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灰鴿子街的馬車上,安東尼舔了舔自己有着好幾處破口的唇,心中滿是後悔。
不知道到底是「教唆者」能力的原因還是什麼,在他對溫妮下達了那條指令以後,少女立刻就真的吻了上來。
但與上次在普林頓莊園的那個帶着一絲羞澀的吻不同,這一次溫妮的吻簡直就像是在撕咬,吻得安東尼有些哆嗦。
哆嗦並不是因為激動或者恐懼什麼的,只是安東尼在嘗試掙脫開溫妮,對她進行其它的「教唆」指令。
但讓安東尼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溫妮的力量大的離譜,他完全沒有辦法從中掙脫開來,而「教唆者」發動能力的媒介就是話語,溫妮堵住了他的嘴,力氣不夠的他完全沒有辦法進行任何反制的措施。
直到過了十幾分鐘以後,坐在吧枱整理妝容的卡莎才率先反應過來安東尼這裏不太對勁,走過來用「教唆」的方式幫他解了圍,可那個時候安東尼的微腫的唇已經被溫妮咬破了好幾處。
嘆了口長長的氣,安東尼看了一旁車廂座位上放着的那本《弗侖薩日報》,這是他在上馬車之前買來準備打發時間的,可惜日報的內容很短,他只用了十幾分鐘便讀完了上面的信息。
在他離開灰鴿子街的這兩天,弗侖薩還是一如既往的太平,日報上刊登的都是一些簡單的尋貓啟事之類的文章。
唯一有些特殊的就是灰鴿子街81號的那個經常發放救濟餐的教堂在今日又擴張了一些,並且還開始為無家可歸的人們提供休息場所。
這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安東尼來說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教堂開始為無家可歸的人們提供休息場所的話,那麼灰鴿子街勢必會失去往日的安寧,街上排隊等待救濟的流浪者一定會比之前多得多。
不過好在警察局也坐落在灰鴿子街,有着威廉隊長坐鎮,他倒是不用擔心這裏的治安問題。
而他以「皇帝」身份所頒佈下去的幾件事情,等他回到灰鴿子街以後應該也能收到灰羽的答覆,他還是有些期待自己所要求得到的刺客軍團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
而與奧古斯都大帝有關的事情同樣也非常值得期待,特別是對於他這個畢業於歷史與地理系的學生來說,能夠揭開一份塵封的歷史是非常值得興奮的事情。
唯一讓他感到有些疑惑的事情,就是安德魯老師和他說的「棺材」的事情,前一陣子由於太忙,他將這樣東西放在了黑天鵝莊園裏面一直沒有取回。
看樣子需要找個時間去看一眼,自己的那位父親到底寄了一個什麼樣的東西過來。
他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支筆,在《弗侖薩日報》空白的角落裏慢慢書寫着自己回去以後要做的事情。
正當他思考着以後要不要換一個住所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年邁的車夫為安東尼掀開了窗簾,笑着說道:「先生,已經到了,20個銀幣。」
「好。」,安東尼從車廂中走了出來,將一個金幣放在了車夫的手裏,然後接過車夫找零的四十個銀幣,慢悠悠地朝着格麗斯家走去。
一路上,正如他所想的,灰鴿子街明顯比以前亂了很多,衣不蔽體的流浪者幾乎是隨處可見。
不過與之相對的,警察局似乎也產生了措施,大概每隔一百米安東尼都能見到一個面色凝重的警察,他們的腰間都別着左輪,看起來一副隨時準備拔槍就射的樣子。
安東尼對這種景象表現得有些興致缺缺,他加快了腳步,徑直來到了格麗斯家的門前,卻發現有一名流浪者躺在了門前的小庭院裏,他的身上還蓋着一床薄薄的棉被。
在安東尼走進庭院的瞬間,這名流浪者突然就暴跳了起來,作勢要一把掐住安東尼的脖子,卻被他以刺客的能力輕鬆閃過。
「幹什麼?」,安東尼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並沒有想要與流浪者動手的意思。
雖然說他對這些社會底層的人並不會太過反感,但是長期的貴族式教育讓他有着潔癖,不想去觸碰對方骯髒的身體
「要報上來意的是你!」,那名流浪者看着安東尼的眼神顯得非常警惕,並且看樣子還有想要撲上來的意思。
安東尼從口袋裏掏出了房子的鑰匙,挑了挑眉:「我是這裏的住客,你是誰?」
「原來是這樣。」,流浪者的話語瞬間就軟了下去,對着安東尼露出了討好的笑容:「真是抱歉,我在幫格麗斯太太看門。」
「看門?」,安東尼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在自己離開灰鴿子街的短短兩天內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這個流浪者,發現他並不想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髒,甚至與街邊的那些傢伙們不同,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明顯是剛剛洗過的樣子。
如果不是他蓋着一床被子躺在外面,那麼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非常平常的普通人。
「前兩天聽說這裏的教堂會給流浪者提供住宿的地方,所以我就從格林西街跑到這裏來了。」,那個流浪者解釋道:「但是流浪者的數量很多,教堂的地方遠遠不夠用的,每天都需要從早晨開始排隊,並且每個人只能在教堂里待上至多十二個小時,領上兩頓救濟餐。」
「這和你在這裏有什麼關係麼?」,安東尼雙手抱胸,心平氣和地問道。
他並沒有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反而對這個傢伙所說的事情相當好奇。
這是他在維林諾從未有機會接觸過的領域,在那個地方他能接觸到的人都是體面而又禮貌的貴族,平民的話只有家裏的幾名僕人大概能算得上。
「第一天到這裏我沒有搶到休息的地方,也沒能領到救濟餐。」,流浪者說到這裏,灰濛濛的眼睛中閃着光:「我感覺我快要餓死了,是格麗斯太太給了我吃的東西,還讓我進去洗了個澡,換了身寬鬆的衣服。」
「我沒有錢,報答不了太太的恩情,於是乾脆就躺在這裏,給太太做一條看家護院的狗。」
安東尼的緊鎖着眉頭,上下端詳了一番這個流浪者,這才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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