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非回到自己的小區,天色已黑,站在自己家樓下,仰望家中窗戶投射出來的燈光,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番感受,雖然離開不過一年的時間,卻有幾分遊子歸家的迫切激動,又帶着幾分膽怯,有幾個鄰居看到她,卻硬是沒認出這個女孩就是葉子非來。
走進大樓,進了電梯,摁下了自己家的樓層,老式的電梯發出咔咔聲響,不時的抖動着,葉子非一臉的平靜,心跳卻莫名的加劇起來,離家的距離更近了。
沒多久電梯就停了下來,門打開,葉子非從裏面出來,走到自己家門口,呆立了會,只覺得口乾舌燥,心情起伏不定,門鈴走的時候壞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修好,她將手放在門鈴上,摁了下去,只聽到屋裏出來「叮咚!」的門鈴聲響。
就聽到一連串密集的腳步聲小跑着過來,門被人從裏面費力的打開,一個小腦袋探出頭來,看了看葉子非,遲疑道:「你找誰?」
「曉閒?!」
葉子非蹲了下來,眼睛中閃爍着無可抑制的欣喜,她長高了,不過小臉還是圓嘟嘟的,杏仁般的大眼撲閃着,透着幾分迷糊勁,她忍不住伸手捏着曉閒的臉,搖了搖,道:「小鬼,看看你臉上的肉,真的都快點變成一個小胖子了。」
葉曉閒眼睛瞪得好大,撲了上去,抱着葉子非的脖子,緊緊的不願意鬆手,驚喜的喊道:「你是壞姐姐,你是壞姐姐……」
她轉頭朝屋裏大喊着:「媽,姐姐回來了,姐姐回來了……」
陳欣月從屋裏跑了出來,看着笑顏如花的葉子非,一眼就認出這就是自己的女兒,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捂着嘴,身體微微顫抖着,半天說不出話來。
葉子非尷尬的傻笑着,把曉閒抱了起來,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媽,我回來了!」
陳欣月走上去拽着她的手臂,一邊還埋怨着:「出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多給家裏打幾個電話,還知道你有我這個媽啊?還知道有個家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部隊裏不給你飯吃嗎?也太沒有人性了,怎麼能這麼虐待我女兒,他們投訴電話是多少,我要好好罵罵你們領導,以後不去了吧……」
再次聽到陳欣月的嘮叨,葉子非只感到無比的親切,笑嘻嘻的,一邊逗弄着掛在身上的葉曉閒,一邊打量着屋內的環境,和離開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餓了吧?我去給你下麵條,煮幾個雞蛋,先墊墊肚子。」
葉曉閒雙手捂着臉,不給姐姐捏,嘟着嘴道:「我也要!」
「你不是剛吃過晚飯嗎,還吃,一點不懂事。」
葉子非把曉閒放了下來,道:「媽,沒事,讓曉閒陪我一起吃,人多胃口才好,吃得香。」
「好好……我們一起吃……」
葉子非在沙發上坐下,摸了摸上面的布,只覺得心安,葉曉閒一直膩在姐姐身邊,不願意分開,突然好像想到什麼,往葉子非的房間跑去,喊道:「姐姐,給你看一個好東西。」
葉子非無聊打開電視,是本地的新聞報道,看樣子現場很是混亂,警燈不停的閃爍着,警戒線拉扯開來,一個長相普通的現場主持人正在播報着:「……一個下班回家的女子,在經過XX路的街市慘遭割喉,當我們趕到時,警方已經控制了現場,根據目擊者提供的情況來看,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幾乎沒有任何預兆,案犯殺人,迅速逃離了現場……」
葉子非眉頭皺了皺,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犯下這種殺人案件,活得不耐煩了吧!對於這種事情,她沒有任何興趣,便轉台了。
這時候葉曉閒從房間跑了出來,懷裏抱着一個白色結他,歡喜道:「姐,你看,你看……跟你以前那把一模一樣的。」
葉子非接過結他,輕撫着琴面,很自然的撥弄了幾下琴弦,問道:「哪裏來的?」
「是張衛東哥哥的爸爸送的,說是陪你上次打壞的那把……」
「哦!」提到張衛東,葉子非又想起那個整天調皮搗蛋的男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忍不住問道:「後來張衛東還有找過你嗎?」
葉曉閒茫然的搖了搖頭,道:「你走了,楊翊哥哥也走了,張衛東哥哥也不見了,都沒有人陪我玩了,哎……我整天就跟一些小鬼在一起玩,太沒意思了!」
葉子非一聽樂了,忍不住捏了下她的小臉,她笑嘻嘻的到處躲閃,兩姐妹鬧在了一起。
吃麵的時候,陳欣月道:「哦,張衛東啊?聽他父親說是當兵去了,什麼部隊不知道,還挺神秘的,跟你一樣一個月都難得打一個電話回家。」
當兵了?葉子非愣了下,也許那次醫院的事情,對他的刺激太大了吧,在部隊鍛煉鍛煉也挺好,也不知道楊翊在國外過得怎麼樣?那件事情之後,他們三個人之間再沒有了任何的聯繫,想起昔日同窗好友,葉子非微微有些失神。
晚上,曉閒一直賴着要跟葉子非一起睡,以前葉子非體胖,單獨一個房間,曉閒跟着媽媽睡,葉子非走後,那個房間就被曉閒佔據里。
打開房間門,裏面的基本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空氣中多了些孩子的奶香味,床頭附近放着好幾個玩具布偶,更添加了幾分童趣。
曉閒期待的看着葉子非道:「姐,以後你一直住家裏嗎,我把房間讓給你吧?」
葉子非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以後這房間就是你的了,不過你不可以尿床哦!」
「討厭,讀一年級我就沒有尿過床了!真的,不騙你,不信你問媽媽,那你以後還回來麼?」
「當然回來了,怎麼曉閒不要姐姐了?」
「才不是咯,你不回來媽媽天天哭啊,曉閒也好難受!」
葉子非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心裏既覺得難受極了,又無比的溫暖。
她打開衣櫃,發現現在裏面的衣服都已經不合身了,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腰間的肉,此刻她居然有點懷念那一身的贅肉,用手指戳了戳,硬繃繃的,已經不像當初那樣柔軟有彈性了。
陳欣月拿了一套自己的新睡衣過來,看着高挑身材的女兒,微微有些失神,靠在門旁,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好像在回憶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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