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東區的實際面積並不大,只是因為不通地鐵和公交,以至於當年的白奎因在放學之後,要靠自行車返回位於東哈林的公屋。
如果「很不巧」那輛破車在學校的車棚「自己壞了」,白奎因就只能在放學之後,推着自行車,去距離學校不遠的母親的僱主達達里奧先生家裏,在那裏寫作業,等母親下班,蹭她的二手車回家,到家以後再慢慢修車。
這種事情在九年級的時候頻頻發生,到了十年級、十一年級,白奎因成了學校的橄欖球明星之後,就很少出現了。
即便偶爾那輛自行車真的壞了,也有開高檔汽車的女同學願意在放學後捎上他一程。
所以其實,自從91年之後,白奎因已經很久沒有去過母親的前僱主,達達里奧先生的家了。
「謝謝你,克里斯蒂娜阿姨!」
虧得達達里奧夫人還記得原主的喜好,大量加糖和奶的咖啡,只是現在的白奎因由於缺少鍛煉的時間,又需要保持身材,也就只能在吃上面,和自己過不去了。
三雙淺藍色的大眼睛躲在不遠處窺探,讓經歷過很多大場面的白奎因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特別是,就在不久前,三姐弟中的老大,小名安娜的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告訴他,自己想要當演員。
十三歲的小姑娘,幾年不見,竟然已經這麼大了!
莎拉和伊娃現在就已經比不過她了。
「放心吧,克里斯蒂娜阿姨,我會親自幫安娜寫推薦信給希爾校長的,再加上莎拉的簽名,希爾校長一定會接收安娜的,莎拉可是pcs的榮譽畢業生。」
位於百老匯街,林肯藝術中心對面的紅色七層建築,便是被稱為pcs的profes私onalchildren''sshool(專業兒童學校)。
該學校招收6-12年級共計200多名學生,平均到一個年級,還不到四十人。
能夠進入pcs的,大部分是在舞蹈、音樂有過人天賦的學生,對於這些天才來說,pcs是免費的非營利的私立學校。
也有不少是對戲劇或者影視表演感興趣的富家子弟,光有錢捐贈還不夠,還需要有足夠分量的推薦信才能入學。
最後一批,便是如莎拉和克里斯蒂娜·里奇那樣的,早已經成名的童星。
既然小安娜想要學表演、上電視,白奎因不在乎順手幫一把,如果對他拉攏理查德·達達里奧有用的話。
「曼哈頓檢察院三劍客」,能和小甘迺迪稱兄道弟的,又有誰是「普通家庭」出身呢?
三人中家世中「最普通」的是三人中目前「官位」最高的斯皮策,不過是猶太地產商的兒子,家裏在曼哈頓只有幾棟樓放在那收租。
小甘迺迪就不用說了,理查德的父親也是老牌的驢黨議員,即便八十年代從國會山退下來,依然被政府僱傭,現在是美國科學促進會(aaas)的掌門人,令aaas出名的主要原因是,它旗下管理着世界頂級學術期刊之一,《科學》雜誌。
不考慮理查德的父親在驢黨內部的影響力,單說他在aaas中的那些頂尖科學家朋友,就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了。
「克麗絲親愛的,帶孩子們去那邊玩吧,我和小奎因有些事情要聊。」
待達達里奧家的其他人都離開了,白奎因放下一口沒碰的咖啡,單刀直入地說道:「我聽說叔叔您準備從檢察院調取紐約警局nypd?」
「有這麼一個想法,是斯皮策和你說的?」
白奎因沒接話,顯然他不需要從斯皮策那裏獲得信息。
「不覺得有些可惜嗎?達達里奧叔叔,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先從紐約市議員開始,積累幾年,就算是進入國會山也不是什麼奢望。」
理查德搖搖頭說道:「不,小奎因,國會山不是我的目標,我也是一把年紀了才發現,以往的那些來自父輩的期許,其實並不是我想要的,也許我更適合按部就班的事務官工作。」
白奎因平淡地說道:「可是你躲不掉了,這件事以後,我們全都站到了白宮那對夫妻的對立面,你、我、小甘迺迪、斯皮策、韋斯利·克拉克將軍,以及那些參與到其中的cia情報人員、五角大樓的參謀們……
我們全都參與進來了,已經無法脫身了。
如果沒有那次轟炸大使館,依舊還會保持中立,俄羅斯也不便參與進美國和歐洲的『狗咬狗』,即便他們在自家的門口打架。
阿肯色引以為傲的對華關係灰飛煙滅,把那些已經迫不及待進入華國的猶太佬弄得進退不得,我的那些大摩的朋友對此怨聲載道啊。
而且原本計劃拖延到年底的戰爭,僅僅開展了七十多天就終結了。
這裏面都有我們的『功勞』啊!」
白奎因語氣平靜,但說出的話卻讓理查德·達達里奧心中巨震:「我已經接到了消息,韋斯利·克拉克將軍將會在三周內移交他的權力,並且退休。
我和他兒子共同擔任署名編輯的《速度與激情》即將上映,有心人想要查的話,五月初我前往巴黎並且繞道比利時的事情,是非常容易被查出來的。
同樣的,你來馬耳他的行程,也不會絕對保密。
再加上你和小甘迺迪的親密關係,稍微有些聯想能力,真相就會呼之欲出。
即便這件事不是我們策劃的,我們只是推動事件運轉的小小棋子,但是我們已經深陷其中了,沒法撇清關係。
韋斯利『被退休』只是開始,所有參與的人,都可能要面對白宮那對夫婦的報復。
也許下一個就是小甘迺迪,然後是那些支持他的驢黨老傢伙。
他們不會去報復在幕後策劃的軍工聯合體、五角大樓和cia的傢伙。
那對夫婦深知哪些人他們不能得罪,但小甘迺迪肯定不再其中,他們一定會在狠狠教訓小甘迺迪的。
更何況,我們的第一夫人想要以紐約參議員的身份進入國會,本就得到了那些猶太佬的首肯。
小甘迺迪不僅擋了她的路,還有可能讓那些想要進入華國市場的猶太佬蒙受損失!」
白奎因說得事情,理查德·達達里奧不是沒考慮過,否則他也不會想要從檢察院退出來,去紐約警局當一個安穩的事務官。
政爭太可怕了,向韋斯利這樣被突然退休,已經算是留有顏面了,站在這件事情背後的大佬們肯定也是出了力的,只是沒能幹得過白宮的那兩位罷了。
事情是在什麼時候急轉直下的呢?
首先是北約空軍使用貧鈾武器被曝光。
突然出現的反戰情緒,使得原本想要藉助「誤炸」事件,將北約拖入長期地面戰爭的那些人失望了。
不讓英國、意大利那些地面部隊的老爺兵親自接受戰爭,將來又怎麼能夠擴大軍工聯合體在北約軍購的話語權呢。
一場原計劃要拖延到新千年的戰爭,便草草收尾了。
藉口「誤炸」推動地面戰爭的目的,一點都沒實現。
接下來,就是俄羅斯一反常態地介入維和工作,以及出乎意料的強硬,絲毫不怕可能挑起新的世界大戰。
辛辛苦苦算計了許久,結果很大一塊的勝利果實讓俄羅斯給拿去了,熱戰爭雖然停止了,但是俄羅斯的插入,使得一些原本想要投靠北約的小國又開始首鼠兩端起來。
這些都是軍工聯合體未來的客戶啊。
可以說,策劃整個事件的軍工聯合體的目標都未能實現,卻把那些剛把一隻腳踏入華國的猶太佬給得罪了。
成事不足的帽子確實可能會被扣到小甘迺迪一系的頭上,令他失去了軍工聯合體的信任。
沒人會輕易承認自己棋差一着,丟鍋給隊友才是常態。
「你的意思是說,小甘迺迪這次參選參議員會受到阿肯色的打擊?」理查德問道。
白奎因說道:「這不已經開始了嗎?那些關於他老婆的報道,家暴、出軌、吸毐,貝塞特已經被描繪成一個毒婦了,那麼,下一步呢?
要麼是,能夠娶這樣一位毒婦的小甘迺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或者是,小甘迺迪才是貝塞特墮落的主要原因,反正不會讓他舒服就是了。
小甘迺迪本就是政治素人,直接參選參議員,由於沒有執政履歷,他的道德表現,成了唯一衡量他是否能夠擔任那個職位的外在因素。
只要搞臭了他,便能夠輕易擊敗他。」
「好吧……」理查德·達達里奧無奈說道:「你說的,大部分我都想過,我知道我們現在都在巨大的危機當中,但是我們又能怎麼辦呢?小甘迺迪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我想要去nypd,實際上也是為了自保……」
「祈求對手網開一面嗎?達達里奧叔叔,你太天真了,我們要抗爭,要讓白宮裏的那對夫妻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白奎因把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理查德也不由得有些心神搖曳起來,甚至將自己想像成面對巨龍拔劍的勇者。
但很快,現實的問題又開始困擾起他來,不禁問道:「我們該怎麼辦呢?」
「很簡單!」白奎因的話語裏充滿了自信心:「我們需要搞明白的是,驢黨黨內的傳承本來是有序的,參議院席位的繼承,最忌諱的是內亂,查克·舒默能從達馬托那裏搶來一個席位,就是因為達馬托為了和政見偏向中立的帕塔基競爭,成了少數幾個支持《就業歧視法案》和《婚姻保護法案》的象黨的參議員。
達馬托首鼠兩端的行為,得罪了自己基本盤,這才讓舒默有機可乘。
那麼我們想像一下,等到2001年的時候,驢黨大佬會放任小甘迺迪和第一夫人在一個十拿九穩屬於驢黨的席位上競爭嗎?不管是誰出局,都將是驢黨的損失。
將其中一人調走,才是驢黨大會會作出的決定。
你覺得在什麼情況下,第一夫人會被調走?」
這個問題不難,理查德·達達里奧立即說道:「明年戈爾敗選,沒了下任大統領的支持,第一夫人必須要聽驢黨大會的指派,要麼回到阿肯色,要麼去芝加哥碰運氣,他們夫妻倆和戴利家族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你看,這件事其實不難,只要戈爾輸了就行。」
不難嗎?
算是資深驢黨的理查德心裏想說,年輕的戈爾勝選的幾率很大啊!
你看今年的勢頭,驢黨裏面敢出來和戈爾競爭一下的傢伙都沒幾個,貌似只有明尼蘇達州參議員保羅·威爾斯通以及演員兼導演沃倫·比蒂,公開宣稱將參與驢黨的提名競爭。
沃倫·比蒂就是個笑話,美伶宗里根多少還當過加州州長,展示過執政能力,沃倫·比蒂憑什麼?
奧斯卡小金人嗎?
也許是看出了理查德的想法,白奎因解釋道:「前段時間,我的一個朋友在六月的象黨代表大會上聲稱他準備參選明年的大統領。受到了他的提醒,我想到了一個對付戈爾的好辦法。」
身為老紐約人的理查德·達達里奧當然清楚白奎因的這個朋友是誰,著名的房地產商人啊!
可惜房地產商人的參選願望,未能獲得與會的象黨大佬們的支持,脾氣暴躁的房地產商人當場就炸了,宣佈退出象黨,計劃將以改革黨候選人的身份參加明年大選。
淪為了一時的笑談。
這能啟發白奎因什麼呢?
「我打算在驢黨內部,給戈爾樹立一個敵人,一個時時刻刻能夠提醒選民,戈爾是阿肯色的應聲蟲的傢伙,一個只要能夠站在全國觀眾面前,就能讓戈爾擔任副統領積攢下來的威望煙消雲散的傢伙,同時還能夠給其他驢黨資深成員一種戈爾也就那回事,我上我也行的錯覺,在驢黨內部分化他們。
我的候選人將比建制派的戈爾更加自由化,他將會公開站在lgbq這一端,提醒這些選民阿肯色和戈爾曾經背叛過他們。
他將支持女權、支持動物保護、支持少數族裔,這些人數量不多,但是投票的積極性很高,並且是驢黨的鐵票。
作為背靠着白人中產階級的建制派來說,戈爾的基本盤是不允許他公開支持這些選民的,以往他只要模糊處理就能過關。
但有了我們的候選人,戈爾就必須表態!
只要兩人對壘,無論勝負如何,戈爾都輸了。
到時候,我們會把戈爾塑造成一個反派,即便他贏了黨內初選,這些群體的票也不會再落到他的頭上。」
聽起來白奎因的計劃是可行的,而且非常大膽,如果他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的話……
這可是個「一次性」的任務,將戈爾逼到角落裏,同時也就意味着這位候選在驢黨的政治生涯結束了。
「你準備找誰?」
「自然是我們前任四星上將,韋斯利·克拉克了!」
白奎因話鋒一轉,說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達達里奧叔叔,韋斯利在驢黨黨內的人脈還是不夠,雖然小甘迺迪也會對韋斯利表示支持,但這還不夠,我們需要動員更多的力量去支持他,讓他能夠堅持到明年2月的黨內初選,到時候狠狠噁心一下戈爾和阿肯色夫婦。
我給錢,小甘迺迪出人脈,我們還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夥伴幫忙溝通驢黨的大佬們,想來想去,也就您最合適了。
你不會甘心將來第一夫人得勢之後,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吧?
我們表現得強硬,當初支持小甘迺迪的軍工聯合體,也會重新回來支持我們的,因為我們是值得投資的!
這一次就當練手,小甘迺迪將來一定會競選大統領的,到時候,您就是他最親密的競選的夥伴,將來是要擔任政府高官的。
紐約警察局的事務官工作怎麼能是你的上限呢?
達達里奧叔叔,你可是埃米利奧·達達里奧議員的兒子啊!」
理查德·達達里奧緊緊盯着眼前的青年,短短八年,當年在放學後,來自己家寫作業的少年人,現在已經能夠在大統領競選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還用蠱惑的言語說服自己加入他……
說實話,有些心動了!
「好吧!我考慮一下……我得和你克麗絲阿姨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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