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前 第三十章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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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葉生全力奔逃，身後，赤羽啄木鳥的身影越來越近。

    雖然他剛剛借着赤羽啄木鳥愣神的時差，拉開不小的距離，但還是沒能徹底逃出其的視野，被追了上來。

    「照這個速度……」葉生短暫閉目，即後輕聲道：「十秒，再有十秒，就追上來了。」

    黑衣葉生不說話，十秒……他用力攥了攥手中的槍頭，一邊心中默數，一邊眼神快速掃過前方。

    他調轉方向後，是沒有根由的隨便奔逃，因此根本不清楚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

    此刻，目光掃過前方，希翼尋找到一些掩體，或者一些特殊區域，可以暫緩一下赤羽啄木鳥的追擊。

    眼神快速掃過，前方，一片空曠，並沒有什麼顯眼的掩體，只有高低不平的黑褐色土地。

    「八，七，六……」

    黑衣葉生心中默數，手中銀白槍頭慢慢攥緊。

    「五，四……」

    身後，翅膀扇動空氣的劇烈風聲呼呼傳來，赤羽啄木鳥，近了！

    黑衣葉生面無表情，但渾身已經在隱隱繃緊，手掌中，銀白槍頭寒光閃爍！

    時間轉瞬即逝，黑衣心中冷靜默數。

    「三……二……」

    「左邊三米，有截倒地的黑木！」

    最後一秒來臨之際，葉生突然急切開口。

    「一！」

    最後一秒，到來！

    一聲唳鳴，刺穿空氣，赤羽啄木鳥尖銳的金色鳥喙閃電般戳向黑衣葉生後腦勺。

    「噗呲！」

    這一戳，中了！

    黑衣葉生臉色慘白，一聲悶哼，咬緊牙關再次一躍，猛地躍到那截倒地的黑木旁。

    來不及反應和思考，他落地後，一個踉蹌趴倒，接着地上連滾幾圈，狼狽地滾到那黑木底下。

    「刺啦！」

    尖銳的鳥喙猛地划過黑木，與黑衣葉生擦臉而過。

    赤羽啄木鳥撲騰一下翅膀，歪着腦袋看了看黑木後，落到黑木上，尖銳的鳥喙驟然戳下。

    黑木下，黑衣葉生大口喘着氣，胸膛劇烈起伏，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下意識摸向自己側臉。

    一道血痕。

    「靠，死鳥，還是給小爺整破相了。」黑衣葉生低罵一聲。

    接着，咬牙，看向自己顫抖的左臂。

    血肉模糊。

    剛剛赤羽啄木鳥追上他的最後一秒時，他其實已經做好準備，提前開始躲避，再加上葉生說左邊有黑木，便想也不想的躲閃向那邊。

    只是這赤羽啄木鳥的速度太快，他還是沒能完全躲開，被一口啄到了左臂。

    好在，沒……

    黑衣葉生還沒來及慶幸，金色的尖銳鳥喙驟然從黑木底下探出，猛地刺向他頭部。

    黑衣葉生頓時汗毛倒豎，只覺着眼前金光一閃，尖銳的金色鳥喙，停在了他鼻子上。

    不足三厘米。

    金色鳥喙距離黑衣葉生的鼻子，不足三厘米。

    黑木上方，赤羽啄木鳥惱怒的扇動翅膀，用力把鳥喙抽出，繼續啄下。

    下方，黑衣葉生擦去頭上的冷汗，險，太險了，就差一點，幸虧這啄木鳥短了，不然他就完蛋了。

    「梆梆梆！」赤羽啄木鳥憤怒的連連啄着黑木，但沒有一口能啄到黑衣葉生。

    這黑木，確實厚實，它鳥喙雖然長，但也沒辦法完全貫穿，第一次差點戳到黑衣葉生，已經是極限了。

    此刻，雖然危機暫緩，但黑衣葉生心中仍然保持高度警惕，一邊劇烈喘息，恢復狀態，一邊快速思索着接下來的對策。

    這截黑木，並不是一株完整的黑木，像是被什麼東西碾過一般，碎裂成數段，四散在地上。

    黑衣葉生所躲的這截黑木碎片，就是其中一塊最大的主幹碎片。

    這截主幹碎片倒落在地上，剛好與土地之間有些間隔，可以勉強鑽一個人進去。

    黑衣葉生喘着氣，目光順着縫隙看向外面。

    躲在這黑木下，不是長久之策，他也根本躲不了多久，這啄木鳥就算不想其它辦法，就這麼一直啄下去，這黑木也遲早會被啄穿。

    到時候，黑木上全是孔，黑衣葉生就沒有了躲閃空間，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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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只需要穿過孔來啄他，他就無處可逃，且因為黑木的拘束，只能眼睜睜等死。

    界裏，葉生的想法和黑衣葉生也差不多，目光看向外界，尋找着什麼。

    外界，黑褐色土地起伏不平，幾片殘破的黑木樹幹散落在地上。

    這片區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土地起伏不平，有高有低。

    之前黑衣葉生尋找掩體時沒有看見這黑木，就是因為匆匆一眼，掃視的不全面，將這些黑木誤認為起伏不平的土地。

    畢竟全力逃生中，注意力時刻緊張，出現紕漏也難免。

    葉生眼神收回，有些失望，黑木附近的環境，也都是一些黑木碎片，但都是沒什麼用的小碎片。

    他已經想了很多種方案了，但是沒有一個能成行，更別提在這樣的情況下幫助到黑衣葉生。

    黑衣葉生也收回目光，抿了抿嘴，一語不發，緩緩閉目。

    借力的方法行不通，那就只能靠自己了，所以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力恢復狀態。

    外界，赤羽啄木鳥已經將黑木啄穿大半，它啄黑木的速度本來就快，此刻更是火力全開，比平時都快一倍不止。

    「梆梆」的聲音不絕於耳，響徹在寂靜的光域中。

    突然，赤羽啄木鳥停下動作，歪了歪腦袋，看着那被它啄穿的半部分黑木下沉的景況。

    黑木與土地之間的間隔，是因為黑木倒在地上，黑木的一些枝幹，抵着土地，才造成的間隔。

    這種間隔，並不穩定，只要上面有力量壓迫，樹枝chuo入土中，間隔就消失了。

    啄米鳥每啄一口，將黑木戳穿，同時有順帶的力量下壓，所以被它啄穿的黑木要下沉許多。

    而這一幕，赤羽啄木鳥顯然看到了，也明白了。

    黑木下，葉生看着被戳穿了大半截的黑木，心中微微嘆息一聲，時間，不多了。

    等黑木上全是孔的時候，黑衣葉生就沒有地方躲了，到時赤羽啄木鳥通過自己啄出的孔，可以輕易攻擊到黑衣葉生。

    這時，梆梆聲忽然停止，黑衣葉生瞬間睜開眼，聽着突然陷入安靜的外界，心頭，隱隱籠上一層陰霾。

    他身軀緩緩繃緊，神情專注。

    接着，黑木陡然下沉。

    黑衣葉生臉色劇變，二話不說，轉身就……爬！

    界裏，葉生見到這突然的一幕，也是臉色微變，最壞的結果，還是來了。

    眼下這種情況，是最難的情況了，就算黑衣葉生能爬出去，也逃不了。

    因為這個距離，爬出去，翻身，奔跑，一系列動作都需要時間，而這個時間，足夠赤羽啄木鳥一口戳穿黑衣葉生的腦袋了。

    所以，這是死局，無解。

    當然，橫豎都是死，被壓死，死得太不體面，黑衣葉生寧可爬出去，最後一博。

    黑木上方，赤羽啄米鳥猩紅雙眼中滿是興奮，飛到空中，然後陡然俯衝而下，猛地用雙爪踩在它沒有啄過的那半截完整的黑木上。

    砰！

    碰撞聲響起，接着黑木晃了晃，再次下沉一些。

    赤羽啄木鳥見狀，愈發興奮了，在黑木上歡快地蹦跳幾下，接着再次迅速飛起。

    飛起的時候，鳥眼中滿是得意和大仇得報的愉悅感，似乎已經提前預見，黑衣葉生被它壓成肉醬的美麗景象。

    這多得勁，多省事啊，不比啄來啄去有效率？

    啄了半天，它鳥嘴都啄禿嚕了，也沒戳到這個人類小子，結果，還是動動小腦袋瓜來的迅速。

    赤羽啄木鳥在空中短暫停滯後，再次驟然俯衝而下。

    與此同時，黑木邊緣，黑衣葉生看着即將壓到自己的黑木，身心緊繃，準備爬出去。

    照這個下沉的幅度來看，這死啄木鳥再來一次，這黑木可能就要壓住他了。

    還好，他反應快，爬的也利索，爬到了這裏，再往外一點，就能爬出去了。

    黑木邊緣，黑衣葉生深吸一口氣，眼神緩緩沉靜下來。

    要出去了，生死時刻，到來。

    這齣去的第一瞬，他若是能躲開，還有機會……但多半是躲不開了，黑衣葉生心中微微搖頭。

    然後，輕聲道：「抱歉了。」

    葉生沉默，他知道黑衣葉生的意思，也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句抱歉。

    只是……他抬起頭，輕聲喃喃道：「你覺着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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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無法幫助我找到恢復靈魂的方法，然後我也沒有辦法再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只能陷入那種只有一半靈魂的異常狀態，感到愧疚……

    可是，我也很愧疚，因為我沒能幫到你……」

    黑木下，一片寂靜。

    黑衣葉生側着頭，面龐籠罩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靠！這隻死鳥，」他忽然擦拭着臉上的泥土，轉移話題道：「得趕緊出去了，這隻死鳥，力氣又變大了，再來一下可就要把我壓死了。」

    說着，便準備動身。

    「力氣變大……」葉生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聲音急促道：「先別出去，槍頭！快！」

    「別出去？槍頭？」黑衣葉生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看向銀色的槍頭，看見槍頭上沾了不少泥土，但一些沒沾的地方還算乾淨，明亮。

    他從槍頭上，這些還算乾淨的地方，看到了自己。

    黑衣葉生瞬間反應過來，衣袖猛地一擦拭槍頭，接着便扔了出去。

    他扔的很講究，只扔出黑木邊緣一點，並沒有扔遠，且槍頭是微微斜着的。

    黑木外，微斜的槍頭，隱隱對着天空，銀白色的槍頭宛若鏡面，折射出一隻鳥。

    是正從空中猛然俯衝而下的赤羽啄木鳥！

    果然！葉生眼睛一亮，力氣突然變大，可能性有不少，但有一種可能，是靠着從空中俯衝而下的慣性。

    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黑木邊緣，黑衣葉生見到這一幕，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就要爬出去。

    但這個念頭，只存在一瞬，就被他壓下去，他抿了抿乾燥的嘴唇，看着距離自己很近，即將壓到自己的黑木。

    目光閃爍，咬牙道：「賭不賭？」

    「這個距離……」葉生腦海中，快速閃過前兩次黑木下沉的景況。

    賭不賭？

    他抬起頭：「賭！」

    「砰！」

    沉悶的重響，黑木再次下沉。

    赤羽啄木鳥有些疑惑，踱步走到黑木邊緣，按理說，這個時候，這個人類小子應該被它逼出來了吧？

    可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已經被壓住了？

    想要這裏，赤羽啄米鳥眼中閃過幾分興奮，翅膀歡快撲騰幾下，接着再次高高飛起。

    這次，它要飛的比以往都要高，飛到盡頭，然後把這個人類小子徹底壓死！

    雖然迅速扇動着翅膀飛起，但赤羽啄木鳥銳利的雙眼，還是死死盯着黑木邊緣，提防黑衣葉生突然跑出來。

    它盯的很死，但還是沒有從黑木邊緣看到一點動靜，一絲變化。

    當然，那微斜的銀白色槍頭，被它無視了。

    它要注意的，只有黑衣葉生。

    在意的，也是黑衣葉生探頭出來窺探動靜，準備逃跑。

    不探頭出來，隔着黑木就能看見它的動靜，它是不信的。

    微斜的銀白色槍頭，折射出隱約而又逐漸縮小的赤羽啄木鳥身影。

    半空中，赤羽啄木鳥飛到這幾次的最高點，光域上方的盡頭，再往上一些，就突破光域進入永夜了。

    空中，赤羽啄木鳥身形一滯，準備帶着最強的慣性力量俯衝而下時，忽然看到了讓它發愣的一幕。

    黑木邊緣，身着黑衣的少年麻利的爬出，二話不說，悶頭狂奔。

    雖然銳利的雙眼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少年灰頭土臉，滿身狼狽，但赤羽啄木鳥沒有感到一絲開心，只有無盡的怒火。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該死的人類小子，會在它飛到最高的位置時，突然竄了出來？

    他明明不可能看見的，不可能隔着黑木看到它的位置，為什麼能這麼精準的把握時間出來？

    雖然滿腦的疑惑，但赤羽啄木鳥來不及多想，尖銳唳鳴一聲，閃電般追向黑衣葉生。

    它飛到最高的地方，再往下追擊，也是一段距離，需要時間。

    原本，黑衣葉生從黑木底下出來的時候，它可以在瞬間追上並直接重創黑衣葉生。

    可它飛到了光域最高點，就失去了這個機會。

    畢竟光域雖然不是高的離譜，但也有段距離，這段距離，就成了黑衣葉生的機會。

    從黑木下出來，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被重創甚至擊殺的機會。

    也是，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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