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路明非所見到的,零坐在這裏,她就是坐在這裏吃飯,並且絲毫沒有對之前考場發生的事情而感到羞澀。
為此,路明非在底下戳了錯源稚女的大腿,源稚女將一隻耳朵偏過去,路明非湊上來小聲道:「你是不是認識她?」
源稚女點點頭,「她叫零,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那看來是一見鍾情了。」
路明非看着那個俄羅斯女孩點點頭,不過像是源稚女這樣的人,有女生追求的話到也是很正常。
可面前這個女孩是搞什麼東西,坐在源稚女的面前,難道只是為了吃頓飯那麼簡單,什麼都不說?
零的冰瞳微微抬起,大家就隔了一張桌子,兩人竊竊私語,搞的好像零聽不見似的。
路明非心中泛起了嘀咕,既然是追求,那自然是要主動一點,可面前的這個女孩搞什麼鬼,坐在源稚女的面前,難道還等源稚女過來主動表白?
雖然女孩子應該矜持一些,但現在情況不同呀。
「她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路明非壓低了聲音。
源稚女搖搖頭,他也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路明非清了清喉嚨,鼓起勇氣,大膽道:「這位美麗的小姐,你是不是對我人見人愛的舍友有什麼非分之想?」
源稚女差點栽死在桌上,路明非這話問出來就徹底沒了水平了。
對方要是同意了路明非的話那才是見了鬼好吧!
零抬起頭,盯着路明非,又將目光轉到了源稚女的臉上,場面安靜了下來。
「快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零的沉默縱容了路明非的行為,以為女孩是害怕了,不敢對質。
面對路明非的質問,零安靜地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涼茶,擦擦嘴,完全是一副不理他的模樣。
「你之前為什麼要乘人之危!」
路明非擺出一副審訊犯人的姿態,零不着感情的眼眸露出了些許疑惑,她什麼時候侵犯源稚女了?
「我沒有。」零聲音清冷道。
「這裏可是坐着受害人和目擊者,你...」
「路明非,幫去把學生證拿回來吧,我忘在考場了。」
源稚女打斷路明非的話,他在這裏只會把事情搞的越來越麻煩。
「我...好吧,那你小心一點,可千萬別落入圈套啊!」
路明非像是大媽似的喋喋不休,源稚女無奈地笑着點頭。
什麼時候路明非成了他的情感諮詢顧問了?
見路明非走遠了,源稚女臉上的笑容逐漸放了下去,「現在可以開始我們的...交談了?」
「可以。」
「你在考場上念的言靈,是黑王還是白王的?」源稚女先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零坐在對面,不假思索道:「能控制精神的,只有白王吧。」
「會用白王的言靈,你不簡單啊!」源稚女笑的意味深長。
難道零和自己一樣,都是白王血裔嗎?
「你也一樣。」零淡淡地回應。
源稚女心中有了些許波動,一雙眉毛微微蹙起,「你知道些什麼?」
「關於你的一切。」零繼續沒有感情地回答。
源稚女盯着零,零也看着源稚女,兩人注視了很久,都沒有迴避對方的目光。
「你...這樣做很危險!」
源稚**冷地注視着前面的女孩,女孩像是極北萬年的冰霜,面無表情,好像永遠不會害怕,不會歡笑。
到目前為止,知道源稚女還活在世上的有且只有兩個,一個是櫻井小暮,另一個人還是源稚女必須殺死的王將。
現在又憑空地多處第三個人,源稚女在敵友不清的情況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想殺我?」零拆穿了源稚女心底的想法。
源稚女稍微沉默了一番,點點頭。
「不過在我殺你之前,我還想知道你的一些事情。」
「請隨意。」
「你的身份!」源稚女盯死了零,試圖傳遞些壓力到零的頭上。
「我叫零,當然...你也可以叫我雷娜塔。」
零冰藍色的眸光閃爍,她將自己全部的底細都說了出來,源稚女深吸一口氣,戰術後仰,靠在了凳子上。
「你在玩我嗎?」源稚女笑出了聲。
「沒有。」
「呵呵,你知道雷娜塔如果按照現在的年齡來算,應該是多少歲了嗎?」源稚女伸出了三個手指頭,「三十歲!三十歲還不夠雷娜塔長大的嗎?」
「源君一定要靠外表來評判人的年歲嗎,想不到您也是如此膚淺之人。」零不慌不忙地回應。
源稚女揮揮手,扶着額頭,又摸了摸臉,「讓我稍微冷靜一下。」
先是之前在操場上的邂逅,然後在3e考試的現場,零對源稚女使用了白王系的精神言靈,讓他產生了靈視,後又在他的靈視中出現,扮演了一個逃出黑天鵝港女孩的身份。
現在她坐在源稚女的面前,稱自己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雷娜塔。
源稚女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什麼緣分,這背後有一雙巨大的黑手在操控源稚女的行動,甚至左右他的未來。
這對於源稚女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脫離日本,離開王將是為了什麼?
就是為了自由,是為了自己不當熒幕前和絲線上的木偶傀儡。
他要做回自己,而不是別人的某個棋子。
現在,卻又有一個不知名的人躲藏在源稚女看不到的黑暗中,再一次撥動源稚女命運的絲線。
從一個牢籠逃出到另一個圈套,這不一樣是在原地踏步嗎!
「你對我知道多少?」源稚女再問一遍。
「全部。」
「我不信!」源稚女雙手撐着桌子。
「你是黑天鵝港中培育出來的胚胎,被赫爾佐格帶離黑天鵝港,後去到日本,你在日本有一個叫源...」
「夠了!」
源稚女握緊了拳頭,咆哮的聲音震的頭頂的水晶燈微微顫動,引得整個餐廳的人都放下刀叉,往他們這個方向看來。
大家都被這不明所以的一聲叱咤給嚇到了。
零卻若無其事地坐在原處,眾人的目光也絲毫沒有給到她任何的壓力和不適。
她拿起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口。
「夠了...不要再說了...」
源稚女捂着頭,聲音低了下去。
他現在的情緒非常複雜,即憤怒,又害怕,感嘆着自己的無能為力,嗟嘆他的弱小。
哪怕是他再怎麼努力,都逃不出命運的桎梏。
「呵呵,難道...我生來就是被操控的木偶嗎...」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笑聲中包含了多少的無奈和心酸。
坐在對面的零心底微微有些觸動,眼前的那個青年表現的不再那麼強硬和冷酷,反而像是招式用盡之後,現出疲軟之態的小孩子。
可別的孩子都有母親朋友的安慰,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給與到他幫助。
這種絕望的感覺,好像讓零回到了那個燃燒的聖誕夜。
那個夜晚是極夜,對於一朵極北圈的小花來說,那個夜是永遠不會天亮的。
她能體會到源稚女的絕望和無奈。
「我們都是黑夜的孩子,是黑天鵝港存在於世的幽靈,我們活着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一些,所以我們會選擇用盡一切手段來武裝自己,保護自己。」零說。
源稚女抬起頭,不贊同零的說法,「我的目標是殺死赫爾佐格,挽救我的哥哥,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你會很累,道阻且長。」
「但無悔!」
零在源稚女的目光中看到了灼灼的堅定之色,恐怕她改變不了源稚女的心意。
「好,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的話,我幫你。」零說。
「你為什麼幫我,你可以活的更輕鬆,像你說的那樣。」源稚女不理解零的想法。
「因為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強烈的願望,這是你給我的理由。」
零將源稚女之前說的原話還給源稚女,源稚女驚愕地張嘴。
「沒有誰能欺負我們!」零的眸子閃着堅毅的光芒。
源稚女合上眼睛,垂下頭顱,他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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