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一會兒,穿着一身土褐色布料的小二跑了出來,一哈腰,將趙福祥四人請了進去。
啟翔樓外觀看着大氣,內部更是別有洞天。
四人剛一進門,就看到角落四周散落的數盆青松翠綠的盆栽,盆栽葉子上下抖動,有風浮過,帶着一股醉人的涼意,吹走人身上帶來的暑熱,讓人渾身舒爽,忍不住想呻吟出聲。
趙福祥見此,心驚不已。
不愧是啟翔樓,攬客手段新奇多樣。
怪不得這裏的生意比之城中其它的酒樓還要紅火。
就沖剛剛那股子讓人難忘的體驗,到了暑氣難耐的夏日,花上幾十大錢,在這裏吃上一頓爽口飯菜也是值了。
四人進來時,正趕上飯時,來啟翔樓吃飯的客人很多。
像一樓這種開放性的大堂早已坐滿了客人。
空氣中充滿食物的香氣,桌子上更是擺滿各種吃食,客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邊吃着飯,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爹,」趙善河扯扯趙福祥的衣袖,「我看到富成叔了。」
嗯?趙福成?
趙福祥表情怔松,「在哪?」
「那邊的角落,背對我們,就一個人。」
趙善河說完,還伸手朝着那邊小心的指了指。
沒敢太明顯,怕對方發現。
趙福祥順着手指的方向,快速的瞄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赫,還真是是趙福成!
趙福祥皺眉,按說,這人眼下不是被族長嚴禁出村了?怎會還會出現在縣城?
這不對啊!他想不明白,只好先將這事埋在心裏,先顧着眼前。
…
橫穿過一樓大堂,小二領着趙福祥四人進了大堂後院,來到其中的一間廂房。
趙福祥在廂房裏見到了啟翔樓的掌柜,還有掌柜身邊那位眼熟的青年。
小二一哈腰,對趙福祥四人介紹眼前一站一坐的兩人,「客官,這位是我們啟翔樓的周掌柜,這位是田管事。」
身份地位決定人的位置。
顯而易見,兩人之中,坐在主位的是周掌柜,站在周掌柜身邊的自然是他早已有過接觸,較為熟悉的田管事。
趙福祥聞言趕緊拱手,趙善林幾人見趙福祥這樣,也隨在他爹身後跟着拱手,同時不忘利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眼前這啟翔樓的周掌柜。
這位周掌柜,名叫周如海,看着年輕,三十歲左右,身材修長,臉蛋微胖,一雙眼睛黑亮有神。
通身穿着一件青布袍子,穩穩貼服在自己身上,袍子袖口和領口的位置,各繡着幾棵精緻小巧的青竹,瞧着極為體面。
周如海微微頷首,伸手示意趙福祥四人入座。
待趙福祥四人入座之後,周如海又吩咐一旁的小二上茶。
整個過程中,站在周如海身後的田管事都沒有移動地方,而周如海也是不發一言,被周掌柜指使幹活的小二卻能毫無差錯的幹完這些兒活。
趙福祥在心裏又刷新了對這位周掌柜的見解。
這人,御人手段當真厲害!
待小二和田管事相繼離開,這位周掌柜方才開口,「這位客官,剛剛田管事說您想見我,眼下既已見了我,不知客官,是有何話想與我說說。」
趙福祥聽了話,略一琢磨,就知道周掌柜口中的田管事,怕是已將之前買魚的前因後果都交代了。
既然已經知道,以周掌柜的心思,不難猜出自己此時過來拜訪,所求之事。
知道了自己過來的目的,表現的還如此客氣。
趙福祥瞧着,這位周掌柜確實是會做人。
面對他這樣一個鄉下農戶,言談舉止還能表現的毫無架子,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輕看自己,進來之後又是入座,又是讓小二上茶招待,端看這樣的做法,就讓他心裏大為受用。
想了想,趙福祥將自己與田管事之間的事,又細說了一遍。
「小老兒登門拜會,也是厚着臉皮,所有得罪之處,還望周掌柜莫要見怪。」
第一次登門,還是打算求人辦事,趙福祥姿態放的低,說話表現更是客氣。
周如海趕緊擺了擺頭,連連搖頭,「客官莫要如此,來者是客,我們啟翔樓斷沒有趕人的道理,啟翔樓一向主張和氣生財,客官想與我們做生意,不管成與不成,都是有緣,萬不要妄自菲薄。」
周如海表現的也很客氣,身為一個當了多年掌柜的老人,
他自是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平日面對各色客人,周如海都不會在意這些兒人的身份。
何況只是今日落魄,安知明日不會騰飛。
「話雖如此,卻仍叫小老兒心中忐忑,」趙福祥嘆了口氣,繼續道,「周掌柜自是知曉,小老兒手中這一法子,可給魚去腥,在今日賣魚時,已告知了他人,法子早已泄露,若是想賣怕是不成。」
周如海點了點頭,又道,「是這個道理,法子外傳,我們啟翔樓縱是買來也無濟於事。」
如今酒樓賣菜,賣的就是一個獨家秘方,否則,人人都會做,為甚麼對方會來你這裏吃。
何況,他們啟翔樓今日也買了魚,有關去腥法子早已知曉,又何必多此一舉。
「所以,小老兒如今厚着臉皮上門,也是想請周掌柜抬舉,他日若是啟翔樓這道魚湯賣的好,可否先收我們家的魚。」
直接拿下供應啟翔樓的魚肉買賣,才是趙福祥的最終目的。
不待周如海回答,趙福祥繼續說道,「不瞞周掌柜,小老兒出身上哇村,村中魚產豐富,家家都可賣魚,法子被知曉,必然會引得大家爭相賣魚。」
「若是僅靠小老兒自己,這魚肉買賣在今後必會受到衝擊,啟翔樓做為城中最大的酒樓,一天的生意足抵得上小老兒數月所得。」
「小老兒這才厚着臉皮,想要求上一求,若是魚肉買賣能成,小老兒自然歡喜,若是不成,小老兒也不難受。」
周如海聽完這話,沉思了好一會兒,轉而問起了魚價,「客官賣魚,不知作價幾何?」
聽周如海提到魚價,趙福祥先是一愣,跟着回道,「一般河魚兩文一斤,魚骨較少,三文一斤,眼下魚腥可除,一般河魚改為五文兩斤,魚骨較少,七文兩斤。」
周如海聽完直接回道,「還是太過便宜。」
他倒是沒想到,這人已有了法子解決河魚的本質問題,卻沒將河魚的價格提上多少。
趙福祥也是無奈,「或能提高,但周圍魚產豐富,終究還是太難。」
不是他不想,而是現實條件不允許!
「當有轉機,」周如海想說可統一定價,不過這畢竟不是自己的事,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直接改了其它話茬,「這樣,魚肉買賣可先做着,」
「從明日開始,你先與啟翔樓每日送三百斤魚肉,連送三日。」
「三日之後,根據消耗,魚肉數量是加是減,在另行調整。」
「你看這樣如何?」
沒想到居然成了。
趙福祥高興的連連點頭,「自然可以。」
周如海聞言瞧了對方一眼,心說,這小老兒之前看着機靈,眼下說起生意,卻是慌了。
價格不問,就敢答應,也不怕誆騙與他。
「價格,普通河魚,按照五文兩斤,魚骨較少,七文兩斤。」
「現送現結,明日趕在卯時三刻之前,將魚送來。」
「這樣安排,客人可依?」
趙福祥點頭,自是不會拒絕。
說完了河魚的買賣,周如海又道,「客人,可還有其他之事?」
若是沒有,恐怕就要送客,周如海很忙,沒什麼時間可過多浪費於此。
趙福祥想了想,說道,「小老兒確還有一事。」
「田管事今日回來的急,去腥的法子雖與管事說了,但那些兒河魚卻沒來得及處理。」
「魚湯味美,做起來不易。」
「到時可能還要勞煩掌柜,送小老兒去一趟後廚,告知大廚處理河魚之法,那時方才無礙。」
周如海頷首笑道,「這事卻不麻煩,」
「客人眼下若是無事,就可去一趟廚房,交代一下大廚,如何處理河魚。」
趙福祥忙着點頭,「這自無不可。」
周如海笑笑,又對門外叫了一聲。
下一刻,小二推門而來。
小二走到周如海身邊彎腰,只見周如海豎起手背,在小二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小二點點頭,恭敬的對着趙福祥四人一哈腰,就要帶人離開。
趙福祥不在停留,他趕緊站起來拱手,跟在小二身後,離開這間屋子。
小二領着趙福祥四人,繞過一旁的走廊,直接去了後廚。
按周如海的交代,小二帶着四人去找後廚的田管事。
眾人抵達廚房的時候,田管事正指揮大廚做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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