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往日,府衙外冷冷清清,倒是離府衙沒多遠的醫館那附近,站了不少平頭百姓,在悄悄議論着。筆神閣 m.bishenge。com
胡紫霜走過去,卻被衙役擋在外面,「知府大人有令,閒雜人員一律不得靠近醫館。」
「我是寧大人的好友,我就是想打聽一下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衙役看了她一下,認出是胡御史的女兒,神色凝重,小聲道,「現在還不知道,還請回吧。」
胡紫霜心裏沉了沉,「什麼蛇咬的?」
「黑油丁。」
「」胡紫霜驚得臉色都白了,這是劇毒中的劇毒蛇啊,要是穆青哥知道了——
正怔忪間,忽然看到馬車上下來一人,她擰眉,「陳泗?」
心說這個時候不是陳泗來看笑話的吧?海寧真有不測他可就得意了。
陳泗神色肅然,聽到皇上宣自己,心裏慌得一批,幸好他提前把丸藥獻了出來。
這海寧可不是普通人,是皇上欽點的應天府通判,就沖他的為人正直自己都要讚嘆,若不是因為戚雲兒的事得罪了自己,還真沒有必要和他過不去,畢竟打狗還得看主人;轉而一想,自己怎麼都是皇上的小舅子,皇上又寵愛自己的姐姐,即便是有點什麼事,當然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了。
陳泗進去之後恭謹跪下,「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許久沒有聲音。
陳泗有些奇怪,悄悄抬頭,目光正好和座位上的皇上對上——
皇上竟是如此年輕,不怒自自威,只那眸色暗沉——
等等——
陳泗忽然想起什麼,嚇得頓時縮縮脖子,這不是——之前審理戚雲兒的時候坐在知府大人旁邊的那位貴人嗎?
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劉知府畢恭畢敬的樣子,那意味着戚雲兒和他對簿公堂的事全在這位皇上的眼皮下?
這麼一想,驚出了他一身冷汗,容不得他多想,只聽到皇上淡淡的聲音,「陳泗,起來回話。」
陳泗鬆了口氣,看來皇上還是顧念着自己和他的親戚關係,心裏不由略有些得瑟。
屋子裏依然蒸汽騰騰,慧靜默默地守在床邊,目光在躺着的海寧身上上下仔細看着,手指顫抖着撫上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龐,忽然間悲從中來,臉貼向那冰涼的小臉的時候,抑制不住哽咽出聲,「我滴兒啊——」
錦兒正背着身子用水將藥丸一點點化開,安靜中以為慧靜叫她,轉身卻見慧靜趴在海寧耳側淚如雨下,還以為自家小姐救不活了,驚地手裏的勺子『咣當』掉了地上,撲過去就抱着海寧哭了出來,「啊啊——不能死啊——」
陡然一聲尖叫驚嚇了外面的人,皇上顧不得體面,直接過去破門而入,裏面「嗚咽」的聲音讓他心裏一沉。
外面的人面面相覷,神色各異,但基本都一個眼神,裏面的人完球了。
慧靜被踢門聲嚇了一跳,才覺得自己失態,忙起身擦乾眼淚,「皇上恕罪,是我方才覺得寧大人可憐。」
皇上鬆了口氣,走過去,只見海寧的面色已經開始由白漸漸變黃,他大驚,「這可如何是好?」
慧靜靜下心神,仔細看了後讓錦兒端來化開的藥丸,給海寧服下去。
「皇上勿慌,還沒到最壞的時候。」
這話讓皇上心底不悅,最壞的時候,那不就是說人完了嗎?當下死馬只能活馬醫。
轉瞬又不覺悲哀,除了眼前這個尼姑,如今整個應天府都沒有個能人來醫治。告示貼出去,連個來試試的人都沒有。
這裏面的曲折他焉能不明白,他目光漸漸幽深。
只聽慧靜說道,「皇上,方才說此丸藥系應天府陳家所獻,能否容我問他幾句話?」
「你懷疑這藥摻假?」
「啊,那倒不是。」
既然是問藥,皇上也不再問,床上的海寧一動不動,臉色越來越白,他的心也越來越沉。
方才室內潮濕,慧靜出來的時候已快要虛脫,身上的衣服幾乎要濕透。
看着一個水淋淋的灰衣尼姑出來,在場的一干人都覺得這尼姑要麼是有點能耐,要麼是真不要腦袋了。
整個應天府都沒有人敢來試試,她倒是自做聰明的,醫好了在應天府的地界上也不見得有好處。
慧靜走到陳泗面前,目光在他的面上掃過,隨後雙手合十。
一股子腥濕氣襲來,陳泗不自覺退後幾步,眉頭緊皺,「師傅原地說話即可,我不聾。」
慧靜沉靜的目光停留在陳泗的耳邊,靜靜看了會,忽而說道,「施主是否耳朵之後有粒紅痣?」
陳泗心裏頗是詫異,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老尼姑,不問藥,問這個,冷淡道,「你問這個幹嗎?」
慧靜也不介意,繼續道,「施主可否把手伸出來,我為你把下脈?」
「把脈?」所有在場的人都覺得這個老尼姑有點意思,這個時候了還把脈。
陳泗也不是傻子,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自己耳朵後面的米粒紅痣這麼私密的事兒,這個人怎麼知道的?再聽說要給自己把脈,難不成這個老尼姑會看相?話語隨即客氣了幾分,「師傅是否可是覺得我有什麼不妥貼?」
慧靜淡淡一笑,「施主看起來印堂發暗,臉上有股子病氣,似乎身上有什麼陳年疾病?」
陳泗頓時驚訝,她是怎麼知道的?上下打量之後確定沒有見過,心中已經半信半疑,說不定這個老尼姑是個高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一旁的桌子旁,露出手腕放在桌上,心裏又不免冷笑,她若真能把出自己的脈,那才是世外高人。
慧靜伸出手,看了眼他的胳膊,手輕輕搭在他的腕上,只試了一下,便收回手,說道,「翻過來。」
陳泗的臉色慢慢變了,他猶豫了下,掌心向下,露出手背。
慧靜這才重新伸出手,手剛搭上陳泗的手背,陳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驚跳起身,縮回手的同時神色大變,"師傅何意?"
他動作太大,嚇了周圍人一跳。
慧靜沒有再說話,目光盯着陳泗,眸子慢慢多了些冷意,直接退回了房間。
陳泗只覺得眼皮直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晚,皇上看慧靜疲憊,讓她先去休息一下。
慧靜強打精神,說不用,直到快三更的時候,慧靜的臉色開始緊張了起來,她一邊給海寧把着脈,一邊死死盯着海寧的臉,說,「時間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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