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1995 252 高頻交易系統

    盧卡迪亞公司，有個說法是「小伯克希爾哈撒韋」，它的發展方式和伯克希爾哈撒韋一樣，也是用一家主體公司去投資其他優質的公司，集結成一個跨多個領域的大型集團。

    只不過盧卡迪亞並未上市，名氣自然也沒股神巴菲特那麼響，其控制的資產規模比起伯克希爾哈撒韋來說也是個小弟弟，總計20多億美元。

    盧卡迪亞對外宣稱的兩大股東是伊恩·卡明和約瑟夫·s·斯坦伯格，由於該公司的股權外界也不清楚，說伊恩·卡明是個十億富翁可能多了，但是數億身家總是有的。

    事情其實也很簡單，伊恩·卡明來訪，剛好弗蘭克·巴克斯特去招待白奎因一行人了，於是傑弗瑞公司的前台女孩就帶着伊恩卡明去休息室等待。

    這期間，似乎是伊恩·卡明對女孩動手動腳，被女孩拒絕跑掉了。

    華爾街的風氣，向來是非常放得開的，以伊恩·卡明的身家，到哪裏不都是一票女人投懷送抱，這突然一下子被拒絕了，沒去想自己的問題，反倒覺得是女孩不給自己面子。

    於是派手下助理去「做做工作」，也不知道他這助理是怎麼傳話的，反正回來之後，伊恩·卡明就爆發了，暴跳如雷地衝到人家的前台，一陣咆哮不過癮，還上前打了小姑娘一耳光。

    這情景剛好被過來查看情況的漢娜看到，自然便上前阻止。

    伊恩·卡明的搞事助理又整活了，想動手推開漢娜，然後就瞬間被漢娜放倒了。

    還沒搞明白情況的伊恩·卡明轉過來想抓漢娜的衣領子，於是也被絆摔趴到了地上。

    接下來，漢娜掏出了常備的塑料綑紮帶，將兩人反手綁在地上，然後讓跟着過來的保鏢回去報信。

    白奎因調侃道：「上個月，地產商人被冷石史蒂文·奧斯汀打了的那一集raw，最高峰的收視率達到了4.3%，快趕上真人騷《老大哥》節目的最後一集了！

    要是漢娜打無良華爾街流氓的視頻曝光，那收視率不得趕上《老友記》！」

    莉娜則擔憂地說道：「對方畢竟是億萬富翁，真要計較起來，漢娜會很麻煩的……」

    漢娜則面無表情地一攤手，心裏想着卻是，太麻煩就弄死算了，弄死一個富翁其實比弄死一個特工簡單多了，特工會隱藏，行事小心，富翁每天大大咧咧出街，機會不要太多。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漢娜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在白奎因身邊的日子過得平靜安逸，周圍人對她也挺好，感覺和每個人都交上了朋友，已經不願再回到那種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了。

    絕不是因為再弄個新身份有點困難。

    白奎因自然不知道漢娜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的小保鏢，是超級戰士改造計劃的失敗品，人工授精製造出來的低配版美國隊長，從出生就被一個厭惡該計劃的cia特工抱走，在靠近北極圈的荒原里訓練長大的。

    在他看來，漢娜除了力氣出奇的大、反應和動作極快，感情有些木訥之外，並沒什麼特別之處。

    保鏢不就是要這樣的麼！

    至於這件事，己方占理，他要真要鬧就陪着好了，看那個伊恩·卡明的囂張樣子，估計他要是在場也會動手。

    再說他白奎因信得過的貼身之人就這麼幾個，不護短一點，豈不是寒了手下的心！

    不僅要護短，還要狠狠地護！

    白奎因說道：「怕什麼，我不也是億萬富翁呢！想動我的人，那要先問過我！

    艾倫·肖怎麼還沒來！」

    正念道他呢，艾倫·肖就挺着滾圓的肚子來了，剛巧他就在華爾街拜訪客戶，幾棟樓之間，步行很快就到了。

    聽明白了原委，艾倫·肖立即說道：「事情雖然簡單，但是一旦不小心的話，最差的情況就是漢娜入獄，這是所有直接證據對我們不利的情況，我只能做減刑抗辯的結果……」

    漢娜心想：那他死定了！沒了原告就沒事了。

    「當然了，有我在，這種情況肯定是不會允許它發生的！

    我們想要立於不敗之地的話，我們先得找傑弗瑞公司索要一份前台區域的監控錄像帶，那應該是整個事件的最直接的證據，這玩意想通過正規方式拿到手很難，最怕的是傑弗瑞公司被對方收買，搞出個掐頭去尾的節選版，那就對我們不利了。

    我建議等會qb去找傑弗瑞公司的老闆要錄像帶，我先去探探對方的態度。」

    既然已經敲定了方略，兩人立即行動起來。

    半小時後，一行人出現在對面的創普大廈，在薩曼莎的公關公司借了一間辦公室。

    從白奎因憤憤不平的表情，大家便也知道他碰壁了。

    只聽他憤怒說道：「弗蘭克·巴克斯特這老傢伙，真不是東西！竟然說他要保持中立，兩不相幫！m-fxxk，漢娜是為他家的員工出頭，他不提供監控錄像帶，這不就是明顯偏幫那個伊恩·卡明嗎！」

    艾倫·肖則說道：「還好我已經留下了那個前台女孩的聯繫方式，並且替你向她承諾，如果遇到什麼不公的對待，你會給她提供支援，包括但不僅限於，如果她被辭退之後向她提供一份工作。」

    白奎因贊同道：「都是小事，最好是直接找人將她保護起來，以免被對方收買……」

    艾倫·肖則說道：「暫時用不上，我和卡明先生溝通過，這傢伙是個毛子裔猶太人，既有毛子的暴脾氣，也不缺乏猶太人的精明，知道你會力保漢娜之後，雖然口頭上沒有退讓，但卻有息事寧人的意願。

    不然剛才在警察面前，他只要做出傷重的樣子，漢娜立即就會被帶走，那我們現在就該研究保釋的問題了。

    這傢伙要了我的聯繫方式，說不準很快就會聯繫我們。」

    正說着呢，艾倫·肖的電話響了。

    「他想和你聊聊，qb……」跑到一旁接電話的艾倫·肖將手機遞給白奎因。

    「是我，有什麼事？」白奎因故意用很生硬的語氣接電話。

    「哈哈哈！不好意思，白先生，今天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

    對面的中年男人一改之前的囂張嘴臉，此時表現得和藹可親加平易近人。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的，我當時也是沒控制住脾氣，這樣吧，如果方便的話，今晚能否請你共進晚餐？別急着拒絕，我真有你會感興趣的話題……

    別急，別掛，『兩個西格瑪』是你的吧，太耀眼，要小心哦……」

    「時間，地點……」

    「……」

    ……

    上東區的大衛波克啄木鳥廚房，少數幾個白奎因沒光顧過的紐約名店，主要是因為預定期太長了，動輒一個月，白奎因又不知道下個月自己是否還在紐約。

    名廚大衛波克親自上菜，這一餐的主題是泰坦尼克，據說是大衛波克在看完電影之後非常感動，創作欲望滿溢，於是創造了這一組泰坦尼克法式大餐，從前菜到甜點一共14道菜。

    這頓飯至少讓白奎因覺得自己就是個假富豪，論享受，別說和老錢們比了，就是伊恩·卡明這樣八十年代發家的「暴發戶」，都能站在山腰上嘲笑他。

    「我的『兩個西格瑪』怎麼了？」白奎因終於等不及了，主動問道。

    「騎士資本，你聽說過嗎？」伊恩·卡明反問道。

    白奎因搖搖頭，華爾街小基金小投資公司實在太多了，他又不是專業人士，能記住一些大公司就已經很不錯了，包括伊恩·卡明的盧卡迪亞公司，他都是今天第一次聽說，二十幾億的資管規模，怎麼也不算小規模了，但是在行業外，確實名氣不大。

    「那我從頭說起吧……」伊恩·卡明饒過盤子裏面的巨大扇貝肉，放下刀叉，說道：「其實我今天就是去傑弗瑞公司鬧事的。只是不湊巧，被你的女保鏢給干擾了，所以我也只能咬着她才能把事情鬧大。」

    「那可真不巧。」

    伊恩·卡明不在意白奎因的陰陽怪氣，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我的公司和騎士資本共同參與了一項傑弗瑞公司舉辦的競標，我輸了……

    我確定我們的產品比騎士資本的縫合怪要強很多，最後的結果，依舊是我輸了！

    我不服，一定是理查德·漢德勒從中作梗，他是第一波士頓投行出來的，非常巧，騎士資本的老闆也是……可惜我沒有他們勾結的證據！

    弗蘭克·巴克斯特那個老傢伙估計很快就退休了，漢德勒是他指定的繼承人，那老頭太信任他了，我向老頭告狀，那老頭連當年我們合夥賺『德事隆』錢的戰友情都給忘了，根本不信理查德·漢德勒會搗鬼。

    但我氣不過啊，打聽到那個前台是理查德·漢德勒的情人，就打算趁着巴克斯特那個老東西還沒退休，傑弗瑞還買我面子，趕緊過去打打漢德勒的臉，最不濟至少也要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什麼和什麼啊！干我什麼事！

    白奎因對他們的恩怨不感興趣，該死的伊恩·卡明就是不說重點。

    「和我的『兩個西格瑪』又有什麼關係呢？」

    還算是中年帥大叔的伊恩·卡明露出一個得意笑容，說道：「我和騎士資本競標的項目，是高頻交易系統。」

    話音一落，白奎因握緊了手中的餐刀，「兩個西格瑪」的核心就是由算法控制的高頻交易系統，依靠高度複雜的算法，由計算機完成對於指定股票進行高頻的買進賣出操作，雖然每一筆的交易利潤很低，有時候甚至只有幾美分，但是由於交易的次數增加，利潤還是可觀的。

    特別是目前美國股市處於大牛階段，「兩個西格瑪」通過這一系統，僅用少量的資金，在短期內就創造了巨額的利潤，可以說最近白奎因底氣十足，不是flash股票高漲帶來的，而是「兩個西格瑪」一個半月就能創造上億美元利潤給他的信心。

    這還是「兩個西格瑪」的技術受限於算法，無法控制多於五億的資金盤，要是哪天技術壁壘突破了，那白奎因就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到時候那還用挨家拜訪投行券商為「體育娛樂集團」造勢……額，好像還是要的。

    這一聽說伊恩·卡明和那個什麼騎士資本也在搞高頻交易系統，這不是來分蛋糕的麼，對面的男人愈發麵目可憎起來。

    伊恩·卡明看出了白奎因的不悅，趕忙說道：「兩個西格瑪掙了大錢的消息，整個華爾街都知道了，不僅我們，單單我知道的跟風者，就有十幾家，你又壟斷不了，人家想要避開你的算法專利實在是太容易了。

    計算機自動交易又不難實現，關鍵是比誰的算法更好，說白了就是賺的錢更多。」

    白奎因心裏是認同伊恩·卡明的說法，想靠算法專利封鎖是不可能的，有錢的話，請人開發一個差不多的，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他自己不就是用相似的搜索算法，將萌芽中的谷歌給擠死了麼。

    更何況高頻交易系統是真的能帶來真金白銀的利潤的。

    「我確定我們研發出來的系統交易效率更高，但是在實測的時候，騎士資本的縫合怪，別怪我這麼說它，因為它實際上就是將幾家的東西整合到一起，我聽說其中還有你們兩個西格瑪的早期版本。

    這種縫合怪怎麼可能比我的系統更高效，一定是漢德勒提前將參與測試的幾隻股票提前告訴了騎士資本，他們有了針對性，只要程序員多寫一些針對這幾隻股票的有針對性的操作方式，還是有可能會贏我的。」

    白奎因雖然聽明白了其中的恩怨，但是還有一個疑問他不吐不快。

    「你們就既然開發出了自己的高頻交易系統，為什麼不自己留着偷偷用，還要賣給傑弗瑞公司呢？」

    伊恩·卡明笑道：「這就是格局問題了……

    雖然你的兩個西格瑪是先行者，但是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交易是有上限的，一秒內能作為你的對手盤的資金量也是有限的，資金盤子太大，反而會卡住賣不掉。」

    這點白奎因是認同的，這也是目前算法的局限，想要突破還是需要一些研發的時間。

    「但我們要做的就不同了，我們是在高頻交易系統的基礎上，搭建了一個『市商』平台，那些想要體驗高頻交易，或者電子交易的投資者，可以來到我們的平台上進行交易。

    不僅幫忙分擔了風險，還提供了交易數據，一些交易甚至根本不用進場交易，在場外『市商』平台上就能完成，這是納斯達克允許的市商交易。

    雖然傑弗瑞依舊是美國十大券商之一，但是我們都看到了，它的業務是在下滑的，否則老巴克斯特為什麼會着急開展新業務，搞電子交易，因為他急了！

    正是看出了這一點，而且傑弗瑞就算在衰弱，手上依舊掌握着大量的客戶，正是做市商平台的最佳合作夥伴。

    明明是我先提出的想法，結果卻讓騎士資本搶了先，我現在不得不另找合作夥伴，你說我能不狠狠搞一下理查德·漢德勒麼！」

    「那你找我幹什麼呢？我的兩個西格瑪慢慢掙點小錢就行了……」

    這話其實透露了白奎因是感興趣的，伊恩·卡明索性就偷了底。

    「趁着傑弗瑞和騎士資本還沒正式簽約，我們兩方合作，你的兩個西格瑪名聲在外，大家都信服，有了這個理由，我可以說服老巴克斯特再搞一次競標，我們這次一定能打敗騎士資本的高頻交易系統！

    怎麼樣？合作不？」

    白奎因故作矜持地說道：「哎，我最近在忙着『體育娛樂集團』的上市啊！」

    「不就是基石投資者麼！」伊恩·卡明拍着胸脯說道：「要承攬多少股，說個數，我幫你想辦法！」

    白奎因舉起酒杯，笑道：「祝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