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喬勝男也不明白岳開山因何會這麼仇恨安然,駱清揚已經死了,她應該不虧欠岳開山什麼?正常人都不會抓着安然的合同不放,更不會在千代集團的問題上動手腳,岳開山表示要承接兩個億的債務,這分明是要把安然的前途和命運給鎖死。
張合歡開着安然的卡宴回到了工作室,停好車,脫下外套為安然披在肩頭,安然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
兩人依偎着向門前走去的時候,卻發現門前有個身影正站在那裏。
今晚月光正明,灑落在楚七月的身上,映照得她膚色更加潔白,有種半透明的質感,仿佛從月光中出現的女神,看到眼前的一幕,楚七月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錯愕,美眸甚至沒有泛起半點波瀾。
安然迅速放開了張合歡的手臂,向前走了一步又停在那裏:「七月,你……你千萬不要誤會……」她意識到自己給張合歡帶來了麻煩,同時她也傷害到了楚七月,安然的眼淚流了下來。
楚七月慢慢走了過來,抽出一張紙巾為安然擦去眼淚:「其實我早就想過來看你,只是因為一些事情要處理所以耽擱了。」
張合歡道:「什麼時候到的?」此時方才留意到不遠處還有一輛黑色大g,楚七月是開那輛車來的,不過她並沒有選擇停在工作室門外的停車區。
楚七月道:「剛到,這兩天你就住在這裏啊?」
安然不知如何作答,面對楚七月她感到內疚,雖然她喜歡張合歡,但是從頭到尾都清楚,他們兩人才是一對,楚七月才是張合歡的正牌女友,自己算什麼?剛才的一幕楚七月一定看到了,她一定誤會了,楚七月越是表現得平靜,安然越是不安。
張合歡去開了門,楚七月道:「這裏畢竟是辦公的地方,不適合居住,還是去我別墅吧?」
安然不知應該如何作答,張合歡道:「好啊!」
楚七月道:「這樣吧,我和安然過去,你就留在這裏吧。」
張合歡重複道:「好啊!」心中暗忖,楚七月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安然攤牌吧?凡事皆有可能,他向楚七月道:「太晚了,要不,今晚就別折騰了,反正房間足夠。」
安然沒說話望着楚七月,楚七月點了點頭道:「好啊!」
安然急於從這種尷尬的局面中逃脫,藉口去煮咖啡。
楚七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張合歡也在她身邊坐下,坐得很近,楚七月並沒有主動躲避,處變不驚道:「她情緒怎麼樣?」
「還好吧,已經接受現實了。」
楚七月將一縷亂發整理到耳後:「我本不想來,可大家畢竟朋友一場,如果我不出現,也說不過去,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
張合歡心說倒是有件事她能幫上忙,安然的債務危機,如果楚七月出手這件事肯定可以化解,但是他沒資格要求她這麼做。
張合歡道:「這兩天就是葬禮的事情了,明天火化,安然也沒什麼親友,你既然來了就幫幫忙。」
楚七月點了點頭。
張合歡發現她真是沉得住氣,看到剛才一幕仍然不為所動,楚七月不問,他也不好主動解釋,他跟安然之間的曖昧原本就是切實存在的,越描越黑。
楚七月道:「這杯咖啡煮了好久。」
張合歡道:「可能她是想給咱們創造一個單獨見面的機會。」
楚七月道:「有些時候見了還不如不見。」
張合歡道:「你需要解釋嗎?」
「有那個必要嗎?」楚七月看了他一眼:「等參加完這場葬禮,我會離開。」
「去什麼地方?」
楚七月道:「做我該做的事情,我不會躲着你。」
張合歡明白這就是楚七月的分手宣言,不哭不鬧,沒有爭吵,就在平靜中了斷和他的情緣,把他們的關係重新降格為朋友。
張合歡道:「不會改變。」
楚七月微笑道:「我恰恰也是個不容易改變的人。」
安然端着咖啡出來,遞給楚七月咖啡的時候,楚七月說了聲謝謝,目光垂落在翡翠手鐲上,心中忽然生出想摘下還給張合歡的念頭,可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安然又覺得有些尷尬了,自己本來是想迴避,可現在的行為又有些像女主人了。
張合歡道:「你們聊,我去洗個澡。」
楚七月看到安然仍然站在那裏,笑道:「坐啊。」
安然坐下,端起咖啡,兩隻手捂着咖啡杯。
楚七月聞了聞咖啡的香氣,輕聲道:「好香啊。」
安然道:「裏面有咖啡機,我挺笨的,什麼都不會。」說完馬上就後悔,張合歡這裏有什麼楚七月不知道嗎?
楚七月道:「記不記得咱們上次喝多?」
安然點了點頭:「七月,我很喜歡你,我……我想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
楚七月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用說,你喜歡他我一直知道。」
安然臉紅了:「可是他喜歡的人是你啊。」
楚七月道:「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不聊這個,不要因為這個渣男壞了我們的心情。」
安然想起這句話就是她們喝多那天說過的,點了點頭:「你還把我當成朋友嗎?」
「為什麼不?」
在喬勝男的幫助下,佳誠物流的問題得到了解決。
千代集團的問題卻仍然得不到解決,隨着調查的深入,駱清揚身上的問題越來越多,警方本以為從駱清揚這裏可以調查出她背後的人,可很快就發現,所有的罪證都指向駱清揚自己,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表明她的行為和岳開山有關。
就連在駱清揚房間內發現的不雅視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這些視頻全都經過處理,涉及其中的關鍵人物都被隱去。
雖然喬勝男清楚整件事就是一個局,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岳開山的這個局設置得太精妙,他身上所有的疑點都轉移到了駱清揚的身上,而駱清揚的死讓調查無法繼續下去。
臥底數月,最終卻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喬勝男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樣?返回鵬城之前,她專程約了張合歡見面。
為了道別,也是為了提醒。
張合歡望着一身便裝的喬勝男,忽然想起他們最早相逢的時候。
喬勝男提前到了一會兒,因為等的無聊,點燃了一支煙,煙已經抽了半截,看到張合歡出現,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向煙灰缸中彈了彈煙灰。
張合歡來到她對面坐下,喬勝男道:「喝什麼?我請!」
下午的陽光很好,所以喬勝男選擇在了戶外,這座名為秘密花園的甜品店是喝下午茶的好地方。
張合歡點了杯咖啡,看到喬勝男手中的煙:「任務已經完成了,該戒煙了。」
喬勝男又抽了口煙,搖了搖頭道:「有些東西戒不掉。」她將煙蒂摁滅。
張合歡道:「我爸那件事多謝你了。」
喬勝男道:「你爸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張合歡皺了皺眉頭。
喬勝男道:「那就是你得罪了什麼人。」
張合歡想到了岳開山對自己的威脅,淡然道:「我得罪的人太多,自己也記不起來了。」
喬勝男道:「想在這個社會更好的生存下去,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侍者送來了咖啡,張合歡端起品了一口:「駱清揚的案子就這麼結了?」
「沒有了結,但是由南江方面負責,對我來說,任務基本已經完成了,局領導也讓我趕緊回去。」
張合歡道:「不甘心啊。」
喬勝男道:「我師父就是調查山水集團的過程中殉職的,不然我也不會接下這次的臥底任務。」她忽然想起,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選擇離開鵬城,他們之間的關係會不會有所變化。
張合歡道:「勝男,以後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喬勝男道:「總得有人去做。」她又去拿煙,張合歡提前捂住了那盒煙,喬勝男的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馬上收了回去。
張合歡道:「少抽點煙,對身體一點好處都沒有。」
喬勝男道:「不用你管。」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她並未堅持抽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安然情況怎麼樣?」
張合歡道:「葬禮辦得還算順利,但是千代集團遺留的債務問題搞得一團糟,岳開山承接了所有的債務,現在是安然唯一的債權人。」
喬勝男道:「駱清揚已經死了,他為什麼不肯放過安然?」
張合歡道:「我也搞不清楚,最近正在研究安然和新畫解約的可能。」
「合約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不過我可以幫你找這方面的人問一下。」
張合歡搖了搖頭道:「暫時不需要。」
喬勝男道:「岳開山這個人很危險,我懷疑佳誠物流公司的麻煩跟他也有關係,他有錢有勢,在社會上關係很廣,你如果選擇跟他作對,還會遇到很多的麻煩。」
喬勝男了解張合歡的脾氣,也清楚他和安然的關係,所以擔心他會私下對付岳開山。
張合歡道:「你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做事有分寸,反倒是你要多加小心,臥底千代集團那麼久,這次公開身份,會不會遭人仇恨?」
喬勝男笑道:「他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動我。」
「我就搞不懂了,他岳開山難道是三頭六臂,做了那麼多的壞事難道你們就抓不住他一丁點的把柄?」
喬勝男道:「這正是這個人的狡猾之處,我給你一個建議,還是勸說安然不要跟他發生正面衝突。」
「不是安然要跟他發生正面衝突,而是他在步步緊逼,拋開新畫的合同不說,單單是千代集團的巨額債務就能將安然壓垮。」
喬勝男嘆了口氣道:「這世上任何事都不是偶然,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張合歡道:「有些壞蛋做事根本不需要理由。」
喬勝男搖了搖頭道:「有因必有果,岳開山不會做無聊的事情。對了,安然有沒有想起什麼?」
「駱清揚並未給她什麼東西,也沒有交代什麼,她們母女關係一直都不融洽,安然認為駱清揚毀了她的家,一直認為她是岳開山的情婦。」
喬勝男道:「你曾經說過安然的父親已經坐了十五年牢,還有三年出獄。」
張合歡點了點頭,這件事是安然親口告訴他的,安然應該不會撒謊,就算情報有誤,也應當是駱清揚這樣告訴她的。
喬勝男道:「我們重新查了一下她們母女的資料,安然的生父叫安國權,十六年前於韓國遭遇車禍死亡。這和安然的說法矛盾,我們聯繫了韓國方面,也沒有查到任何可疑信息。」
「照這麼說,駱清揚一直都在對安然說謊,安國權早就死了?她只是要留給安然一個希望?」
喬勝男搖了搖頭道:「我卻不這麼認為,咱們假設一下,如果駱清揚沒有對安然說謊,安然的父親真實存在,那麼他出獄後得知這個消息會有怎樣的反應?岳開山是不是知道什麼?」
張合歡道:「我回頭再問問她。」
張合歡已經有幾天沒有來到單位,關於他的處理已經內部通報,現在已經不再擔任電視台辦公室主任,原本屬於他的辦公室當然不能繼續佔據,張合歡去收拾東西的時候,齊慧進來了,習慣性地叫了聲張主任。
張合歡道:「我現在不是什麼張主任了,你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齊慧道:「不要灰心嘛,短時間的挫折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前進,反正我相信你的才華肯定不會被埋沒。」
張合歡把東西放在紙盒子裏。
齊慧道:「別收拾了,孫台又沒說要沒收你的辦公室,也沒有任命新辦公室主任。」
張合歡道:「我總不能繼續賴在這裏。」
齊慧道:「你先去孫台辦公室去一趟,他找你。」
張合歡點了點頭,將手上的活停下,先去了台長辦公室。
孫樹立見他進來,讓他坐下,張合歡悄悄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感覺還算正常,其實張合歡對孫樹立是有些內疚的,他知道因為自己的事情給老孫帶去了不少的麻煩。
孫樹立道:「捨得回來上班了?」
張合歡道:「上不上班無所謂,關鍵是捨不得您這位好領導。」
孫樹立指着他道:「臭小子啊,你可給我惹了不少的麻煩。」拿起桌上的舉報信:「屁股還沒擦乾淨,這又來了,你說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張合歡道:「那就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我唄。」
孫樹立道:「年輕人為人處世,不要樹敵太多,你有才華不假,可羽翼未豐之前太過高調,容易遭人嫉恨。」他也認為這一系列的事情是有人在故意針對張合歡,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別人既然盯上你就證明你自身有問題。
本來想着免去張合歡的辦公室主任一職,然後讓他去參加省里的青年幹部學習班,可關於張合歡的舉報信一封接一封,甚至有人直接將舉報信寄到了廣電集團紀委,不單單舉報張合歡,還連帶着將台長孫樹立一併給舉報了。
說孫樹立任人唯親,在南江電視台搞小團體,張合歡就是他的私人近衛軍。
孫樹立這兩天因為張合歡的事情搞得好不狼狽,他對張合歡惜才不假,可是他畢竟是體制中人,面對四面八方突然增加的壓力,他開始有種無力招架的感覺了。
可是他之前說過要讓張合歡去培訓,現在出爾反爾總覺得抹不開這張臉,可終究還是得說出口:「小張,我慎重考慮了一下,培訓的事情還是算了吧,事情正在風頭上,別人都盯着你,你現在過去反而容易引起爭議。」
張合歡點了點頭:「行,我本來也不喜歡學習。」
「你那間辦公室需要交出來。」
張合歡道:「我已經不是辦公室主任了,當然要交出來,孫台,這次的事情讓您難做了。」他對孫樹立還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實在頂不住壓力,老孫也不會這麼做。
孫樹立嘆了口氣道:「你也不要灰心,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他是真擔心張合歡因為這件事而心灰意冷,動了辭職的念頭,就目前的性質來說,張合歡想辭職隨時都能離開,跟別人看重這份工作不一樣,南江電視台對張合歡來說真沒那麼重要,反倒是張合歡對南江電視台非常重要。
別的不說,單單是人家搞得那個小工作室就有聲有色,已經接連推出了多首熱歌,現在還簽了幾位小明星,孫樹立通過上海灘廣播劇就發現了張合歡的能力,到後來機緣巧合,兩人又成為上下級的關係,孫樹立知人善任,張合歡也為他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張合歡離得開孫樹立,孫樹立反倒有些離不開張合歡了。
張合歡道:「我不灰心,有沒有職位我都一樣干,我也會善始善終,尋秦記的拍攝還沒完成,我也不會撂挑子。」
孫樹立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這小子夠意思,起身來到張合歡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現在的情況,電視劇製作中心你暫時要離開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我再把你給調回來。」
張合歡道:「您的意思是我先離開電視台?」
孫樹立搖了搖頭道:「不是離開電視台,我想讓你再去基層錘鍊錘鍊,這樣一來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你過去不是在娛樂頻道的外采組工作過嗎?」
張合歡眼睛轉了轉,這是要一夜回到解放前,直接把他給清零回到剛來南江電視台的時候啊,好馬不吃回頭草,現在再回娛樂頻道,他可沒興趣。
孫樹立看到這小子半天沒反應,知道他也愛面子,估計是面子掛不住,這次的處罰的確有些重了,語氣放得更加溫和:「要不,你自己挑,你想去那個頻道?」
張合歡琢磨了一下,自己去哪個頻道都夠丟臉的,真有拍屁股走人的衝動,但是走人又覺得對不起孫樹立,世上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老孫是自己的伯樂啊,自己就算走也得報答人家的知遇之恩。
孫樹立忽然道:「要不你去進修兩個月得了。」
張合歡愣了一下,進修?老孫要送自己去進修?這倒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孫樹立的意思是讓張合歡去省衛視進修,時間不長,兩個月,剛好把這段風頭給躲過去,他過去就是省衛視電視劇中心主任,想安排一個人去進修還不是小菜一碟,其實就算他不出面,張合歡自己也能搞定。
孫樹立問了一下張合歡的意思,張合歡打算去白櫻主持的真相直擊欄目,主要是他跟白櫻很熟,到哪裏可以受到照顧。
孫樹立將具體的事情交給齊慧去辦理,跟張合歡溝通之後,正式在內部會議上對張合歡進行了批評。
在南江電視台廣大職工眼中,張合歡這次算是栽了大跟頭,有人同情就有人幸災樂禍,其中最為幸災樂禍的就是新聞頻道的陳前,去年年底陳前被張合歡當眾甩了一記耳光,一時間淪為電視台的笑柄,陳前本來想辭職走人,可思來想去目前沒有更好的單位,所以只能厚着臉皮留了下來。
得知台里對張合歡的處理結果,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活久見,張合歡啊張合歡,你也有今天。
張合歡抱着收拾的東西從辦公室離開,上電梯的時候剛好又遇到了陳前,可謂是冤家路窄,陳前雖然幸災樂禍,但是生怕被張合歡看出來,畢竟挨過一次揍,心理上留下了陰影,趕緊把頭低了下去,鬼怕惡人,張合歡就是陳前心中的大惡人。
電梯裏剛好還有娛樂頻道的主任王宗尚,王宗尚之所以後來當上這個主任全都虧了張合歡不計前嫌的幫忙,他在張合歡身上也栽過跟頭,現在儘管張合歡失勢,可招呼還是要打的:「小張,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張合歡心中暗笑,王宗尚啊王宗尚,你狗入的不長記性啊,過去張主任前張主任後的叫着,我這才剛剛被免職,你對我的稱呼就變成了小張,真當我要被掃地出門嗎?
張合歡道:「還沒想好呢,要不我還是回五頻道?」
王宗尚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子,非得多這句嘴幹嘛?這貨是什麼人?他要是到了五頻道自己這個主任就變得形同虛設,王宗尚嘿嘿笑着,卻不敢回答,電梯裏面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這貨的尷尬。
好不容易到了一樓,王宗尚跟張合歡一起走了出去,王宗尚低聲道:「張老弟,剛才人太多,我不方便說,就憑你跟孫台的關係,你官復原職還不是早晚的事情,當然你如果真心想來,我雙手歡迎。」
張合歡笑道:「老王,你別緊張,我不去你那裏。」
王宗尚暗自鬆了口氣:「那你打算去哪個部門?」
張合歡進修的事情還沒有搞定,所以也不想太多人知道,敷衍了兩句,抱着自己的東西走了,本想叫車把自己送回工作室,可是又想起現在自己已經不再是辦公室主任,已經沒有了調用汽車的權力,人家司機也未必給他這個面子。
想了想還是出門打車,來到門外,接到了楚七月的電話,這對張合歡來說,可以說是意外的驚喜了,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聯繫過,張合歡知道自己在駱清揚去世這段時間對安然的關心太多,甚至忽略了楚七月的感受,楚七月上次說過她會離開。
張合歡打算等安然這邊的事情辦完就找她好好談談,本想在駱清揚的葬禮後跟楚七月聊,可沒想到楚七月先走了,兩人甚至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張合歡第一時間接通了楚七月的電話:「七月,我正想找你呢。」
楚七月道:「你在什麼地方啊?」她的語氣還算平靜。
張合歡道:「單位大門口。」想起楚七月上次來單位門口等他的情景,時間過去雖然不久,可是兩人之間最近產生了不少的隔閡,感情也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楚七月道:「你等着,我去接你。」
張合歡就在單位門口等着楚七月,不知是不是有意考驗他的耐心,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楚七月開車來到張合歡身邊的時候,看到這貨抱着個紙箱子站在春寒料峭的街頭,鼻頭都凍紅了,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你就站在這兒等着?我要是不來呢?」
張合歡點了點頭:「我就一直等下去,我死了就是你害得。」
楚七月道:「憑什麼賴我啊?」
張合歡道:「我能上你的車嗎?」
「沒人攔着你。」
張合歡把東西放在後備箱裏,然後嬉皮笑臉來到副駕坐下,楚七月既然願意來見他就證明她心中的那道坎已經過去了。
張合歡伸手握住楚七月的縴手,楚七月兇巴巴道:「把手拿開。」
張合歡道:「就摸一下,你手有點涼噯。」
楚七月把他的手甩開,啟動汽車。
張合歡道:「這是去什麼地方?」
楚七月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張合歡道:「得嘞,上了你的車,我人和命都是你的,隨便你帶我去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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