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里頓時亂作一團。
作為這場事件發起者的殷楚,僅是站在一旁,吃瓜看戲。
咔嚓咔嚓——
老道士被吵得沒辦法,這事情都還沒辦成呢,底下的人就想窩裏鬥了。
這怎麼行?
還一個個把報警當作威脅,這難道是很光榮的事情嗎?!
「急什麼,都有的!」無奈,他只能出錢安撫人心。
一瞬間,所有的喧囂都寂靜了。
眼看好戲落幕,殷楚在旁邊又是幽幽地提醒,「他只說給,又沒說給你們多少,做成什麼材質的……」
「對對對!」綁匪們被她一提,又是目光兇狠。
師徒三人:「……」
最後。
為了安撫底下眾多弟子,老道長只能同意一季給他們發兩身衣服,一年下來就是八套,用的是跟身邊弟子一樣,一兩萬一匹的布料。
除此之外,修葺道觀,改善伙食和住宿環境,日常通勤費全部報銷,還要給弟子報五險一金!
「嘶,這待遇聽得我都心動了。」殷楚在旁邊喃喃,換來師徒三人的白眼。
要沒有你一直在旁邊拾掇給建議,最後待遇能提到這種級別嗎?!
「對對對!」
相反的,綁匪們這會都對殷楚很是感激。
「我以前在普通公司當社畜,待遇都沒這個高!」有一名綁匪感嘆。
殷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害,要不然怎麼說正經工作還不如當和尚道士呢?和尚還不能結婚,道士就沒這個硬性規定了,早知道當道士那麼爽,我一早就辭掉工作來這邊投奔了!簡直比坐辦公室還要摸魚!」
一回頭,小胖子綁匪見殷楚似乎很是眼饞,因為剛剛殷楚幫他們爭取了福利,先前吃掉的零食上頭也都給報銷了,此刻他倒是不計前嫌。
「反正你都看到了,而且工資待遇你也見過了,要不然你也加入我們唄~」小胖子朝殷楚發出邀請。
殷楚心動了,卻也有顧忌,「但、但我現在還是高中生啊,都沒有高考的……」
「害!高考那玩意有啥用?除非你考上什麼985,211,否則上個本科出來不還是混日子?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我當時還是個小二本呢,結果去公司,還不得給老闆當狗一樣地使喚,罵一個狗血淋頭?」小胖子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朝殷楚說教。
殷楚乍一聽還真給唬住了,但腦袋裏好歹還有幾分理智,遲疑了半響道,「但以我現在的成績,將來考個一本應該沒問題的。」
小胖子:「……」
草率了。
見這招跟殷楚說不通,他又拉拉身邊另一個同伴,「你看他的頭像禿嗎?」
殷楚瞅瞅那人,又瞅瞅小胖子,欲言又止。
「沒事兒。」小胖子大手一揮,「你只管實話實說就好,他都習慣了的。」
同伴:「……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殷楚慢慢地點了點頭。
「那你再猜猜看,他今年多少歲?」小胖子道。
殷楚繼續瞅那人。
頭髮差不多有五分之一已經是花白了,本就有些禿禿的腦袋上,黑里夾白,臉上皮膚鬆弛,眼袋很重,背也微微佝僂着,看上去精神狀態很不好的模樣。
「四十幾吧,應該五十不到?」殷楚還是猜得保守了,給對方留了點面子。
「哈哈哈哈哈——」
小胖子頓時大笑,拍着同伴的肩膀道,「他今年才三十不到,準確來說,是二十七歲!」
殷楚:「啊?!!」
「嚇到了吧?你剛剛逼逼我就只是個二本專業,他可是正經一本大學畢業的,編程專業,在校期間績點很好,大四的時候就被遊戲公司高薪聘請,工資待遇更是槓槓的,結果四年不到做下來,就成這樣了!」
「現在啊,他對錢啊地位啊什麼的都不感興趣,就希望自己禿掉的腦袋能重新長出毛來!」
旁邊,二十七歲的程序員同伴死魚眼盯着小胖子。
小胖子絲毫不覺,還在大肆宣揚着自己的讀書無用論,殷楚的目光則落在對方禿禿的腦袋上。
他不由想起了自家大哥。
同樣二十七歲,同樣是編程專業,同樣平常工作很忙,工作壓力巨大……
人與人的體質果然不能一概而論。
不過回頭還是給大哥做一點生發育發的小丸子吧,防患於未然吧。
「他這種情況得好好休息順便看看醫生吧。」殷楚說。
「是啊,所以他現在辭掉了工作,正在靜養;至於醫生,看了,怎麼可能沒看?」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他身體的虧損已經成立,哪是一時半會能補回來的,得慢慢養,最關鍵是那頭髮,中醫西醫都看了不少,西醫說順其自然,中醫說只能慢慢補,但禿了的腦門仿佛秋日的大樹,那掉了的頭髮更好像地上的落葉,掉都掉了,哪還能黏上去的?」
殷楚眨眨眼,「那一定看的醫生還不夠好。」
「你可別瞎說,你看他像差錢的嗎?京市有名的中醫西醫都看遍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算了,你小姑娘家家的懂什麼呢。」
殷楚跟小胖子說話這段時間,那邊以女綁匪為首的,終於將底下弟子的各項利益談了下來。
簽字畫押,老道士怎麼都逃不了的!
突然大出血,老道長狠狠瞪了殷楚一眼,朝下面弟子吩咐道,「先把他們帶去後院。」
他現在看見殷楚那張臉就煩心,怎麼給多綁了這麼個人回來呢?
都發工錢了,底下綁匪自是照做。
許是剛剛殷楚給大家謀得了福利,此刻所有綁匪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甚至連小胖子都去找女綁匪,誇她剛剛拿自己的零食給殷楚吃這個行為做得好啊!
換來後者的一個白眼。
幾名弟子說是押着殷楚走,其實根本沒有動手,還偷偷安撫她。
「你放心,要抓的人不是你,你就是個附帶的,等一切結束了,我們就放你回去。」
「嗯嗯。」殷楚也表現得很識相,她又問,「你們師父綁架我同學過來,到底是做什麼的呀?」
頓時,這幾個人都不作聲了,包括剛剛跟殷楚聊得挺好的小胖子。
殷楚也不在乎,自顧自地開始猜測,「指名道姓要綁架我同學,嘶——他該不是對小姑娘有什麼想法的變*老頭子吧?!」
「她還沒滿十八歲啊!」殷楚罵了一聲,「禽獸!」
「師父也沒那麼變*吧……」小胖子忍不住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
「難不成還是真愛什麼的?怎麼可能!」
殷楚當即反駁,她開始認真分析。
「那些老夫少妻的例子,小姑娘願意跟老頭子結婚,不都是圖對方半隻腳已經埋進土裏了,還等對方死了繼承對方的遺產!不然難道還圖他老年斑身上還有老人臭?」
「……」
「哦哦,你們師父一旦七位數,的確是挺有錢的,但我這位同學可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你師父接一單,可能還不夠她買一條裙子的。」
「……」
「嘖嘖嘖,只聽說老夫少妻是少妻圖老人財產的,沒想到還有反過來的。」
「……」
周圍這幾人全被殷楚說懵了。
姜柚適時發動鈔能力,「你、你們如果要錢的話,我可以讓我爸爸給你們,只要你們把我們送回去,如果現在就送的話,在警方那邊撤銷對你們的起訴也不是……不是不可以……」
「不行。」一聽到要將人送回去,小胖子還有他的禿子夥伴齊齊出聲。
「為什麼?」
禿子隊友受不了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盯着他的腦袋看,這會已經在腦袋上添上了一頂帽子,他往下面一拽,遮住那張滄桑的二十七歲的臉,頗有一種酷酷的感覺。
「為了我們的夢想!」
「……」
姜柚懵了。
見旁邊包括小胖子在內的幾個人也表示同意地紛紛點頭,殷楚想了下,給姜柚解釋。
「他們大概都是被忽悠瘸了。」
姜柚:「……」
老道士師徒三人組走在最前面,和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並沒有聽到殷楚的話。
後院比起正堂也好不到哪裏去,破破爛爛。
「明明自己賺那麼多錢口袋飽飽,一分都不給道觀發,比我還鐵公雞啊。」殷楚小聲逼逼。
「你們把她帶下去,剩下那個留在這裏,然後你們各自也都退下吧。」老道士長袖一甩,頗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姿態。
「你看你看,我就說他是!」殷楚大聲嚷嚷。
老道士:「?」
還不等他搞清楚狀況,剩下那幾個外門弟子的臉色均是一變,「師父,你該不會真的是個變*吧?」
「不會吧不會吧啊,我剛剛才跟被人誇下海口的,你可不能在這裏打我的臉!」
三人組:「???」
「綁架是一種罪,其他又是另一種罪名了。」殷楚在後面煽動人心。
卻是那個面冷的女綁匪率先站出來,「師父,我們也想留在這裏見證這場法事。」
「那她呢?」瘦高個徒弟還念着剛剛的仇,始終對殷楚沒個好臉色。
「她有加入我們道觀的求職意向!讓她現在見識見識,沒準真的加入,後面師父也能省點事。」小胖子舉手發言。
殷楚連連點頭。
最終,只見那老道長拂塵一甩,「罷了,既如此,你們都留下罷。」
老道士那兩個徒弟親自接過姜柚,依然繼續往前,走到一棵樹下,就見上面放着一個巨大的煉丹爐。
殷楚的眸子倏地微眯起,而後她嘶地倒吸一口冷氣,看向旁邊的小胖子,做出一副很驚訝的模樣。
「你、你們這——」
「別看我。」小胖子捂臉,顯得非常不好意思。
「你們這是在搞**麼?!」
「我們這是正規道觀!師父可厲害了!他是有名的風水大師,那些富豪都爭着請他過去看風水呢。」小胖子辯解。
殷楚繼續睨他,「道觀合法經營的證件有嗎,道士證有嗎?」
「啊這這……」
「什麼都沒有?上面不允許,你們私下裏舉報,還自己召集了那麼多人,你們這就是在不正經!」
「啊這啊這……」
「不正經不正規,就是**!」
「頂多不正規,不至於被說成被說成那啥吧。」小胖子超小聲地反駁。
殷楚看着她,痛心疾首道,「我是沒想到當前我國的九年制義務教育,還能有漏網之魚,虧你還是個本科生呢!」
「……」
小胖子被殷楚懟得啞口無言,旁邊這幾個外門弟子都很羞恥,紛紛低着腦袋。
沒想到,他有一天還要被一個小姑娘教育!
忽地,小胖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就把他旁邊的禿子同伴拉了一下。
「他他他、他比我信得更厲害!我只是個普通二本,他還是重點一本大學畢業的呢!不也沒想明白嗎?」
這種時候,總是要拉個墊背的!
禿子程序員整個人一愣,隨後自己也往後面一縮,一副「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的」的模樣。
「哦~~」殷楚看向兩人,幽幽開口,「信的時候不覺得,這時候開始覺得丟人了。」
「師父即將開壇做法,不得喧譁!」那高矮兩個徒弟如兩大護法一般,呵斥這邊。
女綁匪也朝身後看了眼,她算是一群人里心智最堅定的……哦,就是徹徹底底被忽悠瘸的那樣,這會並沒有被殷楚的三言兩語「蠱惑」。
那邊,老道士已經盤腿坐下,兩名親傳弟子已點燃煉丹爐,頓時爐內煙起。
寥寥青煙氤氳着老者的容貌,他一襲道袍,手持拂塵,頗有幾分翩然入仙之感。
老道士口裏喃喃,「天尊無量,地生道法,無相無我,萬物衍生……急急如律令!」
姜柚就被綁着站在丹爐面前。
伴隨着老道士嘴裏的不停喃喃,殷楚身邊那幾個綁匪都露出一股激動和期待的之色,包括那女綁匪在內,目光漸漸變得神往而呆滯。
而與此同時,姜柚的神色卻是越發的蒼白難看,仿佛是被吸取了精神乃至生命力一般。
殷楚眉頭緊皺。
殷楚好歹是穿越過修真界的人,師門裏有駕鬼玄學這一道的師兄師姐,是以殷楚也通曉一些,可這老道念的咒令,殷楚根本聽不出是從的是哪門哪派,而外面道觀里的供奉也很雜,三清,玉皇大帝、四御、三官之類的都有。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道觀!也不是什么正經道士!
眼看周圍那群綁匪都迷失的,姜柚的情況也越發不好,殷楚趕緊就在自己的包里掏東西。
為了帶給三個哥哥的運動會獎品,她今天特地背了個包,先前那幾名綁匪也是瞧她柔柔弱弱地逃不掉,而且她不是主要目標,竟然都沒有把她的手腳綁上。
找到一本書,一瞧,殷楚的眸子倏地一亮,然後她掏出,想也不想地朝着那丹爐砸去——
所有人沉浸在老道士製造的這種玄而又玄的氛圍里,竟沒人發現殷楚的動作。
唯有老道長看到了。
他雖然意外殷楚為何沒有迷失在他製造的幻想里,卻也沒有把一個小姑娘放在心上。
老道長依舊坐在那邊,旁邊有兩大弟子護道,嘴裏不斷誦念着。
殷楚拋出的書砸在丹爐上。
老道長眼皮一掀。
哼,不自量力!
下一秒。
碩大的丹爐受了這薄薄一冊教科書的一擊,晃了晃,最後竟是不受控制的朝後倒去。
「怎麼可能?!」老道士雙眼瞪大。
轟——
伴隨着丹爐倒下,巨大的聲響將所有陷在玄妙氛圍里的人都驚醒,姜柚的臉色再次恢復血色。
與此同時,那老道士卻是噴出了一口血,索性那兩名弟子沒有徹底迷失,立馬上前扶住了他。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我剛剛好像陷入了一種很玄妙的境界裏,在那個世界裏,我的頭髮長出來了!」
「真好,我也瘦了,還娶上了老婆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呢!」
「……」
「呀,師父怎麼吐血了?」
一眾人交流着剛才奇妙的經歷,這時候的老道士已經被那高矮兩名弟子扶了起來。
他鬍子上還掛着自己剛剛吐出的血,儀式進行到一半被打斷遭了反噬,還是被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
此刻,老道士正雙眸陰翳的盯着殷楚。
「你剛才究竟做了什麼?!!!」
「啊?」殷楚眨眨眼,整個人都顯得很無辜,「我沒有想到你給自己用的爐子也是粗製濫造的啊,我就突發奇想,隨便那麼一丟,它就倒了。」
「啊這?」
綁匪團的人面面相覷,「難道剛才錯怪師父了?」
「師父啊,我知道你向道的心不誠,平常都不給道觀用好的,但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平常對我們摳門就算了,這種時候就別在摳了。」
「跟你說多少遍了,並夕夕上的東西不好,都是騙那些大媽的,你非得貪便宜,現在好了吧?」
「還好評返現呢,乾脆點,給差評吧!」
「就是就是。」
一眾人紛紛又是勸的,聽得老道士氣得是差點又噴出一口鮮血。
姜柚看看殷楚,又看看那個道士,顯然這會她整個人也很迷茫。
「去,拿過來看看。」老道士吩咐。
底下那個會來事的矮冬瓜弟子很會來事,立馬將殷楚拋出的書給撿了回看。
看清後,老道士又噴出一口鮮血。
上書——
《*****基本原理概論》
本章字數:5000+
欠更累計到9500+,好傢夥啊好傢夥!
被刪了好多字,不是故意錯別字的,我看看能不能審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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