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連上吃了個啞巴虧,因為他根本沒法在語言上反駁許廉。
許廉說的嚴格來說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人家是青龍道門的交換弟子,在這裏就代表着青龍道門的顏面,而他不過一個五品官,這麼針對許廉,的確是非常不妥的,畢竟青龍道門即使現在不如大乾皇朝,但差距也不是特別誇張,真要是針對許廉過分了,青龍道門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還有,許廉說陛下也是儒生,同樣的事情陛下都沒說什麼,他卻出來說話,也的確是不合適。
他如果這個時候反擊,豈不是反駁了陛下?
黃連上還沒有這個膽子。
所以,他的表情有些凝固,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許廉得意一笑,小樣的,還和我斗,真當我是個黃口小兒就好欺負啊?
天大的笑話。
唐仁鵬看着怒斥黃連上,讓其不敢說出一句話的許廉,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笑意。
這個小子,好像有點意思,即使反駁也不是說出什麼粗俗之語,而是抓住最敏感的地方反擊,讓黃連上根本無從開口。
畢竟黃連上不過是五品官,這不管是青龍道門還是他唐仁鵬,黃連上都是得罪不起的。
所以這個時候,黃連上除了滿臉僵硬的閉嘴,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丟人的確是丟人,但那也比得罪人強啊。
文人固然在乎顏面,但話說回來了,如果因為這黃口小兒的幾句話被激怒,然後得罪人丟了腦袋,那就更成了千古笑話了。
而現在黃連上低頭了,之後許廉如果成了什麼大儒,他最多成一個墊腳石,畢竟被一個大儒說敗了也不算是什麼特別丟人的事,總比丟了命還被嘲諷要強。
一番話說的黃連上不敢言語,此刻不僅僅是唐仁鵬,其他的大臣目光也都有些變了。
如果說他們對許廉之前來金鑾殿沒什麼畏懼,還敢談吐自若感覺到震驚的話,那現在許廉的表現,那就是讓他們感覺到震撼了。
當着皇帝的面扯虎皮做大旗,直接把一個五品大員說的一言不發,尤其這個五品官員,還是在場文人里頂尖的那一批。
這麼一手,許廉可是把他們都給鎮住了,有不少想要說些什麼的人,也不敢說話了。
許廉的話也算是提醒了他們,許廉的背後有着青龍道門呢,在場能針對許廉的,可沒幾個人,不是許廉多厲害,而是一個大門派顏面的問題。
況且許廉若真是寫出這四首詩的人,那麼就不用說什麼了,絕對有着詩魁的本事,到時候若是引起一陣讀書熱潮,許廉的地位也會扶搖直上,就連皇帝看到他估計都是眉開眼笑的。
他們這些人,大部分是得罪不起的。
不必考慮了。
許廉看着唐仁鵬道:「請陛下出題。」
語氣坦然自若,仿佛剛剛怒斥黃連上,讓其不敢出一言的人不是他一般。
好傢夥,這才是真正的變臉比翻書都快。
許廉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畢竟他現在需要一首詩詞來證明自己,否則之後非得被這群大臣報復不可。
他可扛不住啊,估計趙王都扛不住,畢竟趙王和他也沒什麼交情,不會多護着他,也就是看着唐顯祖的面子。
唐仁鵬笑了笑,說道:「這題目倒也簡單,正所謂仗義死節報君恩,你便以愛國為主題作一首詩,時間在一炷香內,如何?」
愛國?
許廉嘴角微微抽搐,他覺得自己有些草率了,愛國的詩詞,他當初好像也很少看到啊。
「對了,這題目正是方才被你訓斥了的黃連上所出。」唐仁鵬似乎是想要挑事一般,忽然加了一句。
是那傢伙出的?
許廉目光看向了面色有些僵硬的黃連上,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黃連上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那裏。
現在,黃連上覺得他反而更希望許廉是寫出那四首詩的人了。
如果許廉是個騙子,那他這個昔日的讀書天才居然被一個年輕的騙子說的一言不發,那可的確是丟人丟大了。
況且這事本身就是對大乾皇朝有好處的,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這麼想,不過許廉可是有些犯了愁。
唐仁鵬已經讓太監端上紙筆,放在許廉的面前,以及一炷剛剛點燃的香。
周典看着許廉道:「不必拘束,放心創作,拿出你的水平來。」
說實話,周典對於許廉還是比較信任的,這份信任不是來源於許廉,而是來源於穆師。
他相信穆師不會騙他的,僅此而已。
而且,許廉來之前也的確是信心滿滿的,這點沒的說,周典不認為一個沒本事的人會信心滿滿的。
許廉心中苦笑,這特娘的豈不是要搞事?沒想到出了個愛國題材,這可要人如何寫?
他的心中有些緊張,眼看着面前的紙筆卻沒有動,香的長度也逐漸燒的變短。
眾人見許廉都沒有動,面色還有些不好看,心中都有些犯了嘀咕。
莫非他真的沒什麼才學?之前的詩詞,都是作假?
龍椅之上,唐仁鵬的目光之中,都有了幾分失望,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便算他的計劃失敗了。
就連周典此刻都有些懷疑了,難道他是真的沒什麼才學的?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一筆都沒動?
許廉沒有在意其他的目光,他此刻心中有些焦急,因為他想不到什麼愛國的詩詞。
馬德,你丫的出這麼個題做什麼啊?
什麼愛國詩詞的,前世根本沒見過幾個這樣的啊,很有名的也少見。
許廉心中已經吐槽唐仁鵬吐槽的不行了,目光轉移到了唐仁鵬的身上,唐仁鵬把玩着手中雕着龍形的玉佩,看着許廉的目光有些失望。
就你丫的還一國君主呢,這題目你也應允了,老子真想給你一劍。
嗯哼?等等?
劍?玉龍?
許廉腦海之中靈光忽然乍現,因為他想到了一首詩,一首非常有名的詩。
這首詩,當初他可背了挺長時間。
於是,一直沒動的許廉拿起了紙筆,開始筆走龍蛇。
《雁門太守行》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
筆落,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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