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抵達青銅城的大門前,大門由青銅澆築而成,重達幾萬噸,門上用青銅銘刻了青銅與火之龍王創造青銅城時,鑿空山體,灌注液態青銅的盛狀。
源稚女昂首望着這扇青銅大門,用手輕輕撫過門上的圖案,白皙的手指觸碰在大門上,似朔風划過戈壁,盪起一陣塵埃。
這扇大門已經塵封了許久,康斯坦丁再臨這扇門的時候,臉上有些淡淡的憂傷。
「哥哥先我一步甦醒,離開這裏,這扇門沒有被動過。」
「這扇門...很重要?」源稚女問道。
「在我和哥哥化繭的時候,這扇門最後是我下令關閉的,它鎖死了人類軍隊的退路,青銅城機關運轉,那些無知闖入青銅城的人全部封死在裏面,剩下的事情,我們也不得而知,也許是淹死的,也許是被龍侍們殺死的,我並不關心過程。」
源稚女點頭,他盯着青銅大門上的圖案,圖案描繪了龍王康斯坦丁和諾頓在化繭之後,青銅殿內的龍侍集體膜拜頂禮的場面。
康斯坦丁將手按在巨大的青銅門上,手上亮起白炙的光芒,門上的煉金機關開始發光閃亮,被氧化的青銅剝落了表層的銅綠,露出了金屬最初的顏色。
在康斯坦丁的撫摸下,這些金屬被下達了命令,它們受到的是來自一位龍族君王的命令。
沒有龍族君王的命令,青銅城的大門是永遠不會打開的。
轟...
地面的塵埃顫抖,青銅城內巨大的齒輪機關再一次開始運作,齒輪環環緊密扣咬,像是勞力士手錶的機芯般精密,城內的結構再一次發生變化。
城門上的圖案像是張燈結綵的花燈,在隨着流淌的液態金屬而逐一亮起,光焰照人,城門邊的溫度驟然升高。
源稚女目瞪口呆,不是因為康斯坦丁讓青銅亮了起來,而是門上的青銅全部都活過來了。
那些圖案,經歷了千百年,現在以動態的形式展現在他的面前,山崩地摧,青銅灌注,龍王化繭,龍侍跪伏後鑄成青銅雕像。
一幕幕的畫面,在極端的時間內源稚女目睹了龍族的全盛時代。
源稚女和零後退了十幾步,康斯坦丁站在光焰的之中,他瘦弱的身軀逐漸被光焰所籠罩覆蓋。
「他不是在開門,而是在重新熔煉金屬!」零吃驚地望着大門的方向。
源稚女點頭默然,這種新奇的開門方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龍類的行為恐怕不能用人類的思維來評判,就像康斯坦丁不愛穿衣服一樣。
康斯坦丁向金屬下令,吟誦冗長激昂的言靈,以至高的煉金之法再現當年鑄造青銅城的盛況。
隨着耀眼的光焰如潮水般漫過兩人的視線,青銅城的大門被打開,沒有倒灌進來的江水,有的只是門外的暴雨聲。
源稚女睜開眼,視網膜剛才被康斯坦丁的火焰照的有點模糊,他扭扭眼睛,門外是暴雨連江的黑夜。
即便他站在門口十米外的地方,外面的暴雨都能被風吹進來。
「我們不是在水下嗎?」
源稚女上前幾步,空氣中還瀰漫着濃郁的金屬氣味,周圍的溫度隨着門外湧入的暴雨狂風迅而速下降。
「我剛才將運作機關,將青銅城升高了。」康斯坦丁微笑。
源稚女點點頭,他剛才還在想開了門,他們該如何出去的問題,康斯坦丁一步到位解決了。
「我們去和摩尼亞赫號會合吧。」
源稚女三人冒着大雨朝江面上的摩尼亞赫號衝去。
「葉勝,聲吶顯示,有東西正在靠近摩尼亞赫號。」塞爾瑪坐在控制中心,疲勞的眼睛盯着大屏幕上的紅點。
「有多少?」
「不知道,看上去有一團,數量大致在5到10之間。」
「會不會是教授他們返回了,要不我們去接應他們?」酒德亞紀猜測道。
「不...顯然不會...」葉勝的手指攥的作響,「如果是教授的話,他們應該是一前一後才對,這麼一團來的,顯然是衝着我們的。」
「那教授他們...」酒德亞紀捂着嘴。
「拉警報,準備戰鬥!」
葉勝披上雨披,全船所有的船員除了負責信息採集和交互的,其他人全部從掛鈎上取下了雨披,跟着葉勝奪門而出。
翻湧的江水上響起了悽厲的警報聲,船上的所有燈光打開,並以最大的功率運行,像是白色的**鋪灑在波浪洶湧的江面上。
葉勝從武器庫里走出來,腰間挎着砍刀,掛着匕首,手持一把維克托衝鋒鎗,現場已經有船員在風雨中警戒。
「塞爾瑪,他們靠近船體了嗎?」葉勝的無線電在暴雨中信號並不是很好。
「還有五十米!」
塞爾瑪操作着情報,處理當前的位置信息,並且向學院申請了事後救援隊。
沒錯,就是那種料理屍體,將骨灰空運回國的那種救援隊。
「準備迎敵,還有五十米!」
葉勝像是個將軍一樣站在風口浪尖上,雨水打在塑料透明的雨披上,朦朧了他的視線,他乾脆將雨帽摘下,任憑雨水打濕他的頭髮。
「看到它們了!」
一個船員大喊,可話音剛落,從水底刺來了不明鞭狀物體穿透了船員的胸膛,血液混雜着雨水將船員雪白的水手服染紅了一大塊。
船員悽慘地叫喊,被拽入水中,葉勝趕到他的位置上,甲板上剩下一灘滑膩的血液,而寒冷的江水下泛起了一陣猩紅。
葉勝抬起衝鋒鎗朝着水底猛烈地掃射,水底再次刺出那不明物體,葉勝算是看到了,這玩意像是蠍子的尾巴,尾巴上長滿了嶙峋的倒刺。
不說被刺中,就是被這玩意掃一下,都能將身體裂成幾塊模糊的血肉。
這玩意就像是粗大的鞭子裝上尖銳的匕首,被打倒的話,匕首便會犁爛血肉,割破血管。
葉勝丟下衝鋒鎗,拔出腰間的砍刀,鋒利的刀刃砍向那倒刺的尾巴。
只聽得「叮」的一聲,葉勝的砍刀和尾巴碰撞,爆出了金屬碰撞才有的火花和聲音。
葉勝的虎口裂開,向後倒退幾米,小蛇一樣的血液順着他的手掌被混雜的雨水衝下,那長尾也被葉勝打回了水中。
「全部退到後面!」
葉勝揮手狂吼,那些東西躲藏在水中,他們根本無法處理,站在船邊容易被打倒,得放他們上來才行。
船員們後撤,有人在撤退時被卷到了小腿,悽慘地拉入江水。
葉勝自知那人沒救了,也不做任何的指示,他現在得想辦法減輕傷亡。
「塞爾瑪!」
「收到!」
「開船,讓船動起來!」
「明白。」
摩尼亞赫號的發動機轟響,引擎的功率開到最大,加足了馬力,船體排開水花,在波濤洶湧的江面上披荊斬浪。
「葉勝,他們上船了!」二副咆哮。
葉勝扭過頭,只見黑漆漆的龍侍沿着船體爬上船,他們的爪子將船體的噴漆抓撓的像是被老牛犁過的田地。
暴雨之中,葉勝看清那些龍侍的面貌,用猙獰醜陋來形容它們再合適不過。
它們金色的眼球像是魚的眼睛長在腦門的兩側,在黑夜裏泛着獵手的光芒,而身上堅硬嶙峋的鱗片更是他們堅硬的鎧甲。
「開火!」
葉勝揮刀,身後的船員火力全開,然而普通的子彈打在龍侍的身上,就像毛毛雨一樣被彈開,它們鱗片的層次結構像是坦克的反應裝甲,彈開那些迎面來的子彈。
「完全不起作用啊!」二副大吼。
葉勝英俊的臉頰被暴雨打濕,雨水划過他的眼眶,他的眼底划過一絲絕望。
龍侍向葉勝等人逼近,人群退到了控制中心下,他們沒有退路了。
「亞紀,幫我把武器庫里的炸藥拿出來。」
「葉勝...」酒德亞紀抿着嘴,淚花閃爍,卻還是沉重地點頭,「明白了。」
龍侍見束手無措的人群,發出了嘲諷般的嘶鳴,一雙雙黃金瞳像是看砧板上的魚肉。
葉勝知道,他連等來炸藥的時間都沒有。
這個時候必須有人做出犧牲。
他大吼一聲壯膽,揮舞着砍刀一人朝着龍侍衝去。
他身後的船員在暴雨中瞪大了眼睛,葉勝這是去送死。
可明知道是送死,那道身影依然義無反顧。
龍侍比正常人類要高兩倍左右,體格碩大,是純血龍類,遠非死侍能比,一隻尚能讓人膽寒,何況五隻的存在。
葉勝的吼聲像是振奮人心的衝鋒號,有人踏着葉勝衝鋒的腳步跟了上去。
「殺!」
一個人上了,兩個人上了。
大家都上了...
人群有的時候只是需要一個領袖,需要一個站出來的英雄。
塞爾瑪坐在高高的控制中心,望着那些人以血肉之軀在暴雨中血戰龍侍。
說是血戰,其實是美化他們了。
這其實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當甲板漫過鮮血,雨水將那些鮮紅沖刷的到處都是,連空氣中都瀰漫着血腥的氣味。
酒德亞紀拿着炸藥從武器艙出來,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
不知道是暴雨模糊了她的視線,還是淚水讓她看不清那些畫面。
她的手握在炸藥上的引信,以人肉炸彈的姿態朝着龍侍衝去。
龍侍們面對這樣危險的東西自然不會放鬆警惕,他們刺出長長的尾巴,那幾米長的尾巴在雨夜裏散發着刀刃般銀色的光芒。
酒德亞紀看到了,那就是她的末日。
唰...
一道銀輝從酒德亞紀的面前撒過,氣勢如虹,只見龍侍長滿倒刺的尾巴被斬落在地上。
不知何時,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道熟悉身影。
「我要殺掉那些傢伙,為我的同伴祭天,沒問題吧。」源稚女盯着那些龍侍,他手持一把貪婪,一把色yu。
色yu是一把脅差,源稚女一長一短二刀流方便使用,長劍主攻和對抗,而短劍主防和貼身戰鬥。
「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他們傷害了你,你就殺掉吧。」康斯坦丁轉過身。
源稚女眸光微閃,康斯坦丁這就把他當朋友了嗎?
「好!」
源稚女唇角划過幾分凌冽的殺意,他將八岐的言靈被激活,他一雙妖艷的黃金瞳風華絕代,遠比那醜陋的死魚眼要好看的多。
源稚女沖了過去,龍侍們意識到那是個棘手的存在,嘶吼地爬了過去。
接戰的瞬間,源稚女的身體優雅輕盈地躲過龍侍的爪擊,順勢將貪婪的長劍刺入龍侍的身體,龍侍的龍血滋潤了貪婪,貪婪瘋狂地汲取龍血,煉金武器閃爍着獨特的光芒。
一旁有龍侍撲來,源稚女沒有選擇拔出貪婪,而是閉上眼,長長的睫毛撲動了一下。
他將貪婪留在龍侍的體內,腳尖點地,周身輕盈地旋轉,暴雨連線而下,他又是那個且歌且唱的風間琉璃了。
龍侍撲了個空,源稚女旋轉跳躍,身姿綽約,暴雨也阻攔不住他的魅力,濕漉漉的頭髮更加增添了幾分藝伎的淒涼之美。
脅差刮破龍侍的頭顱,色yu在觸及血肉時猛烈地巨震,龍侍的大腦被搗成了漿糊,眼看沒的活。
月光透過烏雲照了下來,仿佛這個甲板成了源稚女舞台,那一抹蒼白的月光就是他的聚光燈。
源稚女在處理掉一個龍侍之後,優雅地拔出了飽飲鮮血的貪婪,貪婪在月光下煥發着耀眼的光彩。
龍侍不怯懦,同伴的死更加激起了他們的凶性和瘋狂,他們將尾巴掃出,或張開血盆大口,揚起爪子排向那月光下的藝伎。
源稚女的睫毛撣開雨水,一雙睜開的妖艷黃金瞳間蘊藏着傾倒眾生的千萬魅惑。
他揚起紅唇,輕笑道:「這一擊,分出勝負吧!」
飽飲龍血的貪婪在源稚女的手上顫抖,他已經牢牢地把握住了這份屠龍的力量。
他墊步,他揮劍,那凌然一劍之下,快的只剩下幾道殘影還能描摹着源稚女的軌跡。
他向前斬出了一道一線天,三個龍侍的血肉在短暫的延遲之後,瞬間爆開。
源稚女落地後優雅地轉了圈,並下意識地微微鞠躬。
「小心,還有一隻!」
船下一隻更大,更強壯的龍侍登船,它的利爪撕破了船體的金屬,七八米高的身軀可以直接看到控制中心的情況。
塞爾瑪睜大眼睛,緊張的屏住呼吸,死亡在這一刻離她是那麼近的。
源稚女背對着龍侍,這對龍侍而言是個絕佳的偷襲機會。
它的四肢踏過甲板,每一步都能讓甲板地震,零指着源稚女身後的龍侍,「小心!」
源稚女抬起頭,唇角藏着一抹凶戾的弧度,他回過頭去,妖艷的黃金瞳注視着龍侍嘶吼地爬來,那粗大的四肢足以將源稚女一掌拍成肉泥。
龍侍的前肢握成漆黑的鐵錘落下,源稚女微微抬頭,黃金瞳眯了眯,冷笑一聲,身後的零和塞爾瑪都為源稚女捏了一把冷汗。
一朵烏雲遮蔽了彎月,現場的燈光因電壓不足的原因而暗下,仿佛一切都是在配合源稚女的表演。
零在昏暗的光線里,只看見一道道殘影且歌且舞,帶着閃亮的煉金武器斬出了細密的鋒芒。
那一刻,雨水被壟斷,爆裂的雨珠像是一面面鏡子,反射着源稚女如歌似舞的身姿,空氣中流動着血腥的氣味。
烏雲飄過,柔和的月光重新照在源稚女的身上。
源稚女的身影清晰起來,龍侍向前幾步,伸出爪子,卻踉蹌地跪在源稚女的面前,那雙黃金瞳顯然還沒看清剛才發生的一切。
源稚女伸出手,笑着撫摸龍侍低垂下的頭顱,又用力地一拍,頭也不回地轉身向零走去。
龍侍拼盡全力伸出龍爪掙扎,卻已是迴光返照,在它動身撕扯肌肉的瞬間,身體碎成了大小均勻的數十塊血肉。
酒德亞紀看傻了眼,而零的冰瞳也在顫抖,她張着小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源稚女仿佛不是在屠龍,他只是在演出,現場所有的龍侍都只是配合他的演員。
那一抹優雅驚艷了摩尼亞赫號上所有的目擊者。
他自從接敵的時候就沒有把這些龍侍當成對手,它們還不配風間琉璃使出全力。
源稚女只是將這些傢伙當成了一出舞台劇的配角罷了。
隨着月光再次被烏雲遮蔽,甲板上的光線暗下,似被拉上了帷幕。
至此。
夔門行動,完美謝幕!
「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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