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薩,鄰郊。樂筆趣 www.lebiqu.com
距離林昆他們所在的吉普車半公里外,是一片青樹林。
殘陽似血,澆在青林的上方。
其中的一棵青樹上,立着一個人影,正眺望着吉普車的方向。
梁北戰,沈劍南的師傅,一心要殺死林昆替弟子報仇。
一人,一劍,一身青衣。
樹下。
老道士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左手一隻叫花雞,右手一罈子女兒紅。
正宗的柳家女兒紅,徒弟孝敬的。
「老東西,不是說好了,等到動盪徹底平息了,再動手麼,你今天這是抽的什麼風,你還有沒有點最基本的信譽了。」
老道士仰起頭,沖站在樹杆上的梁北戰道。
「呵,不說話是吧,啞巴了是吧,你連做人最基本的信譽都沒有,白活這麼大歲數了,我都替你覺得丟臉,我呸!」老道士啐了一口唾沫大罵,可樹杆上的梁北戰,依舊不為所動。
咕咚、咕咚
老道士仰起頭,將酒罈子裏剩下的酒,全部都灌進了肚子裏,然後站起來指着梁北戰繼續大罵:「老東西,今天我把話撂這兒了,你敢動我徒弟一根毫毛,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管你第一劍神還是屁神的,既然你不守信譽,別怪我手下無情,我們倆最多是平手,可如果算上昆子,你根本沒有任何勝算,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收不收手?」
梁北戰低頭向下方看了一眼,語氣淡淡地道:「等到真的平定的那一天,你就會允許我殺掉林昆,替我的徒兒沈劍南報仇?你不過是在拖延罷了,我為何要上你的當。」
老道士繼續罵道:「梁北戰,你不要血口噴人,老子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向來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
「呵」
梁北戰冷笑,「這天底下,要說別人一言九鼎,說一不二,我梁某人相信,但要說你,你根本就是一個老無賴,從來就無信譽可言。
林昆的腦袋,今天我要定了,你攔不住,也休想攔!」
老道士怒道:「你既然不相信我,之前為什麼答應!」
梁北戰道:「我答應?我如果不答應,你們試圖聯手,我沒有勝算。」
老道士的臉色一凜,「你是在等待機會?」
梁北戰冷笑:「你還不算太笨。」
老道士的臉色變得警惕起來,他看了看四周,道:「你找來了幫手?」
梁北戰道:「確切地說並不是幫手,而是本來就要置你於死地的人,你在漠北的時候假裝死亡潛入藏西,也是為了他們。」
老道士的臉色再次猛的一變,他不再說話了,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起來,他沒有察覺到周圍有什麼危機靠近,除了站在樹上的梁北戰,而梁北戰的殺機只針對林昆。
如果是別人,是絕不會將殺機隱藏起來的,但有兩個人除外
「師傅,多年不見,你依然如往日一樣精神矍鑠。」
林中傳來聲音,同時一個不是很高大的身影,穩步走了過來。
「師傅,我們師徒一場,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和師兄呢?」
林中的另一個方向,又有一個身影走出來,同樣腳步平穩。
山地本來坑坑窪窪,可在兩個人的腳下,就如同踩在平地上一樣,而且奇異的是,兩個人仿佛具有縮地成寸的功夫,剛剛明明在30米外,眨眼間就成了在10米外。
老道士看着兩人,冷冷地道:「你們終於肯出來見我了。」說話的同時,伸手摸進懷裏,掏出了兩把小旗,往地上一丟。
鏗、鏗
兩聲悶響,小旗插在了地上,而在這一瞬間,兩個本來距離老道士僅剩五米不到的兩個人,突然又回到了30米之外。
老道士冷哼一聲,「拿我教給你們的本事,跑到我的面前來炫耀,你們哪來的底氣!」
大徒弟笑着道:「師傅,你的脾氣依舊是那麼霸道,真讓我感到害怕啊。」
二徒弟也笑着道:「都說出青出之於藍而勝於藍,師傅,你曾誇我們倆都是天資卓越之輩,你就從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我和師兄會超過你?」
老道士冷聲道:「行啊,你們這是覺得翅膀硬了,敢弒師了!你們當初叛離我龍虎山,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殺害無辜,我就在祖師爺的面前許下宏願,一定要清理門戶,維護我們龍虎山的清譽,你們今天既然來,就別走了!」
大徒弟搖頭嘆息,「師傅,今天走不了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啊」
老道士冷冷地看着兩個徒弟,寒聲道:「我最後問你們一次,為什麼要背叛我龍虎山,與紅日教這種外門邪教混在一起!」
二徒弟道:「我們本就不是漢人,拜入你的門下,只是為了偷師罷了。」
老道士道:「所以,當初我能撿到你們倆,根本就是有意安排的?」
大徒弟道:「師傅,你可曾記得,多年以前,你曾斃殺過一個江洋大盜,一掌拍碎了他的天靈蓋,讓他死無全屍。」
老道士道:「殺人魔頭卓一刀,屠村三百七十三人,女干殺婦女,殘害無辜,我只恨自己當時殺的太果斷,應該讓他承受更多的折磨。」
二徒弟道:「你殺了卓一刀,為卓一刀生下兩個孩子的女人,用盡心思把兩個孩子送到了你龍虎山的腳下,為了打消你的顧慮,她更改了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然後讓你收留了兩個孩子做徒弟,幾十年如一日的苦練,兩個孩子終於有所成就,但他們的骨子裏是惡魔嗜殺的血液,早晚有一天會覺醒。」
大徒弟道:「而那個可憐的女人,正是紅日教的一員,兩個孩子長大之後,是一定要回歸藏西,為紅日教效力的。」
老道士冷笑着道:「原來如此,也好,今天我再清理門戶,不會有絲毫的顧忌了,卓一刀那個魔頭的種兒,怎麼可能是善類,我老道士聰明一輩子,卻也糊塗一輩子。」
大徒弟、二徒弟一起向老道士躬身行了一禮,「這一拜,我們與師傅的恩情決裂,殺父之仇今日必報!」
老道士哈哈笑道:「別特麼的廢話了,一起過來吧,正好老子讓你們知道知道,師傅永遠是師傅,徒弟永遠只能是徒弟。」
大徒弟和二徒弟一起向樹杆上的梁北戰看去,「梁老前輩」
梁北戰保持眺望遠方的姿勢,淡淡地道:「你們師徒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我只要林昆死,我不會出手幫你們的。」
大徒弟、二徒弟笑道:「有梁老前輩這話,我們就放心了,多謝梁老前輩成全!」
梁北戰冷哼一聲,「不用謝我,我們是互相成全罷了,如果林昆和他聯手,單看你們和我都沒有勝算,但現在不同了。」
大徒弟衣袖一扯,從裏面掏出了一個銅鈴鐺,叮鈴鈴的搖晃了起來。
聲音跌宕,高低起伏。
這聲音一出現,林子裏的小動物,立馬就變得呆滯了起來。
本來有一條大蛇,正在捕獵一隻陸地蟾蜍,馬上就要發起最後一擊了,突然就僵在了那裏。
樹上本來有一對喜鵲,正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兩個正在談戀愛呢,下一步就要回到窩裏入洞房了,這時也停住了。
地上有一群螞蟻,正對着一塊食物搬運,結果也停下了。
樹幹上的梁北戰眉頭微微一皺,低眉向下看了一眼,而後恢復從容,嘴裏頭小聲地呢喃了一句:「花里胡哨。」
二徒弟則從後背上取下了一把傘,這把傘是黃色的,與正常的雨傘不同,四周拴着小鈴鐺,猛地往地上一插,伴隨着有風吹過,那小鈴鐺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周圍的樹木花草,似乎都變得歪歪曲曲起來,整個世界都仿佛扭曲了。
兩個徒弟先發制人,然後一起向老道士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又拿出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個接一個的擺弄了起來。
弒師,他們是做了完全準備的。
騰!
梁北戰腳下用力一躍,在不同的樹杆上跳躍着,向吉普車的方向疾奔而去
獵殺,開始!
天邊有一道光,然後突然一道陰影,擋在了這道光的面前,下一刻
轟!
一個人影如同炮彈一般,落在了吉普車的機關蓋上,整輛車猛烈地一晃,軍用的吉普車異常堅硬,但機關蓋被踩的深深凹陷了下去。
「我靠,這是什麼玩意兒!」鐵山大叫一聲,緊接着罵道:「md,哪來的老東西,擱這兒耍酷呢,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咔噠噠
鐵山扭動了車鑰匙,就要給車打火,想要把這老傢伙給甩下去,可伴隨着一陣『咔噠噠』的聲音,卻是怎麼也打不着火。
機關蓋都被踩得深凹下去了,裏面的打火系統都被踩壞了。
「梁北戰」
林昆開口道。
「昆哥,這老東西什麼來頭兒啊?」龍大相回過頭問道。
「他是沈劍南的師傅。」林昆道。
陸婷道:「所以,他現在出現在這裏,是要來找林昆尋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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