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包間裏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和一對七八歲的男孩和女孩。
「老公,老公你怎麼了!?這是什麼東西!?」女人嚇得不停尖叫,拍打男人的後背。
兩個小孩則嚇得哇哇大哭。
男人的臉此時已經憋得通紅,同時拼命抓住從自己口中拽出來的那隻詭異的手臂往外拽,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
他的體內猛然傳來一聲嘶鳴聲,隨後竟然又是一條手臂從他的口中伸出來,兩條手臂一起,已經將他的嘴角扯出了口子,鮮血直流。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後突然一個倒立,從口中探出的兩條手臂竟然撐住地面,將他的身體撐了起來。
隨後男人的身體表面鑽出一條條蚯蚓一樣的觸手,向着四面八方蠕動,這些觸手之上,還都帶着銳利的硬刺!
一旁的女人和一對兒女更是嚇得發出悽厲的叫喊聲。
「異常感染!」楊杆雙目一瞪,和張健對視一眼,甩出魚竿,魚鈎之上有淡藍色光芒閃爍,似乎戰力再次提升。
張健已經摸出一個雪白的手帕,開始猛烈咳嗽。
高虎卻面帶微笑,攔住了準備上前處理的楊杆和張健,說道:
「兩位領導,你們是客人,哪能讓客人動手,玉田,看你的了。」
正說着,一旁的孫玉田已經雙手掐了個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全身上下猛地青筋暴起,眼珠翻轉只剩眼白。
下一個瞬間,眾人只感覺一陣陰風涌動,伴隨着霉味兒和腐爛的味道,孫玉田似乎在瞬間變得不同了!
他猛地向前一撲,直接爬到了牆壁上,像是一隻大壁虎一樣釘在那裏,只是手腳都是翻轉的,連腦袋都在脖子上轉個不停,全身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
同時他的身體周圍似乎出現了一些無形的手腳,在牆壁上摸出一個個灰色的手印和腳印。
此時那口中長出雙手的倒立男人體內發出詭異的嘶吼,一條條觸手猛地刺向自己的家人。
孫玉田從天花板上一撲而下,瞬間將那男人按倒在地,那些刺出的觸手則仿佛被一些透明的手腳捏住,猛地被扯斷。
男人口中探出的雙手直接被一雙無形的手按住,隨後活生生扯斷了!
沒有鮮血,那斷掉的雙手仿佛被凍結的血肉一樣,就這麼硬生生斷掉,斷口反而有些晶瑩。
男人的體內再次發出一聲嘶鳴,隨後就見他原本已經半昏迷狀態的臉上現出極度痛苦的神色,腹部有什麼東西在不斷蠕動,似乎要鑽出來了。
孫玉田發出一聲冷哼,男人蠕動的腹部立刻如遭重拳,猛地向下凹陷,隨後就不再亂動了。
那男人似乎也徹底昏迷過去,整個人軟軟地倒下來,被四肢反轉的孫玉田接住。
一旁的李凡摸出一支煙塞進嘴裏,同時點燃打火機。
借着點煙的檔口,他瞬間看到,昏迷過去的男人此時體內密密麻麻有不知道多少肉眼看不到的觸手探出,而他的腹部也早就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口子,裏面赫然是一個像是毛線糰子一樣的怪物。
四肢反轉的孫玉田此時除了四肢之外,體內還探出十幾條各種手腳,這些手腳像是超市裏的模特手腳拼接起來一樣,同時在孫玉田的後腦勺上還長着一張臉,那張臉像是個玩具娃娃的臉,分外詭異。
關鍵是孫玉田和這個昏迷的男人身上,都有深淵的霉味兒!
外面響起警笛聲,緊接着過了不到半分鐘的功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群身穿防護服的異常局調查員已經沖了進來。
看到高虎和孫玉田之後,這些調查員敬了個禮,隨後上前將昏迷的男人抬進一個收容櫃裏帶走。
已經嚇得全身顫抖的女人和兩個孩子,也都被一起帶走了。
緊接着剩下的幾名調查員手持檢測儀器,開始在這包間和酒店的各處進行檢測。
看他們的行動,倒是很有專業素養,並不是吃乾飯的。
孫玉田此時口中再次默默念誦,身體周圍的煙氣迅速收入體內。
李凡隨手把玩火機,火光明滅間,就見那些肉眼難以看見的怪異肢體也正收回孫玉田體內,連同他後腦勺上的那張娃娃臉也在迅速消失。
緊接着他翻轉的四肢也猛地轉回原位,一個空翻站起身來,眼眶裏已經是黑黑的眼珠,看着楊杆三人笑道:
「真是晦氣,讓三位領導見笑了,異常這玩意兒不經說啊,真沒想到今晚竟然就遇到一個,打臉了打臉了,不過這也是多久沒遇到了……」
說着抬手拍着幾人的肩膀,往他們自己的包間走去:
「喝酒喝酒,影響領導們的心情了。」
高虎擰了擰脖子說道:
「媽的,菜都涼了。」
客隨主便,楊杆三人立刻跟着孫玉田和高虎兩人回到了原本的包間繼續吃飯。
楊杆問道:
「孫隊長,剛才那個感染者沒事兒吧?這種感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孫玉田擺擺手笑道:
「不礙事兒,這不已經及時出手給他清理了嘛,放心吧,明天估計他就活蹦亂跳了,就是他老婆和孩子得看心理醫生了,局裏的心理輔導師又有的忙了。」
說着端起酒杯,朝三人敬酒道:
「李處,楊隊,張隊,不好意思了,出了這麼檔子事兒,打擾了大家的雅興,我先敬大家一杯。」
李凡幾人連忙說不礙事,也舉杯喝乾了杯中的酒。
李凡臉上笑嘻嘻,心中卻明白,剛才那個感染者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大的外傷,但體內早就已經大出血,長時間的缺氧之下,估計是不行了。
孫玉田在撒謊。
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撒這種慌?
幾人剛剛把酒杯放下,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後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走進來,看到孫玉田和高虎之後,連忙點頭哈腰地說道:
「孫大隊,高大隊,沒想到今天是您二位在這裏宴客,實在是怠慢了怠慢了,來,各位領導,抽煙,抽煙。」
這個男子明顯是這家酒店的經理,一邊散煙一邊口中賠笑說道:
「沒想到今天遇到這種事情,打擾了幾位領導的雅興,今天算我請,菜都涼了吧?我立刻讓後廚重新做一遍,請幾位貴客稍等。」
孫玉田笑笑說道:
「段經理,有心了,不過今天我這面子可掉了不少,你得自罰三杯給這幾位外地來的領導瞧瞧。」
絲毫沒有推辭的意思。
段經理沒有二話,連忙自己倒了三杯白酒,準備喝下去。
孫玉田眉毛一挑,說道:
「老段,你這是糊弄洋鬼子呢?就用那小酒盅?」
段經理連忙拍拍自己的腦門兒,說道:
「失誤失誤。」
隨後換了三兩三的大杯,滿滿倒了三杯56度的白酒,不顧李凡和楊杆三人的阻攔,直接一口一杯,轉眼全部喝光。
段經理喝了酒,努力維持着笑容,身子已經明顯發晃,又賠笑了幾句,這才離開了包間。
楊杆和張健互相看看,已經皺起了眉頭,倒是李凡一直還面帶微笑。
菜品很快更換,李凡笑着問道:
「孫隊,你的能力實在是厲害,來,孫隊,我敬你一杯,咱們走一個。」
說着已經倒滿了兩大杯酒,自己咕咚一聲就喝了一杯。
孫玉田此時也是心中得意,同樣喝了一杯,說道:
「那是,我這是祖傳的出馬仙的本事,都耍了半輩子了,沒想到竟然成真了,這世道,嘖嘖,簡直就是為我變的。」
李凡點頭訝然道:
「原來孫隊是出馬弟子當面!失敬失敬,一直聽說咱們東北薩滿的名頭,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真人,必須再敬孫隊長一杯!」
說着,又倒了兩杯酒,自己先幹了一杯。
出馬仙,是東北原始宗教薩滿教巫師傳統的一種延續。
世間有「南茅北馬」的說法,其中「南茅」指的是茅山派,而「北馬」則指出馬仙,一般流行於東北。
出馬仙的真身指的是「胡黃白柳灰」五大仙,也就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蛇和鼠,通過修煉成為了仙,最擅長的就是附身施法。
而能夠讓出馬仙附身的人,被稱為出馬弟子,經過大仙的磨練「出堂口」之後,就能讓大仙附身,看風水、算卦、治病等等,無所不能。
孫玉田沒想到李凡對出馬弟子也這麼了解,而且還十分恭敬,心中得意,立刻也喝了一大杯酒,笑道:
「什麼出馬仙出馬弟子,異常沒出現之前,都他媽是封建迷信,糊弄人的玩意兒!後來有一次我遇到了異常,突然就能請仙上身了,你說有意思不有意思?」
孫玉田隨後講了講自己覺醒能力的過程,李凡連連讚嘆敬酒。
楊杆和張健同樣也被出馬仙的歷史所吸引,一邊敬酒一邊和高虎閒聊。
很快幾人都已經熱絡起來,孫玉田和高虎此時也放鬆了許多,對於三人的頻繁敬酒很是受用。
覺得有面兒。
話匣子拉開了,兩人也開始聊起了東北局的一些事情。
很快,幾人都已經喝得五迷三道,差不多到了午夜,搖搖晃晃起身結賬。
孫玉田被李凡敬酒敬得最多,此時已經喝得徹底不省人事,吐得自己全身都是,估計明天都要廢了。
原本按照孫玉田和高虎的計劃,還要帶他們去過過夜生活,不過現在孫玉田自己都已經爛醉如泥,夜生活只能回去醒酒了。
外面還有幾個東北局的普通調查員等着,將孫玉田和高虎送了回去。
剩下幾個人連忙將李凡三人扶上車,然後送到了他們的酒店房間之中。
等到這個調查員將他們放在床上離開之後,原本爛醉如泥的李凡猛地睜開了雙眼。
眼神之中沒有一絲醉意!
與此同時,黑暗之中,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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