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托尼的金鍊肌肉男上下打量了李凡一番,露出不屑的神色,問道:
「上過學嗎?」
李凡笑道:
「上過,剛大學畢業,聽我叔說,在撣國這邊可以發大財,我就過來了。」
托尼輕笑一聲,現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隨後揚了揚下巴說道:
「行,先到場子裏做個服務生吧,自己進去找可莉,就說是我讓你找她做服務生的。」
「噯。」李凡笑着答應一聲,轉身向眼前燈火通明的賭場走去。
等到李凡走遠了,金鍊男托尼這才看向乾瘦的坤叔,從兜里摸出一疊錢丟給他,口中調侃道:
「你他媽的,連自己的侄子都騙,還有沒有點人性了?吶,你侄子的介紹費。」
坤叔臉上訕笑着說道:
「表侄,表的……」
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數着錢。
確認了數額之後,立刻塞進口袋裏,朝托尼擺擺手,火急火燎地同樣鑽進了眼前的銀沙賭場,準備過癮去了。
……
嘈雜的交談聲和悶熱潮濕的氣息在整個賭場中瀰漫,一張張賭桌前血脈賁張的人,緊皺眉頭,面無表情,或是齜牙咧嘴。
銀沙賭場的空調壞了,緬國的氣候本就悶熱,此時讓整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都變得蒸籠一樣。
不過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一腔炙熱的血已經衝進了他們的大腦,哪怕在北極也會覺得燥熱。
李凡穿着服務生的襯衫和西褲,在賭場之中遊走,已經迅速熟悉了這裏的情況。
面試很簡單,僅僅是那個叫可莉的主管問了他一些問題,會什麼技能,就被安排了宿舍和工牌。
他現在已經是銀沙賭場的員工了。
主要負責端酒水和果盤,外加一些簡單的機器維護作業。
這破地方基本上就是一群賭鬼的聚集地,能看到各種各樣癲狂和貪婪的表情。
由於比較能說會道,再加上一來就請了很多「同事」喝酒抽煙,僅僅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李凡就已經和銀沙賭場的這些服務生以及荷官打成一片。
誰都喜歡一個會來事兒的人。
只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李凡的笑容之下,是深深的鄙夷。
如果說哪件事最像異常精神感染的話,賭癮絕對是其中之一。
前世做古董商的時候,他就見過不少人因為賭博搞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因此深深明白這些爛賭鬼基本都已經沒救了。
沒有人能玩兒得過莊家。
哪怕是偶爾有幾個能贏的,也不過是莊家用來釣魚放出去的餌。
不過這些爛賭鬼已經被徹底感染,根本難以自拔了。
在銀沙賭場裏面溜達了一圈兒,李凡只感覺興趣缺缺。
拿出打火機,點燃紅色的火焰抽了一支煙,也完全沒有通過鎮獄打火機看到什麼異常的地方。
看來這裏完全就是個普通的賭場,估計是沒什麼搞頭了。
那就更好了!
暫時就窩在這裏不出去了。
等到楊杆他們把密城查個底朝天,把案子完全處理好了,自己再跟着大部隊回去。
這麼一來,沒有任何功勞,甚至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庸才,正中下懷。
「怎麼,阿凡,想要上去搞兩下?」看到李凡在抽煙,護衛隊長托尼走過來,擰擰脖子笑着問道。
他們銀沙賭場招員工都是很正規的,該給的錢都給,也不限制對方的自由。
不過大部分員工到最後都會徹底無法離開銀沙賭場。
因為他們都會經不住誘惑,上了賭桌。
只要上了賭桌,那很快就會欠賭場的錢。
剛開始幾千幾百,後面就是幾萬幾十萬了。
這賭債還是高利貸,最後就算是賣身都還不起。
什麼工資,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能給口飯吃,偶爾賞個百八十塊的讓他們拿去翻本,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逃跑?
呵,有了賭債之後,就有專人看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賴賬那還是人嗎?
先打個半死再說。
等到徹底聽話了,這就是一群奴隸,讓他們賣了自己的器官還債都行。
李凡對這裏面的套路都門兒清,當下一副好奇又膽怯的模樣,說道:
「先看看……我都不懂,先看看……」
托尼嘴角一揚,露出一顆金燦燦的金牙,明白對方已經心動了。
早晚都有下場的一天。
然後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現在的一大愛好,就是專門在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初哥身後推一把,把他們推入深淵。
很快已經到了晚上換班的時間,李凡和其他人換了班,回到了賭場後面的宿舍。
說是宿舍,其實就是兩個鐵架床和一個水泥毛坯房,只有一盞燈,一扇窗戶,和前面金碧輝煌的賭場大廳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在床鋪還算整潔。
不過這種地方也很難要求什麼環境,湊合幾天也就行了。
李凡剛剛躺下,就聽一陣距離的咳嗽聲傳來,咳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他眉頭一皺,起身出了宿舍門,尋着咳嗽的聲音走去。
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盡頭的一個小房間,輕輕把門推開。
一股刺鼻的草藥味傳來。
房間裏是兩個上下鋪的鐵架床,其中一張床上正躺着一個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一邊咳嗽一邊發出粗重的喘息。
這男人骨瘦如柴,看起來五六十歲,眼白髮黃,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他正在努力伸手去抓床邊桌子上的水杯和藥瓶,卻完全沒有力氣抓住。
咳得實在太厲害。
李凡上前取了一片藥,又把水杯端到這乾瘦男子的面前,幫他喝了水吃了藥,對方的咳嗽終於緩緩平靜下來。
乾瘦男人靠在牆上,全身顫抖,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算是緩了過來。
隨後虛弱地向李凡感激道:
「謝謝小兄弟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黎發財這條命就沒了……你是新來的?怎麼之前沒見過你?」
不等李凡詢問,黎發財已經自顧自說了起來。
他以前在大陸是個珠寶玉石商人,也算有個上億的資產,而且是什麼術門傳人,有仙法,政商關係都硬得很,地位顯赫。
後來一時落了難,不得已來到了撣國,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敗掉了財產,把自己的家產全輸光了,連回去的路費都沒了,最後倒欠了銀沙賭場幾百萬。
銀沙賭場也不逼着他還錢,就這麼關着他,讓他跟老婆孩子聯繫要錢,什麼時候把賭債還清了什麼時候放人。
不過黎發財這時候反倒是硬氣,寧死不肯打電話,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找家人。
賭場就這麼關着他隨便給點飯吃,但是不放人。
不過這麼些年來的惡習積累之下,他的身體算是垮了。
每況愈下。
也不知道是什麼病,但總是感覺肝痛,肺里也不好,只能靠吃止疼藥維持。
正說着,黎發財又咳嗽起來。
李凡看得不忍心,幫他拍了拍背,又餵他喝了些水。
見旁邊有個泡麵,隨手幫他泡了,放在一旁。
黎發財感激不已,幾乎要流下淚來。
被關在銀沙賭場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遇到真心實意幫他關心他的人。
看着眼前這個面容誠懇還未被污染的年輕人,黎發財感覺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他突然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
確定沒有什麼人過來,銀沙賭場之中仍然是一片熱鬧,黎發財壓低聲音,面色慘白之中帶着驚恐地說道:
「小李哥,聽發財叔一句勸,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快逃,快逃吧!逃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李凡一愣,隨後問道:
「我看這裏挺好啊,又熱鬧,大家說話又好聽……發財叔你怎麼不逃?」
黎發財呆了一呆,隨後眼底突然閃現出不正常的狂熱貪婪,說道:
「我……我不能走啊……我還要翻本的!只要贏一把,我就能拿回一切!」
李凡眉頭一皺,正要再問幾句,就聽賭場的大廳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譁聲,伴隨着尖叫。
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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