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好似被一根細小的針扎了一下,酸酸脹脹的疼,外人都說她很強,實際上她特別的軟弱,連主動交朋友這種事都不敢,因為在家裏被拒絕怕了,她連主動上前那一步都做不到。
她好不容易在班裏交到了這唯一的朋友,可她卻離開了,本以為今後她又是孤零零的人,可是周楚楚卻早早的給她找來了她的朋友和她認識。
面對眼前幾個女生的問題,沈知初卻不知道如何回答,說不知道他們會擔心,可說實話也不行,臨時編造一個謊言,沈知初還沒想好怎麼編。
「楚楚她,已經離開蓉城了,她二嬸想要去外地發展,就把她帶走了。」
「以前怎麼沒聽她說呢?」
「如果只是這樣,那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只是換一個地方的話,電話不至於打不通吧」
面前的幾個女生你一句我一句,臉上都帶着對周楚楚的擔心。
果然沒那麼好糊弄過去,沈知初只能安撫好她們,說周楚楚沒事。
午飯時間,幾個女生約沈知初去吃飯,熱情的態度顯然已經把她劃為朋友一列,這一天,是沈知初來學校這麼久接觸的人最多的一天,也是她說話最多的一天。
這些小女生本性都不壞,和沈知初接觸過後,發現真的就和周楚楚說的那樣,是個特別好相處的人,根本不像平日裏看到的那樣高高在上,一副不肯搭理人的樣子。
幾個女生都和沈知初道了歉,當初沈知初被孤立的時候,她們也相信了網上的謠言背地裏說了她的壞話,不肯靠近她,生怕惹上麻煩。
之後校慶上,沈知初登台演講的那篇關於「校園暴力」的演講詞,震撼的同時也讓她們感到羞愧,她們知道自己錯的離譜,輕而易舉的就相信了網上的謠言,被幾段虛假捏造出來的文字耍的團團轉,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簡直就像井底之蛙,沒有一點主見和獨立思考的能力。
好幾次,她們都想着和沈知初道歉,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邁出去那一步,看到周楚楚和沈知初玩的越來越好,更是生出羨慕來。
這會兒說上話,心裏那段關卡打開,幾個女生紛紛上前和沈知初說對不起,為當初她們犯下的錯誤道歉。
她們道歉是她們的選擇,原不原諒看沈知初。
沈知初對她們做的這些並沒有什麼印象,當初被造謠霸凌的時候,能做到對她無視的人,就已經算很好的了。
其實她們也沒做錯什麼,這個年齡階段的小姑娘,認知能力本就很差,很容易盲目聽信他人的話,沒有自我判斷力,再一個,那個時候不靠近她也是正確的選擇,誰都怕惹上麻煩。
「我不怪你們。」
「真的嗎?我們幾個每天都在後悔,一直想找機會說你說聲對不起,但不知道怎麼開口,現在總算說出來了,你不怪我們就好。」
沈知初看着她們幾個,認真說道:「我雖然不怪你們,沒把當初的事當回事兒,但是你們要引以為戒,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要被人牽着鼻子走,這還為你們好也是為別人好。」
都說血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校園暴力中,冷漠的旁觀者也是會給受害人帶來傷害,更別說在背後議論,讓謠言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多。
讚美的話可以脫口而出,詆毀的語言一定要三思而後行,現在這個社會,一言一行都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別人。
「你放心吧知初,我們會引以為戒的,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更不會因為別人幾句話就給一個人貼標籤。」
見到沈知初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幾個女生頓時鬆了口氣,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不過在和沈知初說話的時候,還是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知初,我們幾個能和你做朋友嗎?」
午飯的時候,沈知初委婉拒絕了和她們幾個一起用餐,她還是和以前那樣給厲景深發短訊在教室里等他,倆人一起去吃飯。
等菜的過程里,沈知初就把上午發生的事告訴了厲景深。
「那你和她們幾個成為了朋友嗎?」
沈知初點頭,把心裏話說出來:「是普通朋友,對於當初的事我不怪她們,但要說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無法成為像和周楚楚那樣程度的朋友。」
「那周楚楚離開蓉城的事你和她們說了嗎?」
「說了,但我沒說原因,她們還是在懷疑,也是擔心楚楚出事。」想到這個,沈知初有些發愁,不知道能瞞多久。
這事確實是沒瞞多久,到第二天就被一個高年級的人給抖出來了。
從他口裏傳出來,一個本校學生的家長進了監獄。
這種事不常見,因此傳出來的時候就迅速的傳散開了,傳到沈知初班上的時候,幾乎全班的人都鎖定在了周楚楚身上。
還有人特意去調查證實,結果還真是周楚楚的家長。
「終於知道周楚楚為什麼要轉校了,搞半天是她二叔殺了人啊。」
「那我們豈不是和一個殺人犯的孩子同班了四年?還讓她當了這麼多年的班長?」
「殺人犯誒,據說殺人犯體內的暴力基因是會遺傳的。」
「坐牢的是班長的二叔,又不是班長她爸。」
「周楚楚是不是被詛咒了啊?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死了,現在有了新家,平日裏她總說她二叔二嬸對她很好,現在她二叔卻坐監獄了,聽說她還有一個弟弟,她二嬸現在要撫養兩個孩子忙得過來嗎?」
「我現在無比慶幸,還好我沒去周楚楚家,之前還想着去她家找她一起玩,順便讓她幫忙補習的,沒想到她家裏面有個殺人犯,要是盯上我了可怎麼辦。」
「她二叔來開過家長會吧?我見過,感覺人還挺不錯,挺和善的一個人,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還好,周楚楚轉校了,跟一個和殺人犯有關係的人在同一個班,我的頭都抬不起來,她是不是也覺得無顏面對我們,才會轉校的?還是說她心虛?」
「平日裏我就見不慣她,老是吹噓她二叔對她有多好,給她買的很多裙子之類的」
到了後面的話越來越難聽,原來周楚楚在班裏的人緣,也只是浮於表面,能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擊碎,這些人好似永遠不會漲記性,用那張嘴傷害一個又一個人,他們就好似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去評判一個人的對錯。
沈知初攥緊拳頭,正要說什麼,以前和周楚楚走的最近的那幾個女生都站了起來。
「那是她二叔犯下的錯,跟她有什麼關係?」
「班長的為人怎麼樣,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她為我們做了多少事情,現在她也走了,你們還在背後議論她。」
「你們現在議論一個無辜人,等有一天你們身邊遇到這種事,被議論的成為你自己,好好換位思考一下吧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哪天就輪到你了,嘴上積德吧。」
「我聽鎮上的老奶奶說,喜歡背後亂嚼舌根的人,死後下地獄,閻王爺會讓底下的小鬼把他的舌頭給剪下來。」
幾個女生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把剛才那幾個議論的男生給懟的還不了嘴。
沈知初坐在座位上,她原本想要站起來的,還沒來及動作,就看到這麼多人為周楚楚說好話。
「沈知初,我們說的對不對。」
這個班級正在發生變化,曾經那些嫌麻煩的旁觀者,如今都勇敢的站了出來。
沈知初慢慢推開椅子站起身:「對。」
有了沈知初的站出,班上的人瞬間想起上學期沈知初那篇演講,所有人都沉默了,也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上課的時候,班主任聽到了風聲,避免再發生上學期沈知初那樣的事,她還是嚴肅的教育了那幾個學生,讓他們把重點放在學習上,而不是在背後議論他人。
周楚楚這件事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像一陣風,在這忙碌的學業中沒有留下身影。
沈知初不敢想,如果周楚楚沒有離開學校還在這個班級上課,周以明坐牢的原因被暴光出來,她會遭受多大的傷害。
一人說一句話,口水都會把她給淹沒。
蓉城的秋天很短暫,再還沒讓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到寒冷的冬天了。
沈知初從小就體寒,她是早產出生的,在保溫箱裏住了幾天,身體機能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但抵抗力依舊不行,容易感冒生小病。
尤其是在冬天,她特別的怕冷,會穿上厚重的羽絨服,帶圍巾手套,把自己包裹成粽子才出門。
蓉城的冬天就像一副水墨畫,昨天晚上下一點小雪,今早起來,屋檐上的水滴都結成了冰,霧氣籠罩着周圍,早晨清新的空氣中帶着一股寒冷,沈知初鼻尖泛着紅,出門的時候臉往圍巾里蹭了蹭。
厲景深照常在外面等她,比起她穿的這麼臃腫,厲景深就穿了三件衣服,保暖衣,羊絨衫以及外面一件大衣,只比她大一歲的厲景深,從哪個方面看都比她成熟好多,無論是穿着還是他說話的語氣以及做事方式。
他長得也高,也很快,這才多久,又比她高了,這個時候的厲景深已經有一米五了,他才九歲,才上五年級。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到車上等我?你不冷嗎?這門口風這麼大。」
「不冷。」厲景深去牽沈知初的手,「路滑,小心點。」
沈知初下意識握緊厲景深的手,隔着手套都能感覺到他手心裏的溫暖,像是升起來的一團火苗,能把一切冰雪都給融化掉。
「你的手可真暖和啊,像個暖爐一樣,我牽着你的手就不想放開了,想一直牽着。」
厲景深像是被什麼燙着了一下,手下意識的瑟縮了,他沒有鬆開沈知初的手,任由她牽着。
牽了這麼多次的手,他早就習慣了,前世沈知初是他的妻子,這一世,心境不一樣了,面對如此天真的沈知初,他逐漸忘記了上輩子那種感情,有時候感覺自己是養了一個閨女。
心臟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猛烈的亂跳過了。
「男生的體溫比女生要高一點,很正常的。」
「是嗎?不過我也沒牽過別的男生的手,我也不知道。」
厲景深沒說,他的體溫其實要比普通男生還要暖和些,像上輩子他也喜歡纏着沈知初不放,夏天的時候倆人睡在一起,哪怕睡前隔的很遠,但醒過來的時候,他依舊緊緊抱着她。
沈知初天生畏冷,身子虛弱,她身體不好的時候,冬天就更怕冷了,躲在房間裏不想出門,明明那麼怕冷,但穿的衣服卻很單薄,就像很多人說的那樣,要風度不要溫度,因此到了冬天,讓本就白皙的臉蛋變得更為蒼白。
他還記得上輩子,沈知初坐在輪椅上無法走路的時候,別墅里開了很足的暖氣,但沈知初的身體依舊很冷,她不願意穿着厚重的衣物,在房間裏就穿着單薄的衣裙,露出來的雙腿,上面全是凹凸不平的傷疤,因為雙腿斷了,加上腿上沒什麼肉能清楚看到骨頭錯開。
他會蹲在地上給她穿上襪子,一有時間給她按摩緩解疼痛,晚上也習慣睡捂住她的腳睡,試圖把她那雙冰冷的腳給捂熱。
每當這個時候,沈知初都會一臉厭惡的看着他,嘲諷他,裝什麼裝。
她的腿是她想要逃離他的時候跳下車摔斷的。
也是她讓醫生停止治療的,他極端的想着,沈知初為了逃離他連命都不想要了,區區斷兩條腿算的了什麼呢?
何況腿斷了,她不就再也逃不掉了嗎?
他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以為站不起來的沈知初能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可一場火的到來,吞噬了他所有的幻想。
因為站不起來,走不了,所以她被大火給火火燒死。
可笑的是,在她斷腿期間他捂住她腿的時候,還說了句:「我天天給你捂腳,要是你的心也能暖和就好了。」
他忘了,那麼多年,沈知初也這麼捂過他,不也沒把他捂暖和嗎?現在換位了,這才捂幾天他就開始抱怨起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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