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州。
七十二郡。
六百六十五縣,上萬鄉鎮。
張恆想起來也是頭疼,因為這麼多地方,真是處處都要用人。
而且還不能是普通人,黃屠界是靈異世界,沒點實力根本鎮不住場子。
眼下,就是最尷尬的時候。
哪怕算上新加入進來的海外道門,滿打滿算,有修為的人也不到兩千。
假設一州設一道主,一郡設一堂主,一縣設一舵主,這就是七百多人。
也不能只設一個人,總不能有點啥事就要堂主和舵主出面吧,下面的傳道士和道門護法也是必不可少。
人從哪來?
張恆有些發愁,道門的培養機制決定了,沒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根本不足以培養出一批中堅道人。
御鬼者和投降的鬼眾倒是有不少。
但是這幫人,非我族類,張恆不是很信得過。
夜
一圈下來,張恆接待了十幾位聰明人。
對這些投誠之人,張恆也沒有虧待,十三州下,類似四方郡,清水郡,這種鬼王暗地裏投誠,淪為茅山護法鬼眾的情況不在少數。
去這些地方傳道,基本沒什麼危險性。
當然,除了肖亞光之外,張恆沒有再冊封郡一級的堂主之位,給的都是縣鄉一級的舵主。
甚至就是肖亞光,返虛初期的實力也夠不上郡級的堂主之位,想要坐穩一郡之地,怎麼也得有返虛境後期的實力,不然難以壓服當地的御鬼者。
肖亞光,算是趕上千金買馬骨的好時候了。
數日後。
「師兄,北方急電。」
「搖光鬼帝宣佈搖光州戒嚴,並限令在七日內,撤走搖光州內的全部茅山商隊與醫師,並不再歡迎我們踏入。」
壞消息,總是在好消息之後。
張恆前幾日還在為肖亞光的識時務欣喜,這才幾天,搖光鬼帝就給了他潑了盆冷水。
「搖光!」
張恆臉上沒了笑容。
搖光鬼帝,是第一個站出來,公開要跟他們打擂台的人。
其他州,其他散仙鬼帝,哪怕沒有表現出善意,也頂多是私底下阻撓一二,更有甚至,直接當做無事發生,來個不聞不問。
公開聲明,捅破這層窗戶紙,搖光是第一個。
「好,真是好!」
「我之前還在嘆息,天下興亡,怎可缺少殉道之人。」
「看看,這不就來了嗎!」
張恆將電報摔在桌子上:「搖光鬼帝,真是好大的膽!」
小月站在一旁,試探性的說道:「師兄,搖光鬼帝此時站出來,恐怕身後不只是他自己吧,如果沒人支持,他哪來這麼大的底氣?」
張恆點頭:「北方七州的各路鬼帝,一個個態度模糊兩可,保不准就有南北對立,劃州而治的想法,若真如此,搖光鬼帝背後,起碼還有三五位鬼帝才對。」
三五位鬼帝基本就是極限,應該不會再多了。
畢竟,南方的一些鬼帝,已經有倒向他們的意思。
再加上一些見機行事,誰佔上風就幫誰的牆頭草,十三州,十三位鬼帝,真敢站出來反抗的並不多,更多的是得過且過。
「發報,聯繫倒向我們的各路鬼王,還有御鬼者聯盟。」
「讓他們找一找,誰在搖光鬼帝背後做推手,又打的什麼主意!」
張恆直接向小月吩咐道。
小月點頭應下,又問道:「要不要把我們的人撤離搖光州?」
「明面上的都撤回來吧,現在還不到決裂的時候。」
「搖光鬼帝只是驅離,不敢痛下殺手,顯然也有顧慮,我們還是不要逼得太緊為好。」
張恆想了想,又道:「叫袁士賢來見我。」
片刻後。
袁士賢來到了張恆的閣樓。
「我這幾天,給你的很多師兄弟們安排了職務,唯獨你,我沒做任何安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張恆坐在椅子上,看着進門的袁士賢。
沉默。
袁士賢沒說話,目光中滿是桀驁之色。
張恆見狀露出微笑:「三英二傑,以你為首,正所謂好剛用在刀刃上,你這張王牌,自然不能輕動。」
說着,張恆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了黃屠界的地圖前:「這裏是搖光州,位於黃屠界東北方向,就在剛剛,搖光鬼帝向外聲明,限我們茅山道在七日之內,將全部成員從搖光州內撤走。」
語氣微頓,目光落在袁士賢身上:「我懷疑,這不只是搖光鬼帝一個人的想法,在他背後還隱藏着其他人,所以,我想派你去搖光鬼帝身邊臥底,看看除了他以外,還有誰在暗中與我茅山作對,你敢不敢去?」
袁士賢眉頭微皺:「我去的話,搖光鬼帝會相信嗎?」
「為什麼不信,誰規定道門弟子不能當叛徒,信與不信,就看你會不會演戲了。」
張恆猛地握拳,電光在手中匯聚,隨後突然出拳,一拳打在了袁士賢的胸口上。
袁士賢還在想此行利弊,根本沒有防範。
這一下,被一拳打在胸口,整個人直接就倒飛了出去,撞在石柱上,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你」
袁士賢一臉的難以置信。
張恆不等他說下去,便打斷道:「關於你的情報,想來在搖光鬼帝那邊不是秘密,你重傷而去,言我嫉妒賢能,眼裏容不下你,想來搖光鬼帝會信三分,剩下的就看你演技了。」
袁士賢怒目相視,恨不得撲上去咬張恆的耳朵。
但是他又死死的忍住了,因為他看到懷古長老,正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他膽敢出手,恐怕下一刻就會被當場格殺。
「你放心的去吧,等你走後,我會向外宣佈你叛逃了,然後做戲做全套,將你的家人全部關入監牢。」
「你放心,他們在監牢中會舒舒服服的生活,沒人會為難他們。」
「另外,你的好友周青如果來給你求情,我也會將他收押,對外做出一副要至你於死地的面孔。」
「如此一來,你去投靠搖光鬼帝便順理成章,他也會再信兩分。」
張恆一臉歉意的看向袁士賢:「士賢師弟,這次要委屈你了。」
袁士賢恨的牙疼,咬牙切齒的說道:「為道門效力,萬死不辭,我不委屈!」
張恆點頭:「那就去吧,回去的路上不要遮遮掩掩,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給別人安排職位,就是不給你安排,是想讓你屈服,而你,不願意屈服於我,為了職位的事來找我理論,幾句話後,我這個嫉妒賢能的小人惱羞成怒,將你打傷。」
「你受傷後依然不肯屈服,又苦於狀告無門,所以,一氣之下決定去投奔瑤光鬼帝。」
說完,張恆向袁士賢反問道:「這個劇本如何?」
袁士賢雙手握拳,青筋暴露:「妙啊!」
張恆嘴角上翹,雙手再握電光:「去吧!」
轟!!
閃電奔雷拳,拳出如電。
袁士賢抬手招架,依然被電光彈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院落內。
噗!
牽動內傷,袁士賢又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掙扎着爬起來,抬頭看了眼張恆的閣樓,猶如受傷的孤狼一般,捂着胸口踉蹌而去。
「小袁子心高氣傲,這一去,恐怕會懷恨在心!」
懷古長老小聲說道。
「然後呢?」
張恆反問。
懷古長老語塞,無法作答。
袁士賢此去,只有三個結果。
第一,被搖光鬼帝看破,囚禁在寒冰獄下。
第二,投降鬼眾,成為鬼眾的走狗。
第三,騙過搖光鬼帝,得到他的信任,真傳遞些有價值的情報回來。
這三種可能,不管是哪一種,張恆都樂見其成。
袁士賢即使懷恨在心又能怎麼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可不興說。
「可惜了。」
懷古長老嘆了口氣。
當了鬼眾的臥底,再回來,誰心中沒有幾分隔閡。
可以預見的是,哪怕袁士賢以後立下大功,也不可能再成為茅山的核心弟子。
因為當臥底,不是請客吃飯。
搖光鬼帝不傻子,為考驗袁士賢的忠誠,肯定會讓他做一些自絕於道門的事。
這些事,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都會記在袁士賢頭上。
古往今來,做臥底的,沒幾個有好下場。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張恆看着窗外:「想要人前嫌貴,必須要人後受罪,我是在幫他磨礪心志,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他能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謝我。」
語氣微頓:「不過我不期待那一天,那一天會很沒意思。」
懷古長老看了眼張恆。
雖然從實力上來說,他一根手指就能將張恆戳死,但是不知為何,對上張恆的目光,他卻下意識的閃躲了過去。
此子,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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