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姜季武對周先生是如此嚮往。
今日的姬定可真是風一樣的男子!
不羈而來,瀟灑而去。
是何等的霸氣!
足以令人仰望。
然而,他走得倒是瀟灑,可卻給在場的墨者留下一個巨大的難題。
就是兼相愛!
這姬定走後,在場的儒生就揪着一點,開始對以左槐為首的墨者發起了攻擊。
你們動不動就給人下戰帖。
你們這是兼相愛嗎?
你們自己都做不到兼相愛,卻讓別人推崇兼相愛,你們好意思嗎?
而我們大多儒生都是能夠做到仁愛的。
這兼愛與仁愛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愛是否平等。
兼愛是追求平等的愛,愛別人的母親,要跟愛自己的母親一樣,因為在墨子看來,只有平等的愛,才會避免爭鬥,如果你只愛自己家,肯定就會與別人家發生矛盾,但仁愛是有差別的愛,最愛是自己的家人,其次朋友,其次是鄉鄰,最後是國際友人。
正如姬定所言,兼愛很偉大,以至於偉大到多數人都做不到。
左槐也做不到,而他此時疲於應對儒生們的挑釁,也就顧不上姬定了。
.....
「先生,你回來了。」
「嗯。」
姬定跳下馬車,向小鶯吩咐道:「多備一份飯菜,待會有一位貴客要來。」
「是。」
「法克,你跟我來。」
來到書房,姬定便向法克問道:「有什麼消息嗎?」
法克忙點點頭道:「剛剛洛邑那邊傳來上半年各諸侯國發生的大事,其中有兩件大事,主要是圍繞着秦、魏、齊、楚、越五國。」
原來他方才不是去方便,而是去拿消息了。
畢竟姬定不是志在衛國,而是志在天下,但是他又沒啥本錢,只能投機取巧,故此他一定要時時刻刻了解各諸侯國發生的大事,看看哪裏有縫,可以去鑽一鑽。
年輕氣盛的他確實也有些饑渴。
「說。」
「秦國大良造公孫衍離開了咸陽。」
「公孫衍離開了咸陽?」姬定微微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法克搖搖頭道:「具體原因不太清楚,但是有傳言說是公孫衍收受了大梁方面的賄賂,勸秦君與魏國重修舊好,故而在朝中受到排擠,而前不久秦君又正式拜張儀為相邦,那公孫衍便自行離開了咸陽,同時秦魏的關係又變得非常緊張。」
姬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法克又道:「第二件事,就是越國出兵伐楚,但是卻被楚王擊敗,並且還殺死越王無疆,由于越王未並立世子,以至于越國內部分裂,如今越國境內已經出現了十餘個政權。」
姬定又道:「這跟齊國有何關係?」
法克道:「原本越王是打算北上伐齊,是齊國派使臣誘使越國伐楚,結果卻被楚國擊潰,而同時齊國也在徐州擊敗了越軍。」
姬定聞言,起身來到地圖前,凝視着地圖,道:「根據之前的消息表明楚軍主力正在巴蜀地區作戰,自然不可能以偏師之力擊潰越軍,也就是說,這極有可能是楚王的一個陰謀,他早就做好滅越的準備。」
法克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但具體細節是什麼,我們未能查明。」
姬定拿起桌上的筆來,在越國領土上打了一把x,道:「如今越國已經不對楚國構成任何威脅,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楚國,必然會選擇北上。而秦國似乎也打算東進,這秦國的路線倒是好判斷,問題是這楚國,他們究竟會選擇沿着巴蜀北上伐秦,還是北上伐魏,亦或者走越王的路線,北上伐齊,不管怎麼說,對於楚國而言,目前的形勢可真是一片大好啊!」
念及至此,他突然回過頭去,道:「我們的人可有查到,這齊楚之間是否有勾結?」
法克搖搖頭。
他目前只能得到傳出來的消息,無法打探到十分機密的消息。
姬定緊鎖眉頭,嘆道:「真是時不待我啊!但也沒有辦法,如今我又不是主角,我就是一個邊緣人,我得隨着他們變化而變化,看來我的計劃也得提前了。」
說着,他又向法克道:「我記得前些時候,我讓你從洛邑調派商人來這裏,此事進行的怎麼樣?」
法克訕訕道:「先生,這才多久,哪有這麼快。」
姬定道:「但是也沒有多少時日讓我去準備,這樣,你讓我們在濮陽的商人,就地將錢、紙變成糧食,然後運回洛邑。」
法克愣了下,道:「先生,這商人一般都不做糧食買賣,因為這肯定是不划算的。」
當下的貿易,基本都是販賣奢侈品,不做大宗貿易,因為運費過於昂貴,而且風險系數極高,一般商人是肯定負擔不起,除非有政治利益貼補。
姬定道:「其中運費,都由我來補貼。」
法克訕訕道:「先生,咱們也補不起,這得多少錢啊!」
姬定一翻白眼,道:「我又沒說大規模購買,只是買一點點而已,剛開始可以往裏面多塞一些雜草、穀殼,看上去很多便行,但是有一點一定要記住,一定要往魏國走。」
法克困惑道:「這是為何?」
姬定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如今魏國常年與秦國交戰,這國內糧草必然匱乏,如果魏王突然發現,咱們這裏的糧食買賣,竟然還做得如火如荼,魏王他還能夠坐得住嗎?」
法克大驚失色道:「那魏王肯定會選擇出兵來打我們的。」
姬定呵呵道:「我就是讓要魏王出兵,他若不出兵的話,我就無法如張儀、公孫衍他們一樣,身處在旋的渦中心,可以主導局勢的發展。」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姬定直接問道:「是鄭公主來了嗎?」
外面的小鶯回答道:「是。」
「我馬上就過來。」
姬定站起身來,又向法克道:「你立刻去辦,記住一定要小心一點,萬不可讓人察覺到有人在大規模收購糧食,每次買少一點,就說是路上吃,這一趟運多少不是問題,只要保證持續不斷的往洛邑運便可。」
法克點頭道:「我記住了。」
來到廳堂大門前,姬定便向站在裏面的姬舒笑問道:「不知公主數了幾聲?」
姬舒回過身來,嫣然笑道:「九十二聲。」
「好險!就差一點點呀!唉...這千算萬算,沒有將他們的語速算到裏面,可真是失策啊!」姬定搖頭嘆了口氣,完全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又伸手道:「公主請坐。」
姬舒倒未急着坐下,瞧了眼兩張矮桌上面放着飯菜,又笑吟吟地看着姬定,問道:「先生似乎已經料到我會來。」
姬定苦笑道:「以前有女子幫我取了一個外號,名為芳心縱火犯。」
姬舒疑惑道:「芳心縱火犯?」
姬定點點頭,道:「也不怕公主笑話,但凡跟我接觸過的女子,芳心都會燃起一團烈火,是一種來自思念的煎熬,時時刻刻都想念着我,一些女子認為我這是一種犯罪,但是在律法上,又難以制裁我,故而幫我取名為芳心縱火犯,以告誡其他女子,離我遠一點。」
「是...是嗎?」姬舒瞧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嘴角稍稍抽搐了下。
姬定笑道:「這一點公主應該最為清楚,我看公主最近有點上火,這還只是初步症狀,若是不及早脫身,只怕會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姬舒莞爾道:「先生經常為此煩惱嗎?」
姬定點點頭。
姬舒眼波流轉,巧笑倩兮道:「作為過來人,我倒是可以教先生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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