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次回去後,宮裏會不會發佈討伐任務。」有人突然開口。
「討伐任務?哪有什麼任務。北部亂歸亂,但只有六個小門派被牽扯到裏面,黃龍宮多半是不予理會的。」
「東荒上次發生這麼大的戰爭,還是五十年前吧?」
「你忘了,十七年前那場西雷音寺引發的道統之爭,聲勢比這還大,那群和尚碰壁後,就跑到北荒去了。」
「這些都是小打小鬧,等什麼時候,咱們黃龍宮這種十大宗門介入了,那才是波及整個東荒的大戰爭。」
「上一次,還是四千年前吧?東荒、南荒、北荒、西荒,全都打起來了,死了很多很多有名的修士。」
「別!可千萬別爆發。不然我們這裏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了。」
「是啊,連凡人都逃不脫。」
陳清焰聽着聽着,心中也莫名沉重起來。
連凡人都逃不脫的修士世界大戰,那確實是一個暗無天日的亂世了。
……
風神舟在孽龍淵飛了半個多月,終於抵達所在山谷。
風神谷外直通黃龍宮的山道。
這次沒了風神使送他們一程,陳清焰等一眾無法飛行的弟子,只能乖乖步行回宮。
陳清焰走着走着,發現身邊的人,慢慢少了,最後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漫步在山間大路。
臨近一片石林。
凶獸嘹亮的嘶吼聲都小了許多。
陳清焰終於停下腳步。
看着前方怪石嶙峋的山壁,慢慢搖晃起來,露出一個個似曾相識的黑衣人。
「王騰,你讓我們等了好久。」
這群黑衣人如同夜蝠從四面八方飄落在路間,將陳清焰完全包圍起來。
「萬法宗啊......想不到最有耐心的,居然是你們。」
陳清焰揉着眉頭。
「這次沒有人來救你。」
為首者開口。
陳清焰鬆開手,「你以為上次,他們是來救我的?」
「呵呵呵,救你或殺你,都無所謂。只要沒人插手,你就逃不了。」
陳清焰從腰間布袋掏出厚厚一捆陣旗,「第二次見面了,我們也算有緣分,這樣吧,我這次回去,從一位煉器大師那裏買了一套陣旗,那位大師說此陣天罡之下,無人能破,既然有緣,你們不如就幫我驗驗貨。」
半個時辰後。
陳清焰依舊獨身一人走出這片石林。
接下來的路程,再沒有人攔截他。
時隔兩年,他再次回到黃龍宮。
剛回靈泉洞府,於文、李青林、左秀蘭等人就湊了上來。
幾天後,荊國太子趙璽、天眼神通者兼術命師羅童也來拜訪。
只是不見寸頭少年盛玉麟。
一番交談後,陳清焰驚訝發現,對方居然是來拉攏他的。
原來那日盛玉麒「半路劫殺」陳清焰,但當時陳清焰已經用「虛吾實相」脫離戰場。
盛玉麒卻與現場的萬法宗以及幾名大修爆發戰鬥,以人魔同體的強悍姿態,殺的一眾大修丟盔棄甲後,引起了一位天罡的關注,被收為了關門弟子。
並且得到了一件堪比「元磁亟珠」的重寶,能夠寄託元神、煞嬰,徹底解除了盛玉麒麟姐弟人魔同胎的困局。
趙璽等人,也就沒有繼續跟陳清焰糾纏不休的理由了。
當然,除了拉攏他,趙璽其實更想拿回天子劍。
此時,洞府中。
「我願以等價寶物贖回。」
趙璽威嚴的臉色,在陳清焰玩味的注視下,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羅童盯着杯子,全神貫注看着,似乎想要從酒水中看出朵花來。
只是嘴角在上揚、抑制間來回切換,很明顯在強忍着笑。
就在趙璽即將繃不住,要爆發之時,陳清焰給出了答覆。
「可以。」
陳清焰說道,可不等趙璽面露喜色,話音一轉,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精通煉丹,青炎丹師的名頭,如今也算不小。可是我到底只是從小門小派出來的,沒辦法大量弄來藥材......」
頓了頓,等趙璽、羅童回過味來,接着說道:「聽說荊國地大物博,除了元磁亟珠什麼寶貝都有,不知道這藥材方面......」
趙璽如何聽不出來這番話夾雜的陰陽怪氣,但身為太子,他大度的選擇性忽略,認真回道:
「我知道你的事,我這邊的藥材給你可以,但你......有那個能耐吃下嗎?」
趙璽臉上掛着毫不掩飾的嘲弄,他貴為太子,又加入了黃龍宮,荊國的藥材,全部歸其掌管是不可能的,但就他手中的那些藥園,便不是一般的丹師組織可以包攬。
更何況區區一個青炎丹師。
除非,青炎丹師背後,不是一個人。
想到這,趙璽看了羅童一眼,羅童輕輕搖頭示意,這才趕緊補充道:
「我是說,我手中空餘,能抽調出來的那些藥材,也不少了,你能把它們都煉製成丹?醜話說在前頭,我得事先告訴你,要是煉出來的丹藥品相一般,可不行。」
陳清焰頷首,屈指一彈,室內堂皇劍光一閃,皇道天子劍懸停在趙璽面前。
「天子劍物歸原主,你的藥材,我等着。」
陳清焰說罷,揮揮手讓兩人離開。
兩人一臉懵的出了靈泉洞。
這時,天邊飛來兩道流光。
「天符山的人。」羅童面色凝重地盯着天邊。
趙璽緩緩搖頭,「他沒加入我們,此事與我們無關,走吧。」
兩人前腳剛走,天邊流光就落了下來。
書亦飛滿臉陰翳,旁邊是袁朝宰。
「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問問。」
袁朝宰不給書亦飛開口的機會,將令牌扔進洞府陣法。
「請進。」
洞口朦朧處打開一個口子。
袁朝宰用眼神制止住想要進去的書亦飛,自己一個人走入洞中。
「袁師兄大駕光臨,小室蓬蓽生輝。」
陳清焰一掌手,一杯藥酒飄落在袁朝宰面前。
袁朝宰稍微打量了靈泉洞一眼,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陳清焰身上,「王騰,我來找你要回斷劍。」
「是要回,還是贖回?」
陳清焰問。
「要回。」袁朝宰一字一句吐道。
「憑什麼?」陳清焰反問,「就憑你被我擊敗過?還是說,你背後有一個半步天罡的龍女撐腰?」
袁朝宰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還是語氣強硬,「還有兩年不到,宗門大比,你不想死在仙法台上,就把我的劍交出來。」
「嘖。」
陳清焰仔細觀察着袁朝宰,「你不敢找李光瓊親自來拿?」
袁朝宰童孔一縮,但轉瞬恢復正常,澹然說道:
「只是斷劍而已,我不想麻煩別人。」
「區區斷劍而已......你何必記掛在心。這樣吧,我有一套陣兵,用它來抵你的斷劍如何?」
陳清焰語氣揶揄。
「你會後悔的。」
袁朝宰心中一沉,留下一句話後轉身離開洞府。
他知道,重淵劍短時間內是要不回來了,對方顯然察覺到了點什麼。
不能表現的太過着緊。
袁朝宰心情更糟糕了幾分。
來到洞府外,書亦飛立刻迎了上來,「袁師兄,我那......」
「閉嘴。」
袁朝宰一句話打斷對方,接着身化流光,消失在天際。
留下書亦飛臉色陰一陣,晴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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