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上得馬車的姬定,雙目呆滯,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饒是駕車的莽都聽得一個真切,那冷漠的臉上不免也咧開嘴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你也有今日啊!
說真的,他真是從未見過這般狀態的姬定,就覺得十分稀罕。
「該死的!你怎就不長記性。」
姬定突然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嘴裏亦是懊惱地罵道。
方才那一刻,姬定真的感覺死神離自己是如此之近,因為他當時真的完全沒有想到這酒里會有毒,可要知道,前不久他才被人刺殺,他覺得自己犯了自己不能容忍的錯誤。
向來十分自律的他,此時對自己是非常失望,甚至都有些難以接受。
回到家裏,法克得知此消息,雖然姬定安然無恙,但他嚇得也是汗毛豎立,冷汗涔涔,他激動地言道:「先生,你為何不找那達貴算賬,他竟敢下毒害你。」
此時姬定已經冷靜下來,他瞧了眼法克,苦笑道:「你也是嚇傻了吧!達貴就算要毒害我,他能夠在自己家下毒害我麼,我若有個三長兩短,不管是不是他所為,他又能活得了嗎。」
說到這裏,他稍稍頓了下,「當時那裏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有嫌疑,若是節外生枝,只怕這事會越弄越複雜,甚至影響到我的全盤計劃。」
法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只知道一點,就是在姬定眼裏,沒有敵友,只有棋子。
姬定又向莽問道:「你可知道是何人給你送得信嗎?」
莽搖搖頭道:「當時先生你危在旦夕,我沒有過多注意送信之人。」
別看他表面上淡定,當他看到這消息,是立刻就沖了過去,阻止姬定喝下毒酒,哪有功夫在乎是誰送的信。
法克撓着頭道:「這到底是誰下的毒,又是誰報得信呢?」
姬定皺了皺眉頭,突然搖搖頭道:「這沒有道理啊!」
法克忙問道:「先生,啥沒道理?」
姬定道:「就算有人猜得到我會去應戰,但也不可能猜得到我會在那裏請吃飯,在此之前,我可從未在膾炙酒舍吃過飯。」
法克立刻道:「說不定那下毒之人只是賭賭運氣。」
姬定微微瞪他一眼,道:「這可是下毒,你以為是下面,而且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要毒死我,這一旦被發現,這後果是什麼,相信他們應該清楚。若是無萬全的準備,又豈敢輕易動手,為了這麼一點點機會,而佈置一個下毒的局,這顯然是不划算的,況且...況且目前的局勢,還不至於這麼迫切的要置我於死地。」
這回他可真是毫無頭緒,不禁又掏出那快小布條,喃喃自語道:「這難道是一個惡作劇?」
法克好奇瞅了眼,突然咦了一聲。
姬定抬頭看向他,「你咦什麼?」
法克道:「先生,你能不能給我看看。」
姬定立刻遞給他。
法克接過布條來,左看右看,道:「這字跡我好像在哪見過。」
「是嗎?」姬定為之一怔。
「嗯。」
法克點點頭,道:「在哪看過呢?」
姬定忙道:「你仔細想想。」
法克想了半響,突然雙目一睜,道:「先生,你稍等一下。」
言罷,他便跑了出去,過得一回,他便又滿頭大汗的跑進屋來,又將一封柬札遞給姬定,「先生你看,這字跡是不是一樣的。」
姬定忙接過來,仔細對比了一下,「還真是一個人寫得。」他目光下移,驚訝道:「蔡夫人。」
法克道:「先生,您忘記了,前些時候蔡夫人曾派人來邀請您上府,可您當時直接就拒絕了,我就沒將這柬札拿給先生看。」
姬定皺眉道:「看來還真得去拜會一下這位蔡夫人。」
法克聽得心中一喜,您可算是要去找女人了,道:「先生,要不要我去.....!」
「先不要。」
姬定搖搖頭,道:「她偷偷給我報信,顯然就是不想介入其中,還是等這風頭過去之後再說,以免將她給牽扯進來。」
......
紲府。
紲錯與擎薄雖然沒有去膾炙酒舍,但他們可是派了人前去,因為他們要根據比試的結果來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他們也是第一時間得知此次比試的結果。
「這一下可遭了!」
紲錯皺了下眉頭,又向擎薄道:「你立刻派人去把左槐給做了。」
擎薄睜大眼睛看着紲錯。
你這也太突然了吧!
紲錯解釋道:「他們這麼一論,只怕左槐很快就會從獄中出來,這倒還不打緊,只怕那周濟還會順勢頒佈新法,現在唯有將左槐給殺了,讓這個結變成死結,這儒墨才會繼續斗下去,才能夠制止君上變法。」
擎薄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起身道:「我現在就去安排。」
擎薄走後,紲錯兀自是懊惱不已,「早知這隻小狐狸恁地狡猾,我真應該早點殺了左槐,如今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他沒有直接殺左槐,也是因為對端木復有些忌憚,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得那麼僵,他只是想利用端木復來阻止周濟變法,他之前做得一切就是要逼着端木復出面,給衛侯施壓壓力。
可哪裏知道,周濟竟然往後退了一步,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而且周濟擺明是要藉此案推行新法,如今左槐是不死也得死。
正當他懊惱之際,忽聽得一個懊惱之聲,「就差一點,那狗死得也真不是時候。」
紲錯抬頭看去,只見他的寶貝孫子紲美從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不禁問道:「孫兒,你在嘀咕甚麼?什麼死的不是時候?」
紲美立刻跑了過去,在紲錯面前小聲道:「大父,孫兒方才差點就殺死了周濟。」
「你說甚麼?」
紲錯聽得大驚失色。
紲美道:「適才在膾炙酒舍,孫兒叫人在周濟的酒裏面下了毒,眼看着周濟就要喝下去了,哪知他家下人突然跑來告訴他,他家的犬死了,結果周濟就回去了。」
紲錯聽得是心驚膽戰,過得片刻,他直接一耳光扇了過去,怒不可遏道:「誰讓你去下毒的。」
紲美直接就被打蒙了,捂住半邊臉,可見紲錯氣得眼珠子都鼓出來了,意識到自己可能犯錯了,眼珠一轉,含着眼淚,委屈道:「孫兒就是...就是看大父每日都為周濟傷神,就...就想幫大父除掉周濟。」
事實並非如此,他只是因為周濟又令他輸了錢,再加上姜季武在那裏耀武揚威,這一時氣不過,就命人去弄了一些毒藥來,準備毒死姬定,出心中這口惡氣,這小子仗着家族得寵,經常胡作非為,就沒有將周濟當回事。
因為說到底,姬定也就是一個平民。
貴族殺平民,那跟殺畜生有啥區別。
姬定就是打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竟然會這麼回事,要真被毒死了,那絕對死不瞑目啊。
紲錯聽得心中一軟,道:「大父也是為你好,你可知道一旦被抓住,那會是怎樣的後果嗎?對了,可有人看到你下毒?」
紲美直搖頭道:「大父放心,沒有人看見。」
紲錯哪裏放心得下,這孫子大大咧咧的,他能做得多細緻,指不定就露了什麼破綻,又問道:「那毒酒呢?」
紲美道:「因為那周濟急着回去,不小心將那瓶毒酒給打翻了,全部都灑了。」
紲錯問道:「你確定?」
紲美點點頭道:「孫兒親眼看見的。」
紲錯這才松得一口氣,反正也沒有人喝,就算被人看見,他也可以不認賬,反正誰也無法證明那瓶酒是毒酒,突然間,心中又有一些遺憾,心想,要是真將周濟毒死了,那倒也省了我很多事啊!
一時間,心裏是五味雜陳啊!
而那邊擎薄急忙忙命人去牢獄殺人滅口,但是他的人去到牢獄時,卻發現左槐不見了,一打聽才知道,左槐方才被富術給弄到另外一間牢獄去了。
這可是將擎薄氣壞了,當即就帶着人找上門去。
闖入屋內,發現左槐躺在床上,一個醫師正在為他治病。
而富術則是站在一邊。
這...!
擎薄指着富術質問道:「好你個富術,你竟敢擅自偷放犯人。」
富術笑道:「擎大夫誤會了,我這只是在審問。」
擎薄怒道:「你這是什麼審問,當我看不見麼。」
富術呵呵道:「之前擎大夫不是說了麼,你用你的辦法審問,我用我的辦法審問,你用鞭子抽打審問,而我用醫師草藥審問,這有何不可,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
「你...!」
擎薄氣得臉都綠了。
原來殷順且、富術他們也在關注那場比試,在結果出來之後,他們也害怕紲錯等人會殺人滅口,於是先一步將人保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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