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整個院子裏面的都是監察院的人。書神屋 m.shushenwu.com
于振子也算半個監察院的人,再加上海棠朵朵的半個,也就是一個監察院的人了。
外人,只有明竹香一個人。
「看來,你知道了不好的秘密。」范閒平靜地看着海棠朵朵,冷漠地說道。
此時的范閒,臉色非常難看,倒不是他身體的原因,而是他第一次使用這樣的方式,第一次使用這樣的能力。
而海棠朵朵和于振子此時站在一起,雙方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海棠朵朵將手放在了口袋裏面,冷漠的目光看向了范閒。
「你看他的目光很陌生。」于振子說道。
「他做的事情很陌生。」海棠朵朵回答道。
「人總是想活下去的,找尋各個方法。」于振子說道,「你和我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
「誰都不能保護他一輩子。」海棠朵朵說道。
「但是他需要有人保護他一輩子。」于振子嘆道。
「必須要有人保護他一輩子,不然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死的。」海棠朵朵笑道。
于振子嘴角微微上抬,二人沉默了。
………
「哼!」明竹香怒目而視,最終一轉頭,回到了房間裏面。
眾人鴉雀無聲。
「范閒!你進來!」裏面的聲音嬌嗔着,似乎想要哭了。
范閒邁步向裏面走去,曲涵突然出現,攔住了范閒,「大人……」
「她不會如何的。」范閒搖了搖頭,此時的曲涵,才讓開了這條路,似乎她在害怕着什麼,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眾人看着范閒,孤獨的走入了房間之中,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開門之後,范閒將房門緩緩關閉上,此時,面前的明竹香已經坐在了房間之中,她略帶啜泣的看着范閒,吐着舌頭,呢喃着說道,「你欺負我。」
范閒嘆息了一聲,「你怎麼古靈精怪的,時而悲憤,時而惱怒,時而開心,時而難過。」
「這樣的女子才招人喜歡,你懂什麼。」明竹香冷哼了一聲。
范閒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找我做什麼?」
「你學了天一道法?」明竹香問道。
「是的。」范閒平靜道。
「你身上還有曾經的真氣?」明竹香再次問道。
「是的。」范閒也再次點了點頭。
「這是天大的秘密。」明竹香說道。
「你已經知道了天大的秘密。」范閒笑道。
「我已經是必死之人了。」明竹香嘆息了一聲。
范閒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你無法捨棄明家的話,你便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明竹香看了看范閒,「我哥來做什麼了?」
范閒看着明竹香,講述了起來……
事實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時隨地都可以拿出來的看的東西,它的赤裸程度不亞於江南道蘇州城抱月樓裏面,那些姑娘的赤裸程度,可以讓一個久經沙場的將領都面紅耳赤。
桑文站在那吳涯的面前,輕聲在說着什麼。
「明日便要去揚州城了,三皇子殿下。」鄧子越提示道。
三皇子看着下方的桑文和吳涯,問道,「那個少年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嗯……是范大人的身邊人。」鄧子越說道。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三皇子殿下繼續問道,「這個人是要護送我去見老師的?」
「您有禁衛,您忘了。」鄧子越笑道。
晚上三皇子連夜走的時候,是吳涯親自接到了轎子上,而鄧子越則是在抱月樓三樓,傻傻的看着三皇子殿下離開。
「所以明天早晨……」鄧子越回頭看着桑文。
「明家已經開始針對三皇子了,和大人想的不錯,所以明日你要冒充三皇子殿下,從這裏出發,在禁衛的保護之下,前往揚州城。」桑文說道。
鄧子越半張着嘴看着桑文,「姐……你說真的?」
桑文點了點頭。
…………
孤獨的馬車在靜謐幽暗的道路上面行走,這無疑是對於三皇子殿下來說最危險的旅途,但是最可笑的地方在於,這是他和范閒商定的,也是他提出來的。
這一條路,他必須走,他必須自己走。
他想要成長的速度必須要趕上時代的腳步,他不能被丟下,只能自己向前走,這也是他必須要面對的事情,所以此時的三皇子,選擇了面對。
這條路是危險的,是目標。
就在這寒風過境的瞬間,一股淒涼的空氣吹到了馬車上面,一道寒芒下潛,坐在馬車上的三皇子,忽然之間感覺到了劇烈的晃動!他強忍着身子抓住了周遭馬車的木欄,緊接着他聽到了一聲驚叫,隨後重重的摔了下去。
整個三皇子被摔得人仰馬翻,趔趄在了車廂之中,而車廂的上層也已經爛了,他透過上層看出去,這才看到,外面的馬兒已經死了。
它慘死在了當場,就死在三皇子的面前。
三皇子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他從馬車裏面跳了出去,面前一片漆黑,只是月光照射下來的那一份寧靜,和陰冷。
寒風吹在了三皇子的身上,瑟瑟發抖,他並不喜歡冬天,更不喜歡寒冬。因為冬天會冷,很冷。
寒風刺骨,三皇子孤獨一個人站在密林之中的小道旁邊,他抬起頭,面前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他冷冷地問道,「既然都出手了,為何人不露面?」
周遭仍然沒有一丁點的響動,他看着四周,冷漠地說道,「你們可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呼……」冷風吹,吹在頭上,吹在地上,吹得沙子滿天,吹得血肉冰冷。
忽然一個人的腳步在身後響了起來,三皇子平穩地轉過身去,身後出現了一排十七八個人,他們全部穿着漆黑的衣服,面容也都被遮擋了起來,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容。
「既然敢出手,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三皇子冷聲說道。
對方並沒有說話,反而是長刀在手,已經虎視眈眈,準備出擊了。
今夜註定難眠。
范閒端坐在書桌面前,曲涵和王啟年左右各一,高達則是站在門口,輕輕地聽着外面。
「你在幹嘛?」曲涵看着高達問道。
「今日我感覺不是很好,恐有外敵。」高達說道。
沒人搭理他。
「後天一早,內庫便開始招標了,大人……」王啟年說道。
「這件事情其實你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她。」范閒歪着頭看着曲涵。
「放心吧,都到了。」曲涵說道,「加上海棠姑娘給來的東西。」
范閒點了點頭,「夏棲飛呢?」
「在門外候着呢,人已經到了。」王啟年說道,「另外那些私鹽販子,我已經讓他們進入偏廳等候了。」
范閒點了點頭,「讓夏棲飛進來。」
高達立刻打開門,門口的夏棲飛立刻走了進來。
「下臣參見范大人。」夏棲飛說道。
范閒只是點了點頭,對王啟年說道,「看座,上茶。」
王啟年搬來了一個凳子,放到了夏棲飛的身旁。
夏棲飛穩穩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此時再看這個明七公子,顯然和之前范閒見到的差別巨大。
如果當日見到的是一個匪徒頭子,霸氣威武也好,雄才壯志也罷,但是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樣子,而今日穿着監察院官府的夏棲飛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幾人都是喜悅之色,因為此人穿着監察院官服之後神采飛揚。
「帥多了,這身衣服。」曲涵笑道。
「多謝。」夏棲飛被突然這麼一夸,腦袋也是有些暈,尷尬地笑了笑。
「此時相見,便都是自己人了,我覺得你穿這身行頭要比那一身匪裝要來的舒服得多。」范閒同樣說道。
夏棲飛笑了笑,「多謝大人誇讚,只是我現在要做的,既要穿好這身行頭,又要穿好那身匪裝。」
「這件事情我明白,你要四周兼顧,定然也是疲於奔走,不過你也看到了,我是不會給你太大壓力的,也不會給你很多任務,你需要做的就是平穩地在這裏,等待一個時機,我不會讓你白做,我也不會讓你白白浪費很多的東西。」范閒鄭重其事地說道。
夏棲飛點了點頭,「既然我選擇進入大人門下,定然就會遵循大人的教誨,並且全心全意為大人,為監察院做事,也會完全的信任大人!」
他看着范閒的目光,繼續說道,「我本就是一介武夫,難得大人看中,能夠在監察院做事,已是我的榮幸,若是大仇得報,這條命便是大人您的,只要您願意,明七做牛做馬,以報答恩。」
「我們是朋友。」范閒忽然說道。
夏棲飛一驚,看着范閒,皺着眉問道,「朋……朋友?」
「是的。」范閒笑着說道,「這間屋子裏面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他笑着看了看周圍的人。
王啟年、高達、曲涵都是點了點頭。
「朋友……」夏棲飛似乎並沒有想過,這個詞會出現在自己和范閒這個關係的身上,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成為牛馬的準備,可是當范閒再一次着重強調了這個詞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
范閒微微笑,「好了,說說吧,你準備了多少。」
「三百八十萬兩。」夏棲飛說道,「再加上原本要孤注一擲之後東山再起的銀子,一共五百萬兩。」
他是分開說的,也說明了,他對於范閒的信任。
這一百二十萬兩,是似乎比那三百八十萬兩,還要珍貴。
范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上一次招標,單標的價格是在多少?」
「上一次內庫共開十六標,最少的朴文標書明價在一百七十萬兩,而最多的北齊出口和東夷城出口,分別是五百三十二萬兩和五百一十九萬兩。」夏棲飛說道,「並且還要一定的資質才能參與,若是沒有大過三百兩的產業在江南的話,要交三百兩的壓銀。」
「銀子壓在哪裏?」曲涵一驚。
「內庫。」夏棲飛笑道。
范閒則是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
基本上招標的事情已經完全明朗了,這是一場世紀豪賭,范閒對於這場賭局的勝利,也只是一個迷茫的狀態。
他想要徹底搗毀明家,但是光依靠招標顯然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因為招標只是一個過程,或者說是一個開端,若是想依靠招標將明家一網打盡,是一個可笑的想法。
「大人,這一次明家,可能會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十個左右的標。」夏棲飛忽然說道。
范閒皺眉,「何以見得?這一次可是有二十枚明標。」
「是的,二十枚明標,雖然感覺上是增加了,可是實際是在縮水。」夏棲飛說道,「雖然聽起來,標數是增加了,可是投標的人也就是那些,如果標數增加,那麼資金也會跟着減少,況且您忘了,現在一個更大的家族,已經銷聲匿跡、沒落了……」
崔家。
這個在招標階段明家最強力的對手已經垮台了,所以范閒當然知道,資金縮水非常嚴重,這是一個煙霧彈,很大的煙霧彈,至少已經將整個江南都蒙在了鼓裏。
「明家拿出來的資產有多少?」范閒問道。
「不計其數,可能要多於兩千萬兩。」夏棲飛猜測道,「這是一筆很龐大的數字,現在東夷城太平錢莊的所有人,已經大部分進入了江南道的境地,大量的錢財也在源源不斷的從外界引來。」
「海上呢?」范閒忽然問道。
夏棲飛一皺眉,「海上?」
「哈哈……」范閒嘆息了一聲。
夏棲飛此時才猛然驚醒。
東夷城想要進入江南道,必須要從海上走,海運才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方式,而海航正是有明家的海盜,那大批量恢弘壯麗的海盜軍隊,那是一支絕無僅有的軍隊,那個作戰規模和實力都幾乎能夠和兩江總督麾下的海軍媲美的軍隊。
現在何處?
會不會……他們正在堵截東夷城前往江南道的路上,堵截太平錢莊那滿天的雪花銀,用來作以內庫的談判……
兩千萬兩,這只是一個大概,范閒知道,真正拿出來的時候,會比這個數目多得多,明家的實力,毋庸置疑。
但是,現在范閒的手上有足夠抗衡對方的東西。
第一,就是孤注一擲的爭搶標書,只要搶到了一個明家勢在必得的標書,那就會讓明家跌入谷底。
明家對於朝廷,一直採用的是投食的模式,每個朝廷的官員,甚至於江南道的大部分官員,都在明家的投食模式之下漸漸茁壯成長,他們是人,他們要吃飯,他們也會餓,他們也會饑寒交迫,而范閒的到來,正是他們饑寒交迫的預兆,而這個內庫的標文,正是他們的衣服,他們的食物。
一旦明家少於五個標,他們就面臨着整個兩年之內,入不敷出的情況,雖然明家天下之大,但是維繫着他們家族生死的地方,就在這裏,就好比一家全國最大的上市公司,斷了資金鍊的情況之下,還要出手大部分的錢財去維繫關係,並且要堅持兩年,去餵飽那些貪得無厭的官員,那些大量的人員支出。
這部分虧空,是巨大的。
是無法承擔的。
即便明家能夠扛得住兩年,那麼下一個兩年呢?范閒早已經賺的盆滿缽滿,還會饒了他們?
他們不能輸,一次都不可能。
如果他們輸了,京都城裏面幾百張等着吃飯的嘴,會把他們活生生撕成碎片,江南道這些看似溫順的虎豹豺狼,會竭盡所能進入明家,搬空他們的家底,抄了他們的房子,搶走他們的女人,抓走他們的男人。
燒了明院。
第二,明家一定會動用他們能夠動用的所有力量,來面對范閒的這一次壓打,很可能會出動海上那一支絕對的力量,當那一支力量出動的時候,范閒有把握,在瞬息之間,將整個江南道最大的三個官員,控制在手裏,他們的選擇很簡單,要麼幫助范閒去對抗明家,要麼……死在這裏!
范閒不介意手刃一品的大官。
不介意,殺三個!
而且,這可能正是皇帝陛下的用意,皇帝陛下的所想。
從今夜到招標開始的那一刻,范閒要面臨的,是無盡的殺戮。
夏棲飛已經走了,走的時候非常得忐忑。
他不知道範閒的想法,他只知道範閒想要的結果,和他差不了太多。
…………
「我們的銀子有多少?」范閒問道。
「北齊二少爺那邊,一千萬兩,您這裏五百萬兩,北齊皇帝方面,一千萬兩,再加上明七公子那裏的五百萬兩,剛好三千萬兩。」曲涵說道,但是此時她的面目非常得惆悵。
「怎麼了?」范閒問道。
「我擔心。」曲涵說道,「這些錢,可能真的不夠,不夠拿下十個標文。」
「明標,只要是出標,就會有通報的。」范閒說道。
「明家的勢力之大,他們甚至可以不需要以自己的名義出標。」曲涵說道,「他們也可以用單一標文,和您競價到最高處,然後拋開送給你,如若一個標文拍到了一千萬兩,三個下來,我們就虧空了。」
范閒嘆息了一聲,「我還有很多錢。」
「那是您父親的銀子,是國庫……」曲涵的聲音不敢大了。
范閒癱軟地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兩千萬兩對於一般人而言,那是天價,那是每天扔銀子扔到死都扔不完的,可是對於明家來言,並不是竭盡全力的數字,並且還差得很遠,很遠。
而且,他們似乎就在等待着這個機會,等待着自己調動京都城內銀子的事情,如若是自己真敢動那一部分的銀子,范建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
他不能動……
可是,他又必須得動……
想到這裏,范閒笑了笑。
「大人……」曲涵問道,「海棠姑娘的一千萬兩,也是在太平錢莊。」
「太平錢莊的銀子,定然是已經保不住了的,那一批海上的私軍不是吃乾飯的,不過我們有銀票,這事情,都是太平錢莊說了算的,如果他們到時候拿不出來銀子,我還有別的辦法。」
「銀票是不允許招標的。」曲涵解釋道。
「我知道。」范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可是范閒仍然坐在椅子上面一動不動,忽然他問道,「三皇子殿下應該開始走了。」
「如果您的計劃沒有錯的話,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遇上了。」曲涵說道,「帶來消息的人還在廂房休息,他已經醒來了。」
「我們先去看一看私鹽販子吧。」范閒站起了身。
王若山和董巧香早早的坐在了一旁,安靜地等待范閒的到來。
他們是不怕等待的,畢竟做他們這個生意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生意,能夠有范閒這樣的貨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若是這個生意可以繼續做下去的話,那整個江南的私鹽生意被他們二人壟斷了之後,財源廣進根本不是任何的問題,甚至世代做下去,有朝一日會超過明家的產業。
這件事不難理解,畢竟范閒現在是能夠帶着他們,從地下走到地上做生意的人,既然能夠合理合法的賺錢,誰又想過那驚心動魄的鬼日子呢?想想曾經,每一次僱傭的人被抓進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如果牽連到了自己,那更是走街串巷的送錢,那種日子,肯定不好過。
范閒推開門的時候,二人早就已經在了,見到范閒進入房間,立刻站了起來迎了上去,對着范閒又是作禮又是鞠躬,表現得十分殷勤。
「二位真的是好精神。」范閒笑着說道。
「那是自然。」王若山也不感覺到任何羞澀,直接一臉恭敬得說道,「范大人能夠照料我二人的生意,讓我們感激涕零,這如同再造父母,如同佛祖在世。」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有了足夠的權力,你可以是一個人的父親,可以是他的神明,可以是他比親爹親媽都要尊重愛戴的人,儘管你可能還不如他的年紀大,但是這一點可以絕對讓他自己甚至都信奉如初,這就是權力的力量,這個力量的魔力之所以讓無數人着迷,原因就在這裏。
范閒並不是他們的父母,這件事情范閒知道。
「父母的事情就不必了,我只是想找可信的人去做這些事情。」范閒說道。
當然可信,只要你能給他他想要的,一定可信。這件事情范閒是知道的。
「大人要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心裏清楚,大人你儘管吩咐就好了。」董巧香笑了笑,說道。
范閒也不避諱,直接說道,「這件的事情如若是成功,你們所得到的好處是數不盡,用不竭的,所以你們要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常的大。」
「代價……」王若山遲疑了片刻,他看着范閒,眼神之中略有躲閃,而董巧香卻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這一切都被范閒看在眼裏。
「我這一次是有備而來。」董巧香說道,她扭動着風韻猶存的身體,走到了門口,將房門打開之後,這才對着范閒笑道,大人請過目。
范閒看了出去,一排家丁站在那裏,每個人腳前面都放着一個箱子,他們動作整齊將箱子打開。
「五百萬兩。這已經是我全部的身家了,留下了不過幾十萬兩運轉各地的鋪子,其他的家當,都在這裏了,大人。」董巧香看着范閒,眼光之中是女人獨有的自信和美麗的笑容。
范閒有些喜歡這個中年婦女了。
王若山攥緊了懷裏那張五十萬兩銀票,一句話也不敢說,黑着臉坐在一旁。
「看來王兄弟,並沒有準備好。」范閒笑着看着這個巧言令色,滿嘴跑火車的王若山,平靜地問道。
王若山有些尷尬,他苦笑道,「我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而且現如今生意也不好做,我們現在的……」
話還沒有說完,范閒看向了面前的董巧香,問道,「整個一個江南的鹽巴生意,我相信在我的幫助下,你一個人是可以吃得下的。」
「如若大人能夠出手幫助,我一定有信心,將這個盤子吃得下。」董巧香受寵若驚道,她的笑容乾淨利落,一看就是一個做事的人,她並沒有向范閒表達出那種獻媚的樣子,也沒有任何的勾引,或者是裸露自己的身體來換取什麼,她的目光很喜悅。
這一次,王若山不幹了,他皺着眉站起來看着范閒,「大人,我們之前不是這樣說好的!」
「我們之前說的話,我已經不記得了。」范閒不想和這個人多做任何的交涉,他嘆息了一聲,對着面前的董巧香說道,「你要自己處理好一些事情,我在外面等你。」
「范大人!你什麼意思!」王若山吶喊着,可是范閒絲毫沒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直接轉身走出了房間。下一瞬間,董巧香看向了他。
「你……你……」王若山看着董巧香,他本就是一個生意人,見范閒當然不可能帶着護衛家丁之類的人,所以他此時只是孤身一人,而且,是害怕膽怯的孤身一人,他哆嗦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要做……做什麼!」
董巧香作為一個女子,是不可能直接殺了面前男人的,對方即便是根本沒有習武,也不可能直接殺了對方,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一個是勢在必得的人,一個是失了信任的人。
大不相同。
王若山對於范閒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沒有用的人,就必須是死人,因為沒有用的人已經知道了很多的秘密。
門裏面發出了劇烈的打鬥聲。
范閒是不會讓董巧香死的,但是她想活下去,也必須要有活下去的能力,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要讓他們知道手裏的東西來之不易,才有人會去珍惜,才有人會去考究這些事情。
而不懂得珍惜機會的人,是沒有價值的。
范閒改變不了這一切,他不是一個想要改變世界的人,也不是一個改變世界最為合適的人,但是他卻是一個最合適這個世界的人,最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找尋到最恰如其分活下去的方式的人。
他是這樣一個人。
一個誰都沒有改變的人,卻改變了很多事。
當董巧香滿身鮮血從房間裏面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宣佈了這場慘烈戰局的勝利,范閒轉身看着面前這個女人的時候,她似乎已經脫力了,她慘笑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幸……不辱命!」
家丁上前去將董巧香攙扶了起來,范閒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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