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賊老天,還嫌不夠亂是怎麼着,李響,李響,你們趕快躲到屋子裏,火藥千萬別弄濕了」
「是,大帥」李響一邊應答,一邊帶領着親衛們急忙躲進城樓裏面。.com
「江彬,讓火銃手、弓箭手先把武器放到屋子裏,都換成長槍!」
「是,太子爺!快點。。。快點,別傻楞着,刀盾手上前,上前,頂住前面,長槍手跟在後面,動作都快一點。。。」
天好似漏了一般,大雨傾盆而下,呲瞬間就澆滅了緩坡上的火焰。
「勇士們,拿下瓦窯口堡,雞犬不留!」烏魯斯博羅特大聲暴喝
金帳武士的鎧甲是黑色的,在夜幕的掩蓋下他們就好像是一支被死亡氣息籠罩的地獄軍隊一般,那些蒙古人衝着天上好似狼一般嗷嗷叫着,揮舞着手中的馬刀,兇悍無比的撲了上去。
第一批衝鋒的蒙古人在緩坡下就開始急劇的加速衝鋒,他們把刀死死的咬在嘴上,借着慣性順着緩坡手腳並用往上沖,在快到坡頂的時候,拿起刀努力向前一通猛砍,馬刀砍在盾牌上,蒼蒼作響,發出閃亮的火花
緩坡上,頂在最前面的刀盾手臉色蒼白,兩隻手死死的握住盾牌,身體前躬,用盡全身的力氣頂着,他們身後有大量的長槍手,把手中的長槍順着盾牌的縫隙中不斷的刺出。
撲撲,被刺中的蒙古人順着緩坡滾了下去,但是更多兇悍的蒙人源源不斷的沖了上來。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對於雙方來說是公平的,它在澆滅了李棟他們以為屏障的火的同時,同樣讓蒙古人那恐怖的箭術無法施展,因為大雨,弓弦濕滑,準確度將大幅度下降,這個時候如果射箭很可能誤傷自己人,雙方只能開展最原始的拼殺。
李棟他們佔據了有力的地形,盾牌手在前面頂着,後面的長槍不停的收割着蒙古人的生命,鮮血好似河流一般從緩坡上潺潺流下,李棟他們暫時頂住了蒙古人的攻擊。
烏魯斯博羅特手握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一臉陰沉的沿着緩坡慢慢的向上爬,他的護衛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兩旁。
就在雙方在這緩坡上展開了激烈廝殺的時候,一匹快馬衝破雨幕,原來是蒙古人派往南邊的探馬。
那個探馬來到蒙古人軍中還未停穩,他胯下的戰馬一聲長嘶,摔倒在地上,只見那馬匹身上有很多的小洞,汩汩的冒着血,馬上的騎士也被重重的被甩在地上。
「你怎麼了?」塔拉趕忙上前詢問
那探馬氣若遊絲「快。。走」說完頭一歪死了。
塔拉心中頓時騰起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
啪烏魯斯博羅特天生神力,他用力的揮舞狼牙棒,重重的砸在盾牌上,幾個盾牌手頓時橫飛出去,帶倒他們身後的一片長槍手,缺口處瞬間就爬上來好幾個蒙古人。
「堵住缺口!」李棟高喊
江彬拽過一個長槍,加速向前沖,大量的長槍手也跟隨着向前,噗噗,長槍入體,可是那些蒙古人卻絲毫不理會,死死的用身體頂着,他們身後爬上來大量的蒙古人,缺口越來越大。
烏魯斯博羅特剛想上前助戰,就聽見塔拉在身後高喊「殿下,殿下。。。」
「怎麼?!」
「殿下」塔拉氣喘吁吁的爬上緩坡「咱們派往南邊的探馬只回來一個,屬下恐漢狗有大軍在這左近」
烏魯斯博羅特看看緩坡上已經撕開的缺口,又看看遠處重重的夜幕,一咬牙。
「勇士們,加把勁,殺了這些漢狗!」
「殿下!」塔拉死死的抱住烏魯斯博羅特的大腿「不能啊,若真是有明人的軍隊在附近,到時候再走就什麼都晚了。」
「鬆手!」烏魯斯博羅特瞪着眼睛看着塔拉
「殿下,這些人都是大汗的心血,若是被合圍在這裏,我蒙古人將元氣大傷。。。」
撲,烏魯斯博羅特的狼牙棒砸進了塔拉的胸口,塔拉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烏魯斯博羅特一腳就踢開了塔拉的屍體「誰若在敢多言,他就是下場,殺!」
那些蒙古武士經過幾天的連續追趕,已經身心疲憊了,從下午開始掘土攻城,在加上雨天作戰,個個已經累得筋疲力盡,雖然蒙古是奴隸社會,主人完全可以隨意決定奴隸的生死,可是這些金帳武士們身份卻不一樣,他們直接歸屬於延達汗,塔拉這麼忠誠的武士被烏魯斯博羅特擅殺,烏魯斯博羅特這麼做,對士氣打擊極大,他們的攻勢一緩,沒有剛才那麼猛烈了。
烏魯斯博羅特無暇顧及那麼多,他的腦袋裏現在滿是仇恨,他只想着搶回自己的女人,然後殺死那個討厭的漢人小子,他率先登上城牆,狼牙棒大開大合,上下翻飛,居然無人是他一合之力,在他面前濺起片片的血雨,大量的守軍被他打飛。
「我靠!」李棟拿起線膛槍對着烏魯斯博羅特就是一槍,啪,哧,啞火,如此大的雨,火槍根本無法擊發。
戰場上會發生很多難以預料的事情,突發事件層數不窮,將領在這時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果這個時候他也慌張了,那麼失敗將無法避免。
「李響,李響,用衣服罩住火銃,把他們打下去」不知道為何李棟忽然腦海中就有了這樣的主意。
李響他們就躲在城樓里,他們的衣服幾乎都是乾的,聽了李棟的命令,趕忙脫下衣服,罩住火銃。一個一個魚貫而出,對着蒙古人聚集的地方,碰,碰。。。
烏魯斯博羅特的護衛們看到這個情形,蜂擁而至用身體護住他。
如此近的距離,散彈槍爆發出無窮的威力,蒙古人一片一片的被打倒,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猛烈的攻擊,烏魯斯博羅特的護衛們死傷大半,他本人是不想退的,奈何他的護衛們死死的卡住他,拖拽着他退了下去。
其餘的蒙古人好似退潮的海水一般也退到緩坡下面。
看到蒙古人的退去,李棟臉上並沒有什麼喜悅之色,因為李響他們的火銃這個時候也全都被澆濕了,下一次蒙古人在攻擊,這裏恐怕就要失守了。
李棟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把受傷的人抬到議事大廳去,這裏不能守了,咱們和他們巷戰,董大海,你帶着人先去,在街路上多設置攔截物品,江彬,你帶着刀盾手掩護,最後走。其他人跟着我緩退」
「是!」
。。。
「報告先生,我部剛才遇到小股的蒙古騎兵,截殺了大部分,只有一個負傷跑了,而且我們看到瓦窯口堡方向有火光!」
「啊,命令全軍急行軍!」王守仁高聲對傳令兵下令。
「滴滴答」
整個部隊陡然加速。
「苗公公,你部都是騎兵請先走一步」
「好,咱家先走一步」
「錢行,劉明舟你們兩個引導苗公公,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瓦窯口堡!」
「是!」
。。。
李棟他們在街路上組織了三道防線,瓦窯口堡的街道狹窄,並不能展開太多的兵力,李棟親自督戰,瓦窯口堡的守軍們個個奮勇爭先,可是悍不畏死的蒙古人還是把防線一道一道的攻破了。李棟他們現在都退守到議事大廳院裏,用木樁子死死的頂住大門。院牆高達三米左右,暫時起到了屏障的作用。
「呼呼咱們還剩下多少人?」李棟一邊大口的喘着氣一邊問江彬
江彬的渾身上下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啟稟太子爺,咱們還剩不到二百人,都在這院子裏了。」
咚咚蒙古人一下一下的撞着木門。
張清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手上提着寶劍,一身戎裝的站在門口。
李棟衝着她笑了笑,點點頭,這裏絕對不是談情說愛的場合,他扭過頭走到士兵中間,拍拍這個,拍拍那個,那些士兵大都帶着傷,相互依附着。
「大家都坐下吧,你們辛苦了!」
「呼。。。太子爺。。。不辛苦。。呼」雨天作戰體能消耗的特別的快,所有的人都呼哧帶喘的。
「太子爺,趁着夜色,您帶着您的親衛們先走吧!」江彬湊過來低聲的說
雖然江彬的聲音很低,可是還是有很多士兵聽到了他的說,抬頭看着李棟
李棟搖搖頭
「走不了了,是我設計的這個局,是我把這些蒙古人引到這裏來的。。。」
「太子爺,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裏恐怕頂不住多長時間了,您還是走吧」
李棟依舊搖着頭,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些士兵「你們都是好樣的!」
張虎帶着那些親衛撲通跪在地上「太子爺!您走吧!您不能死在這裏!」
張清瑩甩甩腦袋,暗自心驚「他們稱呼他太子爺?!」
李棟衝着所有人一笑「今天我走了,我可能會活下去,可是它日,那些死去的將士若是託夢給我, 『太子爺,當初你怎麼就走了呢?』我怎麼說?!死去的張龍若是託夢給我『太子爺,當初你怎麼就走了呢』我怎麼說?」
所有的人含着淚,撲通跪倒,高喊着。
「太子爺!您走吧!」
「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況且爺死得不孤單,黃泉路上有眾位兄弟做伴,值了!」
「願追隨太子爺!」
哐當,大門被撞開了,大量的蒙古人通過大門蜂擁而至。
「太子爺大恩,我江彬來世再報!」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是爺們的就跟我沖啊!」江彬大聲的喊着,所有人抽出手中的刀槍呼喊着和那些蒙古人廝殺在一起,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趙興邦也死死的攥着一把刀。
「連累你們了」李棟平靜的走到張清瑩和趙淑僮跟前,愧疚的說
張清瑩掃了趙淑僮一眼,恨恨的瞪了李棟一眼,可嘴角微微上揚着「黃泉路上在和你算賬!」說完也不理會李棟,抽出寶劍殺向蒙古人。
趙淑僮從胸口拿出一把剪刀,微微笑着「你死,我也死!」
李棟的嗓子有些哽咽「好,好!」
李響走到李棟跟前,啪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帥!來生我在追隨你!」說完也抽出刀殺向那些蒙古人。
李棟慢慢的走到台階上,坐下,引頸高歌。
「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如精鋼。。。我發憤圖強做好漢。。讓海天為我聚能量,去開天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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