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繼父,楚子航一直都覺得繼父是個負責的男人,無論是對媽媽還是對自己,都儘量地去扮演一個好丈夫和一個好父親的角色。
源稚女這麼說起來,楚子航還真的有些疑惑的地方。
那就是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完美了,對外工作上進,對內家庭照顧,完美到連楚子航都找不到任何挑剔的地方。
對於一個離異帶着孩子的母親來說,這在二婚里算是巨大的減分項了,可繼父居然還能不計前嫌地愛上母親,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男人,就像楚天驕那類的人,那或許還能被母親的顏值氣質吸引。
可繼父是個什麼人,家大業大,是地地道道的成功人士,想要傍上繼父的年輕貌美女孩多的如過江之鯽,繼父隨便用網一撒都能撈出一大片來。
按理說母親應該是沒有任何優勢的。
繼父是做生意的,作為一個生意人,又是公司的高層,卻出沒於母親常去的酒吧。
如果繼父是個紈絝的富二代或者暴發戶,那還有可能這麼做,每天坐在卡座上,一旁穿着妖冶暴露的女孩摟着,喝着名貴xo也很正常。
可問題來了,繼父並非暴發戶,又不是富二代,可他去了酒吧,還認識了母親,結婚之後又十分的顧家,再也沒去過酒吧。
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什麼問題?」源稚女側眸過來,楚子航低垂頭顱,良久之後嘆息道,「有點巧妙,讓人有點不敢相信。」
「你父親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我說的是親生父親。」源稚女問。
「替黑台子集團董事開車的,經常開着一輛邁巴赫。」
楚子航回憶起自己的父親,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司機,能說會道,靠着一張嘴皮子特別討人喜歡,當然這只是表面,排除了他屠龍者的身份。
關於父親的另一個身份,也就是屠龍者身份,楚子航曾經詢問過導師施耐德「秘黨是否存在一個叫楚天驕的男人」,然而施耐德想都不想就搖搖頭。
楚子航也在諾瑪的信息庫里試圖查詢父親的身份,得到的結果只是一群同名的人。
他在關鍵詞中加入了「秘黨成員」這個標籤,然而信息庫里表示並沒有這個人,仿佛父親就被這個世界遺忘了似的。
自從那一個雨夜之後,母親再也沒有在楚子航的面前提過那個男人,每當楚子航想要說起的時候,母親都笑呵呵的,那樣子大概以為楚子航是在開玩笑。
「這個世界,忘記了他...」楚子航低聲道。
源稚女點頭,「你的父親,上一次不是還見到了嗎,會不會和尼伯龍根有關,如果將你的父親從尼伯龍根裏帶出來,會不會出現轉機?」
「師兄,稚女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泥啊龍的。」路明非左顧右盼,抓抓臉,他們兩人的話題說着說着就聽不懂了。
「別打岔。」源稚女瞥了路明非一眼,又扭頭接着說,「我知道那個傢伙有一種特殊的力量,他自己稱之為『因果』,又叫『秩序』,會不會和那份力量有關?」
「不知道,但他還活着,我就一定會找到他的。」
楚子航抬起頭,窗外的雨水捶打在車門的玻璃上,每當下雨的時候,楚子航總會想到那個男人,仿佛只要側過眼就能看到那一輛邁巴赫。
就在這時,一輛鏽跡斑斑的邁巴赫亮着車燈,從林肯的旁邊駛過。
驚恐在楚子航的心底猛地炸開,邁巴赫的車窗沒有關好,透過半開半合的車窗,楚子航隱約在裏面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
「父親!」楚子航趴在車窗上大聲地喊叫。
「什麼?」源稚女也毛骨悚然,楚子航的父親出現了?
他也跟着偏頭向窗外看去,可窗外除了不斷移動的綠化帶,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你是不是看錯了?」
源稚女給楚子航捏捏肩膀,楚子航趴在車窗上,那輛邁巴赫開的很快,就像高架橋那夜一樣,疾馳而出,當楚子航切換視角的時候,那輛車已經消失在茫茫雨霧之中。
仿佛根本沒有存在過。
他失意極了,靠在坐墊上,像是失魂落魄的像是一個壓上所有金錢的賭徒,輸的一塌糊塗。
「師兄...」
「別喊他了,讓他冷靜一下吧。」源稚女對路明非小聲說。
路明非撇了撇嘴,從一旁拿出手機,「可這條消息怎麼辦?」
源稚女湊過來看一眼,那是一條短訊,短訊的名稱id「太子」。
「去郊區西面的廢棄汽修廠,文件被轉移在了那。」
源稚女凝眸,對前面開車的司機差遣道:「立刻去郊區西面的廢棄汽修廠!」
「可是...我們不是要去路專員家裏切蘿蔔,裝馬桶蓋嗎?」前面的校工部頭領一臉古怪的神色,說出來也怪難為情的。
「這件事情待會再做,現在立刻馬上!」源稚女要拿到那份文件。
林肯車在一個十字路口掉頭,在茫茫的雨霧中風馳電掣。
夜幕降臨,黑漆漆的工廠內伸手不見五指,腐朽的巨大吊鈎懸掛在空中,頭上漏水的屋頂將雨水匯聚成一條水流,順着缺口的地方連綿而下。
殘缺的汽車部件堆積在角落裏,被氧化的金屬呈現出斑駁脆弱的狀態。
一道黑影走在廢棄的工廠內,手裏提着一份文件,工廠的黑暗中響起了一道聲音,「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知道了。」另一個黑影說。
「我勸你最好先兜着點,因為還有一個傢伙在往這裏趕。」
「呵呵,這麼晚了,還是雨天,打麻將的老太太都沒她那麼積極吧。」另一個黑影嫵媚地笑了笑。
「事關生死,不積極一點怎麼行,居然還能策反我的棋子,可笑可笑。」
「其實,我覺得那個人真的非常好利用,只需要掌握他的一些把柄,他就會乖乖地聽從指揮。」嫵媚的黑影接過文件,又將文件墊在屁股底下,坐在佈滿灰塵的箱子上。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黑暗中的聲音忽然變了,有些嘆息,有些感慨,「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就不會早早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了。」
「什麼意思?」黑影抬頭看着頭頂的黑暗。
「當你在利用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利用你,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而當情況變成了利用只有當方面的時候,那雙方的利益就會發生傾斜,你是日本人,知道你們最經典的行為『下克上』吧。」
「我不會這麼做的。」黑影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黑暗中的聲音哈哈一笑,「不用擔心,我的意思不是這個,只是打了比方,我很信任你的。」
「那我是不是能提加薪的事情了?」黑影笑了笑。
「信任你是一回事,加薪是另一回事情,解決了這次事情之後,你再提加薪吧。」
「真是小氣。」黑影哼哼,看了看沿着工廠屋檐落下的雨線,突然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丟棄棋子?」
「當然是他沒用反而成為累贅的時候。」
「他很強...不是一直都很好用嗎?」黑影說。
「一頭獒犬如果聽話的話,那主人會給他肉吃,如果當獒犬不滿足當前的現狀,開始向主人齜牙示威的時候,那他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他從來都不是那種你丟塊肉,他今天吃了,就會對着你搖尾巴,指望着明天還要吃的人,他不會做籠中之獸,這種人,非常的危險,和我一樣,都很不聽話,我甚至還有點喜歡他,呵呵」
「明白了。」黑影低頭思考了一下,「那要不要趁這次機會...」
「不不不,再等一等,現在還不是時候,獵人需要耐心和精準的洞察力,他們會在最合適的時候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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