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地鐵里迴蕩着兩個人的腳步聲,兩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像是潛入廚房的老鼠,東張西望地探頭探腦。
「芬格爾,你說師兄這麼一屁溜點功夫跑哪去了!」路明非猴子觀月似地將手放在眉前,芬格爾手裏抱着一個全家桶,還是在來時的路上買的,他一邊吃一邊走。
「別急嘛,這地鐵那麼大,只有左右兩邊好走,我們直接走一邊,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找到楚子航。」芬格爾理性地分析。
「可是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廢話,現在又不是高峰時期,地鐵站沒人也很正常吧。」芬格爾嘴裏含着東西嚷嚷,空蕩蕩的月台上迴蕩着他的聲音。
兩人其實一直跟在楚子航的後面,只不過因為現在是深夜,肚子感到飢餓,兩人去了一趟kfc結果回來之後發現人跟丟了,現在他們像是兩隻飢餓的野狗遊蕩在月台上。
「左邊?右邊?」
路明非下不定主意,芬格爾掏出一枚硬幣拋向空中,硬幣旋轉成一個光球,路明非接過硬幣,和芬格爾心有靈犀,「如果是正面,我們走左邊,如果是反面,就右邊,怎麼樣?」
芬格爾做出一個ok的手勢。
路明非攤開手掌,一個菊花的圖案朝上。
「右邊!」
路明非催促着芬格爾,兩人走許久,來到月台的盡頭,這裏是一面牆壁,而月台下面是隧道,路明非跳下月台,和芬格爾兩人一起行走在黑暗之中。
這隧道說起來也是奇怪,一進來之後,仿佛外面的世界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裏面漆黑的像是宇宙沒開之前的混沌,走在裏面深一腳淺一腳的,但每一步都踩在黑暗之中。
「你有燈嗎?」
「明顯是有的!」芬格爾拿出了他的黑科技手錶,蒼白的光照在他那油膩的大臉上,跟個鬼似的傻笑。
「好高級啊,買的嗎?」
「裝備部送的紀念品。」
「不會有危險吧?」路明非站的離芬格爾遠一點,芬格爾眼睛瞟了瞟路明非,將雞骨頭丟在了鐵軌里,一邊拿手指剔牙,一邊模糊道:「說不定這玩意關鍵時刻還能救咱們一命。」
路明非撓頭,居然無法反駁,他們繼續朝黑暗深入,可這隧道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個隧道走着走着居然開闊起來,芬格爾將手錶的光打向頭頂,頂部像是教堂門洞那樣莊嚴,是用古銅色的岩石搭建起來的,這些石塊看上去古老而美麗,表面甚至還有錯綜複雜的紋路...
這看上去像是沉積岩里的化石,剖開一層疊一層,都是三疊紀,白堊紀和侏羅紀的化石,是幾億年無數生物的骨骼沉澱而成的,比如這個角度看到的是三葉蟲,換個角度就成了貝類,宛若行走在大型的古生物博物館。
一道影子從路明非的面前掠過,還帶起一陣風,吹的路明非驚悚地起雞皮疙瘩,芬格爾用手電筒照了照,什麼都沒發現,他轉頭將光照在路明非的臉上,停下腳步,怔了怔,燈光微微上揚。
「怎麼了?」
路明非也停下來,芬格爾看着自己幹嘛。
「那個...你...」芬格爾指了指路明非,語無倫次,甚至還有點哆嗦,吐出兩個字,「背後...」
路明非脊背發涼,他看過許多的恐怖片,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你的身後隨時都可能出現一個女鬼,她們和狼一樣,如果你一旦回頭,她們就會咬斷你的脖子,讓你血流如注。
路明非憑藉着看過幾十部恐怖電影的經驗,深諳苟命之道,頭也不回地撒腳丫子,敞開了身子直接大步流星。
果然在路明非撒腿的時候,一聲尖銳,分貝極高的音浪從身後傳來,音浪甚至盪起了空氣,路明非的耳膜在一剎那就鼓鼓的,裏面像是塞了一個蘋果,漲的發痛。
他猛地回頭,只見一個渾身閃着古銅色光澤的撲棱蛾子在牆體裏面掙扎,尖銳的獠牙凶相畢露,路明非相信若是被它撲倒,肯定能啃斷他的脖子。
岩頁在這個介乎蛾子和蝙蝠之間的掙紮下一層層地剝落,它們像是鳥又像是蟲,四肢落地之後像是爬行類的生物,翼端的前面長着利爪,利爪如人的手指,一共五根,但這些指甲像是五把鋒銳的匕首。
他這個時候明白,那些美麗的花紋是用死亡編制而成的。
「臥槽!」
路明非這個時候耳朵嗡嗡的,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後面的芬格爾不等路明非說話,直接拉着路明非跑路,讓路明非驚訝的是,芬格爾的力氣大的驚人,路明非被芬格爾帶着,像是腳下乘了一朵筋斗雲,他終於明白健步如飛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前面的隧道里發出了千萬聲陰笑,不斷地有黑影微光飛過,像是魑魅魍魎的魅影,不斷有冰冷的空氣吹在臉上,頭頂的隧道開始滴水。
恰好一滴水落在路明非的臉上,路明非摸了摸臉,一摸手上是血紅的一片,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依舊多處了許多細微的口子,剛才那些吹在臉上的陰風是那些鬼東西划過的利爪。
「不要停,一停下來,我們就被這些東西給包圍了!」芬格爾怒聲大吼,這叱咤的聲音頗有張飛在長坂坡喊一嗓子的氣勢,黑暗裏的影子居然不敢靠近。
「那是什麼!」
「鐮鼬,愷撒的言靈就是這種怪物,只不過這些傢伙是吸血鐮鼬,你一旦停下來就會被吸成人干!」芬格爾是個大嗓門,隧道里除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就是芬格爾的怒吼聲。
「我們該怎麼辦!」
「跑啊,這些傢伙非常靈活,我們剛才應該是撞到鐮鼬女皇了,她喊來了手下正要追殺我們呢!」
「媽的見鬼,我連女廁所才都沒怎麼去過,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偷窺鐮鼬女皇入寢的怪癖,它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會啊!」路明非嘗試着辯解。
「收起你的那些爛話,有這力氣還不如多跑幾步,它可不會聽我們的廢話!」
此時整個隧道已經變成了鐮鼬的巢穴,成千上萬隻鐮鼬在風中狂舞,四面八方都是它們的影子,它們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尖銳地嘶鳴,像是哭泣,像是歡呼。
「我...我有點跑不動了...」
路明非有點岔氣,他真這個身子骨和芬格爾一口氣跑了快兩公里,現在他已經喘不上氣,基本都是芬格爾帶着路明非在跑。
「媽的,尼伯龍根計劃怎麼早點實施呢!」
芬格爾乾脆直接背起路明非,路明非被芬格爾背在肩上,他楞了一秒鐘,芬格爾的肩膀簡直意外的寬闊,上面的隆起的肌肉像是澳洲的小牛皮那樣坐的很舒服,趴在他的背上,有種策馬奔騰的快感,又像是皇帝御駕親征。
只不過這種舒適感沒有持續一分鐘,芬格爾就被一個莫名其妙地東西給絆倒了,兩人摔了個狗吃屎,而後面的鐮鼬像是蝗蟲一般撲了過去。
「完犢子!」芬格爾直接開擺。
「快想想辦法啊!」路明非搖着芬格爾的肩膀,哭喪着一張臭臉。
「想什麼辦法,現在我們就是自助餐!」
「滾你的自助餐,我們是不是還得考慮怎麼把自己變得好吃一點!」路明非不想成為自助餐,檔次也太低端了,起碼也是米其林餐廳水準才符合他的身價吧。
「趴下!」
一道英姿颯爽的人影從面前穿過,路明非還不懂事地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卻被芬格爾的膀子壓低頭顱,只見頭頂竄出一陣烈焰,熾熱的浪潮滾過極致的高溫。
路明非能聞到他頭髮燒焦的味道,他頭皮一瞬地發麻,再抬眼的時候,那些撲襲來的鐮鼬像是落雨似地掉在地上。
「嘿寡婦,我們又見面了!」芬格爾吹起了口哨。
「你才寡婦呢!」那倩影狠狠地颳了芬格爾一眼,將一個滅火器似的的東西丟給芬格爾,「用這個,裏面裝了硝酸燃料和汞,能對鐮鼬造成巨大的傷害!」
「真是專業人士!」
芬格爾拾起噴燈,幾厘米口徑的罐子裏噴出了長達二十米的火舌,噴油般的火焰附着地燃燒在鐮鼬的身上,到處都瀰漫着燒焦蛋白質的氣息,大批大批的急促長鳴宛若盛大的交響樂。
火舌如黑夜裏火巨人出鞘的利劍,斬滅一切的黑暗,帶來光明的拂曉。
芬格爾挺着腰,嘶吼地噴射火焰,臉上洋溢着殺戮帶來的興奮。
身後吹來了一陣輕柔的香風,路明非忍不住多吸了吸。
「喂,你沒死吧。」
有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屁股,熟悉的聲音在路明非的耳畔響起,路明非扭頭,看到了一張笑嘻嘻的臉。
「諾諾!」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909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