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二月底的雁門縣,陽光普照,暖意融融,解凍的滹沱河嘩嘩地流淌着,河水清澈見底,在陽光的映照下,河床中的石頭歷歷可數。文師閣 m.wenshige.com
高不凡在河邊蹲下來,鞠起一捧水嘗了一口,只覺清甜甘冽,不由贊道:「這水質不錯。」
大青馬聞言也湊近前,探首喝了幾口,然後打了個響鼻,呲牙咧嘴的表示不屑,仿佛在說:「不過如此。」
陳孝意有點好笑,捋須道:「這條滹沱河發源於上游的繁畤縣,乃海河的支流,流經數百里之地,哺育十數縣之百姓,乃名副其實的母親河,雁門縣近三分之一的農地全靠它來灌溉。」
此時的陳孝意明顯沒有那麼瘦了,換上一套新的衣服後,看上去也精神多了,其實他也並不算老,五十出頭,正是為官經驗豐富,而且精力也不差的年紀,只不過他忠於大隋,得知楊廣的死訊後有些心灰意冷,不欲再任雁門郡太守而已。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陳孝意發現高不凡待人隨和,不僅見識和格局都遠超常人,而且為人寬宏大度,並不是那種只舞刀弄槍,好勇斗殺之人,頗有明主之姿,漸漸地,陳孝意的態度不由變了,所以今日高不凡邀他出城走訪,他也欣然陪同出行。
兩人一早出發,沿着滹沱河走訪了幾座村鎮,了解當地百姓困難和疾苦。剛開始,陳孝意只以為高不凡在作模作樣,收買人心罷了,後來發現高不凡所問的問題都很專業,而且處處切中關鍵,一些能當場解決的問題,當場就解決了,不能立即解決的問題則讓人詳細記錄下來。
漸漸地,陳孝意不由肅然起敬,不知不覺也賣力起來,主動獻計獻策,不得不說,陳孝意確實是個經驗豐富的地方官,實務能力很強,對雁門郡這個地方更是熟悉,所以他提出的意見都相當中肯,大部份都被高不凡採納了。
正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難得有人賞識自己的才能,陳孝意自是精神大振,更加的積極了,如此一來,高不凡歡喜,陳孝意也歡喜,倒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這時高不凡撿起河邊一塊光滑的礫石拋了拋,遺憾地道:「可惜雁門郡昏錯過了去年冬小麥的種植,今年夏糧缺收已成定局。」
陳孝意點頭道:「糧食關乎國家生死存亡,誤了農時,百姓就會挨餓,百姓挨餓則國不穩,幸好現在才是二月底,補種春苗還來得及,絕不能再拖了。」
高不凡點頭道:「本王日前已經寫信回去,命人準備糧種,不過還得再過十天八天才能送到。」
陳孝意遺憾地道:「那有些遲了,糧種送來後還得育苗,一來二去至少得大半個月才能落地,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好,儘量挽回些損失,今年雁門收成只怕減半不止,齊王最好能免掉今年的賦稅。」
「這是自然的。」高不凡微笑,一邊牽着馬信步往前走,陳孝意亦步亦趨地跟着,只覺這種相處方式很輕鬆愉快,毫無壓力,若是日後此子果真坐了江山,定是一位賢明君主,當然,人是會變的,王莽篡位之前同樣也十分謙卑,篡位後就原形畢露了,但願此子能一直保持初心吧。
「李唐目前正全力對付隴西的薛舉和李軌,騰不出手來,所以暫時不會與齊國為敵,屯兵雁門邊境更多的是要提防咱們,所以不足為慮,倒是劉武周此人睚眥必報,不得不防。」陳孝意道。
高不凡注意到陳孝意用了「咱們」這個詞,不由暗喜,看來這個對大隋赤膽忠心的「老頑固」,終于歸心於自己,視高齊的利益為自身利益了,微笑道:「無妨,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本王既然敢抽劉武周的耳光,就不怕他報復。」
陳孝意雖然不懂「金剛鑽」是啥玩意,但高不凡的話他卻是聽懂了,正容道:「齊王萬勿大意了,若只是劉武周,的確不足為患,可是劉武周身後是突厥始畢可汗,突厥如今勢大,號稱有控弦之士百萬,即便打個折扣,幾十萬還是有的,若是突厥出兵來攻,雁門絕對抵擋不住。」
高不凡點頭道:「突厥人的確不好對付,陳大人可有妙策應對?」
陳孝意皺眉道:「突厥現在十分強勢,劉武周、梁師都和郭子和都依附了突厥,就連了李唐也跟突厥人眉來眼去的,當初李淵能輕易攻入關中,也多虧了突厥人幫助,不過總算李淵還有底線,並沒有像劉武周和梁師都這些敗類,完全依附突厥,還恬不知恥地接受始畢可汗的冊封。
結果劉武周成了定楊可汗,梁師都成了大度毗伽可汗,本來始畢可汗還想封郭子和為平楊可汗的,總算這賊子還有點羞恥之心,婉拒了這個封號,代價是把自己的兒子送到突厥當人質。」
高不凡心中一動道:「莫非陳大人贊同李淵的做法?」
陳孝意冷道:「下官雖然痛恨李淵這個逆賊,但卻不得不說,他的做法十分聰明,暫時與突厥人虛以委蛇,既藉助突厥人力量,又不依附突厥,保持獨立自主,齊王若是受得了這個委屈,倒是可以參考李淵的做法,多送些財寶器物給突厥人,暫時把他們穩住,待日站穩腳跟,實力允許了,到那時便可以不再賣突厥人的賬。」
高不凡不由皺起了劍眉道:「陳大人所言不無道理,不過雁門與突厥近在咫尺,若只是一味示弱,委曲求全,只怕反而得到反效果,正所謂打得一拳開,莫使百拳來,以戰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所以,本王覺得,還是要讓突厥人嘗一嘗咱們的鐵拳,讓其知道咱們不好惹,對方才會坐下來好好說話。」
陳孝意不由眼前一亮,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後才喟然嘆曰:「打得一拳開,莫使百拳來。以戰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各平亡。此言鞭辟入裏,精妙之極,下官佩服萬分!」
高不凡暗汗,這兩句可不是本王原創的,乃出自後世某位偉大領袖之口,水平自然不同凡響。
「如此說來,齊王是準備與突厥人開戰了?」陳孝意追問道。
高不凡微笑道:「全面開戰倒是不至於,不過局部摩擦肯定是會有的,其實有李大將軍坐鎮雁門,本王放心得很。」
陳孝意想起那天親眼看到齊軍的戰力,還有那些威力恐怖的火器,不由稍稍放下心來。
高不凡笑了笑道:「對了,魏長史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擔任雁門郡太守一職,能不能辛苦陳大人一下,繼續擔任雁門太守?」
「這個……既然齊王不嫌下官年邁不堪,那下官便愧領此職了。」
高不凡喜道:「陳大人能擔任此職,本王求之不得,何愧之有?」
陳孝意臉上露出了笑意,鄭重施了一禮道:「下官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齊王所託。」
高不凡哈哈一笑道:「有李大將軍和陳大人坐鎮雁門,本王可高枕無憂矣。」
這時,親兵隊長高大河從遠處奔了過來,稟報道:「天眼發現五里外出現一支人馬,為了安全起見,還請齊國立即回城。」
高不凡忙問道:「哪個方向?」
「西邊!」
高不凡淡定地道:「西邊應該是自己人,不必驚慌,派人去查探一下。」
「屬下已經派了人前往查看了。」高大河答道。
不久,斥候便回來稟報了,果然不出高不所料,那是一支從淶源縣運糧過來的隊伍,而且負責押運的人竟然是淶源縣令褚亮。
高不凡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訝然,褚亮正是那位淶源縣的司戶,當實離開淶源縣,高不凡把不學無術的郭縣令給免職了,將褚亮提為縣令,本打算讓其在縣令的位置上磨練檢驗一下的,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親自押運軍糧過來,莫非此人竟是個削尖腦袋鑽營之輩,特意跑來自己面前露臉刷存在感?
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這次真的看錯人了,一個縣令父母官,為了在上級面前露面,竟然擅離職守,干一些不屬於本職的工作。
高不凡面色微沉道:「走,去迎一迎!」說完翻身上馬馳去。
陳孝意微愕,一支運糧隊伍而已,竟勞煩齊王親自相迎?不過他也不敢多問,連忙也上馬跟去。
眾人馳出了數路,果然見到一支運糧隊伍風塵僕僕地走來,數百車糧食延綿數里。
負責押送糧食的褚亮得知高不凡親自來迎,不由吃了一驚,急忙奔前下馬施禮道:「下官褚亮,拜見齊王。」
高不凡皺眉道:「禇縣令辛苦了,這批糧食共有多少?」
高不凡故意咬重了「縣令」兩個字,褚亮也是個聰明人,一聽便回過味來,垂首道:「共兩千石,後面還有十批,對了,下官帶還來了一批糧種。」
高不凡不由吃驚道:「糧種?本王昨天才寫信回去讓魏徵搜集糧種,這麼快就準備好送來了?」
褚亮搖頭道:「這些糧種並非魏長史送來的,而是下官早些時候準備的,眼看就要三月了,農時不能再拖,所以下官便自作主張……」
高不凡大喜過望,脫口道:「太好了,褚縣令這回真是幫了大忙。」
陳孝意也是喜上眉梢,本以為糧種要十天八天才能送來,沒想到話音剛下就到了,這位褚縣令未雨綢繆,真是個人才呀。
褚亮平靜地道:「這是下官應該做的,對了,魏魏史覺得本官在淶源縣留任縣令一職不合適,所以派本官前來擔任雁門郡五台縣的縣令,下官便順道把第一批軍糧押送來了。」
高不凡不由暗暗慚愧,看來自己真的錯怪這位了,連忙道:「本王剛才還有點責怪諸縣令擅離職守,敢情另有原委,實在抱歉,本王之過也!」說完對着褚亮作了一揖。
褚亮不禁受寵若驚,內心那點委屈也煙銷雲散了,連忙還禮道:「齊王言重,折煞下官了!」
陳孝意不由捋須而笑道:「齊王禮賢下士,有錯就改,如此心胸,何愁大事不成!」
褚亮內心亦十分激動,這次真的遇到明主了!
三人寒暄了一陣子,便結伴往雁門城而去,一路行一路相談,氣氛越發融洽了。
褚亮此人當初能被楊廣任命為東宮學士,自是滿腹經綸之人,相談起來引經據典,字字珠璣,讓陳孝意都佩服不已。
高不凡不禁感嘆,這次真的撿到塊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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