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1995 150 前途堪憂的UFC

    白奎因藉口時間太晚，先打發達納·懷特去找個旅館住下，明天再談。自己則趁機收集一些ufc的相關資料，做做功課。

    這次的記憶碎片中，有一點挺有趣的。

    達納·懷特在未來，會被華國觀眾稱為「白大拿」，「大拿」自然是達納的音譯，「白」即懷特，不懂中文的話，會以為那只是音譯加意譯，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大概古時候骨片、竹簡和紙張這些記錄工具都不便宜吧，亦或者受到了簡練的詩詞的影響，使得中文有一種獨特的妙處，只需簡單幾個字，卻能將很多額外的意義暗藏於其中。

    「白大拿」三字在字面意義外，又指出了達納·懷特在ufc具有權勢。

    因此，在未來，達納·懷特在ufc的影響力，肯定不小，說不定真是ufc的總經理或者運營負責人。

    也許沒有自己，白大拿也會掌控ufc，還能把梅威瑟這個拳擊手弄來「演出」，搶走自己代言的小子，在未來也頂上了「拳王」的名號。

    一個普通的奧運會拳擊比賽銅牌獲得者，和一個拳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能請得起拳王跨界出場作秀，ufc的生意規模肯定不小。

    綜合以上兩點，這應該是一筆值得投資的生意，正巧自己還有大把的唱片版稅，不知道往哪裏投資呢。

    ufc的商業模式主要在依託付費電視網絡。

    迄今為止，ufc已經舉辦了15場比賽，每場比賽都是和摔角的ppv賽事一樣，是付費收看的，一般來說訂閱單場的付費金額是2.99美元。

    當然了，觀看比賽的線下門票也能賣出一些錢，再就是海外電視台的版權購買了，至於周邊商品的收益並不多。

    1993年，ufc這個品牌創立，其發起人之一是巴西的著名柔道家族——格雷西家族的羅瑞恩·格雷西，一個荷里活的動作指導，其指導的最著名的影片是《致命武器》。

    羅瑞恩·格雷西和一幫電視製作人朋友設計出了ufc的雛形，一個類似《街頭霸王》遊戲的無限制格鬥比賽。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籌備和磨合，最後將ufc搬上電視的是鮑勃·邁羅維茨和大衛·艾薩克，兩人成立了一家名為set娛樂的電視製作公司，由這家公司來運作ufc，而坎貝爾·邁凱輪作為製作人應該在其中也有股份。

    經過了1994和1995年兩年7場比賽的磨合，ufc開始打開了一定的知名度，不僅在美國有了不小的名氣，而且在拉美地區也有龐大的觀眾群體。

    許多ufc的參賽選手，便是來自拉美國家，ufc還在波多黎各舉辦過一場比賽。

    1996年一年，ufc舉辦了5場比賽，現場觀眾每次都超過萬人，賽事的平均訂閱數超過了50萬。

    ufc不像wwf和wcw這類摔角比賽，它是沒有劇情的，也不需要每周一場的常規賽來維持熱度，因此也並不綁定在某一家有線電視網絡台，最多的的時候，北美五大有線電視網，都有ufc的付費電視節目。

    鮑勃·邁羅維茨和大衛·艾薩克其實都是做付費音樂節目出身的，他們把格鬥賽事當做一場拼盤演唱會來運營，預定場地、邀請歌手，售賣門票，在線轉播，付費收看，一整套流程和演唱會一般無二，最後竟然還獲得了成功。

    但是，1996年，卻是ufc的最巔峰時期。

    目前，卻是ufc或者整個mma綜合格鬥行業的「寒冬期」。

    以至於，這個擁有一定知名度的品牌，到了1997年底，卻僅僅以兩百萬美元的價格就能買到了。

    為什麼一個欣欣向榮的產業，忽然就步入了寒冬了呢？

    這要從一個美國海軍的「官三代」說起。

    亞利桑那州參議員，「海軍官三代」，約翰·西德尼·麥凱恩三世。

    此人不久前剛被《時代》雜誌評選為，美國最具影響力的25人之一，著名的象黨刺頭，很有可能會成為下屆選舉中象黨推舉出的大統領候選人。

    據說這個愛好觀看拳擊的前越戰老兵，在觀看過一次ufc的比賽錄像後，大受震撼。

    當時一個選手被擊倒，另一個選手直接騎上去，對着倒地的對手猛烈揮拳，而裁判卻不加以阻止。

    這個場景擊碎了一個象黨老兵的「軟弱的內心」，他指責ufc和其他mma綜合格鬥比賽都是「人類鬥雞」，然後以參議院道德委員會的名義向美國五十個州的州長發表了一封公開信，呼籲禁止這類「血腥殘暴」的「現代角鬥士」比賽。

    首先響應的就是象黨執政的紐約州。

    1996年2月，原本計劃在紐約州舉辦的ufc12比賽，臨近開始前幾天，才被通知，不能繼續在紐約州內舉辦了，不得不臨時調整到西北部的俄勒岡，退票和賠償讓負責運營的set公司賠了不少。

    一年後，俄勒岡州也響應了約翰·麥凱恩的倡議，禁止在本周範圍內舉辦mma類賽事。

    但是到了今年7月，ufc又被趕出了只能容納5000觀眾的俄勒岡的伯明翰市市民中心，不得不搬去只有一百個觀眾席位的密西西比州聖路易斯灣度假村的某家賭場中，現場觀眾從當初的一萬多人，減少到幾乎沒有。

    更為傷筋動骨的是，原本五大有線電視網都能見到ufc的節目，五大電視網加在一起可以覆蓋的預期觀眾達到3500萬，這個數量還不是個人，而是按照家庭終端「電視機」來計算的，也就是說，最多的時候，有三千五百萬個美國家庭，有可能花2.99美元點播收看一集ufc的賽事。

    而由於約翰·麥凱恩的不斷呼籲，致使五大有線電視網的三家和ufc中斷了合作，用戶預期覆蓋範圍驟減到750萬。

    按照以1%-2%左右的付費率，下一期ufc的付費節目的觀眾點播數可能會降到10萬以下。

    虧損是註定了的！

    據達納·懷特提供的情報，自從進入1997年，ufc便開始虧損，創始人已經失去了繼續經營下去的信心，他們目前的自救計劃是將該項比賽搬到國外，試圖擴大海外收入來「補血」，然而原本舉辦過ufc賽事的波多黎各，卻突然宣佈該項比賽在該國不合法，拒絕了舉辦申請，使得舉辦方不得不去日本碰運氣。

    下個月，ufc的下一場比賽將會在日本舉行，雖然門票銷售情況不錯，但是達納·懷特的線人說，由於單次付費的定價問題，set和日本的有限電視網的談判也破裂了。

    日本的有限電視網，顯然不會為了ufc一家而改變原本的薄利多銷原則，而ufc卻認為定價少於2.99美元，他們還是虧本的。

    登陸日本就是為了賺錢啊，虧本誰還去。

    稍微關注過相關新聞的人，如果聽說是買ufc，還要掏兩百萬，估計都會立馬搖頭拒絕，然後把腦子不清楚的達納·懷特給趕出去。

    投資ufc絕對是在逆着「國家大勢」而行，屬於腦殘行為。

    約翰·麥凱恩參議員，僅僅依靠一封公開信，加上幾次講話，就使得ufc的收入大跌，96年還有數千萬美元的賬面收入，到97年便入不敷出，隨時可能倒閉了。

    如果他認真對付ufc，全力打擊mma綜合格鬥行業呢？

    摧毀一個年收入數億美元的產業，對於一個極具影響力，甚至有望角逐下屆大統領的實權參議員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要是白奎因沒有因為達納·懷特的一句話，獲得記憶碎片的話，他顯然也會選擇立即趕走達納·懷特，回去睡一覺，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但是記憶碎片的啟迪，告訴他在未來ufc依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業務都擴展到了華國。

    「別人恐懼的時候我貪婪。」這是句巴菲特說的，正確的廢話。

    但如果結合了未來的一點點信息，此時未嘗不是一個低價抄底的機會。

    把ufc買下來，任命達納·懷特去運營，二者珠聯璧合，未來只要躺着數錢就好了。

    可是要等多久，ufc才能賺錢呢？

    被《蝙蝠俠與羅賓》坑過一次的白奎因，現在已經不再盲目相信記憶碎片了。

    他知道將來ufc能獲得成功，但是不是道現在是不是低谷，未來的低迷期還要持續多久，自己這點小身家，會不會被拖垮？

    正是這些顧慮，才使得白奎因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收集信息，再做出判斷。

    按照正常的思路，要想解決政客帶來的麻煩，需要藉助遊說公司和政客溝通，使用一些綠色的美刀，也許能讓約翰·麥凱恩放棄「追殺」。

    這方面這傢伙是有前科的，也許掏點錢就能解決。

    達納·懷特也是這麼想的。

    他說，他來找白奎因合作，一方面是之前虧欠過白奎因，想要作出補償，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白奎因有錢，有影響力，現在也算是荷里活的一方小諸侯了，應該有人脈能解決麥凱恩參議員帶來的麻煩。

    提到人脈，白奎因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哈維·韋恩斯坦和大衛·格芬。

    這兩人是白奎因認識的人之中，最具政治影響力的了。

    二人都是現任大統領阿肯色的堅定支持者，對阿肯色的兩次競選勝利都做出了重要貢獻。

    哈維憑藉着良好的媒體關係，幫着阿肯色吶喊助威，而大衛·格芬不僅投入了上百萬美元的競選資金，還利用自己在同性戀群體中的聲望和影響力，幫着阿肯色拉票。

    儘管阿肯色在「同性婚姻法案」上背判了大衛·格芬的群體，但他依舊還是阿肯色和驢黨的支持者。

    可惜的是，麥凱恩是個象黨參議員，兩人似乎在象黨中並沒有什麼人脈和影響力。

    現在是阿肯色的第二個任期，目前國會中佔據優勢的是象黨，阿肯色不可能去主動挑釁一個象黨實權參議員的，更何況，討厭的麥凱恩佔據了道德高地，批判血腥暴力符合政治正確，一點指摘的餘地都沒有。

    麥凱恩是象黨可能推上大統領寶座的人選之一，除了偶爾不聽從「黨鞭」的調遣，根據自己的心意，而不是遵從政黨意志投票外，這個「官三代」幾乎也沒什麼破綻。

    總不能拿他越戰被俘以及「基廷五人組」案件說事吧。

    參戰被俘反倒給他戴上了英雄的光環。

    而「基廷五人組案」也早有結論，麥凱恩的責任是「判斷力差」收了「不道德商人」的捐款，連向來嚴苛的參議院道德委員會都沒把他踢出去。

    要是他能再「判斷力差」一次，收點錢放過ufc就好了，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ufc的運營方set應該早在第一時間就嘗試過用「捐贈」疏通關係了，麥凱恩肯定沒收，否則也不會快兩年了，依舊咬着ufc不放。

    白奎因知道，即便能看到未來，他也必須有能力搞定麥凱恩，以及其他可能會跳出來指責ufc的官老爺們，否則收購ufc有很大幾率虧本。

    如果搞不定，他寧願觀望，甚至放棄這個機會。

    白奎因以往的工作和生意都在行業框架里運營，沒什麼出格的事情，因此和政治人物從未來往過，沒有給本選區的議員捐過款，甚至連投票都沒參加過。

    捐款？

    白奎因忽然想起來自己給「羅賓漢慈善基金會」捐贈過，不過很顯然他們的影響力也覆蓋不到麥凱恩，因為「羅賓漢慈善基金會」背靠的大樹是「甘迺迪家族」。

    當初薩曼莎還建議他儘量爭取成為該基金會的董事會成員，為此，白奎因又捐贈了一筆錢。

    人家痛痛快快把錢收了，但卻沒人出來給他指指路，告訴他如何才能成為董事會的一員。

    白奎因也只得作罷，顯然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人家還看不上，能收你錢，就算是給你面子了。

    等等，薩曼莎？

    雖然薩曼莎的大主顧是某個房地產商人，但是她實際上還是在給老闆打工，她的東家便是羅德公共關係有限公司。

    這家公司全稱是羅德&芬恩公共關係有限公司，名下最著名的客戶就是製造「萬寶路」的菲利普莫里斯公司。

    煙草行業你懂的，每年要往國會山送出幾百萬、上千萬美金，只為了不讓議員老爺們「禁煙」。

    薩曼莎也許有路子！

    ……

    「這件事啊……」

    電話那頭的薩曼莎聽完白奎因的敘述，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才說道：「我想我知道麥凱恩咬住ufc不放的理由了。肯定不是因為什麼人類鬥雞，觸動了他的道德底線，目前亞利桑那州鬥雞都還是合法的賭博行業呢！」

    「哦？是怎麼回事？」

    「那傢伙在競爭商業委員會的席位，而且是最為重要的負責傳媒行業的那個位子，為了保證他在華盛頓的影響力，為2000年大選做準備，麥凱恩需要那個席位。」

    「那和綜合格鬥有什麼關係啊？」

    「確實關係不大，指責ufc，只不過是他向控制電視網的傳媒巨頭刷存在感的方式之一，那個節目畢竟是通過有線電視網傳播的，麥凱恩的目標是有限電視網。

    麥凱恩是投票反對1996 年電信法案的僅有的五名參議員之一，他是想以反對者的身份拿到那個席位，因為國會山也希望一個會對傳媒集團說不的參議員在商業委員會中威懾那些傳媒巨頭。

    他不僅批判電視節目中的暴力，還有性暗示、軟色情、反耶穌等內容也是他攻擊的要點，只能說ufc倒霉罷了，剛好遇上一個野心勃勃的實權參議員。

    如果他坐上了商業委員會的那個位置，那才是ufc的末日，現在不是還有兩家有線電視網能夠轉播ufc麼，等他掌權了，只要一句話，那兩家也會把ufc下架的。

    而且麥凱恩獲得提名的幾率很大，現在國會山是屬於象黨的。

    我建議你不要想通過捐贈遊說約翰·麥凱恩，你知道的，他是『基廷五人組』唯一倖存下來的傢伙，對捐贈款項的來源非常敏感，而且還在推動加強對政治遊說管理的法案。

    這傢伙還是我公司老闆的對頭，他在倡議要像對管理酒精飲料一樣，對青少年限售香煙，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大主顧是萬寶路的，我們老闆恨不得開槍崩了他。」

    「這樣啊，有些棘手了！看來我還需要再觀望一段時間了。」

    「不，qb，雖然羅德芬恩公司幫不了你，但是我能幫你，我有路子可以讓你和麥凱恩說上話，如果那個人願意幫忙的話……」

    「誰？」

    「你來紐約找……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