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陰。
中午十二點,雨勢綿綿。
陳清焰一身黑色衣服,打着同樣黑色的傘。
周圍,和他一樣的人還有很多。
平時陳清焰很少穿正裝,但今天,他是來參加葬禮的。
一位同事的葬禮。
一位認識的人的葬禮。
侯長空,死了。
不是死在某次異常事件,而是死在了空間任務中。
侯長空那傢伙,連「衢」的新人任務都沒有渡過,就掛了。
聽說他的組長新苑天因此氣的不願意來送他最後一程。
其他同事多多少少也覺得丟臉。
陳清焰倒沒覺得有什麼。
不過聽到消息後,還是抽出時間來送行了。
這個世界,亂象頻生,每天都有許多人死去。
侯長空說到底只是異事局的一名調查員而已,並非什麼大人物,實力在陳清焰看來,稀疏平常,神武武館幾名弟子,隨便一人都能輕鬆擊敗他。
不能通過空間任務,也不是什麼不可想像的事情。
左右只是告慰一下。
葬禮後,
陳清焰便回到了燊海市,開始了日常修行。
就在半個月前,他和小園,結婚了。
這場婚禮非常低調,只邀請了關係緊密的人參加。
成了家的陳清焰,生活依舊。
倒是小園,在驅魔娃娃製作完成後,終於成為了合格的驅魔人,婚後沒多久,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陳清焰在小園身上佈置了幾道保護,安全得到保障後,也就任由她到處驅魔。
自從上次『紅白燈籠』事件過後,燊海市平靜了許久,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勢力敢於在燊海市搞事。
與之相反的,是外面越來越亂了。
許多小國覆滅。
大國也自顧不暇,岌岌可危。
世界格局發生了巨大變化。
經過一年的動盪,世界人口銳減了三分之一,總算穩定了下來。
歷盡磨難,
人類,依舊活的好好的。
陳清焰期間執行過兩次空間任務,星辰鍛體術突破到第十層,正穩步向着第十一層和十二層圓滿邁進。
只是《藏韻八曲刀》依舊未能入門。
這讓陳清焰有些奇怪。
*
時間一晃,一年過去。
陳清焰星辰鍛體術達到第十一層,卻在十二層的關口,卡住了。
明明熟練度已經達到,偏偏無法順理成章的突破。
同樣詭異的,還有《藏韻八曲刀》,以他如今的刀道境界,居然連入門都做不到,這簡直搞笑。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搞笑的事情,就這樣發生在了他身上。
陳清焰查詢了許多資料,隱約猜到了問題所在。
已經開始着手尋找神孽與魔孽蹤跡。
這一切的根源,或許是「真實之力」不夠用了。
而神與魔的容器,神孽與魔孽,擁有大量的真實供他掠奪。
這也是於龐幾人,試圖藉助血肉傀儡,狩獵神孽的原因。
一年後。
陳清焰橫渡大洋,來到海的彼岸,找到一頭魔孽,順手拯救了一座即將覆滅的城市。
殺死魔孽,吸收真實後,當天,藏韻八曲刀就入門了。
然而星辰鍛體術第十二層的關卡,依舊沒有鬆動的跡象。
第十二層圓滿,似乎是這門功法的關鍵。
他遲遲無法突破。
三年後。
陳清焰在任務世界中,發現一頭吞噬半個大陸板塊生靈,近乎成神的神孽,一場大戰,重傷而歸。
休養一年後,傷勢痊癒。
次年,陳清焰將所有熟練度用在「藏韻八曲刀」上,至此刀法登峰造極,沒有遭遇任何桎梏。
陳清焰再次進入之前的任務世界,發現那頭神孽已經消失,找遍世界都不見,失望而歸。
又三年。
陳清焰在深海中鏖戰三神孽、四魔孽,一場大戰,引發了人類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史詩級海嘯和持續數月的地震,間接導致了數十座火山同時噴發,數百個島嶼消失。
宛如滅世,神話降臨。
此役,以陳清焰鎮殺三神三魔落幕。
僅有一頭狡猾的魔孽逃走了。
此戰過後,陳清焰被扣上了「人孽」的驚悚稱號。
星辰鍛體術出現鬆動,但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此後數十年,陳清焰到處獵殺神孽魔孽,積攢真實。
現實世界,神孽與魔孽近乎絕跡。
然而,星辰鍛體術,仍舊未能徹底圓滿。
終於......
*
*
【8999999/9000000】
看着還差「1」點熟練度,就能徹底圓滿的《星辰鍛體術》,陳清焰停止了四處獵殺神孽與魔孽的人孽行為。
他知道,這已經不是【真實】的原因了。
問題,出現在另一個層面。
他看着滿臉皺紋,卻依舊對着自己溫柔笑着的妻子。
那深深的依戀,柔化了最後那根心弦。
像是放下了什麼執念。
此後日子,陳清焰開始陪着已經滿頭白髮的妻子,走遍了世界各地。
直到某一日,一對老夫老妻回到古老的驅魔人家族。
而後只有老人一人離去。
至此,
時光荏苒,百年孤寂。
當那位老人再臨故地,一切已物是人非。
向家祖地,向小園墓前。
僅有兩人站着。
向林檎依舊年輕貌美,似乎就連歲月也無法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她至今未嫁,依舊單身一人,可她已經快要兩百歲了。
向家的人,除了旁系後代,再無子嗣留下。
陳清焰和小園,同樣未生育。
「決定了嗎?」
向林檎看向靠着墓碑坐着,仿佛要睡過去的老人,語氣冷淡。
「嗯。」
老人睜開眼,遲鈍地應了一聲。
又發了一會兒呆,老人站了起來。
光陰,似乎在這一刻顛倒了過來。
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老人卻在這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佝僂的身體,轉瞬充盈壯碩了起來,一頭銀霜似的白髮,漸漸烏黑,臉上皺紋淡去,隱約還能聽到骨骼爆鳴的脆響,混濁的雙目,變的銳利,氣勢迫人。
老人那蒼老的身體,在站起來的兩秒內,復返青春。
一切自然而然。
仿佛,本該如此。
仿佛,就該如此。
陳清焰看着墓碑,吸入了回歸青春後的第一口空氣。
向林檎眼神在這一刻,掀起了細微波瀾,可很快就平靜下來,她語氣難掩惆悵地說:
「我那個愚蠢的妹妹,害怕和我一樣變的冷漠,選擇和凡人一樣,過完短暫的一生。」
陳清焰沒有接話。
而是上前摸了摸墓碑,然後轉身看向向林檎,說道:
「我要動手了。」
「現在嗎?」向林檎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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