個花言巧語的渣男。
端起面前的那杯啤酒喝完,輕聲道:「我吃飽了,得回去了。」
「浪漫的夜才剛剛開始……」
「如果沒有開始就永遠不會結束。」
楚七月站起身,向他優雅地擺了擺手道:「別送了,我自己走回去。」
楚七月走出大紅棚,外面嘩嘩就下起了大雨,只好又回去了。
張合歡也聽到了外面嘩啦啦的落雨聲,知道楚七月十有八九會回來,笑道:「人不留人天留人,我不介意你再坐下陪我暢談人生,加深一下咱們的感情也行。」
「我介意!」
楚七月拿起桌上裝着雨衣的膠袋,轉身又走了。
「噯,那雨衣好像是我的……」
漢縣廣播電台和電視台在同一棟大樓辦公和距離縣報社不遠,周一上午,張合歡拿着白櫻的推薦信去找了孔台長,孔台長看了推薦信,他其實是白櫻的三舅,白櫻提前也給他打過了招呼。
孔台長對張合歡缺乏了解,簡單翻看了一下張合歡的檔案,看到張合歡的學歷就皺了皺眉頭道:「原則上你這種三本學歷我們是不收的,不過白櫻說你業務能力很強。」
「只能說比較優秀!」張合歡從來不知道謙虛,尤其是找工作的時候。過去他也主持過招聘工作,招得是高管,應聘者如果謙虛說自己不行,張合歡馬上就趕人,你自己都知道不行了還登門應聘,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孔台長因為這自誇滿滿的話抬頭端詳了一下張合歡,年輕人長得不錯,但是對他們廣播電台來說長相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聲音條件,不過張合歡也不是來應聘播音員的。
「這樣吧,你先去《祝你健康》欄目組吧,他們那邊最近缺人,你去找欄目組老蘇,讓他帶你去人事科辦一下入職手續,先適應一下電台的工作環境,以後再安排你去合適的崗位。」
張合歡沒想到這麼順利,本以為還要考核自己的專業技能啥的,白櫻的推薦信起到了關鍵作用,果然任何時候都是朝里有人好做官。
張合歡告辭離開的時候,孔台長忍不住問:「小張,你跟白櫻什麼關係啊?」
張合歡愣了一下,馬上答道:「那是我姐!」
「你姐?」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表姐!」
孔台長笑了起來:「我是她三舅,我怎麼不知道呢?」
張合歡一點都不臉紅,笑道:「您是她三舅也就是我三舅了,三舅您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讓我去乾的直接吩咐。」
孔台長笑着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吧,張合歡走後,他拿起桌上的電話給白櫻打了過去。
「櫻子,那件事我幫你辦好了,放心吧!嗯,這小伙子好像有點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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