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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仔,你知道嗎?我最懷念的日子不是在上海灘叱咤風雲,而且剛來上海時候,賣梨的日子,那時候雖然窮,可我講義氣,但鄰里們都把我當成英雄。筆神閣 bishenge.com」
「有一次我為了鄰里鄉親打抱不平,遇到了改變了我一生的人,就我那寧死不屈的勁頭被租界探長黃全榮的老婆賞識並納用,我才吃起了飽飯。不怕你笑話潮仔,在那以前我飯都吃不飽。」
陸雲生不急不緩的說,隨着他的故事婉婉道來了,院子裏的蟲鳴鳥叫沒了聲音,生怕打擾到他。
「其實,當時呀!我講的好聽點是幫黃老闆做事,其實也就是一個混混,幫黃老闆看場子。」
「怎麼?潮仔,你是不是很失望。」
「怎麼會伯伯,英雄不問出處,我相信你以後肯定是個大英雄。」
陸雲生笑了笑,繼續說道。
「那時候,宋先生來上海,我去火車站想見他一面,可沒想到他卻不幸遇害……」
「後來,我跟黃老闆幫袁嘯軍把他擺平了搶奪鴉片事件。跟他一起賣鴉片,我們三個人。賺到了大錢,在上海灘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可我真的好後悔!真的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跟他一起賣鴉片!」
說着說着陸雲生像一個小孩一樣哭了起來。想起晚飯時的那一幕。吳大潮趕忙把。孟小冬嬸嬸給他的藥拿了出來,並不斷安撫,陸雲生的情緒。
好一陣,陸雲生才平復下來
「潮仔讓你見笑話了,伯伯老了,不中用了,你還聽嗎?你聽伯伯就繼續說!」
「伯伯,我聽你慢慢說,不急不急!」
「好!好!」
叔侄倆,一個不急不緩的說,一個安安靜靜的聽。
「有一次,我去聽京劇大師梅先生唱戲的時候,黃全榮黃老闆誤打了督軍盧永祥之子,去奉軍求情,你知不知道當時幾百把槍指着我的腦袋,我想走過去求情,但他們根本不給我站着說話的機會。要我跪下,一下一下跪過去,還砸碎了一地的玻璃瓶。我陸雲生這輩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從沒跟其他人跪下過。」
「伯伯,你跪了嗎?」
「跪了!當時黃老闆在他們手上,我不得不跪啊!沒有黃老闆我只是一個賣梨的小販。」
說着說着陸雲生頭上的青筋爆起,雙手摸着膝蓋仿佛現在還隱隱刺痛。就像是一頭髮怒的雄獅,陸大潮根本不敢跟他對視,立馬轉移了目光。
「那後來呢?」
「後來?腳盆人打到了上海,盧永祥他們要跑,在路上給我派人幹掉。」
「那恭喜伯伯,大仇得報!」
「可惜了你小東嬸嬸,她……」
「她怎麼了?」陸大潮問道
陸雲生沒有回答,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可沒想到,為了救黃老闆竟以一個女人為籌碼。這個女人還是他的老相好,一個深愛着他的女人。
陸雲生沒有回答,陸大潮趕緊轉移話題。
「伯伯那腳盆人來了以後呢?」
「腳盆人,他們都是瘋子,他們侵佔我們的國家,搶奪我們的財物,姦淫我們的婦女。他們都是畜生不配稱之為人。他想讓我跟黃老闆,我們兩個當市長方便他們的統治。」
「我和黃老闆雖然是個混蛋,但在這種民族大義的面前,是非我們還是分得清的,可袁嘯天這個畜牲竟然當了腳盆人的走狗。幫着日本人竟然要殘害自己的同胞……」
「啪」的一聲陸雲生手裏的拐杖給他摔得四分五裂。
陸大潮現在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手裏緊緊的攥着那瓶藥,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陸雲生。
從憤怒到無助到最後的釋然。
「伯伯他最後下場肯定不好吧!」
「他被你曹山叔叔殺了!」
「曹山叔叔又是誰?」
「曹山,是我的門人,是我徒弟,平時里他是一個酒鬼,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一個英雄!」
「那曹山叔叔後來怎麼了?」
「從他殺死袁嘯軍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聽說被腳本人放了以後不願再插手江湖事,隱姓埋名過正常人的生活去了!」
陸雲生站起了身,抬頭看起了遠方,看上了那一輪皓月。與此同時。黃浦江邊一個醉漢緩緩地抬起了頭,他那迷離的眼神同樣看像了這一輪明月。
「伯伯,伯伯,那你又是為什麼,來到香港呢?」
「因為,那些無恥的政客,他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恥最混蛋的人!我就像是夜壺,需要的時候把我捧在手心,滿口虛偽的承諾。不要用了就一腳踢開!」
「我們混黑社會,是群混蛋,但我們也知道忠義信,對國家忠誠,對兄弟仗義,對朋友誠信。可他們滿口仁義道德,說要我做上海市長,說要我做議會委員!可就因為我是一個混混,他們讓我棄權,讓我背井離鄉。」
「可他們需要我的時候,我明明要人出人,要錢出錢!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的…」
陸雲生沒有接着往下說,眼神里的光也漸漸散了,恢復到那種朽木將枯的樣子。
「潮仔,答應伯伯好嗎?以後千萬不能當黑社會,隻手遮天又怎麼樣?翻雲覆雨又怎麼樣?到老還是不得善終!」
「好,伯伯我答應你,我以後絕對不會成為黑社會!」
「潮仔,你記住人生有三碗面最難吃——人面、場面、情面。」
「知道了伯伯,這句話還有人跟我說過,我會記住的!」
「還有人跟你說過是你父親嗎?」
「不是,是我一個同學!」
「同學?潮仔他是怎麼跟你說的?」聽到是同學,跟陸大潮年齡相仿,陸雲生來了興趣
「就是隨口!」
「隨口?你能把他的事情跟伯伯說一下嗎?」
「他是一個孤兒…從小跟哥哥相依為命…」
兩人的角色來了一個互換。陸大潮小心翼翼的說着,陸雲生耐心的聽。
從他的身份背景到怎樣跟他認識。以及,他們現在所做的生意。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陸雲生。
「潮仔,你能帶他見見我嗎?」陸雲生眼裏再一次有了光,一種傳承的光,他在他的故事裏好像看見了那個年輕的自己,比年輕的自己還要優秀。
「沒問題伯伯,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陸大潮扶着陸雲生的手,緩緩地向屋子裏走去。
他總感覺自己的伯伯變了,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白的味道,好像年輕了十歲。
還在熟睡的陳志輝不知道的是,有一個曾經的大佬,已經在背後,關註上了他。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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